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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戏幕升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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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亭?”

有人拍了拍林亭的床。

林亭睡眼朦胧地掀开被子,看清了来人。

舍友顾淘淘正踮起脚扒拉着林亭床栏,她见到林亭掀开被子时微微一愣,疑惑道:“你嘴巴怎么肿了?”

林亭舔了舔嘴唇——有些痒。

顾淘淘又冲着她说道:“我下个星期六生日,我想弄个生日会,你那天晚上有空吗?陪我过生日呗!”

“没空。”林亭回答得迅速,又道,“生日快乐。”

顾淘淘像是早已料到答案,“哦”了一声后又道:“哎对了,你昨晚怎么没回来啊?”

“有事。”

“哦……”

“……”

顾淘淘离开后,林亭又躺了回去,她半睁着眼,睫毛下的瞳孔乌黑,黯淡得像是被人抹去了高光。她沉默一会,拉起被子盖过头顶,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经过那晚的事件后,林亭原以为何夫人不会再来找她给何晓燕辅导了,但出乎意料的,她在两天后收到了何小衣的信息。

那时,林亭正在某招聘软件上寻找兼职,少了在何家辅导的这个兼职,她得从新再找一个,咖啡店那点微弱的工资不足以支撑她在宁城这座高物价城市生活。现在的兼职工作基本都是些餐饮的活儿,这种活儿费时费力,工资还低。比较高的就是些写手和博主招聘,但身为作文杀手的林亭直接把这一类职业给刷掉。

就在林亭把简历转给某餐饮的经理时,何小衣的消息忽然弹了出来。

【小衣】小林老师,我想问问下周的辅导你可以早些来吗?我周六晚上要去看演唱会,大概七点半离开。

林亭看着这份信息,心里琢磨了一下:按何小衣这话来看,何夫人并没有把她辞退。于是林亭快速地回复了何小衣,又同何小衣约定了时间,随后跟咖啡店的排班经理讲了一声,把周六下午的班次调成了早上。

给经理的消息发出去后很快就得到了回复。

【排班经理】周六?

【排班经理】你们学校那天是不是有什么活动啊?

【排班经理】赵小延也调了那天的班。

林亭回复了几句,没把这段插曲放在心上。

时间一晃来到周六。

林亭再次来到何家小区,来的时候碰见了几个大妈,她们像是见到瘟神一般,纷纷绕道而行。

她来到何家门口,但此时何小衣还没从学校回来,何家夫妇又出了门,何家现在没人,她只能在门口处等着。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她才见到何小衣同何家保姆急匆匆地的从电梯里走出来。何小衣今天似乎很高兴,面上一直挂着笑意。

在辅导的两个小时里,何小衣的手机不停地在冒出信息,叮叮咚咚地闹个没完,何小衣在林亭看错题的空隙,拿起手机看了一下那人发来的信息轰炸。

【元味汽水】你真的不跟我去露营?

【元味汽水】你爸妈好不容易不在家,不跟我出来玩玩吗?

【元味汽水】委屈JPG

【元味汽水】理理我JPG

两个表情包重复地发了一大堆,何小衣轻抿着唇,笑得眉眼弯弯,而后开键盘输入几个字。

【小衣】我上周答应过同学今天一起去演唱会了。

【小衣】下次再去呗。

信息刚发出去没多久,聊天框便显示出“对方坐在输入中”的字眼。

【元味汽水】男同学还女同学啊……

【小衣】女同学。

【元味汽水】好吧……那你现在在干嘛呀~

【小衣】做辅导,辅导完就出门了。

何小衣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话,

【小衣】是女老师。

对面的醋罐子见状,终于消停了。

何小衣耳朵悄然爬上了一抹红,她咬着唇将手机放在一边。

林亭快速给何小衣讲解完题目,又额外拓展了几道题目,何小衣也听得很认真,因辅导的进度很快。

辅导结束后,林亭离开何家骑着小破单车回了学校,不料她刚到学校大门口,就发现学校的校门竟然锁住了!进都进不去!

