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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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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女儿,但瞿清风自小便让女儿启蒙。这个年代虽然倡导“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读过书的瞿秀才知道书籍对于一个人的眼界的扩大有多么地重要,瞿氏从小不仅要学习女工,还要接受瞿清风的教导,而且要完成爹留给她的作业,可能是受秀才爹的影响,小小年纪的瞿氏并没有对读书感到反感,反而渐渐地学了进去。因为从小受到熏陶,瞿氏自小骨子里便由一份文人的清高,刚开始入门的时候她也对王氏有过一段时间的尊敬,毕竟是大嫂,比她们早入门几年,人情世故方面比她们这些刚入门的年轻媳妇来说更游刃有余一些,有的时候婆婆精力不济,不能去应邀一些场合,便由王氏带领着这两个年轻媳妇去。但是时间长了,瞿氏是个脑筋清明的,她也看出了王氏人情世故的虚情假意和短视浅薄,特别是随着田家的家底逐步提升,接触到的家族也越来越有层次,王氏应付这些事情的时候便明显吃力,甚至多次闹出了笑话,整个县城都知道田家的大儿媳胸无半点墨水,说话粗鄙。

这些话渐渐地传到了老太太的耳朵里,随着整个家业逐步铺大,王氏这个大儿媳的能力却越来越无法匹配,况且王氏没有什么大的过错,老太太也不可能做出让儿子休妻再娶的事情来,所以只能私底下叫来了史氏和瞿氏,让她们在外面的时候多提醒一下瞿氏,害怕这两个儿媳不尽力,老太太还给她们分析了利弊,说虽然他们早晚要分家,但是只要他们老老两口在,这个家就分不成。她们两个都有女人,女儿说亲的时候别人的都要打听一下这家的家风,如果王氏在外面出了丑,她们女儿说亲也会受影响,让她们要想清楚其中的利害。

事实确实如老太太所说,史氏和瞿氏也不得不暂时低头,在外面常替王氏兜着,这才没让王氏出太大的丑,给整个田家抹黑。

但是别人在帮忙也知道外力,王氏仍然是那个脑袋空空,鼠目寸光,斤斤计较的村妇,但是田大郎这几年走南闯北做生意,见识了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和各色人打交道,同时也不忘充实自己,不知不觉中,田大郎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看到王氏还会脸红的农家汉子了,对王氏也渐渐地不再满意,特别是在晚上两个人闲聊,听到王氏对于某件事情的处理方法的时候,田大郎觉得王氏的处理方式太过于极端,并且看事情是局限于表面,没有长远性,更别提深度,田大郎对王氏便越来越疏离,虽然王氏竭尽全力,使出浑身解数地对田大郎好,但是田大郎对于另一半的需求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每天伺候他吃喝穿衣了,现在田家有能力请得起小厮丫鬟,这些事情下人们完全能干,而且比王氏干的更细心,毕竟王氏从小长在乡下,再加上被王老栓娇养着长大,许多事情干起来并不是那么细心全面。

田大郎在一次行商途中,救下了一对儿遇难的父女,父女老家遭了水灾,母亲在逃难途中生病去世了,父亲也因为和小偷抢包裹而被打伤,拖了几天,病情日益加重,女儿为了救老父,壮着胆子拦下了田大郎的马车。

田大郎看着这个刚十五岁女孩虽然纤弱,但是那双坚定的眼睛看人时总能让对方感受到她顽强的生命力,鬼使神差地田大郎让父女两人搭乘了他的马车,并且带他们去看了病。田大郎帮忙把父女两人安置在了客栈,但是天公不作美,一连几天大雨倾盆,行程耽搁,只好滞留在客栈。这期间这个女孩在照顾父亲的时候也顺便把田大郎的衣服洗了,而且看到他的裤脚破了,还默默地给他补了衣服。女孩的厨艺也非常好,简单的菜蔬到了她的手里总是能变得鲜美,让人回味无穷。另外,让田大郎意外的事,女孩竟然识字,而且说出的话非常有涵养,和她普通的布衣外表完全不匹配。

