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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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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步同学交给他哥,季遂愿就走了。

毕竟他是要上课的。

因为下雨的原因,学生都去了体育馆,体育馆叽叽喳喳的,有的一群地窝在看台上聊天,有的打着羽毛球。

他不愿再进去,就在门口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从自己眼前滑过。

步远航站在一边看着,没说什么。

忽然,整个体育馆安静下来了,只剩下教练的哨子声,和噔噔噔的脚步声。

步远危没回头,看了会儿雨后轻轻闭上眼睛,风里夹杂着雨水轻轻打在他脸上,步远航动了,将他拉退后一点。

那雨水只能落在他脚前,连脚尖都碰不到了。

很多时候,人的情感会被天气所影响。

步远危没办法在这种雨天高兴起来,脑子里回想着今天的所有事,一遍又一遍地想。

不为别的,他只是想把其他记忆压下去。

可想到倚在宿舍门口眼眶有些红的少年他心里愈发不舒服了,恨不得现在就站起来去揍那什么李浒。

他想不出来,为什么李浒会针对季遂愿,即使季遂愿没有说出一句肯定李浒针对他的话,但从他脸上的表情、眼里的难过步远危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一滴雨水打在树叶上,顺着叶尖儿落到另一片叶子上,教室门口的绿色盆栽被打得湿哒哒的。

今天的季遂愿上课特别不在状态,付麒凑到他面前,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怎么了?”

季遂愿对他露出一个笑:“没什么。”

付麒轻轻吸了口气,拽来讲台的椅子坐到他身边,递给他一颗棒棒糖:“有什么事和我说嘛,藏着掖着多难受?”

那棒棒糖被收进桌肚,季遂愿扭头看他:“真没事。”

第一排的位置哪哪都好,只是粉笔灰和老师的口水比其他地方多了点儿。

付麒蹙眉扇了扇空气:“章隐你轻点儿。”

名叫章隐的男生看他一眼,点点头,放轻了动作。

“哪里没事了,坐第一排你选什么A?大哥,那是是填空题唉。”付麒微微蹙眉,“你有本事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季遂愿歪了歪头,看着对方的眼睛:“真没事。”

付麒盯着他,微微眯眼,瞬间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步远危欺负你了对吧?待会儿我给你欺负回去。”

“欺负你呢?”季遂愿笑了两声,“得了,上课了。”

付麒嘟嚷着回到自己的座位。

课上到一半,门边的学生眉开眼笑地往外看去,只是看了几眼就被老师警告性的咳嗽喊了回来。

老师看了眼门外的人,没有说话。

转身专心上课。

步远危往墙后躲了躲,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他挺会给人添麻烦的。

等着,他看见了熟悉的身影,是他们的班主任,步远危想要开口喊,又怕打扰到教室里的人上课,于是抬手挥了挥。

老师注意到他,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怎么了?”

“我之前骗了你,我不晕血也……”步远危顿了顿,抿了抿唇,“也不发疯,老师对不起。”

说完他弯了弯腰。

“没事。”她笑了笑,“等季遂愿呢?”

“嗯。”步远危看着她。

女人看了看教室门口:“要是不想留在操场,可以去教室看看书等他。”

步远危眨眨眼:“好。”

女人拍了拍他肩膀就走了。

天空放晴时已经傍晚,剩下的几颗雨水被余晖映得发光,绿叶上的水反射的光照亮了一大片天空似的,云彩被晕得发红,懒洋洋地挂在天上,趁人不注意时偷偷换了个位置。

阳台边挂着的水滴也被少年跑过时惊得落下。

一只脚重重地踏在浅浅的水汪时,那水炸开了花,随即急促地落下了,对地面来说又是下了一场短促的小雨。

在步同学的强烈要求下,晚饭是在食堂吃的,虽然说会被许多不一样的目光扫过,但他没有一丁点不适。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很多事情习惯了就好了,步远危有些时候喜欢保持无所谓的态度,那样他就不会伤心也不会烦恼,同时,也不会有多高兴。

季遂愿微微抬眼看他:“不开心?”

步远危愣住了,他觉得自己没有露出不开心的表情和小动作,他们连对视都没有,季遂愿怎么看出来的?

“没有。”他低着头认真吃饭,没看对方。

只要一抬头,都不用他说什么,季遂愿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话音落完,没人再说话,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

大约三分钟过后。

步远危咽下一口饭,抬眼看季遂愿:“我就是不开心。”

季遂愿停下吃饭的动作,看着他:“那你要怎么办?”

