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的，想得真美。
白凉凉笑眯眯地说：“我是你的主人。”
小白蛇震惊，大大的眼睛清晰地演绎了四个字：瞳孔地震。
白凉凉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小白蛇的肚子，凉飕飕，软乎乎。她心里被可爱得不行，嘴上恶魔低语，“你在孵化期间用了我很多宝贝，以后要对我忠心不二永不背叛，当牛做马报答我，知道吗？”
小白蛇被戳得四爪在蛋壳上来回滑动，细长的身子扭曲成各种形状，最后团成一团，发出哼哼唧唧的奶音抗议，闻言立刻探出脑袋，腼腆说：“我还需要好多灵气，主人，像灵珠那样的鸿蒙至宝你还有吗？再给我三个，我就能破壳啦。”
“你还没破壳？”白凉凉惊讶，下一秒也没忍住瞳孔地震，语气飘忽，“灵珠是鸿蒙至宝，灵珠是仙尊给的那颗白玉珠子吗？”
小白蛇担忧地望着白凉凉，张嘴吐气幻化出白玉珠子的模样，“就是这个哦。”
白凉凉看了一眼就不忍看第二眼，心痛得无以复加，别过头捂住胸口，喃喃自语，“随随便便给作大妖身陷丑闻的未来道侣鸿蒙至宝，辛止脑子坏掉了吗？送了还不说，这平平无奇的样子谁能想到是传说中的鸿蒙至宝。这怎么赔，卖了我也赔不起。”
“主人，我在蛋壳里待了好久好久，这里好黑，我想出来，我想长大。”小白蛇可怜兮兮的叫着白凉凉，努力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和她对视，“主人，我很厉害的，等我破壳了，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白凉凉万念俱灰，“比鸿蒙至宝还厉害？”
“我隐约觉得，在我出生的时代，对我们种族来说，鸿蒙至宝不堪一击。”
“我怎么觉得你在给我画饼呢。”
这吞金兽还真敢说，白凉凉看向急着解释的小白蛇，诚恳道：“你在我储物袋里这么久，也知道我很穷，实在养不起你。不如这样吧，你原来的主人是辛止仙尊，我明天就把你还给他。他是修真界最强的男人，富得流油又大方，你想要什么他都给你。”
辛止仙尊的灵兽蛋吃了辛止仙尊的灵珠，和她白凉凉有什么关系呢？
小白蛇伤心，“你要抛弃我。”
无债一身轻，白凉凉笑意温柔，“你从来不是我的，何来抛弃一说？我只是送你这个认错主人的孩子回家。来，我教你怎么讨仙尊欢心。见到他，你就问，‘你是我父亲，还是我的夫君？’蠢得可爱。说不定能直接跨越阶级，翻身兽奴做主人呢。”
“……”
总觉得白凉凉在阴阳怪气，小白蛇被打击到了，软塌塌地趴在蛋壳上，蔫蔫的。
白凉凉有一丢丢罪恶感，但手又不由自主地伸过去戳小白蛇。没办法，她好像跟小白蛇犯冲，看见了就想欺负。在即将戳到肚子的时候，小白蛇毫无预兆地回头，一口咬住白凉凉的手指。伤口出血，被小白蛇舌头一卷吞了下去。
瞬间，白凉凉识海一荡，宛如响起了亘古的悠然长吟，威严又温暖的气息拂过识海，整个人一个激灵，低吟出声，“嗯~”
过了好一会儿，白凉凉才回过神，发现自己抱着蛋倒在床上，衣衫和床褥凌乱，像是她发癫狂蹭了一通。她倒吸一口凉气，心有余悸，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爽得天灵盖发麻，有亿点点可怕。
抱蛋下床，白凉凉才发现小白蛇不见了。看向手指，指腹柔软光洁，没有牙印伤痕。就在白凉凉以为自己刚才出现幻觉或者在做梦时，灵兽蛋闪了下白光，脑海里传来小白蛇雀跃的奶音，“主人，我们已经签订契约啦。从今往后，我是你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最后一句话，语气有点点羞涩。
“……”
重新背上天文数字的负债，白凉凉让自己冷静，“什么契约？怎么解除？”
