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判断是，苏言是个故弄玄虚的废物？”竹玦看着湘叶，“那他凭什么留在顾衫身边？”

“楼主，我觉得，顾衫没有把苏言放在心上，他更像是一个……” 湘叶张张嘴，“玩物。”

“顾衫年二十三岁却仍未成婚，也从未听说过他和哪家的小姐有过婚约，楼主，湘叶的猜测并非空口无凭。”竹玦旁边的逢月道，“我也觉得，顾衫和苏言关系不一般，而苏言又长得……”逢月一时词穷，竹玦缓缓接上：“阴柔，对吗？”

“那被顾衫看上也是情有可原。”竹玦道，“可笑，一个皇子居然喜欢男的。”她看向窗外灯火辉煌的外景，“那有什么好怕的，抓住他的把柄，他就一辈子与皇位无关。”

“不过鉴于这一切都只是猜测，所以你们不要轻举妄动。”竹玦道，“顾衫那里有他的亲卫看守，不便暗中观察，但是苏言……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应该只是度假的，或者是顾衫带来的。”湘叶补充道。

“无论如何，不可掉以轻心。”竹玦道，“湘叶，接着去盯着苏言吧。”

“是，楼主。”

苏言喝了一口烈酒，有点喘不过来气。

今天喝的实在是有点多，脑子晕晕乎乎，他算了算价钱，感觉自己酒又醒了一大半。

这好像有点太贵了吧。

不是，贵了整整三倍啊！

这样碧云楼还收入缩水哄谁呢？

苏言拍拍自己的头，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这时湘叶在人群中一把挽住苏言的臂弯，甜腻腻地贴上去：“苏公子怎么跑到这里了啊？”

苏言看着湘叶，心底啧了一声，面上不动声色道：“湘叶小姐在找我？”

“可不是嘛，苏公子可是我们的贵客，来来来，上楼，我再让人给苏公子上一壶好酒。”然后拉着苏言去三楼包间里面坐。

苏言没有抗拒，跟着湘叶走进包间，里面还有几位歌伎在一旁抚弄乐器，苏言随意地坐在椅子上，神色坦然，丝毫看不出他喝多了酒。

湘叶俯下身给苏言又添上一壶酒：“刚刚收了苏公子您的账单，您可真是海量啊。这杯三秋白可是从江西收来的名酒，公子您尝一口？”

苏言皱了一下眉，还是端起来一饮而尽。酒杯磕碰在木桌上，有些沉闷。

“公子，我们话归正题。”湘叶坐正道，“我们楼主的意思很简单，无非就算在交税上通融一下，碧云楼毕竟是要挣钱的，若是能通融，这美人什么的碧云楼都可以出。”

“关于你们想往顾衫身边插人这个事情，我劝你们……”苏言话音未落，包厢的门被不急不缓地敲了几下。

众人沉默，苏言抬眼看了一眼门口，湘叶叹口气：“真是抱歉，今日总是有人来打断公子尽兴。”

门又被敲了几下。

“开门吧。”苏言心情似乎很好，把酒杯摆好，“你们送顾衫美女是没有用的。”

此时此刻，在包厢内除了苏言，所有人的表情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抽搐，夹杂这一丝恍然大悟的吸气声。

计划通。

苏言恶趣味也好，给顾衫添麻烦也罢，从湘叶选择从苏言下手开始起，苏言就已经决定误导碧云楼认为顾衫是个“断袖”。

如果竹玦有意结交顾衫，会讨好他，如果竹玦是给顾衫使绊子，最简单的方法是监视顾衫挖顾衫是所谓断袖的事实，到时候只需要陈长生盯着顾衫一周有没有碧云楼的探子就可以了。

当然，这个损招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苏言受了点陈长生话本的小刺激。

湘叶开门，发现了这个让她们马不停蹄加班的罪魁祸首，正冷着一张脸，满不情愿地看着她。

或者说是她背后的苏言。

“劳驾，我来接人回去。”顾衫道，示意湘叶让开。

湘叶不愧是碧云楼竹玦手下的得力干部，在天崩地裂窥到天大秘密之时成功稳住面部表情，而她身后的乐伎已经停下了演奏，面面相觑。

苏言没有搭理这些人，仍然在桌子前玩酒杯，顺便为自己的计划傻乐。

顾衫走过去，看了一眼苏言，道：“喝了多少？”

“不多不多，仅仅三杯。”苏言比个五，笑道。

顾衫摇摇头，把苏言架起来，扭头对湘叶说道：“劳驾，顺便问一下，他喝了多少？还有账单也一并给我。”

湘叶连忙道：“苏公子昨日平局，这三日是免单的。”

顾衫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点点头。

湘叶报了个数，是苏言喝的酒的壶数。

至于是什么酒，因为苏言什么酒都喝，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

湘叶感觉顾衫像是叹口气，然后道：“我知道了，那我带着他先走了。”

湘叶感觉自己得知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虽然当时还觉得这个猜测荒谬但也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撞到这种实锤场景还是有种窒息感。

简称上头。

苏言和顾衫什么关系，能让顾衫亲自来接苏言回去？

湘叶掐了一把自己，连忙跑上楼去找楼主汇报了。

顾衫看着苏言，问道：“能自己走吗？不能的话找马车。”

“能，别坐马车，不然一会我能吐一车。”苏言有些犯恶心，“我说四个时辰来接我你还真来啊。”

“没什么，我去官府查看了文件之后路过，刚好想起来你要我四个时辰之后来。”顾衫道，语气有些不满，“你喝了整整一个晚上？”

苏言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伸出一根手指：“没喝太多。而且我把价格记了一下，顺利完成任务。”

他的神色有些迷茫，看了一圈，又仰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嘀咕道：“这个月亮怎么这么亮啊……”

是真喝醉了……顾衫拉着苏言，无可奈何道：“走，先回旅馆。”

苏言安安静静，任由顾衫拉着他走，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两人就这么在街上走着，在平常人来看或许只是送宿醉的朋友回家，但在别有用心的碧云楼的眼线看来，他们二人就差在脸上写个“奸情”二字。

直到到房门门口，顾衫才松开苏言：“闹够了？”

苏言装傻充愣：“什么？”

“你在让她们误解，对吗？”顾衫问道，“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殿下不也是捧场了吗？”苏言道，“我想去睡觉了，之后关于碧云楼具体的价格指数，我醒来之后会写给您的。”

说罢，苏言关上了自己的房门，把顾衫隔绝在外。

“殿下，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