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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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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嗅了千机司的迷香会昏睡长达六个时辰,陈长生没有让他们睡太久,两个时辰就够了。二人把尸体处理之后看见苏言背对着他们向远处的群山发呆,一时也不敢去叫他。

叶霁以竹马的意志与胆量拍拍苏言的肩膀,然后发现苏言睡着了。

叶霁:“………”

陈长生:“………”

苏言只是稍微打了下盹,被叶霁一拍很容易就清醒过来,他扭头看向二人整理过后的场地,只剩下一滩血迹干涸在泥土里面。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陈长生问道。

“下山,看流民的情况。”苏言回答的十分言简意赅,“江北的流民统计太笼统了,我得去知道具体的情况。”

“你不管王宪哲了?”

“他?有人收拾,我去做的话,不合适。”苏言摆摆手,“我适合一些简单,容易的。你们还有别的事吗?”

二人面面相觑,苏言干出这样的事情其实非常合理,仿佛他只是一个过路的旅客,偶而插手,但绝不多做停留。

他就是一阵风,拂过林叶的声响,但风过之后,仍是平静如常。

苏言似乎真的没有任何疑虑下山了,看起来稳定如常。

然后陈长生和叶霁听见了苏言滚下山的声音。

二人:“………”

几乎是同一时间陈长生和叶霁去捞苏言,叶霁扶起苏言,陈长生道:“要不我俩送你下去吧……”

苏言靠在叶霁肩膀旁,叶霁见状连忙给他拿了个树枝让他拄着,苏言默默地看着树枝,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欣然接受。

他慢慢从叶霁身旁起身,站好之后道:“散云你可以先走了,你在江西不还有事吗?这几天江北的事情耽误你不少时间了吧。”

苏言和叶霁从小一起长大,二人虽说平日里互怼不断,但遇见正事还是能分清主次。

叶霁扶了一下苏言:“也没什么……等事情忙完之后再去京城和你好好谈谈。”

苏言点头,叶霁便从另外的方向离开,不一会便没了踪影。

其实二人还有另一个心照不宣的事,苏言与陈长生有关于千机司的信息要谈,叶霁不宜多听。

“你觉得……火药是谁给的?”陈长生想搀扶苏言,苏言摇摇头,示意自己可以走。

“都有可能,太子,王礼,朝廷之上任意一个人都有可能。”苏言道,“谁知道他们的交易是怎么样的。”

话音刚落,一只木鸟扑棱着翅膀落在苏言的肩膀上面,苏言打开木鸟的腹部,一封信件端端正正地摆在那里。

是姒婕的信。

苏言展开,内容倒也简单,大致说明了京城已经派军秘密向江北,再京城外的线人半夜起来散步发现的,大概有一万人左右,将领是孟容。

孟容这个人和千机司没有关系,但是棵好苗子。苏言把信折起来,随手塞回木鸟的肚子里。“能调动千机司火药并且能暂时瞒过我的,也就我们的支部首座了。”苏言边下山边道,“问梁勇没有用,千机司的人不可能那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问了也是白问,浪费时间。”他看着陈长生:“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陈长生想起那天晚上的兰泣铃的声响,刚想开口说话,就被苏言堵了回去:“算了,有什么要紧事情回京再说,你去和江北的人打声招呼,对接一下信息,我去流民的集中处查看情况,不用管我了。”

陈长生马上道:“是!!!”

那晚的事情,不痛不痒的,应该不是什么大事,现在解决江北的事情才是首要的。

苏言拄着树枝艰难地走下山坡,陈长生观望了下,苏言身上应该只是有点擦伤,问题不大。据叶霁所说,苏言小时候冰西瓜时不小心掉井里面大半夜泡了三个时辰,捞上来之后脸都白了,但是第二天该去学堂去学堂,反倒是叶霁,因为半夜找苏言跑得气喘吁吁,被风一吹,反而烧了三天。

所以说苏言肯定没什么事情,安心安心!

万分不靠谱的护卫陈长生便马不停蹄地去找江北的千机司对接了。

苏言一路有点坎坷,不过好在总算是走到了山下,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脖颈,稍微有点痛。

刚刚摔倒时好像扭到脖子了,真是的……要不是自己太困了,也不至于迷瞪一下直接滚下去。

苏言想想,准确来讲,他是走路时睡着了。

他对于自己走路时睡着这一件事倒没有什么芥蒂,苏言喜欢睡觉,最喜欢的放松项目就是从早睡到晚,再从晚睡到早,只是可惜,当兵部侍郎没有那么悠闲,好不容易的休沐还被挪来核对千机司的事宜——

苏言想到千机司,眸子中的光彩就暗下几分。

他不喜欢千机司,甚至到了厌恶的地步,他年满十八时就担任司主一位,但这五年来,似乎从未过问过千机司任何。甚至江西与江南的千机司分部的掌权者根本不知道司主长什么样子。

他只是一个……因为时代和命运而不得不站在这里的傀儡。

苏言拍拍额头,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没有用的东西,他现在是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兵部侍郎,要去查看流民的情况。

但是,流民都在哪?

