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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前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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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凄凄摇曳,片片凉意落至脸颊,与她温热的泪珠相融,又顺着脸颊垂落。

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抱着她的那双手收得更紧了些,让她从其怀中汲取温暖。

时鱼的眼睫轻颤着,许久才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褚泠渊的侧脸,深刻英隽的轮廓锋利中透着冰冷,他看着前方,眸色澹然但坚定,雪越下越大,落满他如墨的发丝,也落在他的眼睫之上,无数飘动的金色光羽围着他前行,光影就在他的脸上流动着,明明灭灭。

时鱼的头依靠在他肩上,他的臂弯十分有力,横抱着她在这风雪之中行走,甚至不费吹灰之力。

她静静望着褚泠渊,脑中却是他站在江时月房间外,离于众生的那一幕。

“你要带我去哪里?”时鱼有气无力地问道。

褚泠渊未曾看向她,只是淡声回道:“不是说你请我吃汤圆,我送你回莲清山吗?”

时鱼的脸色苍白,她轻吸一口寒冷,头脑清醒了几分,手脚却依然无法动弹。

这应该是褚泠渊施的法术,怕她再跑回江家闹事。

她红着眼睛,哽咽地又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会死?”

褚泠渊这才侧过脸看她,双眸中的情绪毫无波动:“江时月的命数中,十七岁时有一劫难,与之性命攸关。”

时鱼的眼泪又不自控地滑落一颗:“你不是神仙吗?既然在萧家你能救她,为何今夜不能再救她一次?”

褚泠渊已经重新看向前方,说道:“我说过,神并非全知全能,我守护天地苍生,却无法度众生俗世之苦,更何况凡人命数本就不可随意插手更改。”

“那你也不该插手我的事。”时鱼合上眼,咬牙愤恨地说道:“就应该,让我杀了他们。”

褚泠渊一阵沉默。

半晌,他停下脚步,抱着她在纷飞的大雪中缓缓蹲下身。

他单膝跪在雪中,让时鱼坐在那条腿上,另一条腿则支在时鱼身后,撑着她的背脊。

时鱼一直不肯睁开眼,只是顺着他动作,偎在他怀中。

褚泠渊抬头望向漫天飞雪的夜幕,右手揽着她的肩,左手则腾出来伸向虚空之中,一朵金色的莲花自他掌心长出,重重花瓣迅速绽放,霎时流光萦绕,暗香涌动。

“小鱼,对不起。”

江时月的声音忽然传进耳中,时鱼身体一顿,随后她急忙睁开眼去寻,可四周入眼皆是苍茫,并无江时月的身影。

片刻后她仰面看向虚空之中漂浮的金莲。

江时月的声音是从那里传出的。

“我已经看不到前路的光,似乎我生来的宿命,便是将身躯化为父亲趁手的工具,而躯壳之下的我并没有存在的意义。”

“你说有麻烦要找你,可我不想继续这样的活法了,生来依靠父母,嫁人后要依靠陌生的夫君,遇到困难时又要依靠你。”

“四处寻求庇护,永远懦弱,永远可悲。”

“小鱼,我很羡慕你,你让我知道了,原来这世间还有你这样爽朗洒脱的存在,若有来世,我也想做一条自由自在的鱼。”

“只是,若你知道我放弃了自己,会不会生气呢?小鱼,这是我第一次为自己做决定,且不会再有下次了,所以请你不要生我的气,也请你不要难过,不要为我做傻事。”

“愿我的挚友,欢喜常在,永世无忧......”

随着那声音的消失,莲叶开始片片凋零。

时鱼怔怔地望着夜空,许久,她放声大哭出来。

她的小指无意识地勾住褚泠渊的外衣,逐渐用力,似乎这样做,就能从他身上借取一些对抗悲痛的力量。

褚泠渊垂眸看向她,那双明媚的眼已经哭得红肿,她炙烈的真心装在胸膛里,也装在泪水中,最终浸染了他。

他伸出手,倾塌的泪水就滴落在他的指尖上。

这是褚泠渊第一次触碰泪水,他才发现,原来泪水是这样的滚烫,灼的他指尖一阵疼痛。

时鱼一边抽噎着一边发问:“我,我很生气,依靠我有什么不好的?只要能活着不就够了?明明活着是这世间最重要的事,她,她怎么可以放弃自己?”

“并不是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褚泠渊将她发顶积聚起的雪花拨落,轻声对她说道:“不过,她最后的心愿与你有关,制造杀孽并不能换回她,只会给她留下遗憾。”

可时鱼还是不甘心:“为什么死的是她,而不是她那个愚蠢贪婪的父亲?”

褚泠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今日的债,来日定会偿还的。”

闻言,时鱼泪眼婆娑地看向他。

“当真?”

