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靥就像是有意识的一样，只在仁心术派区域上空来回盘旋着，飞得不紧不慢，没有刻意把容仪甩下去，也没打算让她安稳地站着。

夜里的仁心术派灯火通明，在空中朝下俯视也别有一番风味。

过了大半个时辰，容仪感觉飞地有点晕了，就撤了些灵力，平稳地向下降落。

最后安全落地，笑靥入鞘。

看见石桌旁多了一个用两个雪球堆起来的雪人，清容还踩在石凳上从桃树上折了两段枝条，插在了雪人的左右两侧充当手臂。

“师尊。”见清容自己玩得入迷没注意到她，容仪轻唤了一声。

清容闻声回过身，上下打量了一下容仪，确认她身上没有摔伤啊什么的。

很是满意地拍了拍手，笑着夸奖道：“学得很好。”

容仪不好意思地抓着后脑勺，笑道：“师尊教得好。”

“哈哈哈，你可比她好太多了。”一声洪亮的声音传来。

闻声望去，见两名男子一前一后款款而来，为首是一名青年男子身着一袭月白广袖衫，面相很是温和，颇有仙风道骨的味道，其身后跟着一名同样身着月白色窄袖的少年，面无表情，像是不太好接近。

两张脸面生得很，容仪确认前世自己没有见过这两个人，而此刻在仁心术派，莫不是传说中的医仙？

很快容仪的猜想就被证实了。

身边的清容收了笑，拱手朝着那两人弯腰行礼，恭敬地喊道：“师尊，师兄。”

眼前这两人就是医仙墨旱莲和他的徒弟医圣苏木。

清容本以为墨旱莲出去云游会出去个十天半个月的，而且他的院子位置偏一般没人来，是个偷摸玩耍的好地方，可谁知道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听到清容这么喊，墨旱莲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急忙伸出手扶住清容，很是心疼道：“行了行了，身上还有伤就不用行礼了。”

在后的苏木对着清容回了一个同辈间的礼，依旧是面无表情，表现得十分冷漠道：“二师妹。”

墨旱莲问道：“这位是？”

忽然被点到的容仪意识到自己忘了礼数，连忙弯腰行了个大礼恭敬喊道：“弟子离秋，拜见师祖，师伯。”

墨旱莲点了点头，微笑着看着她道：“不错，看着是个好孩子。”

直起身，她看见墨旱莲的眼睛不经意间往清容的方向瞟了一眼，随后一愣，笑容僵在了脸上，转过身对着苏木道：“你先回去吧，我和你师妹叙叙旧。”

苏木原本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动了动，露出来一种十分无奈的表情，最后还是行礼退了下去。

待苏木走后，墨旱莲收了笑，朝着清容走近了一步，试探性地问了一下道：“不生气了？”

只见清容犹豫了一下，偏过头，而后又转过头看着墨旱莲点了点头很平静地道：“不生气了。”

师徒二人这番对话让一旁的容仪听着云里雾里的，只知道这二人之前有间隙，又不知是何间隙。

见墨旱莲突然变了神情，皮笑肉不笑指着那个雪人，威胁道：“那为师该生气了。”

而清容却不慌不忙地看了那雪人一眼，冷静的问道：“雪人不好看吗？”

那个雪人就两个雪球一堆，两根树枝一插，谈不上多好看。

这句话像是惹怒了墨旱莲，容仪看见墨旱莲神情严肃，身后像是燃起了一阵大火，她怕这场火烧到清容，随时准备着替其挡住这场火，不过火很快就熄了下去。

他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道：“这颗桃树很贵的呢。”

清容歪着头，不以为然道：“是吗？这棵桃树好像是我种的，我可不记得有多贵重。”

墨旱莲苦笑了一下，顺手拔出雪人身上的一根树枝，往清容头上呼去。

动作之快，容仪只看到最后清容捂着头和墨旱莲将树枝又插了回去。

实际上墨旱莲下手也不重，清容只是被猝不及防地抽了一下给吓到了，捂着头做出防御的姿势。

清容见不会再来第二下，就将手放了下来，看了一眼那棵枯枝一般的桃树，也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朝着墨旱莲笑道：“大不了我再给你种一棵。”

墨旱莲点了两下头，没有说话。

半晌后，一阵风过，带来了一丝寒冷，天空中飘下白色的雪花，雪又开始窸窸窣窣地下了起来。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墨旱莲，他望着天空，漫不经心地问道：“伤怎么样了？”

清容不自觉地裹紧了斗篷，回答道：“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回仙游了。”

