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没有杀死？”竹玦坐在椅子上，翠绿的衣衫几乎被她揉成一团，“为什么？不应该啊！顾衫的武艺，派出三十人便能让他死无葬身，更何况派出了五十人……苏言呢？苏言他不是不会武功吗？”

满屋的乐伎大气不敢出，谁都无法解释这一切。

“楼主！之前发出的求救信总部有回复了！”忽然，一位侍女跑来，手上拿着一只木鸟，竹玦深吸一口气：“念。”

“司主去解决，碧云楼原地待命。”

原地，待命？

竹玦冷笑一声：“那个整日不见人影的司主？他来这里？”

“现在待命就是死路一条，顾衫今日就能封查碧云楼，到时候，谁都逃不掉！”竹玦把那只木鸟往地上一摔，全然没有往日的优雅，“解决？他会怎么解决，把碧云楼从顾衫手里面拿出来？开玩笑……”

“楼主！碧云楼下来了一大批官兵，说是要查封……”匆匆上楼的侍卫看见所以主干人员整整齐齐跪成一屋的场景，吓了一跳，声音颤抖地接上下一句：“……碧云楼……”

竹玦皱眉：“传令，凡是看见顾衫，还有那个苏言……都杀了。”

“杀我？”苏言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正对着竹玦，“怎么说呢，我稍微有点惊讶呢。”

瞬间，一排人齐齐掏出自己的武器，正对苏言。

竹玦即使惊讶，但面上仍保持沉着：“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碧云楼的楼主初是密室，非主干人员根本不知道怎么进来，况且还有人层层把守……

竹玦脑海中忽然有一个不好的猜测。

“因为我很熟悉啊。”苏言笑道，手上的动作一点都没慢，几乎是瞬间，苏言躲过了前面歌伎的攻击，冲到竹玦面前。

竹玦正准备抵挡，没想到窗户突然破开，陈长生抓住她的双手，没有给她任何机会，硬生生地把竹玦踢到在地。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就在这里熟悉各项事务了，虽然我完全不感兴趣，而且现在也忘完了。”苏言半蹲下来，对竹玦笑着说。

“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有点狼狈。”苏言道，双方一个被制服在地，一个衣服上沾的都是血，确实可以担得起“狼狈”二字

“既然你不太清楚，那我自我介绍一下，千机司司主，苏言。”

苏言贴心地补充一句，“你就不必了，毕竟资料什么的，南宫琅给过我了。”

苏言抬头看着那一众呆滞的乐伎，道：“愣着干什么？赶紧搭马车去聆袖阁，姒婕楼主的马车在东三门等你们。”

乐伎们迟疑些许，苏言歪了下头：“不听？你们觉得我会救废物吗？”

下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抱着自己的东西四散逃开。

苏言刚刚的杀气不是装的，连陈长生都抖了一下。

他刚刚是真的动杀心了。

“来聊聊我们的事情吧，竹楼主。”苏言站起身，言语中带着压迫感，“先从哪一部分开始呢？是你违抗命令刺杀顾衫，还是你私瞒收入，还是你私藏太子军队，还是说……”

“你跟顾鑫海的私事？”

竹玦猛然把头抬起来：“乌萱给你说完了？”

“乌萱不知道这么多。”苏言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种东西，靠猜。”

“你说我们千机司的人，怎么都喜欢那些皇家的人呢？”苏言一边往屋子后面的书架浇油一边道，“之前是南宫琅，不过人家好歹跟组织报备，那么你呢？”

一捧烛火放进书架，顿时烈火熊熊。

苏言看了一眼竹玦，道：“带走再议，还是在这里交待？”

“我在这里交待，你能放我一条命吗？”竹玦冷笑道，“到最后肯定是扒骨抽筋，不得好死……说什么？还是说司主您想知道什么？”

“你根本不配做千机司的司主……你就是个废物……”竹玦道，“五年来，你有问津过千机司的一点事宜吗？你甚至都没有陈长生……啊——”

是陈长生把她的胳膊拧脱臼了。

“知道你这个态度。”苏言淡然道，“长生，给她下蛊。”

听到这句话，竹玦的脸色蓦然变得惊慌失措。

“你想干什么？！”竹玦惊叫一声，“松手……快松手……别给我下蛊！”

“你刚刚那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可一点也看不出来你还害怕这个。”苏言道，伸手把她肩头的衣服扒开一段，露出竹玦的锁骨。

“别这么看我，我对女人不感兴趣。”苏言随口说，“对男人也不感兴趣，你们不是还私下里探讨过我和顾衫是不是有一腿？别想了，不可能。”

淡金色的蛊虫在接触到锁骨那片皮肤之后，仿佛突然有了生命一般，一改沉睡的模样，兴奋地咬开锁骨下方的皮肤，开始往里面钻。

没有预想中的痛，仿佛一切只是自己的想象。

她听说过太多关于千机蛊的说法，却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在自己身上灵验。

竹玦咬牙，大喊到：“苏言————”

苏言不为所动，翻看着一本没有烧毁的账本。

“你以后，不得好死，你周围的所有人，都只是因为所谓的使命才会在你身边……等……啊——”

竹玦被陈长生强制摁死在地上，动弹不得。

蛊虫已经进去了三分之一。

“别太粗鲁，长生，让她说下去。”苏言把手中的账本扔进火堆中，“她说的也挺能代入我爹的。”

“你闭上眼，都是一群人的明争暗斗，对不对？你怎么努力都跑不出来……”竹玦仿佛已经疯了一样，“你永远不会看到有人，对着你温柔地………温柔地笑……”

一旦钻进皮肤，蛊虫运动的就非常快，不出一会就已经完全钻了进去，最后一抹金色消失，在锁骨下方慢慢地浮现一个淡金色的半碎山河纹。

竹玦完全晕了过去，陈长生扛起竹玦，正准备问苏言后续打算，谁知道苏言蹲在窗沿上，吓得陈长生以为苏言因为竹玦那几句话要去跳楼。

苏言恨不得白陈长生一眼，他道：“姒婕姐来了，你去这个地方找她，让她去把竹玦的事情解决了。”然后递给陈长生一张地图，画了个红圈。

陈长生懒得纠结苏言什么时候收集的这些消息了，他问苏言：“那你去哪？”

苏言闭上眼，除去逼近的火焰，杂乱无章的场景，无尽的黑暗……还有一个顾衫，坐在船上，衣摆旁散落着茉莉花。

你看，也不是一无所有。

苏言扭头对陈长生笑道：“我啊，我去找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竹玦：你以后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苏言：谢谢，代了

苏言：代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