一问保安大叔才知,由于施工原因造成全校大停电,所有门禁无法使用,包括各科教室,宿舍,四方校门口等,电梯全部停止运行,校方正极力抢修,预计时间四小时。

被困在学校外的学生已经炸开了锅,三三两两围成一团,议论纷纷。有人在怀疑是不是施工队把电网炸了,不然学校这么大块地怎么全停电了。

林亭在门口的石墩上坐了一阵,又起身骑上小破单车,在附近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并在路边的公共座椅坐下来。

这里是一条街道,林亭的正前方开着一排商铺,其中还有一家名叫灵魂摇滚的KTV。一个染着红毛的小伙正扛着一个穿着西装的人形气球走出KTV,并把气球摆放在门前。

气球在风中一晃一晃的,别提多醒目。

此时天气尚凉,晚风带着刺骨的寒意,林亭把外套裹紧了些,又点燃了烟,然而没等她抽几口,一伙嬉嬉笑笑的人群便在她跟前路过。

有人停了下来,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唤了一声,“林亭?”

林亭抬起头,看见了顾淘淘的脸庞。

“你怎么在这呀?”顾淘淘说着,看了眼身后的校门,问,“校门也停电了吗?”

“嗯。”林亭说。

顾淘淘点点头,又指了指身后的那群人,说:“我们刚刚吃完饭回来,听人说学校停电了,就想来附近的KTV待会儿,你要一起吗?”

那群人是和林亭一个班的,彼此都认识,但林亭却摇了摇头,说:“不用了。”

“哦……行吧。”

顾淘淘说完,跟着众人离开了,朝KTV的方向走去。

路上,刘麦麦上前挽着顾淘淘的手,二人嬉笑了一阵。

走着走着,有人拿着手机找到了顾淘淘,并指着着手机上的内容问道:“哎,淘淘!你这生日写真在哪拍的啊?我也想去拍!”

顾淘淘看了眼,笑道:“这是我在平台上约的摄影师,价格便宜技术又硬!我都找了他好几次了,我把他推给你吧!”

“好哦!我正打算拉我们宿舍几个一块拍个宿舍写真呢!”对方笑道。

顾淘淘拿出手机,把对方的微信名片推了过去,等到对方喜滋滋地走后,顾淘淘又拉着刘麦麦商议,“要不咱们宿舍也一起拍个写真吧,拍完之后我们就吃个饭?”

“我觉得可以!找谁拍啊?”刘麦麦说。

“我生日写真的摄影师?我觉得他技术不错!”

“那要找化妆师咯,我化妆技术可烂了。”

顾淘淘微微一笑,“我不就是化妆师吗,我的技术你还信不过啊?”

“也是,那就靠你啦!” 刘麦麦挽着顾淘淘的手臂,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又问,“那林亭呢?要叫她去吗?”

“额……”顾淘淘思索了一会儿,“我觉得叫了她也不会去。”

刘麦麦赞同地点头, “我也觉得……都住一块半年有多了,跟她还像一个陌生人一样。”

“那……照例问一下?她不去就改二人写真。”顾淘淘提议道。

“好!”刘麦麦点头、

……

顾淘淘一伙人走后,林亭依旧瘫在公共椅子上抽着烟。抽着抽着,一辆单车停在了她的面前,下一秒赵小延的声音就传入她耳中。

“林亭?”赵小延跨坐在单车上,朝她憨笑,“你怎么坐这儿啊?校门也进不去吗?”

“嗯。”林亭说。

赵小延闻言,在单车上停顿片刻,而后把单车停好,朝林亭走来,之后林亭身旁的空位上坐下。

林亭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抬手灭了烟。

今晚的风很大,吹得人一阵发冷。

赵小延坐在林亭身旁,双手紧握着一阵,缓缓挑起了话题:“我今天回了一趟东扬,咱们班主任已经生了个女儿了。”

东扬是林亭和赵小延就读的高中,全称东阳高级中学,是宁城最出色的高中之一。

“班主任……”林亭将这三个字念了一遍,朝赵小延发出了灵魂拷问,“她什么时候怀的孕?”