“要是换以前,我一定上去揍他们。”步远危说,眼里是明显的委屈。

“可现在不是以前。”季遂愿轻轻一笑,“我能做到的只能是安慰你。”

不等步远危说话,季遂愿补充了句,把那安慰加上了:“步远危很棒的。”

他以为对方要翻白眼什么的了,谁知步远危竟露出一个笑:“这够了。”

“……”真的没话说,季遂愿轻咳一声低下头,精力半天无法集中,连落到筷子上都难。

像是喝醉酒似的。

步远危的行程被安排得清清楚楚,也就那几样,去操场去吃饭去教室做作业等季遂愿,在一星期两节的体育课上跟着季遂愿走路。

单调得很,也无聊至极。想想以前,他步远危可没那么按耐得住性子的,要是现在自己能跑能跳,那学校围墙都得被他认个遍儿。

就这么无聊至极的熬到了军训结束。

一天的军训累死人了,虽然没有怎么累到他。步远危窝在被窝里就是不起,死死地拽着被子,幽怨地看季遂愿:“今天星期天。”

“就是因为是星期天,再练练说不定就能跑能跳了。”季遂愿拉了拉他被子。

“不去。”步远危没看他,“反正已经是个废人了。”

季遂愿深吸一口气:“真不去?”

“不去。”

“那我和付喇叭他们打篮球去了?”季遂愿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往身上套,“待会儿让陈叔带你回家,学校的公共浴室你可洗不了。”

“哦……”

话音刚落,付麒推开宿舍门走了进来,扭头看步远危,笑嘻嘻的:“还不起呢?”

“关你屁事。”步远危拉起被子遮住了脸。

“快起床,我带你去操场看美女。”付麒蹲下来扯他被子。

“……”

步远危眨了眨眼。

……要是季遂愿跟谁对上眼了怎么办?送水的小姑娘肯定不止一个,看人的肯定不止一窝……

冲着季遂愿来的肯定不是一两个那么简单。

步同学同意了。

季遂愿帮他穿着外套:“起得真快。”

步远危没理他,扭头看了看阳台外的风景,今天阳光有些刺眼,他拿起桌子上的棒球帽和纱布,把纱布递给身后的季遂愿。

季遂愿接过,偏过头看他侧脸,那漂亮的眼睛被一截白纱布遮住真是可惜。

身后的人动作很温柔,步远危轻轻闭上眼睛,慢吞吞地戴上棒球帽。

“谢谢。”

“没事。”

帽子边缘翘起来几根头发,季遂愿想替他抚平,但手伸到一半,刚离开两分钟的付麒兴冲冲地冲了进来。

那只手装作只是路过般的离开了那人,被放进了衣兜里。

付麒怀里抱着一个纸箱,很眼熟,是装鸟的那个。

“它活了!”

说完他摇摇头,用词不当:“不是不是,它能飞了!昨天还蔫吧蔫吧的,今天就在宿舍里飞了好几圈!”

步远危眨眨眼,总觉得这鸟圆润了不少,是他的错觉吗?

季遂愿看着鸟笑了两声:“你们少喂它点说不定早就飞起来了,太胖了。”

箱子里被垫上了一件衬衫,还有绒毛,是同宿舍的章隐从自己废掉的羽绒服里拿出来的。

从小鸟的体型来看,这一星期的小日子过的很是滋润。

像个球似的。

步远危只看了一眼,付麒便抬高箱子兴高采烈地怼到季遂愿怀里。

“它还有一个响亮的名字!”

“什么?”季遂愿嘴上应着付麒,把箱子放到步远危怀里,步远危抬头看他眨眨眼,好像在问为什么。

季遂愿忙着去听那响亮的名字了,没在第一时间看出那个眼神的意思。

这也没什么了。步远危看着箱子里的鸟,伸手轻轻点了点它脑袋,小鸟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他。

步远危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挂了笑。

“它叫——我爱学习学习第一谁也不能阻止我学习阻止我学习的都得死玛卡巴卡学习中的战斗机。”付麒一口气说完,“简称学习。”

说着他看向鸟,想了想:“待会儿就把它放了,关宿舍里太委屈了。”

操场上可热闹了,章隐几人早早就来占了一块场地,看见自己的好兄弟朝他跑来他很高兴。

好兄弟怀里抱着一个纸箱子,他以为付麒终于大方点买饮料了。

直到付麒冲向他时忽然转了个弯去了小树林,他愣在原地,扭头看那二哈似的玩意儿,在树林里横冲直撞嘴里还嘟嚷着什么。

章隐同学满头问号。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我兄弟呢?