随着相处时日的增加,田大郎对父女的家世也有了了解,父女姓章,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的手艺人,章父的父亲曾经读过几年私塾,后来家道没落,不得已辍学。章父从父亲那里启蒙,女孩也是,而且女孩非常聪颖,往往别人要背几遍的文章,她看几遍便会背了。章父常常感慨女儿如果是个男儿身,章家肯定能再起来。

田大郎对女孩越发欣赏,但是当时他已经三十四了,都能当女孩的爹了,所以这份心思也悄悄地藏在心里。在一次和朋友的聚会中,因为和女孩来往过于密切,一群常年在外的朋友就陶侃他可以给自己找个外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朋友的怂恿,亦或者是酒精的驱动,那一晚,女孩来给他送洗好的衣服时,他便和女孩发生了关系。

当时他对自己说,如果女孩反抗,他肯定不会强迫,但是整个过程似乎是那么地顺其自然,水到渠成,而且整个过程田大郎体会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像是在云端,让他飘飘欲仙。

第二天早上醒来,女孩早就已经起来,她像没事人一样地照旧把早餐准备好,这次不同的是,她并没有离开,而是熟练地伺候着田大郎洗漱。

田大郎从床上站起来的时候,不经意间瞥到了床上那一抹刺目的红色,他情不自禁地搂着女孩瘦弱的肩膀,说道:“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会尽量给你个名分的。”

怀中的女孩沉默了一瞬,点了点头。他把女孩带到了身边,随着他走过了很多地方,行商的路途其实是枯燥而辛苦的,但是因为有了女孩的陪伴,有了女孩细心的照料,这段旅途似乎也变得温馨了起来。

女孩很快便怀孕了,田大郎又开心又心忧,和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孕育共同的结晶,这是田大郎所愿意的,但是他又担心父母的责怪和王氏那里,最后不得不委屈女孩,给她在距离田家所住县城附近租赁了一个两进的房子,为了照顾女孩,还给她找了一个奶妈子和一个小丫鬟。

章父对于女孩的选择是不认同的,但是两个人的遭遇又让他不得不低头。章父曾经找女孩聊过,女孩抬头看了看外面风雨中依然不倒的花朵,复转过头对章父说道:“总要寻一条活路,现在只能先这样走下去。我相信大郎的人品,他不会不管我们母子的。”女孩身材仍然纤细,只有腹部隆起才提醒着旁人,这是一个孕妇。

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史氏和瞿氏也是无意间得知了这个女孩的存在,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相信,田大郎看上去这么憨厚老实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但是等亲自确认后她们才相信事情是真的。