苏言默默回忆了一下江北的详细地图,凭借着自己优越的方向感,记忆,以及人神共愤的运气——差得人神共愤。

总而言之,苏言他迷路了

苏言其实很少迷路,但是江北似乎和他有点冲,苏言就归结于自己的父亲阴魂不散来给自己下套。

苏言换了个方向,继续兜兜转转。

他闻到了空气中浮动的,柴火燃烧的气味,夹杂着一丝饭香,是有人的证明。

苏言没有做多犹豫,朝气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

几床破破烂烂的被褥铺在草席上面,风口处有一口架起来的锅,里面不知道煮着什么苏言没仔细看,但知道肯定不好吃。

躺在草席上面的大概有四五人,面上泛出不详的茄青,苏言清楚,那是感染瘟疫的晚期症状。

见有人来,煮饭的瘦弱男子先是一愣,紧接着看见他衣摆上沾染的雪,还有沾满泥土的上衫,头发,活脱脱一个流民,全身上下似乎仅有那双眼睛是清澈的。

男子打量着苏言,瞬间紧张起来:“你是何人?怎么能找到我们?!”

这里若被匪兵包围可不是闹着玩的,男子紧张也是有情可原,不过苏言一身狼藉,也不太像是来势汹汹的匪兵。

苏言垂下眼睛,装出一股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样子:“我是从青州逃过来的……本想着渡江,结果……被山匪劫持了,东西都被抢完了,连我的老母亲也……”说罢眼睛里面居然有几分水光。

男子见苏言欲哭,连忙把他拉过来道:“你还年轻,别想不开了……来坐这里。”他叹一口气,“何州的土匪实在是太无法无天,我刚刚看到你的时候,还担心你是不是土匪呢……我是金州夏洼镇的人,带着我的老婆孩子向西逃,结果你看……唉……”

“水路走不通吗?”苏言问,“我的远亲在江西,我想去他们那里。”

男子叹口气:“若是能走通,我也不会在这里了。”

“有人守住了水路,据说是江西的知府派的人,说无论如何也不能把我们放到江西,否则瘟疫也会一起来……”男子似是很头疼,“我们哪都去不了,只能暂时在这里先待着,渐渐的人一多,反而还能互相帮帮忙……”

他们是不能回到家乡,也不能来到他乡。

只能在这里苟延残喘,风餐露宿。

苏言刚想说什么,被一个女声打断——“青州早就死到没人了,你怎么可能从青州来?”

一位身着黑色粗布衣裳的女子抱着孩子,从后走出:“一个月前我在青州的妹妹就跟我说,青州成了死城,你是怎么从青州那里来到何州的?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吗?”

男子一听连忙去把孩子抱过来,对苏言抱歉道:“这是小鸦,半路流浪过来的,我们把她当妹妹了,会点药理,医好不少人呢,小孩子想的多,你别建议啊。”

苏言笑了笑,回身道:“我之前和母亲在青州城郊,带了四个月的粮食,想着闭门谢客撑过这些时日,没想到疫情这么久,本来想去江西,结果就在这里……”他的眼睛晕了一层水光,简直要带点可怜的味道,活脱脱一个不谙世故的青年,刚刚失去了自己的母亲。

小鸦愣一下,似乎没有想到这一点,又似乎被苏言的美貌折服,总而言之低下头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阿文叔,这是今天的药。”小鸦闷闷道,递给男子一个药包,转头看苏言:“你染瘟疫了吗?”

苏言头有点晕,不过他觉得应该是自己没有睡好觉的缘故,便摇摇头:“多谢姑娘关心,不过在下现在身体很好,并无大碍。”

小鸦嘟囔一句“谁愿意管你”便接着去熬药了。

苏言笑而不语,决定之后和江北的负责人好好谈谈。

这个小鸦应该是千机司的医师,搞不好她的正业是下毒,副业才是来这里给流民开点药治治,工作期间还脸红,年轻,实在是太年轻了!

苏言自己当周扒皮倒是毫无羞愧。

江西拒绝江北的人渡江不是一天两天,所以说江西也知道江北的情况,那么为什么江西的知府不去上报朝廷呢。

苏言觉得,不是江北江西有交易,就是江西隔岸观火,看热闹不嫌事大。

当然,江西的知府是个有点怂的老官员,也有可能是怕王礼报复。

苏言揉揉眉心,无论那种情况,都挺麻烦的。

他仰头看天,今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微风和煦,春日的气息越发浓厚。但是无法掩盖的是流亡的百姓与肮脏的官场。

苏言不止一次怀疑过到底什么样的力量,让他们明明千疮百孔,但表面看起来花团锦簇,一派祥和。

苏言起身,走到小鸦面前:“我也会点药理,需要我帮忙吗?”

“啊?不用不用……”小鸦忽然红了脸,“要不我带你去采草药吧……这座山上还是有一些可以入药的……”

苏言莞尔:“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苏言:等我回去就把你辞了

上班期间不能谈恋爱!小姑娘吃了未经情场的亏!

这个故事横跨两代人呢……苏言他们上一代的纠葛还是一堆账呢……后面会陆陆续续揭露。

其实我大纲里面的苏言,都叫他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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