“当真。”

时鱼望着褚泠渊,过了半晌,她吸了吸被冻红的鼻尖,勉强挤出笑脸:“好,我信你。”

看着她满是委屈,还要露出笑脸证明自己坚强的样子,褚泠渊的眸中多了一抹柔和的情绪。

“小鱼,你拥有这世间最难能可贵的东西,往后切记心怀善念,勤加修习,见天地之大,与众生之渺小,方能寻得大道......”

说着,他抬手将她眼下的泪水轻拭去。

紧接着一点温暖的光自他的指尖漫开。

看着那光,时鱼感觉眼帘越来越沉重,周遭的一切也越发的不真实。

褚泠渊的面容渐渐模糊成一团,可他指尖的温暖却还清晰地残留在时鱼的肌肤之上。

她在此冬夜,又寻到了另一个温柔的开始。

一只洁白的蝴蝶注视着风雪之中的二人,半晌,逆着风展翅飞远......

这一回,时鱼睡了很久。

等她再睁开眼时,已是三日后。

鱼六和莲清山的其他动物们都围在她身边,担忧地看着她,她刚睁开眼,就见他们立刻哭着扑了过来。

“小鱼你可算是醒了!都三天了,不管我们怎么叫你,你都不肯醒,我还以为那天人把你的魂勾走了呢!”鱼六哭着说道,鼻涕都流出来了,因为没有手,他只能低下头让一旁的灰兔子扯着他的衣袖在脸上抹了两把。

时鱼已经坐起身,环顾四周,巨大的山洞之中灵气充沛,洞外冰天雪地,洞内却是遍地青草和枝叶繁茂的灵树,凹凸不齐的石壁上方潺潺流下清澈的泉水,一直延向洞的深处汇聚成深潭,潭水之上云烟袅袅,无数萤火虫在半空中飞舞着。

此处是时鱼在莲清山上居住的洞府,因纯净的灵气在洞外形成了天然结界,这才造就了洞内四季如春的美景,同时也十分适宜修行。

“褚泠渊呢?”回过神后,时鱼看向鱼六问道。

鱼六不悦地撇了撇嘴角:“你怎么一睁眼就问他?”

时鱼无奈地说道:“他把我送回来的,我当然要问问他去哪儿了。”

她刚说完,寒鸦从远处飞来落在她的头顶上,扯着粗嗓说道:“他把你送回来后,就回天上去了。”

时鱼微垂眼睫,有些失落。

虽然早就知道褚泠渊会离开,可真到这时候,她才发觉自己心里有多难受。

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只要想到褚泠渊,酸涩中又会带着甜意,让她不由自主地去回味某些时刻。

在长廊内被他藏进袖中的那刻,在院子里被他护在身后的那刻,在半空中被他接住的那刻。

还有,在雪地时被他拭去泪水的那刻。

她正要抬手触碰作乱的心口,余光却瞥见自己裙摆上有一颗黑色的珠子。

“鲸吞?”她捏起珠子,眨眼诧异地看着。

鱼六在一旁说道:“那天人见你喜欢这东西,就决定送给你了,他说这东西虽不稀奇,但也是神器,对了,他好像还在珠子上给你留了字。”

闻言,时鱼连忙亲吻珠子注入法力,转瞬鲸吞流出光芒,几行金字在半空中展现。

写的却不是褚泠渊要同她说的话,而是一些凌空之术与修行之法的心诀。

虽然再无其他话语,但时鱼却觉得很开心。

褚泠渊希望她能寻得大道,飞升成仙。

这是不是说明,他也很想同她再相见......

*

云雾翻腾,彩霞滚滚,数道金光从苍穹中倾泻而下,万千岛屿漂浮在虚空之中,此乃上清天界。

褚泠渊乘风而上,神袍之上的织金飘带与披巾随之翩舞,一入上清,整个天界立刻响起钟鸣,那声音恢宏悠扬,荡涤心神。

他轻悠悠地落在东侧一座寂静的岛屿之上,挺拔的身姿典则俊雅,随后他走向前方巨大的殿宇。

殿内是用白玉铺砌的地面,角落的紫铜香炉内正缓缓升起一缕清烟,除褚泠渊外,殿中再无旁人。

这是褚泠渊的神殿,净清殿。

他走到南侧八角窗下朱红茶桌前,一手撩起衣摆盘腿坐下,待炉子上的茶水煮好,他轻动右手食指,茶壶便自己动起来,为他倒了一盏茶。

褚泠渊转头看向窗外,仙梨树已经开花,繁花锦簇压低了枝头,就贴在八角窗外随着风轻轻打晃。

他没离开多久,这花就开了。

片刻后,褚泠渊将视线移到面前的茶盏上,盏中的茶汤正冒着热气,他垂眸看着那腾腾的热气,思绪又瞬间飘远。

他想起冬夜里热乎的汤圆,还有那个坐在他对面,为了让他吃汤圆而使用小心机的时鱼。

褚泠渊不讨厌那样的心机,时鱼只是想让他尝尝汤圆美好的滋味,这心机纯善又可爱。

她就像这清澈的茶汤,一眼就能望到底,从无恶意。

想着,他不由自主地弯起唇角。

一个声音忽然在殿内响起。

“看来神尊的心情很好,今日竟难得的笑了。”

一袭浅绿衣袍的男子优雅走入,面上挂着浅淡和煦的笑容。

那张脸同萧灼十分相像,只是面上没了恐怖狰狞的疤痕,声音也不是沙哑的,而是温润柔和。

褚泠渊淡漠看向他:“皓灵,你竟归位的如此之快?”

