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星雨接过话头：“我和郁倧多次和谷珹交手过，有些经验，就由我们带人去追击这条路线。”
“至于其余两人，就交给瀚池和虞萱了。”
“是。”
“明白。”
几人纷纷应答，各自起身去集结联系派遣的部下。
三小时后，南六区的监察队传来消息，已经找寻到阙奇略和林沅出现的踪迹。
沈瀚池和虞萱立即告别乌星雨等人，带着一支小队前去缉捕。
……
寒风呼啸而过，吹乱了虞萱的长发，她捂住自己血流不止的手臂，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上方的月亮，照亮了废墟中的一切。
一旁的沈瀚池支撑不住，又呕出了一口血。
两人身后，七零八落躺着死去的队员们，状貌可怖。
“呵——”
黑发红眼的男人姿态散漫，微微眯起眼睛，轻笑出声。
他的手上满是殷红。
“乌星雨就是太自负了，才会让你们落入圈套中。”
“珹哥。”年轻女人打断了谷珹的话，她一把举起枪支，对准了虞萱，咧嘴一笑。
“你就别和他们废话了，任务要紧。”
谷珹故作无奈地耸肩，散漫道：“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算了，千雾，你动手吧。”
男人话音刚落，淮千雾便笑着扣动了扳机。
枪声接连响起。
……
深夜，宿舍内的少年猛然从梦中惊醒，呼吸狂乱，心跳不止。
怪物瞬间张开眼睛，神色微凝。
【奈垩，你怎么了？】
奈垩神情僵硬地眨动着眼睛，忽地落下了眼泪来。
【我……我不知道……】
他难以呼吸，无法控制眼泪的流出，甚至连身体也无法掌控，只能感受到心脏被压抑到极致的痛楚。
【我想不起来……梦见什么了……】
怪物观察着少年的脸色，见他越发苍白，不禁心生疑虑。
这孩子已经许久不曾做过噩梦了，更别说从中惊醒。
【你——】怪物还要传输意念，却骤然停了下来，目光变得冰冷异常。
【有人来了。】
它直直望向了昏暗的门边。
【什么？】
奈垩一愣，顺着怪物的话看向床前，就见一个高大的黑影突兀闪现在了面前，沉闷压抑。
“奈垩同学，请和我走一趟吧。”
束冕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靠得太近，隐藏在皮囊下的危险性让奈垩头皮发麻，心生警惕。
少年一把抓起枕边的传声器，动作飞快地佩戴起来。
[束冕老师？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束冕面无表情，抬手释放出冰蓝色的光束，转眼间，一个一模一样的“奈垩”出现在了床边，让奈垩本人毛骨悚然。
[老师，你在做什么——]
奈垩忽然一顿，心中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他下意识地离开了床上，后退几步，走进怪物的保护圈，浑身警惕地看向一言不发的男人。
“奈垩同学，请保持安静，我并不想伤到你。如果你愿意和我去一个地方，我会告诉你关于你的真实身世。”
【奈垩，小心，他不对劲。】
怪物沉声说着，眼看着男人朝奈垩伸出了手。
“跟我走吧。”
奈垩却越发后退，脸色难看。
[是你……你是罚组织的人？是你提供了药水给岑明？]
束冕仍旧面无表情，却默认了少年的推测，再度重复道：“时间不多了，奈垩同学，请跟我走吧。”
男人态度坦然自若，却无端端惹出了奈垩的怒火。
[校长和束言学长，他们知道你是叛乱者的卧底吗？]
少年握紧了双手，抬眼看向男人，神情愤懑。
他话中提到的名字，让束冕平静的眼中出现了波动，转瞬即逝。
“我不想浪费时间和你谈论别的事情。奈垩同学，你难道不想得知一切的真相吗？不过就算你现在反抗，也没有办法逃开我。”
“联邦派遣在你身边的护卫们，都已经被解决了。”
束冕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奈垩脸色微变。
他从来不知道联邦护卫这一事情。
“也就是说，奈垩同学，现在已经没有人能赶来解救你了。你还是乖乖，和我离开吧。你放心，这个复制人会完美暂替你的身份，不让任何人发现的。”
假奈垩收到指令，行动自如地爬上了奈垩的床，平躺下去。
他的脖子上，甚至佩戴着同样的传声器。
“奈垩同学或许还不清楚，联邦在你心脏里埋入的芯片封锁器，以及大脑里的中枢器，甚至包括传声器和项链，都安置了精准的定位器。”
奈垩随着束冕的话，瞳孔一缩。