她们回到家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向自己夫君贴身的小厮打听田二郎和田三郎最近去了哪里,后来又觉得不放心,毕竟小厮夫君贴身的人,即使有什么异常也不会对她们说出来,她们便在外面找了跑腿的,着实盯了自己夫君一段时间,确认没有异常了才松了一口气,但是这件事情也给她们敲响了警钟。俗话说“没有不偷腥的猫”,随着田家的家势不断壮大,田家的男人难免被外面的女人勾引,自己年老色衰是必然的,虽然现在夫妻和睦,相敬如宾,可能终有一天夫君看到外面颜色鲜艳的花朵,会忍不住采撷。想到将来会发生的事情,史氏和瞿氏都免不了物伤其类的感慨。史氏读的书不如瞿氏多,可能会有些想不开,难以消化。但是瞿氏让自己沉湎了一天便不再低沉下去,她已经想开了,未来的事情等未来发生的时候再说,而且即使田三郎纳了妾,瞿氏想了想这样的场景,觉得自己也能接受,到时候自己只要做好当家主母,管理好家里的事情,小妾只要不作妖,老老实实地安守本分,她完全可以坦然面对。相对于史氏的忧心忡忡,想通后的瞿氏过得反倒自在多了。若干年后,因为每天患得患失,有句话叫“害怕什么来什么”,田二郎便纳了一房小妾,长期忧心忡忡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史氏的心态有些调整不过来,在田二郎纳小妾的头几年一度非常僵硬,瞿氏看在当初交好一场的份上,时常劝解史氏,让她不要把一颗心全都系在田二郎身上,自己要有自己的生活,男人就是这样,你拉的越紧,反倒让男人避之唯恐不及。史氏实在难以排解心中苦闷,抱着试试的态度,她按照瞿氏的说法过了一段日子,可能有些男人也是贱,你不理他的时候他反倒上赶着贴上来,田二郎的小妾渐渐失宠,心里非常焦急,她知道现在她依仗的就是男人的宠爱,如果有一天宠爱不再,小妾费氏看了看屋子里的摆设、餐桌上的吃食、扫了一眼身上穿的绸衣,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而下人们也会看人下菜碟,见势而倒,自己以后的处境可想而知。想要长长久久留住这些东西,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给田家生下一儿半女,最好是儿子,这样自己也能在田家有立足之地了。毕竟虽然现在自己颜色娇艳,但是若干年后待自己年老色驰,留不住男人脚步的时候,如果没有孩子傍身,可能只有老死在这宅院中了。但是男人的心一旦离开了,再想要挽回就难了。费氏使尽了浑身解数,好不容易才留田二郎在自己这里多歇了几宿,但是费氏也看得出来,田二郎的人虽然在这里,但是他的心早就已经跑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最终费氏得偿所愿,怀上了孩子,孕期史氏也没有苛待她,自己平时也小心翼翼地,终于生下了一个孩子,虽然是个女孩,但是费氏也非常满足了,生下英姐儿后田二郎便很少去费氏那里了,费氏有了英姐儿后也有了心理寄托,一颗惶惶不安的心最终踏实下来,田二郎不来也不会想太多了。

因为瞿氏的劝解,最终不仅让自己从长期的负面情绪中走了出来,而且还有了意外的收获,就是田二郎一颗心渐渐地回来了,这是史氏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她甚至已经做好了青灯旁了此余生的准备了,只为图个心静。

瞿氏临走前又细细叮嘱了兰香一番,等觉得一切都交代妥当了才离开。瞿氏觉得王氏这么多年不知道田大郎在外面有人的事实,还以为田大郎对自己有多么地疼爱喜欢呢,甚至在田二郎纳妾的时候还含沙射影地讥讽过史氏,史氏碍于老太太的面子,不想让妯娌间的不和影响到老太君的心情,所以隐忍了下来。瞿氏觉得现在王氏是时候尝一尝当初史氏的感受了,但是史氏最终从那段阴暗的岁月走了出来,柳暗花明,王氏呢?瞿氏摇了摇头,史氏的见解和心胸和王氏比起来高了不止一大截,史氏刚开始的时候都无法接受,更何况那样性情品行的王氏,恐怕把房顶拆了都不足以泄愤。

想到这里,瞿氏微微勾唇笑了笑,瞿氏的处事原则很简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如果你明里暗里地陷害我的孩儿,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即使是老太太也不行。

瞿氏回到房间,叫来了贴身心腹梁嬷嬷,对她简单地耳语了几句,梁嬷嬷便心领神会。梁嬷嬷是瞿氏的奶妈,从小把瞿氏照顾大,瞿氏嫁人的时候也跟着来到了田家,做起了管家嬷嬷,大事小情替瞿氏张罗着,很得瞿氏信任。梁嬷嬷的儿子和丈夫便跟着田三郎在外面跑货做买卖,多年了也积攒了一笔不小的家业,家里的房子起来了,媳妇也娶了,梁嬷嬷也感念瞿氏的照顾,对瞿氏忠心耿耿。

怀里揣了一袋铜钱,梁嬷嬷在下面运营了一番,不久李潇便得知王氏在屋里哭天抢地,要死要活。当时的田大郎正在章氏的温柔乡不能自拔。田婉竹得知父亲有了外室的事情后也是不敢相信,在她的印象中,父亲还是那个憨厚老实沉默寡言的人,她怎么也想不到父亲竟然也会做出这种事情,这简直颠覆了她的三观和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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