“之前对萧家心怀怨恨的人比比皆是,我刚被皇帝抓进牢中的第一夜,便有刺客杀入,将我斩首,我到现在都不知那位刽子手是何人所派。”皓灵苦笑着走向他,“萧子科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这一倒,朝中局势大变,眼下已经乱作一团了。”

褚泠渊也没有多惊讶,他早便看出大邺龙气殆尽,如今的乱只是一个开始,很快人间就会有新龙抬头。

皓灵走到他身边时敛起了笑意,立刻拱手躬身,敬重地说道:“皓灵多谢此次神尊出手相助。”

褚泠渊不甚在意地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说道:“伏诛五恶道本就是我的责任,你不必放在心上。”

“若是没有神尊点化,我只怕会被堕欲道吞噬,永无归位的可能了。”皓灵直起身,轻蹙着眉心说道。

这不是褚泠渊第一次救他了,他曾被邪魔伤了仙根,当时神魄将要消散,是褚泠渊不惜耗损自己为他修补仙根,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于皓灵来说,救命之事,尤为恩重。

然而褚泠渊确实没将此类事放在心上,但他也了解皓灵的性子,定是要将这小事永远记挂着。

他神色淡淡地施法,又倒了一盏茶,随后展手请皓灵坐下。

皓灵也未多言,直接在他对面坐好。

从前他们也经常坐在这张茶桌前,论道品茶,闲看花开花落。

褚泠渊是天界尊贵的神尊,是恩人,不过皓灵也将他当做很重要的朋友。

“此次会在人间遇到历劫的你,也是我始料未及的。”褚泠渊看向窗外摇晃的花枝,说道:“说到底,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最终还是你自己肯打开心结,毫无执念地应劫,才得以归位。”

听到他这话,皓灵微垂眼睫:“并不是我自己打开的心结。”

褚泠渊淡薄的眸子转向他。

皓灵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一手拿着茶盏,一手扶着盏底,轻啜一口盏中温茶后,问道:“不知余下的恶道是否也复生了?”

“我已同人界的各方仙家交代过此事。”褚泠渊神色微沉,连声音也染上冷肃,“若有可疑的邪魔踪迹,他们会立刻传信于我。”

说到这里,他也没了赏花饮茶的心思,心下开始盘算起恶道之事。

皓灵抬起俊秀的眼看着他,半晌叹了一口气:“堕欲道不足为惧,可剩下的四恶道,却很是令人头疼,神尊为何要独自承担......”

褚泠渊打断了他的话:“因为这本就是我一人的责任。”

皓灵不再多言。

只是他隐隐觉得,褚泠渊似乎将责任这二字理解错了。

皓灵若有所思地放下茶盏,一朵艳红的梅花花蕾从他袖中顺势滑出,滚落在地,他连忙弯身捡起。

褚泠渊的视线也落在那花蕾上,他知皓灵爱花,但从不会折花,更何况这还是未绽放的蓓蕾,于是淡声问道:“这是旁人送你的?”

皓灵微怔。

片刻后他展颜轻笑,知道被褚泠渊看破了,他便也不再藏着:“是小鱼送我的。”

褚泠渊的茶盏刚端到唇边,一听到皓灵口中吐出小鱼二字,他忽地一顿。

他不动声色地看向皓灵掌心中娇嫩的蓓蕾。

皓灵没注意到他的视线,而是在对面问起小鱼的事:“神尊回天界前可有再见过小鱼?她是否安好?我还欠她一个回礼,待空闲的时日我便去寻她。”

说起时鱼,皓灵的眉眼间流出浅浅的温柔。

褚泠渊沉默着,许久,他端着茶盏将脸偏向八角窗,幽幽说道:“她想得道成仙,忙于修炼,近来怕是都不会空闲了。”

“小鱼想要成仙?”皓灵面露喜色,“那我正好可以对她点拨一番,就当做是回礼了。”

褚泠渊张了张唇瓣,欲再说些什么。

可片刻后他又将话咽了回去,只是沉沉吐出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褚泠渊:我的意思是她很忙,忙到没有时间见其他人,懂?

皓灵:懂,就是没有其他人会去找她,我现在就可以去见她的意思。

褚泠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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