“我们毕业前就有三个月了身孕,不过她没说。” 赵小延嘴角勾起,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又道,“我过去的时候,她正在教训班里学生,还拿我们两个做例子,训得他们班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声。她后来又看见了我在窗外徘徊,就把我拉了进去……”

赵小延今天跟被夺舍了一般,一改平日书呆子的形象,没有同林亭讨论某某教授留下来的题目和咖啡店的事务,而是破天荒地分享着自己的经历。

“好不容易被放出来,她又把我拉进她办公室,指着毕业册的照片一个一个地念着名字。”

“她念到你名字的时候,沉默了好久……”

“……”

林亭懒散地倚靠在椅背上,眼眸一直盯着眼前的地板缝,一脸兴致缺缺的模样,也不知道听没听赵小延的话。

公共座椅旁就是绿化带,四周都散发着植物的清香。夜幕中的明月在层层云雾的遮盖下,看不清模样,是那般的孤冷。

赵小延忽然停住了声音,他低垂着脑袋,眼底在不经意间染上了情绪,他停了好一阵,才磕磕绊绊开口:“林亭,你……还记得江元嘉吗?”

江元嘉?

林亭终于有所动作了,她吸了吸鼻子,道:“嗯。”

江元嘉,林亭的高中同学,兼前任。

得到林亭的回答后,赵小延突然抬起头,黑框眼镜后的双眸如涟漪般焕发着光点,充斥着希望。

他缓缓开口,声音有些颤抖,“林亭,我……我想和你……和你说件事。”

林亭神色依旧冷淡,“嗯,你说。”

“其实……”赵小延说着,自嘲地笑了笑。“那封情书……是我写的。”

林亭看了他一眼,“我知道。”

林亭不明白赵小延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那封情书是赵小延写的这件事,在林亭打开那张纸的时候知道了,毕竟赵小延的字很端正,跟打印机似得,辨别度极高。

不过那时,林亭还没看清情书上写的内容,江元嘉就凑了过来对着她说了四个字,下一秒班主任就忽然出现在二人面前,撞破了江元嘉的表白现场,并把林亭手里的那封情书缴获。

而班主任把那封没有署名情书看了一遍后就沉默不语,因为写在那张纸上的,正是赵小延的字。

于是乎,办公室里,三个高中生贴着墙根站着。

面对老师的质问,江元嘉看了赵小延一眼,立马承认是自己让赵小延充当自己的爱情军师。

班主任被气笑了:“你求爱还要让别人写情书?这也太没品了吧?”

江元嘉顶嘴:“我文采不好,怕林亭不喜欢嘛,原本想着让班长给我个范例参考参考,没想到他听错了,写完后直接塞到林亭笔袋里了……出师不利下次注意!

班主任暴跳如雷:“没有下次!你给滚出去!不准再靠近林亭一步!”

……

“不是的!”

林亭回忆到这儿,赵小延忽然从椅子上蹦起来,情绪激动。

“那不仅仅,是我的……字迹。”赵小延眼神慌乱,他的喉结滚动,又从口袋里掏出张发黄的纸张——是那封情书。

那是赵小延今天从班主任那拿回来的。

“这些话不是江元嘉让我写的,是我自己要写的……”赵小延将纸张塞进林亭手里,“这些话这些字,我想了好久,写了无数张纸只是想告诉你……”

赵小延说着,开始看向林亭的眼睛,发现那双常年黯淡的眼眸,此刻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来。

“我……”

赵小延拳头紧握,指甲似乎要生生地扎血肉中,他的声音低低的,却又带着期待,颤抖着说出那那个一直藏在心底的秘密。

“我……我喜欢你……”

“老赵!你也出来啦!”

就在赵小衣说出最后一个字时,一个男同学忽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赵小延的身后!而男同学显然听到了赵小延的话,瞬间瞪大了眼睛,一个劲地往林亭和赵小延身上乱飘。

“老赵……你说什么?”男同学问。

赵小延脸颊晕了红,他喉结一动,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一个“我”字在他口中进进出出好几回儿,愣是憋不出别的字来,最后心一横,张开口。

“我……我没说什么……”

此话一出,不止男同学,连赵小延自己都愣住了,他回过神来后,开始慌慌张张地朝林亭解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只是……”

赵小延磕磕绊绊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男同学则尴尬地挠了挠头,打算寻个什么借口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林亭的神情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变化,整个人静静地坐在位置上,无神的眼眸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赵小延,什么也没说。

就在气氛尴尬之际,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

“嘭——”

赵小延被惊得浑身一颤,整个人愣在哪儿,而后朝声响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不远处,那个被放到KTV门前的人形气球被打爆了!只剩下个七零八落的“残尸”落在地上。而“残尸”旁,一个花臂哥正和个西装佬打得激烈。

在赵小延分神的瞬间,林亭站起了身,飞快地跨上了自己的小破单车离开了现场。

那张泛黄的作文纸被她放在了椅子上,晚风轻吹,落到了地上。

“林亭!”

