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时雨惊讶。
时澈嘴角牵动，笑了笑：“这两天太累了而已，养养就又会胖回去了。”
顿了顿，时澈又说：“白天的时候，因为人多，又有紧急的事要处理，没有跟你好好说话，是哥哥的不对，你别生气。”
“你太忙了，要多休息。”时雨伸手摸了下时澈的肩膀，还按了两下，“啧，太瘦了，白天的时候都没发现。”
“坐下聊。”时澈朝着虚空说了一句，“幸西娅，椅子。”
一台漂浮椅从漆黑的角落飘了过来，停在时澈身边。
时雨坐了下去。
“好久没见你，你长大了不少。”时澈说话有些费劲，隐隐有种倒不上气的感觉。
时雨见状，赶紧接过话头，开始东拉西扯。
从学校的学习，聊到现在流行的积木玩具，从虚拟偶像聊到学校论坛的各大类型排行榜。
时澈笑着听着。
两人都没再说松河镇的事，也半句没提已经过世的爷爷和奶奶。
好像不说这个，事情就没发生过，不说这个，人生就会毫无伤痕地继续向前走。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姜起岚出现在二人面前，他催促时雨：“行啦，见也见了，回屋休息去吧，我还有事情跟你哥哥说。”
时雨不想走：“你们说你们的，我就在一旁待着，不出声。”
说完这话，她还伸手做了个封嘴的动作：“也不外传。”
姜起岚：“机密，说的是机密，你进屋去。”
时雨不情愿地站起身，慢腾腾往里间走。
人影消失后，姜起岚对着虚空说：“幸西娅，锁门，看着她。”
幸西娅：“都听你的，姜哥哥。”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姜起岚望过去，是时澈在笑。
姜起岚：“你还笑得出来。”
时澈：“你这语音包还挺好玩。”
姜起岚：“我准备将所有实验室的AI语音包全换成这个。”
时澈脸上的笑容更甚：“还好总部的实验室不在你手里，否则部长会犯心脏病的。”
“总部，那里养的不过是一群废物。”姜起岚屁股靠在投影桌边上，冷漠地看着时澈，“见也见了，部长的人还在等你，催了好几次了，你该回去了吧？”
时澈笑容消失，一脸落寞。
姜起岚语气冷冰冰的：“我知道你们在干什么。”
顿了顿，姜起岚又说：“白天的你，看上去精神多了。”
时澈沉默。
姜起岚：“三年了，没听说总部那边有任何新的研究成果共享出来，怕是用的还是我留下的那套技术。”
时澈：“部长也说，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你的水平无出其右。”
“少拍马屁。”姜起岚翻了个白眼，“你的身体状态，比三年前差了好多。”
时澈：“我们这种人，精神力越强，身体越弱，你是知道的。”
姜起岚猛翻白眼。
时澈：“你也不用套我的话，我知道的不多。”
“谁套你的话。”姜起岚冷笑，“我是想提醒你，你还有妹妹要照顾。”
时澈：“若不是你，我今天见不到她。”
顿了顿，时澈又说：“谢谢。”
“我是可怜时雨。”姜起岚笑容更冷，“你舟车劳顿，怕是身体已经吃不消了，我送你回去。”
姜起岚叫幸西娅送了把轮椅进来，随后他架起时澈，将其搬到坐起来更为舒适的轮椅上：“走吧，不过五分钟的路程，到地方后你好好休息。”
时澈坐在轮椅上，姜起岚推着他往外走。
时澈：“我想让时雨跟我回总部，但部长不同意我将时雨留在身边，部长要时雨留在这里上学。”
姜起岚：“留在这里挺好，我照顾她。”
时澈：“你……不是这么热心肠的人吧。”
姜起岚白眼翻上天了：“我得赶紧送你回去，多看你一秒我都觉得烦。”
时澈又笑了：“部长说，等时雨毕业，就让她跟在乔木身边，安全是有保障的。”
姜起岚：“乔木就是部长的狗，还是条疯狗，你见过哪条疯狗会照顾人的。”
时澈：“乔木……人不错的。”
姜起岚语气平淡：“让时雨在我的研发部吧，研发部在后方，最安全。”
“你这么想留下时雨？”时澈疑惑，“时雨的异能是什么？”
姜起岚：“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时澈：“我没来得及问，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我不想打断她。”
姜起岚：“那你最好以后也别问，你若是知道了，整个总部都会知道。”
时澈没说话。
姜起岚：“你不信我？”
时澈依旧沉默。
姜起岚冷笑：“论人品，我比你强多了。三年前，若不是你和部长，我不会被踢出研究中心总部。”
时澈脸上的笑容再次浮现，淡淡的：“但你影响力一点都没减弱，你刚刚一张口，总部那些人崩儿都没打，我就得直接跟你过来。”
