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被窝最安全，这个念头说起来有些可笑，但即使可笑叶辞也只想照做。
每每闭上眼，他就想起小丑那狰狞面目，睡意猛然就会消散。大约墨迹了二十来分钟，叶辞做了一个伟大而又不伟大的决定。
“嘟——嘟——嘟——”
熟睡中的叶父从梦中惊醒，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眼睛还未睁开便熟练地接通了，他显然有些不耐烦：“谁啊？！哪位！”
“我！你儿子！”
叶父听后有些难以置信，眯着眼看了看手机，“呵，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打什么电话啊！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啊？！你就在隔壁还要打个电话？！你要是换作别人，三更半夜不睡觉打电话我抽死你。”
“……”
求人总得有个求人的样，“你来我房间，我跟你说件事。”
叶父顿了顿，“有什么事情电话里不能说？你国家机密啊？”
“你来，你来了就知道了。非常重要的事。关乎我的人生安全。”
说到人生安全叶父也是一头雾水，但被逼无奈也只能懒洋洋地穿起衣服来到叶辞房中。
“什么人生安全？”叶父烦躁地说，顺手开了灯。
叶辞看着门口的叶父，心里多了几分安稳，“你等一下，等我上个厕所。”
……
叶父一阵沉默，直到上完厕所的叶辞回来。
“我一个人睡不着。”
叶父没说话。
“都是因为你今天晚上给我吓得。”
叶父还是没说话。
“行不行啊？你说句话。”
叶父无语道：“就这？多大人了？你今年高二了你告诉我你晚上不敢一个人睡？”
“心理阴影太大了……”
叶父已经不想说话了，三更半夜被喊醒弄这事。想着叶辞明天还要上学，他也只能来叶辞房间睡。
而叶父的到来，让叶辞心里踏实多了，不一会就入了梦乡。
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天明了。
“起床了，再睡一会该迟到了。”
“……”叶辞隐隐约约听到一阵温柔男声，但声音有些轻，他并未被吵醒。
“啧。”叶辞的脸部被轻微地揪了一下，让熟睡中的他瞬间清醒，刚睁开眼，顾一就映入眼帘。
“揪我干嘛？”
顾一：“喊你半天了。”没忍住。
“下次大声点就行了。”
顾一：“好。”不干。
顾一还是一如既往地一大早来到叶辞家等待出门，叶辞也收拾地很迅速，二十分钟不到就可以走了。
“小顾，你是不知道啊，叶子昨天晚上可吓得不轻，大晚上地吵着要和我睡呢。”叶父开着车调侃道。
叶辞：“……”
顾一笑了笑，“胆子这么小？”
“家丑不外扬不知道啊？你怎么什么都说。”叶辞不爽道。
叶父哈哈了两声，“那昨天晚上是谁半夜三更打电话的？惊扰人休息还不让人说了。要我看，你和小顾下个学期住一起算了，天天一起接一起送，放假一齐送回家。反正作息差不多嘛。还省的你平时出事折磨我。”
顾一：好啊好啊！
叶辞：“得了吧，你家小顾租金交了三年的，再说，他家不还有保姆。天天就你想的美。”叶辞不屑的说。
叶父也接着笑道：“害！他家租了三年的，你不会搬到人家家里去，租金平摊不就好了。”
顾一：好主意，好主意啊！！！
叶辞：“不要，麻烦死了。天天非要绑上人家干嘛？你怎么天天打你家小顾主意。”
顾一：没事没事！
顾一：“不碍事的，这样也方便，叶子你……”
叶辞连忙打断道：“不要，真的不方便，没有私人隐私的。”
我爸算个老年人，听不懂流行词汇，你可不一样。咋滴，搬过去让你听一些“国家机密”？翠花天天提你，你又在旁边，我怎么放的开。
……
不一会，两人就到了教室。
叶辞刚到座位屁股还没捂热，李岚就急匆匆地赶来宣布了一件事，“都收收心了啊，下下个星期就月考了，来学校的第一次月考，非常重要。大家都要认真对待，努力地学，往死里的学，听到没顾一。”
后面的五个字刚落音，全班猛然哄堂大笑。
李岚补刀：“笑什么啊，你们都还有脸笑呢？顾一的实力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吧？他哪次不是年级第一？哪次不是拉第二名近两百分？你们难道没有危机感吗？没有压迫感吗？这么厉害的学霸在这里，你们也不知道取取经。”
“他的实力，放在全省都是有排名的呀。如果高三还能有这样的学习劲头，我想，清北都可能拿下。没有清北也有985，211。”
全班一片默然，噤若寒蝉。
叶辞也不禁感叹人与人之间差距怎么这么大，同样的老师，同样的上课，竟然是天壤之别。顾一家境优渥，长相也是数一数二的，连胆子都比自己大。