季遂愿把人推到树荫下安顿好,往他怀里放了零食:“我过去了,有事叫我。”

他回头看了看他们离那块场地的距离,想了想,还没开口就见陈叔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老人还喘着气:“少爷你乱跑什么?我昨天不是告诉你今天得去复查吗?”

少爷:“……”

少爷不敢看季遂愿,一时间太慌了居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这下完了,季遂愿不会以为他是想看漂亮的学姐而放弃复查吧……

步同学咽了咽口水,刚想开口辩解,季遂愿拍拍他脑袋。

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笑意:“去吧。”

“……那个你误会了。我……”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步远危深吸一口气,不想和他多说什么,没再理他。

星期天的活动除了打篮球也只能是打羽毛球乒乓球……各种球了,当然,如果想去做作业也没有谁会阻拦。

操场上热闹非凡,少年的声音惊得树上的鸟四处乱飞,习惯了的鸟站在枝干叽叽喳喳,似乎是在讨论不远处的篮球赛。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是步远危最讨厌的。

他坐在医生对面,听着一连串的注意事项一言不发,甚至没有认真去听。

这些话他听过无数遍,自己都快背的了。

这一检查居然就到了黄昏,走出医院,步远危有些恍惚,耳边是陈叔说的私人医生家里有事回去了什么的。

他回头看了眼高高的医院大楼,大楼头顶是绯红色的天空,几只飞鸟无声掠过。

军训之后,步远危很少去找季遂愿了,即使是在同一层楼。

要是拿下课那十分钟去找季遂愿,或许连人都没看到就要忙着回来了。

下课时间的教室有些吵,步远危坐在最后一排,主要是方便他出入教室。

黑板上是上节课的内容,步远危没那些心思再去看一遍,从桌肚里随便拿了本书看。

反正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同桌是个男生,带着眼镜,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实际上也吊儿郎当的,听说昨晚翻墙被逮了。

“步崽子,你选文还是选理啊?”男生笑眯眯地问。

步远危翻了个白眼:“告诉你几遍了不要这么喊我。”

男生吐了吐舌头:“那你喊我秦崽子,我不介意。”

“秦至你能不能有一天是没有病的?”步远危蹙眉看着他,“狗玩意儿。”

秦至已经习惯了他的暴躁同桌这么说他,反正也不是第一天了,是第二天,他没有在意。又重复了一遍。

“你学文学理?听说我们选科提前了,下学期就选。”

“随便吧,我都行。”步远危草草应付着,忽然想到季遂愿,“高二的选科了吗?”

秦至点点头:“就这几天的事,舍管那儿的座机都被打爆了,我还看见有些人哭了呢。”

哭了……

步远危想象不到季遂愿哭的样子。

这事情很恐怖吗?

他看着秦至,对方眼睛亮晶晶的,一看就是想要步远危问他点什么,步远危遂了他的愿:“谁哭了?”

问到点子上了。

秦至说:“高二3班的一个学姐,哭的可厉害了。”

步远危想了想,抬头看了看黑板头顶上的钟表。

还有三分钟上课了。

中午吃饭问吧。

等步远危在步远航的照顾下回到宿舍时,季遂愿并不在宿舍,付麒坐在里面,一看就是在等他。

“老季他有点事,一会儿就来,他让我带你去吃饭。”

“谢谢。”步远危没仔细想是什么事,他们班班长也很忙。

步远航被自己弟弟无视,实在伤心,没再跟着他们。

付麒很少去食堂走那么慢,他怕走快了把这祖宗伤到了,要是带起来的风把这祖宗吹感冒了怎么办。

付同学小心翼翼地推着人去了食堂,全程身体紧绷。

最后吃上饭他放松了不少。

步远危没有单独和对面的人说过话,想了想,他挑起话题:“你们……分文理了?”

付麒咽下一口饭:“昂。怎么了?”

不等对方问,他明白了。

“老季选了理,我也是。我们班有个女孩子想学理,她家里不同意,还说不让她继续读书,老季和班主任一起去调解去了。”付麒看他饭盘里的饭,“你红烧肉还吃吗?”

