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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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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着马车的小贩从两人身旁经过,好奇地打量他们好几眼。

临瑜绷着脸半天没说话,等着身边的人少了些才皱着眉头开了口:“随州?随州都多少年没经商了,早年道路难行,运粮进皇都都是难事,军情传到皇上耳里废了十多天功夫,这朝夕肆怎么会有随州的物件儿?”

临羡提着酒壶晃得叮当响,轻快地说:“不知道啊。”

“你干嘛,”临瑜睨他,“阴阳怪气的。”

“冤枉,”临羡叹气道,“大将军,先说说您敲半天墙敲出什么没吧,指着一朵花儿敲,我都怀疑你要把那画给捅出个洞了。”

“哪有那么夸张,我就点了几下,”临瑜反驳道,又扭过头说,“确实是空的,房间之间有隔层。”

“装得下人吗?”

临瑜说:“不知道。”

“哇。”

临瑜在他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说:“我又不能把耳朵贴上去,你行你去听。”

临羡立即拱手:“大将军威武,好耳力。”

“指定装人,还是耳力一流那一挂,不然好好的屋子干嘛非得搞个空心的地儿?”临瑜说。

“大将军厉害,好聪明。”

“你是不是找抽呢?”临瑜扬起巴掌。

临羡十分自然地抬手跟他一击掌,说:“夸你呢。”

经过转角口,街边的人纷纷向这俩兄弟投去目光,一些认出他们的窃窃私语,一些认不得他们的纯属看个乐呵,顺带着养养眼。

临瑜看他,说:“接下来怎么办?”

临羡回道:“回府呗,临怜不是请云想坊的人来给她做衣服了吗,这会儿也该做完了,听听她怎么说。”

临瑜想了想道:“行吧。”

他语气听上去有些勉强,临羡侧头看他:“怎么,大将军有何见解?”

“我是觉得不用花这么多功夫,”临瑜说着压低了声音,“凌烟台背后多半就是殷明安那王八羔子,要么就是那只老王八,他们要再搞出点儿什么花活,老子就把他们都宰了。”

临羡也压低了声音:“厉害啊大将军,要不我们今夜就行动吧?等王八和王八羔子睡着了,咔擦!”

临瑜没忍住笑起来,笑得肩膀一抽一抽地说:“那你说查这些查出来干什么?又是朝夕肆又是云想坊,剩下个枕雨班你也要查?临怜的事儿结束后我们就回南交了,凌烟台怎么着都跟我们没关系啊。”

“有关系没关系得这凌烟台说了才算数,”临羡向前走了几步,“探身世、追行踪不过是招牌,朝夕肆在吃酒吃茶的地方设隔间,鬼知道他们想听到点儿什么?其他两个地儿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现在唯一确实的就是这凌烟台已经在皇都织成了一张网……”

他顿了一下,说:“我唯一要确认的就是这张网究竟有多大,只要涉及不到南交,干我屁事。”

临瑜听到最后四个字再次扬起巴掌。

“哎,”临羡闪身一躲,侧身推开候府门,“请大将军进府。”

门吱呀一声打开,临瑜横了他一眼,抬脚走进去,一眼就看见临怜躺在摇椅上,正舒舒服服的晒着太阳。

“哟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要我一个人去见皇上呢,”临怜捧着洗好的枇杷,闻声向门口瞧了一眼,“小女子给两位将军请安呐。”

“免礼免礼。”临羡眯起眼笑着走进门。

一颗枇杷被直直扔过来,临羡抬手一接,很是郁闷地说:“你们怎么都爱扔东西玩?扔是你们扔的,扔地上了还得骂我。”

“要是这都接不到,你哥就该打断你的腿了,”临怜站起来将剩下的枇杷一股脑全扔到他怀里,拍拍手道,“乐瑶,去把东西呈给咱三爷看。”

乐瑶笑着把信递上去:“小将军请看。”

“都记上了?”临羡问。

乐瑶点头称是:“一字不差,那云想坊绣娘说的话都在上头了。”

临羡左右看了看,塞进衣服里,说:“不愧是乐瑶姐,做事儿就是靠谱。”

乐瑶笑呵呵地说:“小将军愈发会说话了。”

“他是会说话,也会做事,非让人写封信,这是要给谁看啊?”临怜扬眉道。

“明知故问,”临羡笑了一声,一拍临瑜的肩,“走了啊。”

临瑜抄着手看他走出门,嗤了一声说:“他也不怕人家闲他烦。”

临怜这次却没有跟着他一起骂人,抬手拍拍他的背,说:“照你们说的,弈公子与国师交好,太子也极其看重他,除了麻烦弈公子,咱们也没别的人可以找了,还不知道人家这次肯不肯帮咱们,你弟弟就没求过几回人,唯独这事儿你少说他几句。”

临瑜沉默了一会儿,说:“知道了,去收拾收拾,一会儿进宫。”

