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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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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乔来自荒芜,那里养育了他,可是他却再也不要回到那片荒芜里,那里带给李乔的恐惧不是常人能想象的到的。

可是,李乔知道,终有一天,那个荒芜的世界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把他带回去,于是,他就只有不停的逃,不停的逃,……

三伏天的天气,可李乔依然把自己裹的像个粽子一样,只留双眼睛在外,他像是个贼人一样,眼珠四处转动着,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李乔能感受到周围人看他的奇异眼神,他们一定在内心里嘲笑着他是个疯子,他们没经历过他的恐惧,又怎能明白他内心里的惊悚呢。

李乔的内心开始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强烈的不安充斥满了他的全身。有一股异样朝他袭来,某种危险正躲在暗处,准备随时对他伺机而动。

李乔露出的那双眼,眼珠在眼眶内滴溜溜的四处转动着,仔细而又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可他发现,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望着他,带着探究、好奇、鄙视,这让李乔愈加的分辨不出那危险的来源之地是哪里。

“汪、汪、汪……”

一道严厉的吠声,把李乔从呆愣中惊醒过来。

李乔低头一看,是一只土黄色的狗,此刻正倒立着毛,愤怒的朝李乔吼叫着。

李乔变得惊恐而不安,紧张的朝四周看了看,然后冲那只狗伸出一根手指比在嘴前,“嘘”想让那只狗停止吠叫,不然,这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了,搞不好,那危险会更好的找到目标,朝他袭击而来。

可是,那只狗见李乔这样,却叫的更欢畅了。

李乔的双眼迸射出怒火,心想,再这样下去,自己定会完完全全的被暴露,从而引来那些人,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他,一定又会把他抓回到那荒芜中去。

不,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他心里的愤恨,让他的双眼也目露出凶光来。

李乔一步一步朝那只该死的狗走去,而那只狗依然在那儿不示弱的狂吼着,只是它的四肢却在缓慢的向后移动着,这也泄露了此刻它那稍微紧张害怕的内心。

李乔丝毫没有放过它的打算,在狗离他近在咫尺的时候,出其不意的,李乔一把就狠狠的掐住了狗的脖子。

狗不停的拼命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可李乔丝毫不为所动,李乔看见它嘴角的涎水滴在了他的衣服上,李乔觉得有点脏,可他依然没松手,如果这一松手,可能就意味着这只该死的狗会反扑过来报复。

要知道,李乔可是从荒芜中出来的,对于这个世界的丑恶,他可是比任何人都要更为了解,但他似乎还是疏漏了。

这世上除了丑陋,还有就是凶残,以及求生时的反击。

这只可恶的狗明明已经翻着白眼气息奄奄了,可它似乎不甘于此,突然侧过头来狠狠的咬住了李乔的手腕,它的眼里有惧怕,更多的则是愤怒。

那尖利的牙齿瞬间就穿过李乔破烂的衣裳,刺进了李乔的骨肉里,混合着这只疯狗黏液的李乔的血液“滴答、滴答”的往下淌着。

周围聚集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并且是越聚越多。

李乔的心不知不觉的开始发慌了,但他似乎也不打算饶恕这只可恶的狗,心里是满腔的愤念,如果不是这只狗,也不会惹来这些围观的人,搞不好,那些来抓他的人,此刻正混在这群人里面,正冷冷的望着他,准备时刻把他抓回去。

想到这里,李乔忍着手腕的疼痛又加重了手的力道,渐渐的,这只狗终于松开了它的嘴,头垂在一边,再也不能挣扎了,可它的眼睛,却还在死死的大睁着,仿佛在说着心里的冤屈和不甘。

这样不甘心的眼睛,让李乔想起了脑海中同样的一双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李乔不敢再想下去,狠狠的把这只死狗扔在了地上,就慌乱而狼狈的逃离了这里。

也不知跑了多久,当李乔气喘吁吁的停下时,才发现早已远离了人际喧闹的街,李乔茫然四顾,却不知这是哪里。

三伏的天愈来愈热,偶尔不知从哪儿吹来的一阵风也是热乎乎的,没有一丝凉意,让人觉得更加的燥热难耐。

可即使这样,李乔依然不敢脱去身上的一切,这是他现在唯一能遮掩自己的东西,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一点安全感。

李乔小心翼翼的走在路上,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环境,他的全身都拉起了警笛,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一定会迅速的逃离。

这时,一阵恬噪的叫骂声以及小孩的哭声传入他的耳里。

李乔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女人正拿着一根棒子,嘴里骂骂咧咧的,骂到兴头上,还会用那根棍子抽在那个小孩身上,于是,那个小孩的哭声就更加的响亮了。

李乔看着,心里腾的冒出一股怒火,他的脑海中出现了这么一个画面,一个凶恶的看不清楚的女人正拿着一根棍子使劲儿的抽打着面前的小男孩,小男孩身上的肉甚至都已被抽烂,翻开一条条肉痕来。

此时,记忆中模糊的脸和眼前这张完全的融合了起来,她的每一声叫骂和抽打,在此时都像是对他的挑衅。

李乔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毫无防备的女人一下就被李乔撞到在地,李乔夺过他手中的棍子,狠狠的往她身上抽去,嘴里亦还在叫囔着“让你打,让你打……”

女人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在这个炎热的午后,这更加刺激了李乔的嗜血因子,手上的力道就愈加的重了。