“不吃了。”步远危就没有动过红烧肉。

付麒高高兴兴地把肉全部夹到了自己饭盘里。

“其实,我觉得她挺适合学理的。这个也无法定义了,说不定她学文更好些也说不准。”付同学嚼着红烧肉看他,“我觉得老季选什么都行,他可厉害了。”

步远危安静地吃完了饭,没再和他说话。

夕阳下的小区格外好看,小区年代有些久了,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墙角的青苔绿的惹眼。

客厅里的几人僵持着,一旁的女孩子哭个不停,满脸的泪水。

安静的客厅只有少女的哭声。

季遂愿抽了张纸递给她。

小姑娘看着他,吸了吸鼻子:“谢谢。”

季遂愿微微一笑:“不用。”

邓辰看着两位父母:“学什么呢,一看天赋二看是否喜欢,小柳在理科方面的确比文科强点,而且她想学,潜力无限呐。”

身为班主任,他虽然看着老,但只带过两届学生,季遂愿他们是第二届。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女人轻哼一声,看着小姑娘:“现在好点儿,以后呢?女孩子比男孩子脑子要转得慢,我们也是怕她以后跟不上。”

女人拍了拍身旁的男人,想要他帮腔说几句。

男人点点头:“是啊,我们总要为她的前途考虑考虑,学文科小柳有明显的优势啊,女孩子不是该学文吗?”

柳眠眠深吸一口气,瞪着她从来没有顶过嘴的父母:“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我就是要学理。”

“嘿!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呢?”她妈妈一下子就急了,“我们都是为你好。”

柳眠眠一下子就怂了下来,求助地扭头看季遂愿。

这一幕被柳母看在眼里,立马转移话题:“我说你,人家小姑娘的事管你什么事?”

“那是……”邓辰刚想说话就被打断。

“你滚滚滚。”柳母本来就气的不行,看见她女儿把别人这么看着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赶季遂愿走。

季遂愿全程没有和柳家父母说过一句话,也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他们了,反正被又推又骂的赶走了。

看着自己面前的门边,季遂愿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礼貌地敲了敲门。

没开。

意料之中。季遂愿叹了口气往旁边的墙上靠,没再继续敲门。

墙上挂着一家人的全家福,柳眠眠哭得喘不过气。

柳母听不下去劝,站起来对着小姑娘大吼:“哭什么哭!?能读就读不读就给我滚回家!”

柳眠眠鼻头通红,她看着柳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哭声止住了,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母女俩对视半分钟,柳眠眠低下头抹了抹眼泪看向班主任:“老师您先回去吧。”

邓辰还想说什么,柳母已经打开了家门,竭尽全力稳定自己的情绪:“我们的家事,老师还是少掺和的好。”

他看着一家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拿起包站起来:“我明天又来看你。”

说完就走了。

在门口,他扭头和季遂愿对视着,在对方询问的眼神下摇摇头。

季遂愿垂下眼,双手插兜:“回去了?”

“嗯。”

说着,季遂愿看了看门板,邓辰走在前面,他慢悠悠地跟上去。

“那怎么办?”

“你也不帮着说点什么。”邓辰瞪他一眼。

季遂愿看着自己的脚:“我想说的,还没说就被赶出来了。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啧,明天不带你来了。”邓辰说。

季遂愿轻轻点头:“嗯。”

步远危在阳台看着窗外,他没有去上课,这是他第一次旷课。

现在距离上课还有三分钟,或许待会儿就有人来找他了,他在想待会儿应该用什么借口糊弄过去。

在他意料之外,门在上课前被打开了,季遂愿看着转过身的步远危。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步远危反应过来,心虚地垂下眼。

“怎么不去上课?”季遂愿走向他,神情严肃。

步远危想了想:“等你。”

“等我干嘛?”季遂愿笑了,“没我上不了课?”

“不想上课。”步远危说,“无聊死了。”

季遂愿问:“那你想干嘛?”

步远危答:“吃烧烤。”

“你这身体吃什么烧烤?想进医院吗?”

“我身体没你说的那么差……”步远危看着他,“你去哪儿了?”

“付麒没跟你说吗?”季遂愿走到行李箱边,打开拿出校服,背对着步远危脱掉上衣,“去调解了。”

步远危连忙低下头,没应。

上课铃响了,他没抬头,直到听到走向他的脚步声他才慢悠悠地抬起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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