叶辞这样想着，一旁的高寻挑逗道：“在想什么呢？嗯？想……自己未来怎么办？”
“是的，怎么了吗亲爱的高同学。”
高寻笑道：“要我说啊，你将来找个好老公在家享福得了。”
高寻每次说话都是开玩笑似的，叶辞一直对这种玩笑不以为意，也没发觉什么，只是感觉他油嘴滑舌。
叶辞不禁玩笑道：“我不找好老公，我家有钱，我啃老。我指望着我爹妈养我一辈子呢，我子孙后代都要指望着我爹妈呢。”
叶辞刚刚想的出神，听高寻这么一说也只是想闹着玩，不料现在班上安静地要命，他虽然控制了音量，但还是被前方不远的李岚听入了耳中。
“我们班上的人思想挺深远啊，还怪伟大的，自己未来打点好就算了，子孙后代的都想好了。”
全班一片哗然。顾一也扭头对叶辞笑了笑。
叶辞：“……”
日复一日的学习，改不完的错题，听不完的讲，说不完的玩笑。叶辞每天都是学校，出租屋两点一线奔波着，自从上高中以来学习算是一塌糊度。
他高一学了一年也没学个名堂来，本以为自己填错文综答题卡还超分入的学校会每次名列前茅，结局却次次不尽人意。
中考后的暑假算是把自己的学习状态过没了，以为的解放也不过是两个月的修养期罢了。
叶辞现在天天努力地学，也不过是班上中等，更不要提放年级上了。这还算不上打击，看着高寻每日乐呵呵地，困了就睡却还是班上前二十才算打击。
……
“喂……喂？喂！你能不能别睡了！”叶辞推着高寻的胳膊说。
高寻含糊地说：“怎么了？”
叶辞看起来心情不佳，“你是不是有什么学习秘籍？还是说……你背着我偷偷学？”叶辞现在非常关心高寻的学习方法。
高寻听后笑出了声，“啊？哈哈……什么？什么秘籍？读个烂书还要秘籍啊？我还背着你偷偷学，你想多了吧。”
叶辞：“……”
“我跟你说，晚上去夜店当鸭子卖屁股能增加智商，有助于读书。”
叶辞本就心烦，听他戏弄自己更生气了，“你神经病啊？！你才是鸭子！你去卖！脑子有问题。”
高寻见形式不对，立马变了态度，哄道：“好好好，我去卖我去卖，我卖屁股的行了吧？你怎么还生气了？”
叶辞沉默不言。
“我只是觉得，我们第一天坐同桌的时候，你还觉得我是个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浪荡子，还跟翠花说我去夜店的坏话，今天却问我学习方法，感觉有点好笑而已。别生气……”
来龙去脉听得清楚，叶辞心里还是烦躁不安，“谁让你第一天睡了一天啊？！怪我嚼嘴舌根子啊？我只不过猜测，内部猜测，又没有造谣你，谁知道你恰好听到了。”
……
高寻正经道：“那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啊？看我，天天睡觉成绩还那么好？”
“嗯。”叶辞轻声道。
“额……”高寻想了一阵，看来确实是要提供宝贵意见的样子，“上课主要听重点，把重点掌握，一些细节，老师强调的注意，没强调的可过过。勤巩固，多复习。没事写写题，最起码把作业都写完，还学有余力的话，就去预习。”
叶辞听后沉默许久，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没想到……你也有学习方法！就只有我现在跟傻子一样胡乱学。”
“害，每个人效果不一样嘛，我说不准后期就不行了。我也有偷懒的时候，像上午前两节课，太困了也听不进去，索性就睡了。补足精力给后面的课，不知道这算不算方法……”高寻自信地笑道。
高寻本就是个阳光大男孩，除了平时爱开玩笑，爱挑逗人，还是很好的人。自从这个学期开学，叶辞也感觉和他关系近一些，他也对自己有些不同了，比如说……
耐心了点，说话干净了点，脾气好了一点。
……
叶辞还是有些失落，不知道哪里来的失落，更不知道哪里来的焦虑，“我问你……”
“嗯。”
叶辞：“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失败。我现在除了外貌好一点，成绩不行，体育不行，为人处世也不咋地，胆子还小，前几天放个恐怖片都能被吓好几天。而且……我还不上进。”
说到为人处世，高寻好奇道：“什么为人处世？你怎么知道自己不咋滴。”
“你看啊，我在学校，跟老师不讨喜，那群后面的人虽然成绩不行，但李岚还算是挺喜欢他们的，起码比我好点。和学生，除了我的几个好朋友，好像都不太喜欢我。大部分男生都觉得我只跟女生玩……还有我妈，几星期见不到面，见到面了我要是考差了，亲情还抵不过几张答题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