女人嘴中的惨叫越来越低了,她已经渐渐的没了力气,可也在这时,李乔听到了一阵脚步,正急急的朝李乔这边赶来。

李乔寻声望去,就看见那个小男孩带着几个人冲了过来,他心里有些诧异和难过,那个小男孩为何要这么做?他明明是在帮这个小男孩,替他报复这个可恶的女人。

但李乔也没多想,丢了棍子,转身跑了,只因,她看到在那几个人里面,有几个人影忽隐忽现,在李乔望向他们的同时,他们就咧开嘴朝他诡异的笑着。

是他们,这些从荒芜中出来抓李乔的人。

不,李乔决不允许他们再把他抓回去,他就是死也不会再回到那个地方去。

李乔拼命的跑,拼命的跑,直到把身后的人彻底甩掉后,他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举目四望,他的心才稍稍的放下来。

“轰隆隆”天边响起了闷闷的雷声,不大一会儿,乌云就遮盖了天际,原本还明晃晃的大白天也就是一瞬间变得黑压压的了。

天边的雷声愈来愈响,眼看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李乔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脑袋,开始四处逃窜,他讨厌这样的天气,可更确切的说,他是害怕,对于从荒芜中走出来的他,认定了这样的天气代表了什么,它代表着诅咒,代表着不祥。

终于,李乔找到了一处屋檐下,他蜷缩着紧紧的抱着自己,害怕一抬头,就会看到那些狰狞的面孔。

“哗啦啦”的雨开始倾盆而下,他能感觉到有雨水飘向他那露在外面的衣衫似被淋湿了,一股凉意涌向了他的心里,直击的他颤栗不止。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可这雨似乎依然没有要停的意思,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李乔感觉有人正在用脚一下又一下的踢着他。

李乔悄悄的抬起脑袋,用一只眼往外望了望,他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站在他的面前。

雨水的朦胧雾气让他看不清小孩的真实面孔,但他能感觉到,他并没有什么恶意。

于是,李乔的胆子也大了许多,他把整颗头都露了出来,而他也终于看清了,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那会儿他救的那个小男孩,可对于这忘恩负义的小男孩,李乔并没有多大的好感。

小男孩可能也是看出了李乔对他的不待见,于是,蹲下身,附在他的耳边说了一些话。

听完后,李乔的双眼冒出精光,再细看那个小男孩时,脸上有一股愤恨、颓丧,以及掩饰不了脸上和身上的青紫。

李乔没有质问小男孩,他知道,现在的小男孩后悔了,于是,小男孩想到了他,小男孩要弥补今天的过错。

李乔跟着这个小男孩,在这大雨下,七拐八绕的,终于来到了一处民居前。

小男孩冲李乔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他率先进入了里面,他刚进去,屋内就传来一阵叫骂声,“你还回来干什么,你这个讨债的,看到你就来气……”

这时,李乔也悄悄的潜进了这屋子内,而那个女人正背对着他,对那个小男孩进行打骂着。

李乔顺手拿起墙角的一根铁棒,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气,砸向了那个女人的头。

女人‘闷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不过几秒钟就没了气息,她大张着眼睛,似乎在说着不可置信。

李乔又想起了脑海中那似曾相识的脸,也是这么大睁着眼望着他,这一刻,他害怕的瑟瑟发抖,蹲在一边,不敢再去多看一眼那躺在地上的尸体。

小男孩倒是出奇的平静,他使出吃奶的劲儿把女人拖进一间屋子锁了起来。

诺大的房间里就剩下李乔和小男孩两个活人的气息。

通常,李乔跟小男孩都没什么话说,他本想对小男孩讲讲荒芜的事,可他却好像忘了那里到底在哪里,只记得,那里的人,不喜欢他,把他关在那小小的房间里,李乔讨厌这样的生活,于是,他逃了出来。

这几天,李乔总是去拼命的想,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空气中传来腐朽的气味,他觉得全身发冷,他把自己关在了其中的一间屋子里。

李乔把整个屋子都死死的遮挡了起来,他突然很怕光,他觉得那光会把那些人给招来,他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那扇紧闭的门被小男孩推开了,那久违的光亮倾洒了进来。

李乔的咽喉一紧,他感觉自己就快发疯了。

李乔看见了那些荒芜里的人,还有那死去的女人,以及……那只被他掐死的狗,李乔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只见那只狗狂吠着向他冲了过来。

那种由心里蔓延出来的恐惧,愈加的让人害怕到了极致。

李乔的瞳孔不断放大,随着狗的不断靠近,李乔的心跳几近停止。

也在这一瞬间,李乔看见那死去女人的双手已伸向了小男孩的脖子,他更加的惊恐,这个女人,何时也成为了荒芜里的人?

李乔的疑问已然不能再去探寻,那只狗已呲牙向他扑了过来,在李乔彻底失去意识前,用尽最后所有的力气喊道,“快跑,千万别被他们抓住……”

话刚说完,李乔就听到那只狗把他撕裂了的声音,也就这片刻,李乔永远的沉寂在了这黑暗中。

小男孩望着突然死去的李乔,有些惊恐和不知所措,他有些头皮发麻的看了看周围这空无一人的房子里,莫名的打了个寒颤,然后突然疯也似的逃出了家门。

…… ……

街头一个小男孩,在三伏的天,严严实实的把自己包裹在了一起,只留下一双骨碌碌的眼睛在向外四处的查看着,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怕被谁发现了一样。

当小男孩拐过街角,一阵风扬起,吹起了地上的纸张,那上面赫然是一张通告,一个重度危险患有精神病的杀人犯,从精神病院里逃走,那上面印着一张大幅照片,你要是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人的眼睛和李乔那全身只裸露在外的双眼竟然是一模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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