又是一阵沉默。

看见清容这个小动作，容仪在想要不要扯个理由先把清容带回去，她有火灵根护体并未感觉到寒冷，可清容是水灵根，不耐寒，本是尚未痊愈要是冻坏了可不好。

正想开口时，墨旱莲突然指着她对清容道：“你徒弟可比你出息多了，御剑飞行教了你四五天都不敢上去，你徒弟一下就上去了，是个好苗子。”

清容默默挡在容仪面前道：“她是我徒弟，你可别想啊。”

墨旱莲没有回答，一手掐出一道剑诀，笑靥微动，出鞘飞到他的手中，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手指划过笑靥剑身，蓝色剑气附在剑刃上分毫未动。

他不免感叹道：“好剑！好剑啊！清泽寻的是块好料子。”

笑靥挣开墨旱莲的手，回飞自己主人的手中，清容握着剑甩了几下，剑气随之飘动带着蓝色的残影，煞是好看。

墨旱莲道：“你父亲送你的第一样礼物堪称完美。”

清容问道：“为何叫笑靥？”

原来笑靥剑的名字不是师尊取的。

从墨旱莲口中得知，原来笑靥是清泽送给自己未出世孩子的见面礼。

难寻的上好玄铁，由清泽亲自打造成一把世上独一无二的宝剑。

剑身玄铁而铸及薄，却不易弯折，剑柄以海棠花为案，未渡灵力时透着淡淡寒光，真正地做到了削铁无声、锋芒逼人。

为何叫做笑靥？

那日剑刚铸好，还未取名，清泽无意间看见了海棠花树下的容悦温柔着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笑靥如花，煞是好看。

便取“笑靥”二字。

一时间，容仪不知该作何表情，亲自铸剑送给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无疑是希望是个男孩。

可事与愿违。

但清泽还是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送给了清容。

容仪看见清容紧握着剑柄的指尖微微发白，面上却还是笑着说了一句：“我很喜欢笑靥。”

或许说得太勉强了，墨旱莲没有再说话，他举起手放在清容的肩膀上，眸子一闭，手中亮起微微绿光，清容身体微侧想躲开却被他按了回去。

不过一刻钟，墨旱莲眉头紧锁，睁开眼看着清容，很不解道：“经脉被束缚了，你现在的灵力五成不到，你干嘛了，怎么还走火入魔了？”

这句话点醒了容仪，她本以为那些时日清容是因为灵力耗尽才迫使与常人一样，可始终不见其灵力恢复如前，到如今才知道原来是走火入魔了。

是啊，她干嘛了？

回忆起唯一能让清容走火入魔的就是易容术，学术不精强行将自己的身体变了回来。

对于这个问题，清容不是很想回答，就干脆闭了嘴。

见其这个反应，墨旱莲没有说话，走到清容的身后，直接朝其背部就是一掌。

给清容了一个措不及防，脚下未站稳，往前倒去，而在前的人就是自家徒弟。

容仪也是一个措不及防就被清容扑倒了。

二人双双倒在雪地中，容仪背靠雪地，眼睛睁睁的看着夜空中的星辰大海，本能地护住了怀里的清容，此刻感觉不到疼，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清容很快地从容仪胸口爬了起来，第一件事是询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

见容仪爬起身对着她摇了摇头，清容感觉到我自己极速的心跳慢了下来，那一掌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此刻经脉没有束缚感，运作自如通畅。

听到身后的墨旱莲幽幽地说了一句：“早些睡觉，明天启程。”

——

次日清晨，露水未散，阳光正好，一人一骑驰骋于林间，青丝随风，衣诀飘飘。

“驾！”

马蹄声如雨般连绵不绝，节奏轻快而紧凑，没有一刻停歇。

而后，容仪御剑追随在旁，对着骑马的清容喊道：“师尊，慢些好不好？”

声音被风吹散，清容并未听到容仪说了什么，反之看到自家徒弟追了上来，好胜心作祟，不自觉甩了一下缰绳，马儿也是靠谱，懂得了主人的意思加快了脚程。

看见自家师尊的速度不减反增，容仪无奈地摇了摇头，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给脚下的笑靥多注入了一些灵力，只为能跟上其的脚步，不被甩掉。

本来只是二人同行一齐回去，清容想让容仪多多练习御剑飞行，容仪也就听从师令飞着矮些于清容平行一齐走。

可谁想清容一时兴起，加快了速度，一场未告知说明的比赛悄然开始。

二人速度极快，每过之处树枝无一不落叶，皆被二人身旁的风给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