林亭骑了没几步路,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赵小延的呼喊。

林亭的脚步没停,直直地往前骑着,直到来到一个分叉口时才停下来。她从兜里掏出手机,给赵小延发了条信息。

【亭】那张纸我放在椅子上了。

把信息发出去之后,林亭看着键盘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打开浏览器搜了一个问题,并从某网页上随便复制了一段话给赵小延发了过去。

【亭】承蒙厚爱,但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某个人都有自己的小星星或者小月亮来照亮自己,可惜我不会是那颗星星,或者那轮月亮,希望你能找到她!>人<

这话有些土味,但林亭懒得管了,连某些颜表情都没删直接发了过去,做完这一切后,她骑着小破单车离开了分叉口。

此时,学校还没修好电网,林亭便在路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她一路上有些分神,被行车哔了好几次喇叭,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驱车来到宵夜街了。

老王小烧烤的胖老板站在烤炉前,正摇着扇子朝她招呼道:“靓女!又来啦!”

此时,烧烤店里已经人满为患,人群乌泱泱的一大片,林亭想也没想,转头就去了隔壁的河粉店。

河粉店老板的名字和店名一样,就叫莲姐,

店里的人不多不少,林亭随意点了个粉,然后拿着单号找了一个没人的小角落坐下。不过她坐了没一会儿,就起身朝店里的饮料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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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商序这几日的心情极度不好,自那天饭局之后她哪哪都觉得难受,于是在今天,她干了一件天大的事儿!

她趁着自己的第三个“妈”——也就是唠唠叨叨的丁咚大神仙跑去相亲之际,偷偷贿赂了监视自己的小助理,让这赶紧小姑娘回家休息,之后穿上自己的性感辣妹装,一溜烟地跑去了宵夜街吃宵夜!

阮商序在整条街上溜了一圈,最后停留在老王小烧烤面前,正当她要踏着自己十厘米走进烧烤店的时候,脑海里忽然想起了某个蓝色身影,往事历历在目,她立马收回了脚跑去了隔壁莲姐炒河粉那。

然而,上天像是和她玩游戏似得。

她一踏进店里,一眼就看见某个眼熟的女大学生正坐在店里头嘬着小啤酒抽闷烟。

阮商序:“……”

绝了,哪哪都能碰到。

刚才还特意避开烧烤店,没想到还是撞上了。

阮商序一不做二不休,把价值百万的包包往那桌位一扔,在林亭那张桌子上坐下,说:“人满了,拼个桌。”

说罢,她拿着开瓶器,把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啤酒撬开瓶盖,仰头猛灌了依旧。

外头的炉灶处,老板娘莲姐正抓着把河粉丢进铁锅里,面条碰到热油发出“呲呲”声响,不久便传来阵阵诱人的香味。

林亭看了眼和自己拼桌的人,没有应话,只是移开目光继续专注自己的事情——她又没认出来这谁。

二人没有对话,一个专注灌酒,一个边灌酒边抽烟。

活生生两大社会肥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二人都干了一瓶酒后,莲姐才将二人的炒河粉端了上来。

林亭把烟熄了,掰开筷子吃了几口后,从调料盘上取出酱油往河粉里头倒,不料瓶身刚一倾斜,瓶盖便“啪嗒”一声掉落下来,里头的液体没了阻隔,如河水没了堤坝般涌出。

刹那间,那盘干炒河粉变成了酱油泡河粉。

林亭:“……”

“噗嗤——”阮商序看着对面黑乎乎的东西,笑出了声。

林亭瞥了她一眼,伸手把酱油瓶的盖子从地上拾起来,之后拿着筷子,扒拉着盘子里没被酱油淋到的地方,不过她吃了没几口,便又放下快子,拿起酒瓶灌了几口。

咸。

阮商序看着她的动作,突然开口,“吃的太咸会掉头发,我爷爷说的。”

她的嘴巴里塞着河粉,说话有些含糊不清,见林亭没有反应,又问:“对了,你那签名给你妹妹了吗?”

林亭喝酒的动作一顿,又看了对面一眼,这才发现对面的辣妹正看着自己。

她刚刚是跟自己说话?林亭心想着,又纳闷道:“什么签名?”

