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鸢的速度虽快，只是查起来异常缓慢。南宫琅看着一团乱麻的消息，觉得他和苏言必有一个疯了。

或者说两个人都疯了。

南宫琅揉揉眉心，准备下楼吃点宵夜，然后接着整理出来一份粗略的梗概，先让苏言有个底。

南宫琅疲惫地推开厨房门，结果发现灯居然亮着，下一刻，顾齐捧着一碗粥转身与南宫琅撞个正着。

顾齐刚想叫南宫琅，结果被南宫琅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半夜私闯醉月楼，罚款三百钱。”

南宫琅凑过去转了几圈，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趁宵禁落锁之前跑出来的。”顾齐神秘兮兮道，“快尝尝好不好喝。”

粥煮得白香软烂，南宫琅接过来，刚想舀一勺，顾齐用手接过来，细心地吹了吹，再递了过去：“热，吹吹再吃。”

南宫琅捧着碗，被顾齐一口一口喂完了整碗粥。

人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尤其是半夜，很容易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南宫琅有些困倦，被顾齐抵在墙上，吻得晕晕乎乎，他只感觉二人的呼吸交错紊乱，尤其是顾齐的舌头还有意地模仿某种频率，南宫琅别过头，喘了几口气：“我今天太累了……我不想……”

“我知道，你最近很忙。”顾齐把南宫琅拥在怀中，“就只是亲亲你，可以吗？”

南宫琅垂下头，伸出一根手指头：“最多再亲一次。”

顾齐弯眼：“好。”

最后南宫琅也没去书房，被顾齐拉到卧室，毕竟实在是太累了，南宫琅躺在床上没有一会就睡着了。

顾齐从来不会进南宫琅的书房，很多时候二人之间有关自身事宜似乎都是闭口不谈，顾齐也知道，南宫琅掌握的家业错综复杂，一些重要的东西终归是不能看的，顾齐明白这一点，也从来不让南宫琅作难。

他们两个时而亲密如相伴数十年的侣人，时而又公私分明仿佛陌生人。

顾齐不止一次想过，他们两个的关系究竟算什么呢。

最紧凑，最疏离。

顾齐看着枕边南宫琅熟睡的脸，眼神温柔了起来，伸手把他拥入怀中，南宫琅很自然地把头枕入他的胸膛，呼吸声清浅又悠长。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呢。顾齐轻轻地吻过南宫琅的额头。

他爱的人在自己身边就足够了。

南宫琅安然入睡之前的两个时辰，苏言和顾衫还在江南的小道上飞奔。

凉郊茶铺深处的石门被轰然震开，竹玦一袭青衫，姿态优雅地朝乌萱走过去。旁边两位乐伎手持长剑，血迹从剑身上滑落，滴到地上。

像初春绽开的红梅。

“师姐。”竹玦道，“好久不见。”

“你把我相公怎么样了？”乌萱声音颤抖，提起自己手边的剑，对准竹玦，“你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你的相公？那个武功一般的男的？”竹玦偏了一下头，利落地躲开乌萱的进攻，“还挺能抗，不过再怎么能抗，也抗不过碧云楼培养的杀手，对吧。”

乌萱手一颤，旁边的一位乐伎剑锋刺向她的手腕，乌萱手吃痛，踉跄着半跪在地上。抬眼看着竹玦，竹玦横扫一腿，硬生生把乌萱摁在地上：“他们去哪了？嗯？师姐不会要让我这么难堪吧。”

“竹玦，你干的事真以为没有人知道吗？你就是个疯子……”

“你们两个，召集所有人，去找苏言和顾衫的下落。”竹玦脸色瞬间冷下来，狠狠地把乌萱撞在一旁的墙上，“师姐，这可太侮辱师妹了。”

“竹玦……你……你还我的……相公！”

乌萱猛然发力，长剑刺向竹玦的腹部，竹玦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纤细的手仿佛有无数劲道，拧上乌萱的脖颈。

窒息，总是有许多麻烦。

乌萱手使不上力气，竹玦一脚踢开那把剑，反手又将她摔在地上。

“你真傻啊，乌萱。”竹玦怜悯地看着她，手轻轻地拂过乌萱血迹斑斑的脸颊，“你既然爱他，为什么不给他一个安稳的生活，为什么要让他陪你一起走一个朝不保夕的路呢？”

“你真傻，真的好傻啊。”竹玦手用力，看着乌萱秀丽的脸庞在她的手里扭曲挣扎，“我又好不理解你，又羡慕你……”

羡慕你能和心上人远走高飞，而自己如困兽一般忙忙碌碌。

“吧嗒”一声轻响，乌萱倒在地上，已经没有了气息。

她似乎与门口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影对望，祈祷着来世再见面。

竹玦起身，对一旁待命的侍女道：“传千机司的命令，江南的顾衫与苏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