修真界的契约五花八门，这种小白蛇强制签订、完全不需要白凉凉同意的契约，不用想都知道小白蛇是地位高的一方，白凉凉好怕自己稀里糊涂成了小白蛇的奴隶。
“就是主宠契约呀，我想让你做我的主人。等我破壳了，一定形影不离伺候你。”
白凉凉不信，但默默感受了一番，除了在识海中发现一颗一模一样的灵兽蛋外，确实没有受制于人的感觉，反而隐约觉得可以控制小白蛇的生死。就是这种生杀大权过于模糊，像是不存在的错觉，或许是因为小白蛇还没破壳吧。
即使做了主人，白凉凉依旧不高兴小白蛇的强买强卖，把蛋放进了储物袋里，不想看见它。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白凉凉看起来是突然发疯随性而为搅弄风云，其实脑子里一直绷着，这会儿事情告一段落，整个人疲惫至极，只想好好睡一觉。
刚捏诀铺好床，小白蛇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主人，我跟你一起睡，有利于吸收灵气，能更快破壳伺候你。”
阅网文无数培养出的敏锐直觉，让白凉凉觉得小白蛇这话黄黄的，看它更不顺眼。但是，魔族入侵在即，多一份力量总是好的。
白凉凉把灵兽蛋抱出来，敲敲蛋壳警告，“在二十天、不，半个月内破壳，如果破壳后让我不满意……我听说蛇有两个小鸡鸡，到时候我左手咔嚓一个，右手咔嚓一个，听见了吗？”
小白蛇沉默了一会儿，灵力外放趴在蛋壳上，整个粉扑扑的，大眼睛闪亮，大声说：“主人放心，我一定努力让你满意！”
喊完，嗖一下回到蛋壳里。
白凉凉：“……”好像更黄了，她明明说的是如果小白蛇的实力不像它吹的那么厉害，她就……
算了，不解释。
白凉凉把蛋放在脚边，第二天醒来，却发现蛋紧挨着她的脑袋，小白蛇横着趴在她的脖子上，怪不得她做了一夜脖子被人摁碎的噩梦。
抓住小白蛇按在蛋壳上，白凉凉粗暴地把它揉回蛋里，掏出传讯符把现代网络论坛的模式写上去，发给了《修真杂报·情感分区》的主编晓万事。随后又掏出通灵玉，面无表情地构思她和魔尊的“爱情故事”。
片刻后，玉符上更新了信息。
“花言巧语不如立即行动——魔尊为爱洗手做羹汤。”
具体内容是谢辞伤好后，两人去往海风城，路上遇到一个热情的散修，白凉凉夸了散修做的烤肉好吃，谢辞笑着附和每天晚上却偷偷学烤肉。一路苦练，在到达海风城时终于烤肉大成，谢辞在客栈里用自己做的烤肉替换了店家的，想看看白凉凉喜不喜欢吃。
但是白凉凉吃了一路烤肉，早吃腻了，全程都没有看那盘烤肉一眼。谢辞黯然神伤。
两人在一起后，谢辞小心眼地提起这事要跟白凉凉“算账”，白凉凉招架不住，最后赌咒发誓她当时只是客气一句、那散修做的烤肉实在一般、从此往后她只吃谢辞做的烤肉，才被放过。
写完再看，白凉凉顿时脸都绿了，她一定是被小白蛇荼毒了才变得这么黄。
一夜过去，魔界的人也跟上了修真界的网速，在玉符上跟修士们的骂战是一个接一个，双方都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会儿正主冒头了，立刻都涌进来看，看完再掀骂战风云。
大部分修士觉得白凉凉不要脸，小部分觉得魔尊实在手段卑鄙无所不用其极，更小的一部分觉得，谢辞和白凉凉，还挺甜的，还想看。
魔修们倒是难得高度统一，不管心里如何嘲笑畅快，都旗帜鲜明地表示魔尊勇猛神武必不可能是个醋精＋舔狗。
魔尊万年的煞神形象竟然在一天一夜之后就变成这样，白凉凉默默给魔尊说声对不起，日后她必定救他一命以报今日大恩！
就在这时，玉符上飞速更新的信息全部消失，白茫茫一片的符面上跳出来七色炫彩大字：维修中，敬请期待新功能！
白凉凉心中一动，果然几乎同时收到了晓万事的传讯符。晓万事语气恭敬热切，“白仙子，非常感谢你的意见，但是《修真杂报》传承数万年，改版事关重大，我在收到仙子的传讯后就惊叹绝妙巧思，立刻禀报主事人，刚才收到命令，立刻进行改版。