阮商序解释:“就我那天在你们学校图书馆的卫生间里给你的签名啊!”

图书馆……

卫生间……

签名……

林亭的复盘了一下脑袋里的记忆。

在阮商序灼热的目光下,林亭终于记起来这人是谁了。

“还没给。”林亭回答道。

阮商序秀眉微微上扬,而后继续低头扒拉着自己的河粉——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暴饮暴食,尤其钟爱街头小炒,拿味精当盐使的那种!!!

当然吃饭一时爽,之后一定会被丁咚逼着在跑步机上跑几个钟,直到达到排汗排盐的目的才肯罢休。

阮商序吃着吃着,又突然抬头,目光停留在林亭的眼下,问道:“你这几天睡得不好吗?”

林亭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阮商序,似乎听不懂阮商序在说什么。

阮商序则把筷子上的那坨河粉塞进嘴里,并咽下去后,才缓缓开口:“我那天就是故意说那些话的,什么善解人意温柔大方都是装的,就是想报复你说我辣眼的的事情,然后让你因此愧疚得睡不着……你以后别放在心上了,好好睡觉,毕竟你们这些大学生才是国家的栋梁……”

林亭:“……”

而阮商序说着说着,脸色忽然一变,猛地一拍桌子,朝林亭大喊:“不行!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你怎么能说我辣眼呢?!!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解释!我到底哪辣眼了啊!!!你给我说出来!!!”

林亭被拍桌子声响吓得身子一颤,她又看了眼阮商序,心里也明白阮商序在说什么,便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阮商序追问。

“我嘴贱,不该说你辣眼。”林亭说。

“嗯,我接受你的道歉!”阮商序乐呵呵的,脸上的怒意消散,她又闷了一口酒,摆起了闲聊的架势,并且语速飞快,“说实话,每回碰见你之后我都特倒霉。咱之前不是在隔壁老王那见过吗?你走了之后,我先是把酒洒到外套上,后来高跟鞋又卡在了洞里头,车也打不着,最惨的是我第二天去试镜,结果遇到个手上打着石膏的傻逼导演……”

“他居然说我演技烂?!!”

“你才烂呢!!!”

阮商序一想到这件事,就气急败坏地把桌子拍得“哐哐”作响,林亭连忙伸手扶住即将晃倒的酒瓶。

而阮商序十分帅气地一甩额上的碎发,开始吹牛逼,“我跟你讲啊!老娘出道这么多年,从没有人这么说过我!!!你听过***电影节吗?老娘一出道就得了这个电影节的最佳新人奖!厉害吧!”

林亭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下,想离这个酒精上头的社牛又远一点,而她的椅子还没挪几步,社牛又开始给自己挽面子。

“虽然我现在有点摆烂了,但是我底子还是有的啊!!!”阮商序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距离,“那么一丢丢的演技我多少还有的!你说是不是嘛?!!”

林亭又点了点头,此刻她已经连人带椅挪到墙边了。

阮商序对着林亭又是一通逼逼赖赖,渴了又跑去冰柜那弄来几瓶酒,其中还有瓶高度的白酒。

阮商序连开瓶器也不用了,把瓶盖卡在桌子边缘上,用手肘狠狠一敲。

只听“咔——”的一声,瓶盖开了。

阮商序给自己的酒杯倒满后,又继续讲着自己那“辉煌”的演绎生涯。

林亭一直点头,实际上一个字也没听清。

按照平时,林亭要是遇到个喝大的缠人精她肯定绕着走,不她现在感觉身体有些虚脱,不知道心累还身累……反正就是不想动,耳朵遭罪好过身体遭罪。

算了,就这样吧,林亭心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亭觉得自己好像也有点上头了,她摸了摸脸颊——有些热。

奇怪,她很清楚自己的酒量,不应该喝个啤酒啊就倒。

林亭看了看手中的杯子,发现原本淡黄色的液体不知道何时变成了透明的,她举起酒瓶呆呆地打量了一翻。

这酒……会脱色?

林亭又打量了它半晌,随后一口闷了。

管他呢……不干不净喝了没病。

坐在林亭对面的阮商序依旧在东扯西扯个没完,而且话题好像已经转了一个,好像在说什么前男友?