“未免打草惊蛇，我在复制人的身上放置了同样的定位器。只要奈垩同学戴上这个——”男人掌心一翻，露出了手中的戒指，“就能屏蔽身上的一切装置，不被联邦追踪。”
“奈垩同学，你是愿意主动跟我离开，还是要吃些苦头才肯放弃挣扎。”
摆在奈垩面前的，似乎只有一条路。
【帕木，他很厉害吗？】
怪物沉吟一瞬，默然点头。
【目前的你，不可能是这个人类的对手。】
【好……我明白了……】
[如果我跟你走，真的能得到答案吗？]
“我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得知所有的真相，帮助你看清联邦那群人的真面目。”
真面目……
奈垩呼吸一顿。
[你们真的没有其他目的了吗？]
奈垩不相信自己被罚组织抓走后，还能有逃离的机会。
束冕打量着少年的神色，一眼看出了他的心思。
“等你得知一切后，我们自然会放你离开。因为我们很期待，你会如何对待宗承擎他们。”
少年神色微动，抬手拿走了对方手里的戒指。
他犹豫一瞬，将它戴在了手上。
不得不说，束冕提出的内容让奈垩万般心动，他想得知所谓的真相。
[好，我跟你走。]
【帕木，我们走。】
怪物沉默着，没有说话，默默跟了上去，目光沉坠。
……
漆黑夜色下，车子缓缓驶入一座小山丘，顺着宽阔的山路盘旋向上行驶，一幢伫立在山顶上的巨大别墅出现在了视野里。
奈垩在这里，终于见到了罚组织的首领，瞿光远。
靠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穿着一身精致的西装，看不准年岁有多大，披散着一头苍白长发，面上满是岁月刻画的痕迹，须眉皆白。
他眉眼深邃，含笑凝视着少年，抬手让其入座，举止间雅气淡然，却丝毫没有令人亲近的想法。
“让我想想……”瞿光远摩挲着下巴，淡笑道：“这一切要怎么开始说呢。”
奈垩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等着对方的下文。
“不如，就从我创立罚组织的缘由，开始讲起吧。”
瞿光远轻声说道：“自从宙元3742年，第一个能力者权顾之出现后，联邦就开始大力投入实验中，力图打造出更多的异变体。”
“只是那时候，普通民众对此并不理解甚至害怕，没有多少人愿意成为实验体。于是联邦在匡霆的操控下，展开了一系列的秘密计划。”
“联邦不仅动用丰厚的酬金招揽民间的自愿者，还强行命令联邦内部的部分人员参与实验。除此之外，他们通过筛选民众名单，暗中抓走体质优良的普通人进行因葛植入计划。”
“事后为了安抚大众，他们冠冕堂皇地将所有罪责推脱在了一个尚未存在的叛乱组织名上，并多次假意组织援救行动，将解救出来的失败体送还回去，再劝说成功的实验体留在联邦效命。”
“这一次次行动下来，联邦不仅收获了足够的声望，还顺利推进了造神计划的运转。”
瞿光远的话，恍如重弹炸开在奈垩的耳边。
“但是罪行总会有暴露的一天。我为了追查妻儿被掳走，惨遭迫害一事，无意中发现了联邦一直以来的阴谋，这才彻底醒悟，联合当时一些受害者，创立了罚组织，就是为了对抗行径无耻的联邦。”
“只是最初，我们的力量太过渺小，无数次想要在光网上和线下当面揭开他们的嘴脸，却被一次又一次拦截了下来。他们甚至将先前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我们的身上。”
“自此，罚组织才真的成了众人口中唾弃的存在。但是我们没有放弃，至今还在同联邦抗衡。如你所见，我们现在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甚至能够渗透到关键的地方。”
[我不明白。]
奈垩终于开口，打断了男人的话。
[你的意思是，所有被叛乱者抓走的无辜人，都是联邦暗中动的手脚？你们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情，也没有抓走我的父母吗？]
瞿光远神色微动，无声一笑。
“奈垩，我不想瞒你。事实上，在经历过数次挫折后，我们确实效仿了联邦，做出了造神计划的雏形实验。”
[什么？]
“既然背了这么多的黑锅，我们自然要索取相应的报酬。更何况，我们也急需强大力量武器的支撑。”
[所以你们确实抓走了那些人？]
“没错，其中就包括你的母亲，桑云心。”
熟悉的名字，令奈垩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