在下位卑言轻，在这次重大改版中只能打打下手，希望能从智者身上学到有用的知识，主事人稍后会亲自与你联系沟通。主事人行事严谨，严于律己，更严于律人，或许看起来会有些不近人情，并不是对你不满。
如果有任何需要，你随时告诉我，我定然会竭尽全力为你效劳。”
白凉凉刚听完，就又飞来一只传讯符，速度快如流光，脆弱的纸片上挟裹着凛然灵力。白凉凉侧身接住，正要输入灵力获取内容，传讯符上风一样飘出一团黑色雾气，凝聚成一个穿着墨色衣袍的男子。
是一道分神。
无形的威压扩散开来，白凉凉头皮发麻，赶紧出声制止，“大哥收住收住！我筑基期一压就断气了！”
墨袍男子神情一顿，收敛了威压，黑沉沉的双眼紧紧盯着白凉凉，仿佛要透过皮肉看穿她的灵魂和所有秘密。
还没缓过劲儿的白凉凉又是头皮一紧，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说：“你是谁？”
男子眼睛一眨不眨，声音低沉舒缓，“我姓楼。”
白凉凉：“……”
然后呢？！天下姓楼的那么多，你是哪位啊？你来干嘛啊！
“哦，我叫白凉凉。”
白凉凉冷漠脸，面对不配合沟通的人，气势不能输。
楼姓男子点点头，“我叫楼玄风。”然后掏出一枚玉简递给白凉凉，“论坛。”
白凉凉惊讶，不是说主事人来吗？怎么是《修真杂报》的主人亲自来了？她还以为楼玄风这种境界的修士，主要精力放在修炼上，只提供日常震慑和关键时刻的武力支持呢。
她接过玉简，相比于可以书写也可以用神识刻印的传讯符，玉简只能用神识刻印。神识刻印是修士们最常用的记录手段，几乎是瞬间就能完成，缺点是必须集中注意力，否则走神儿的内容也会被刻印下来。
作为一个中途插进来的半吊子，白凉凉可太怕自己脑子里天马行空的东西被记下来了，不是社死就是秘密暴露被当成夺舍鲜嫩身体的怪物被打死。
白凉凉把玉简收进储物袋，掏出传讯符和毛笔，倔强地说：“我喜欢边写边整理思路，前辈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她的视线落在楼玄风的传讯符上，“可以先回上面歇歇。”
楼玄风没说话，一阵风似的卷进了传讯符上。几乎同时，房门敲响，苏白羽温柔的声音响起，“小白，我听到屋里有动静，你醒了吗？”
这时间衔接的，就跟捉奸一样惊心动魄。
白凉凉为自己离谱的脑补心累，随即意识到院子里有客人她却在起床后不出屋招待，这是何等失礼的行为，怪不得苏白羽这么贴心的人都来敲门了。她立刻拿着两只传讯符出门，对苏白羽和坐在院中石凳上的甘华说：“报刊来人跟我商议改版的事了。”
甘华瞪大眼，“是你促成的这次改版？你知道《修真杂报》自创建以来改版过几次吗？一次都没有。小白，你厉害，你创造历史了！”
苏白羽视线在某只传讯符上停留一瞬，撩了一下白凉凉的头发，把她推到石凳上坐下，“你忙，我帮你挽发。”
甘华挠挠脸，玩笑道：“那我先给你请个平安脉，很快，不耽误事儿。”
白凉凉有些为难，甘华医术高超，天天把脉肯定能发现不对，但是她假怀孕的事又不好跟他说。因为甘华看着像是个嬉皮笑脸的风流纨绔，其实是个单纯的沙雕，心里藏不住事儿，很容易露馅。
然而不等白凉凉纠结，苏白羽淡淡掀起眼皮，说：“等小白不舒服了你再把脉，现在去准备吃食。”
“好嘞。”甘华毫不怀疑，转身奔向厨房，吭哧吭哧忙活起来。
白凉凉若有所思，转身趴苏白羽肩膀上悄声说：“苏师姐，甘华真听你的话，他是不是喜欢你？”
苏白羽没有丝毫触动，把白凉凉重新按在石凳上，无奈道，“爱情故事写多了？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
“哦，”白凉凉讪讪转移话题，“我准备去深渊那边绘制召唤阵，虽然那边荒凉，距离深渊千里才有人烟，但我还是怕魔气会影响到普通人。苏师姐，你知道怎么能让那附近的人都迁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