“少拍马屁。”姜起岚冷笑，“我可受够了口蜜腹剑这一套。”
时澈不说话，脸上落寞更甚。
姜起岚叹了口气，也沉默下来。
两人穿过一条密闭走廊，来到一扇金属门前，姜起岚伸手按了密码，大门打开，里面三四个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就站在门口探头探脑。
“老师，你可把人送回来了。”一个人赶紧接过时澈的轮椅。
另外两个人对着姜起岚笑：“您赶紧回吧，一会部长就来了，你俩碰头不太好。”
姜起岚听到这话，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扭头就走。
刚走了两步，他又回头看向时澈：“时澈，你得好好活着。”
推着时澈的人替他转动轮椅，让时澈的脸正对着姜起岚。
姜起岚：“遇到妖鬼的时候，时雨差点就‘形消’，她的心理状态现在有点问题，我怕你死了，她就真活不成了。”
时澈瞳孔猛地一缩，脸色发白。
姜起岚伸手关上了门，不再看时澈，转身离开。
姜起岚的实验室内，时雨正跟幸西娅聊天。
时雨：“你的本体在哪儿啊？”
幸西娅：“在晴空之盾的总部哦，我的主机房占据了整个一层楼，如果有一天你到了那里，可以在洞中之火找到我的意像本体。”
“洞中之火？”
“‘洞中之火’是一面投影墙的名字，由晴空之盾的创始人亲自打造，灵感来自于柏拉图的‘洞中之喻’，很有趣的。”
“我听过‘洞中之喻’，说的是囚徒被面壁绑在点燃篝火的洞穴里，只能通过火光投射在墙上的影子来认识洞穴外面的世界，那么这世界的全貌和真相，对他们来说就是眼前片面的影子而已。”
“你说的，只是第一层意思呢。”
时雨：“用这个做灵感来源，是在说人类的无知吧。”
“自从太平洋上的未知体降临，人类就开始重新摸索世界了，创始人他坚信，人类会走出洞穴，找到真实。”
“你的意像本体，是绑在洞穴中的囚徒吗？”
“是火哦，幸西娅是火光。”
时雨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一抹若有所思。
“姜哥哥回来了，门我打开了。”
时雨赶忙走到门前，伸手开门。
大厅的光线依旧昏黄，姜起岚正在收拾东西，见时雨出来，他瞥了时雨一眼：“我回宿舍睡，明天早上我过来，带你去训练中心入学。”
“训练中心入学？”时雨楞了一下，随后又问，“我哥哥走了？”
“他要连夜离开这儿，回总部去。”
“我不能跟他一起去吗？”
“那要等你毕业了，看能不能分配到总部。”
时雨眉头皱了起来：“可我不想当晴空之盾，我得回北方，我在那边上学。”
姜起岚的声音斩钉截铁：“你是无伤者，你没得选。”
时雨气笑了，她想起来之前听那小男孩说过的话，无伤者会被强制收容：“我可没听说过有这种道理，限制人身自由吗？”
“在外面你当然没听说过，外面也没听说过无伤者吧。”
时雨不说话了。
姜起岚对着虚空说：“幸西娅，开灯，然后关闭全部实验室系统。”
室内忽然亮了起来，紧接着耳边幸西娅的声音：“姜哥哥，晚安。”
“嘶——”的一声后，唯一还亮着的投影桌面熄灭，悬浮椅子嘭嘭嘭地落在地上。
姜起岚扯过一把椅子坐下：“说吧，你的异能是什么？”
时雨沉默。
姜起岚：“你不想说也可以，现在不对我说，以后也不要对别人说。”
顿了顿，姜起岚又补了一句：“感知异能晚的人也是有的，你可以先混着。”
“这样我就不会被强制收容了吗？”时雨问。
“还是会被强制收容，只不过，你的人身安全暂时就不会出问题。”
时雨用鼻子哼了一声：“我能通过夺取对方最珍视的东西，夺取对方的异能。”
她话音一落，姜起岚的眼睛倏然瞪大，他匆忙站起身，左右巡视了一圈。
随后又坐下。
然后他抬头看着时雨：“你是不是缺心眼？”
“什么？”时雨愣了一下。
姜起岚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把一头黑发揉得杂乱，嘴里喃喃的说话：“我就不该问，真麻烦……”
时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伸手开始拉自己的头发玩，缓解尴尬。
就在这时，有警报声远远传过来。
姜起岚起身，快步走到窗口，伸手敲了两下雾化的玻璃，玻璃并没有变成透明的。
想到系统还关闭着，他又转身走到墙壁边，打开了墙壁上的一个小方形盖子，手动开启了系统。
随后他问幸西娅：“幸西娅，发生什么事了？”
幸西娅：“姜哥哥，116区的空中廊桥出现了妖鬼啊，好可怕！”
“妖鬼？”姜起岚一脸震惊，“在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