“你说他甩了我,我也甩了他,这不挺公平的吗?!!”阮商序的声音好像带了些哭腔,转头又问林亭,“林妹妹啊,你说句话呀你!公不公平嘛!”

林亭条件反射般点头。

阮商序似乎很满意林亭的表现,抽了把纸巾醒鼻涕,之后又继续说道:“虽然咱俩互甩,但我就是不高兴……这么有人敢甩我啊!!!”

阮商序咬牙切齿,“于是我就干了一件大事……虽然现在是我的黑历史,但我从不后悔这么做!”

“……”林亭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喝大了,阮商序的脸在她的眼中已经糊成一团了,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没一会儿又倒回椅子里。

阮商序还在继续逼逼赖赖:“我俩分手后,我就装可怜,装的一副用情至深的模样,还甩小纸条,把我瞎编的爱情故事,土味情话还有我被甩后如何得伤心欲绝写在里头,然后他直接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死渣男……其实我这么做不过是多此一举……”

阮商序说着说着,打了个酒嗝,又继续道:“他本来就是个公认的花花公子,我相当于一个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不过他还是被他爸妈骂了一顿……老狠了,他爸还把他卡冻结了,车库的车全没收,一辆也没给他留。”

“我之前在学校里的那些朋友,说我这么做不道德,本来就互甩了为什么就突然背刺呢?可我就是觉得我没错啊!”

“我——没——错!!!”

阮商序说着,一个蛇形走位凑到林亭跟前,表情严肃地询问道:“你觉得我做的对吗?”

林亭点头。

“真的?”

林亭又点头。

阮商序好像喝醉了,又好像还清醒着,她那双妩媚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林亭有些迷离的双眸,带着审视的意味。

林亭有点搞不清这人是怎么凑到跟前的,她眨了眨眼睛,想让自己的神志清醒些。

阮商序审视了林亭一会儿,顿时面色严肃,正色道:“算命大师说的没错,咱俩果真有缘,连观点都一样!!!三观忒合啊!”

“大师还说了,只要咱俩在一块定会大红大紫,财源滚滚,万事顺畅!”阮商序面上狂喜,乐道,“我原本不相信这些封建迷信的,但是现在我突然信了!!!因为你是第一个说我做得对的人!!!真的是缘分!!!”

林亭:“……”

她在胡言乱语着什么啊?

而阮商序则一甩自己那有些凌乱的秀发,把醉得差不多的林亭从小板凳上拽起来,大手一挥,“择日不如撞日,咱俩就趁现在,对着关公结拜为兄弟……兄妹……姐妹吧!!!”

林亭记忆的最后,是被人拽到一尊财神像前。

是的,她没记错也没看错,就是财神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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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西新体育馆外,人潮涌动。

WTC男团的海报挂在体育馆外围,随着风晃动。夜色悄然而至,场外的粉丝们正举着应援棒欢乐地挥舞。

何小衣背着一个帆布包,站在人群中四处张望。

忽地,一道呼唤传入她耳中。

“小衣!”

何小衣回过头,看见了一脸喜气的陶英。

陶英朝她走来,并把一个本子递给她,“你的书漏在我这儿了。”

何小衣看了眼,发现那是林亭给她的书。

“哦,好。”她接过那本书,塞进了帆布包里。

陶英看着她,问:“你等很久了吧?”

何小衣微笑,“也没有,刚到。”

陶英也笑,“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

说罢,她亲昵地挽着何小衣的胳膊,朝体育馆门口走去。

何小衣的嘴角往上扬起,心情有些激动。

这段日子,作为她同桌的陶英经常来找她说话,问得无非都是些关于WTC男团的事情,她也绞尽脑汁地回复对方的问题,但二人谈得很是融洽,感情也升温了不少,不再似以前那般一话不谈了。

何小衣在觉得,自己也应该算是有朋友的人了,陶英就是她的朋友。

这般想着,何小衣挽紧了陶英的手臂来到门口,验了票后就来到了内场——何小衣的票是从一个黄牛那弄来的,有些贵,但她挺愿意花这个钱的。

二人的位置都是在靠近舞台的地方,是站位,处于舞台的侧边,虽然这个角度一般,但能很清楚地看清舞台上的人。

在她们进场后不久,演唱会就开始了。

随着音乐前奏响起,全场的人们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舞台上的机器运作,十二个男子从舞台底下缓缓升起。

他们背对巨型屏幕,背对着光亮。

忽地,所有的光线和镜头都聚集在了站在最中间的男子身上。只见巨型屏幕上,一位染着白金发色的青年出现在画面中,青年容貌秀丽,眼下一点泪痣,很是好看。

全场一阵轰动,站在何小衣身旁的粉丝拼命地摇着手上的灯牌,正拼了命地朝台上大喊那人的名字。

“卢子濯!!!”