云衔观从来不缺香火,寻常人家皆可去,不过国师早就立了规矩,一旦太阳落山,就不必来了。

临羡到时还早,隔着老远就见到不少香客,大多都在顺着青阶走,有上山的也有下山的,他拐了个弯,驱着玉里梅梢沿小路一路向上。

香客大多遵从三步一拜,小路上连车辙都没有,他上去了,便留下一串马蹄印。小路的尽头是小天门,走个五十步就能看见天师殿,拐个弯再仔细一听,就听到潺潺流水的声音。

弈暮予隔了一扇门注视着殿内的香客,殿内香烟弥漫,漫出阵阵飘渺,而这飘渺之感却恰恰叫人心中生畏,无论在山下多么耀武扬威的人,到了这里也只敢叩首默拜。

弈暮予曾经就见过不少在寺庙外行事不端的到寺庙祈福时就像换了个人,虔诚而真挚。

一间曾对他说,在寺庙、道观、教堂可看尽人间百态,他深以为意,也喜欢去看,从小看到大,看之不厌。

“愿天师大人佑我大启,繁荣昌盛、国泰民安!”一个马脸男人大喊出声,引起周围香客的不满,男人立马噤声,连连作揖,又对着天师像拜了三拜。

殿内重归无声,弈暮予的视线飘到一个久拜不起的人身上,稍作停留。这大抵是个年至花甲的老人,头发花白,背部弓着,手脚也曲着,弈暮予的视线落在他的双膝处,他没有跪在蒲垫上,而是直接跪在冷硬的地上。

弈暮予曾经见过他,每过十日,这位老人必定会来云衔观点上三支香,再拜上良久。老人起了身,露出一张布满刀痕和焦伤的脸,那些伤已经结痂许久了,变成一道道狰狞的沟壑,牢牢刻在他的脸上。

“公子。”

弈暮予闻声回首,寻觉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弈暮予又看了那老人一眼,旋即转身离去。

屋外流水淙淙,偶有几片绿叶被风卷了进来,顺流而下,扑扑簌簌落在清澈的溪流里,整个山谷都充斥着清凉的气息。

壶中沸水滚滚,发出咕噜咕噜地声响,弈暮予就着一方帕子把住壶柄,放置一旁。

临羡瞧他的动作,说:“弈公子,我有点儿口渴了。”

弈暮予抬眼看了他一下,说:“还请将军稍等片刻,水温过烫,恐伤了茶叶。”

“噢?弈公子竟是信万物有灵的那一派?”临羡语气带了笑。

弈暮予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一笑,打开一个盒子,临羡顺着看去,里面却是金黄一片的小花,闻起来是一阵浓郁的香。

“桂花?”

“正是,去年秋天攒下的,”弈暮予持着茶则匀了些桂花入盏,与乌龙混在一起,他解释道,“桂花馥郁,乌龙清香,想来将军应当喜欢。”

“弈公子的茶,自然是喜欢的,”临羡偏着脑袋看他,“不过弈公子的茶艺如此精湛,有一个地方恐怕就难让弈公子陪我去了。”

“何处?”

“朝夕肆。”

弈暮予提壶,热水入盏,霎时间花香四溢,与乌龙清香混作一起萦绕了整个屋子,着实沁人心脾。

“将军这般说,”弈暮予将杯盏轻轻推到对方身前,“看来这朝夕肆并不只是间寻常的市井酒肆了?”

临羡举起盏,嗅了几下里边的香气,又吹了吹,说:“是了,有钱人开的店,吃酒又吃茶,肆中蓄水,水上浮灯花,好看得紧。”

弈暮予一笑,说:“倒也真是有钱。”

“可不是?还有余钱在墙里设隔间,”临羡轻啜了一口茶,叹道,“如此富贵,好生羡慕啊。”

“将军只去了一次便能知晓这些事?”弈暮予说。

临羡笑说:“我就当弈公子是在夸我了,还有更多的,弈公子可还想听?”

“洗耳恭听。”

临羡直接了当地道:“朝夕肆的酒大多用的是蜀郡酒打底,加以它物混作新味道,售价极高,酒杯多的是随州物件儿,房内的画是前朝名家李斐所制,旁的就不能确定了。”

弈暮予静静地听完,笑着摇摇头道:“将军只去一次便摸了个门儿清,这朝夕肆若是知晓了,怕是再也不敢让将军进去了。”

临羡谦虚地说:“门儿清算不上,只是多年在南边儿游手好闲,喜欢到处跑,对这些地方有些了解罢了。”

闻言,弈暮予笑了笑,说:“将军既已去过酒间,此番便是想让弈同去茶间了?”

“可以说得再委婉一些嘛,我只是想请弈公子去吃茶,”临羡喝净了茶,随即也笑了起来,“这么说,弈公子可会相信?”

弈暮予前倾给他斟上茶,说:“将军说的话,自然是信的,只是弈久居深山,对外边的事知之不多,也不知此去能否帮得上将军什么。”

临羡缓缓地说:“弈公子肯帮我是情分,诸般恩情,临家日后必当重谢。”

“将军言重了,”弈暮予饮了一口茶,“如此便不多作耽搁,弈此刻便随将军同去。”

临羡扬起眉道:“弈公子这么上心,反倒让我有些愧疚了。”

“将军既说日后会有重谢,弈也应当拿出些做事的态度不是?”弈暮予温声说。

“弈公子,”临羡一本正经地举起茶盏,“我得敬你一杯。”

“去过朝夕肆再敬吧,”弈暮予起身,抬手道,“将军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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