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姑爷一个人在书房怎么了”

看着娥齐站起来抬指敲敲自己的额头去翻都尉的箱箧，蛮珠看向萨奇眼中有疑惑，萨奇看着她眼神里有些幽怨似乎在埋怨她这个脑子和嘴一般直来直去丝毫不会拐弯抹角。

“我洗了多久都尉衣物你们放去哪了”

娥齐翻着箱箧发现里面都是自己的衣物，单都尉的体己好似不曾存在过般。

“约摸两刻钟，姑爷的在最底下的箱子里，没占多少地也就几身衣服。”

娥齐听后赶紧去翻，她的衣物洋洋洒洒占了好几大箱而单都尉的便窝缩在最下面的箱子里勉强占了一半的地。

一开始她不信，后来她把那些衣物拿出来瞧，都尉有官服常服各两套轮着穿，底下还有一套稍微庄重的体面家称，那料子顶好金丝勾图隐隐贵气，娥齐猜这可能是入朝面圣才会穿在身上。

娥齐摸摸这件华裾的边角便知道他穿这身已经有些年月，她叹了句作死，等到她把他黑色大氅翻出来时，娥齐已经被窗缝外入夜的冷风吹的有些身子哆嗦。

两婢看着小姐翻姑爷的细软，被萨奇怨完后蛮珠也恍惚记起小姐有她们二人伺候而姑爷就被她一门关在了外头一时竟也觉得他有几分孤苦伶仃。

娥齐抱着大氅提着鞋本来是打算直奔书房，只是她吱呀一声把门推开就看着单祥一身白衣坐在走廊外的八仙桌边双手揣起来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都尉府也就那几个下人，现在下人被自己屏退后外室的火盆炭烧尽了无人添，屋外天寒地冻屋内冷冷清清阴风阵阵。

在昏暗一片的光影下看见有人来，都尉在昏暗一片中站起身，他的里衣和他苍白的身子也在夜色中泛着微弱白光，碍于身子不爽利娥齐不能大步走她只能迈着碎步小步迈。

她走到他跟前先是蹲下把鞋子放下再抬手拍拍他的脚背示意他抬脚穿鞋，她站起来发现他看着自己先是有些发愣，但后来又看到一直被她身子挡住的鞋后才明白她的意思。

盯着都尉穿鞋，娥齐看准他一俯头手拿着大氅一展像是展锁般将大氅披在他身上，而她的手里捏着的系带随着大氅盖在都尉的背上猛然绕着他脖子一圈把他套好。

“县主可是把我当成马”

娥齐这把式单祥熟悉得不得了，他在军中驯烈马的时候便会用绳索隔空把马套住好把它带入专门的驯圈，他驯烈马坏马倔马无数但是今天还是头遭被当马来套。

“没有这么笨的马。”

娥齐笑骂了一句把他裹好，这时单都尉把揣起来的手拿出来，他若是不怕冷那自然便不会把手揣进去，他揣进去必然是觉着外室寒冷。

“我在军中时常驯马，越是烈的马我就越是喜欢，每每驯服一匹烈马我便会开心许久。”

听到她笑骂都尉突然低头对她正色到，他说他非常喜欢将那些烈性良驹驯服，这句话听得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一时间也不知道作何回应。

娥齐看着他认真的神情，都尉的鹰眸盯着她像是在等待她做出对他的看法般，他抿着唇对自己的反馈很是看重。

“爷若是肯，改日便让我见识一下”

都尉轻轻的哼了一声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听声音他好像隐隐听得有些郁闷像准备落雨的天阴沉极了，难道她不应该这样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走到她身边鼻子动了动像是在忍住叹气，他把自己的大氅掀开一角把她拉进来搂着她的腰，他一下又一下顺着她的腰抚，就像在检查她衣物料子是否平整。

都尉的手都是茧宽厚燥热，像被土纱包起来的汤婆子烫带着颗粒感，抚后他的手就搭在她线条凹起伏的腰间微扣着像是随意找个地方搭手。

娥齐垂下眼帘看着都尉的手想到他被霄烨关肆虐的冬风吹得粗糙的脸，受了风寒般的嘶哑嗓音。

她在他襟里作恶，指尖带甲随性柔挫时痛时酥，让都尉碎处孑然独立硬如石子，随着一阵寒颤，他乍看像是一条从水里捞出来的鱼被水浆洗满身热汗。

想到这里娥齐微微颔首撩了一下自己绞干还没来得及梳起的碎发把自己怪异的思绪拨走。

她可能还没醒酒，那一海碗的绵酒真是祸害千年，瞧瞧她现在没个正形的脑子，当初就该来三碗换得一醉解千愁。

“爷累了一天，饿了罢。”

娥齐轻声说了句用饭罢，心底却觉得酒后自己那般只是为了起兴，而都尉的反常却屡屡出人意料，夫妻之事娥齐素来都听闻是男子大胆女子含羞，为什么到了他们便不是这般。

许是因为酒……应该就是酒，杜康害人。

因为这一层思虑娥齐在用饭时虽然言笑晏晏但是实则心不在焉，她借自己身子骨乏力为由头回房内摊躺实则还是在静心冥想。

因为日间那一遭她好生烦躁，娥齐听着窗外风将窗沿撞的砰砰响，她仿佛听到又记起他们在床上拉锯子。

婚床晃动床板吱呀难承力道嘎吱大响，床帘上玉钩碰撞香球晃动，粗息低吟的娓音时高时低绵延不断的回绕在新房，欢喜被翻腾帷帐也不堪的轻舞。

此段魔音伴着她身上的钝痛，娥齐撮着自己的拳头轻轻的敲自己的额头像是和尚打木鱼，随着额头一下一下的敲她脑子里快积淤的思绪开始四散。

娥齐待字闺中前便是个角儿，庶女无法依仗父辈蒙阴挣得封号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她的平泽县主何来娥齐自然很是清楚。

她没有是左谷蠡王大月氏的阿那撑腰，娥齐自小说话底气就比她阿姐们弱几分，但是幸好她行事大胆心思缜密不至于累于身世性格羸弱温顺。

虽然她非大妃所出，但是她自小便在阿塔膝头长大，寻常女子在拿着帕子钻研针线女红、春心萌动思想为爱厮守、跟着阿那学习为人女子的贤淑品德时她驯烈马养猎鹰听阿塔将朝廷局势、版图上的关塞要冲地利水文，阿塔知道什么她便通晓什么。

或许就是因为她这份深明大义还有骨子里散发出的从容自信，她知道男子热衷的事物也从不在男子面前显得愚慈笨拙眼光短浅，娥齐爱慕者无数可惜皆被左贤王横扫。

如果不是单祥那道救命圣旨，娥齐可能已经是左贤王的侧妃，虽然作为左谷蠡王庶女她嫁作左贤王侧妃已经是天大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