“卢子濯!!!”

“……”

台上,前奏结束,金发男子张开嘴巴唱出了第一句歌词。

“I can see you .”

“when we first met.”

“……”

灯光闪烁,台上十二个人开始了唱跳,镜头在十二个人之中来回转换,台下呼喊声从无间断。

歌一首接着一首,团体歌结束了就开始了队员的SOLO曲目。

观众席上,何小衣拽着书包,安静地看着台上的表演。站在她身边的陶英很是兴奋,脸上的笑从未淡下去,有时还拉着何小衣说悄悄话。

几个小时后,等到何小衣的腿都要站麻之时,演唱会终于到了尾声。

最后一首曲目是WTC的出道曲,以此来作为这次世界巡演的结尾,当前奏一响,现场的多数粉丝都开始默默流泪。

这首歌名为《SHOWTIME》,曲调热闹,等台上的男团唱到高潮部分的时候,他们忽然从兜里取出一沓卡片,朝观众席一撒。

“啊!!!”

众人欢呼,纷纷去接那些卡片。

夜空中,一张白色的,明信片一般大小的小卡片,一划一划地往下飘去,飘在了何小衣身前。

何小衣伸手,接住了那张卡片。她将卡片打量了一番,卡片的正面迎着“WTC”的字样,而背面则有一段手写字体:卢子濯? 3.2

陶英凑过来看了眼,笑,“签名耶。”

何小衣将卡片递给她,“你想要吗?给你吧。”

陶英将卡片推了回去,“你拿到的,自己收着吧。”

何小衣微微一笑,将卡片塞进自己的帆布袋里。

演唱会结束后,何小衣和陶英随着人流离开。

场内群人众多,各个出口都赌满了人,她们在靠近舞台的通道上,人挤人地走着。

走着走着,忽然有人撞了一下何小衣的肩膀,何小衣当即重心不稳,踉踉跄跄地朝身旁的小门那倒去。那道门本是虚掩着的,因此何小衣的身子一碰到门板,门板就松开了,何小衣也因此摔进了另一个通道里。

那个通道里黑漆漆的,而门板被她撞开的时候,似乎撞也到了什么东西,随着吱呀一声响,缓缓弹回了门框处。

“咔嚓——”

门关上了,最后一丝光亮被门板隔住。

何小衣摸着黑,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打开手机手电筒,走到门口去拧开门锁,但不知为何,门锁就是拧不开,何小衣急得满头大汗,又开始敲门,呼喊。

门外人潮依旧,通道上闹哄哄的,何小衣的就如同一粒沙子被淹没找沙漠中,无人注意得到。

何小衣喊了好一阵后,终于放下敲门的手,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四处,发现这里也是个通道,只是空无一人,也没有灯光。

她思索了一会儿后,抬起脚往通道的另一头走去,想要寻找其他出口。

这一路上均没有碰到人,何小衣心里不免害怕了起来,又不得不往前走去。

四周安静至极,何小衣只能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以及自己的心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的通道里终于出现了一个亮着光的岔口,何小衣眼睛一亮,抬脚就朝岔口走去。

岔口后依旧是一条走道,里头有一排房间,也不知道做什么用的。这条走道里依旧没人,静悄悄的,但亮着光。

何小衣四处打量了一番,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陶英给她打的电话。

“小衣你在哪?”陶英的语气有些急,“我刚才出来,回头一看发现你不见了。”

何小衣说:“我……我被人撞到了,掉到了另一个通道里……”

她说着,忽然停了下来,因为她看见这条走道的尽头的拐角处正摆放着一个标志,标志上赫然印着“出口”二字。

何小衣心中一喜,同陶英说:“我准备到出口了。”

“哦……”陶英说着,又惊呼一声,“我叫的车到了,我先走咯,你自己小心些,拜拜。”

“好。”何小衣应道。

电话挂断后,何小衣握着手机,朝着标志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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