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声音撩人，余凡觉得浑身燥热。

刚才那虎狼之词，他也不知道是如何说出来的。但此刻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江野一个更加深切的吻又一次袭来，如果说先前那一吻是在做戏，那现在这个就是假戏真做了……

这一切都被方才跟在江野身后的江父和刚走出包间的许辰硕看见，当余凡反应过来他们在众目睽睽下做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害臊。

正巧这时林深林从包间里出来，江野便叫上他和余凡一起从餐厅里走了。

许辰硕表情阴冷，眼神里的戾气几乎要满溢出来，但看到江父的脸时，还是笑盈盈地迎了上去。

“余凡，你今天怎么这么浪啊？”江野用一种极为勾人的声音问。他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见。

他和余凡走在前面，林深林独自在后面跟着他们，活像一个电灯泡。

“我没有……”余凡听到后，耳朵顿时红润起来。

“还狡辩！”

说话间，三人就走到车边。

林深林自己开车回家，而江野开着车先送余凡回家。

911从地下车库中飞驰而出，但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方才的黑暗中有另一辆跑车始终跟在他们车后。

而就算是到了公路上，那辆车也始终跟随着他们。

江野从后视镜里看了那车一眼，但最后也没在意，只觉得是个巧合。

余凡疲惫不堪，在车上坐了一小会儿就困倦着睡去。

江野侧头看他，余凡正睡得十分安详。

他不禁将车开得平稳许多。

一路到家，余凡都没醒。直到江野叫醒他，他才迷迷糊糊地道别回家。

“拜拜，男朋友。”江野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嬉笑着到了别。

余凡还忍不住回头道：“现在我已经不是你男朋友了。”大概是刚睡醒的缘故，他的嘴有点嘟起来，看起来十分可爱。

江野不跟他争辩，嘴角微扬，笑着目送他上楼。

余凡不一会儿就在楼上的窗边和江野招手，江野准备离开时，却又一次看见了那辆尾随他们一路的车。

他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

他快速发动，将车开出小区。果然，那辆车也跟了出来。

江野心说那人真蠢，尾随得这么明显是害怕他发现不了吗？

小区附近的一条小路上：

江野将911快速一停，挡在了那辆车前。

随着刹车“呲”一声的声响发出，尾随的车辆也霎时挺住。

江野长腿一跨，快不下车。然后二话没说走到那辆车的驾驶室窗边。两指关节轻轻一敲，随即车窗被人摇下。

看清那人面孔时，江野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许辰硕！

“怎么又是你？”江野看向车内人的目光中充满戾气。

许辰硕自暴自弃地叹了口气，然后在江野的目光中推开车门下了车。

“你到底想干什么？”江野问，“为什么要跟踪我？”

“还是说，你在跟踪余凡？”

江野心头顿时一紧，难道他真的是在跟踪余凡？

“你们刚才在餐厅干什么了？”许辰硕突然问。

江野一时间呆愣，半天后反应过来才道：“我们干什么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人双手握拳，关节处渐渐变成青黄色。紧咬住嘴唇的牙齿始终没有松开。

“我都看到了……”他说话的语气都在颤抖。

江野无语，心说这人是不是精神有什么问题。

没想到许辰硕突然暴起，冲到江野身边便用一种极为凶狠的语气道：“你信不信我让余凡吃不了兜着走？”

他话音落下，一记重拳就打上他侧脸。

随着沉闷的一声巨响，许辰硕感到剧烈的疼痛，然后他的头就被迫埋向一侧。

但还没结束，江野浑身散发着逼人的戾气。

他紧紧拽住许辰硕的衣领，然后将人狠狠托起，重重抵在了车门上。

车门上凸出的部分让许辰硕忍不住闷哼。

“你他妈再说一遍？”

江野脸上涨得通红，仿佛一个要爆炸的气球。

他那副少见又凶狠的模样映照在许辰硕眼中。

“我说我他妈要弄死余凡！”

江野对着那人一顿猛揍，最后一丝理智才让他控制住要打死许辰硕的冲动。

混乱结束后，他几乎忘记那天最后是怎么收场的。只记得许辰硕狼狈不堪地逃离，而他自己一人在车里坐了许久……

直到天气变化，他依旧坐在驾驶室里开着余凡家的窗户。

……

江城天气着实多变，前一刻还阳光明媚，这一刻却已风雨大作。

狂风刮过，卷起满地风沙，旋转着飞上苍穹。

朵朵乌云压城般笼罩着整座城市。

余凡最近快疯了，再这样下去，他马上就要道露宿街头的程度。

他心里不禁感叹：钱难赚、屎难吃！

再找不到工作，真的就要完蛋了！

他颓废地坐在沙发中间，软质沙发向下凹陷，正好将余凡整个人包裹住。

窗外风雨大作，雨点“啪啪”打在脆弱的玻璃上，发出稀碎的声响。

但屋内此刻却出奇的寂静。

打破寂静的是余凡急促的手机铃声。

他接通电话后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来电人是那个已经很久没有过来往的人——他的爸爸。

电话被接通后，先是传来了阵阵电流的声音，然后才传出模糊不清的人声。

“余凡，你手头还有钱吗？”男人苍老无力的声音徐徐响起。

没想到开口的第一句就是要钱，余凡冷笑。

勾起的嘴角在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下显得阴森无比。

“没有……”余凡顿了顿，“怎么了？”

“奶奶生病了，治疗要好多费用。”男人声音断断续续，大概是信号不好。

余凡听到这话，心头一紧。原本弓着的腰背，此刻也一下子直立起来。

“你说什么？”

他站起身，一瞬间觉得胸闷难忍。

昏暗中，余凡皱起的眉头与微微嘟起的嘴唇模糊成一线。

“什么病？”

那一刻，余凡脑海里放映出无数孩童时与奶奶在一起的画面。

他忍不住用两根手指捏了捏鼻梁，眼睛微闭，试图缓解此刻难忍的痛苦。

“肺癌……”

余凡心头一震，好似一把小刀插在了他的心脏上。

“我知道了……”余凡说完把手机放在一边，手机里还时不时传出男人说话的声音，但此刻余凡却没有精力去听他到底在说什么。

唯独剩下的只有内心里那点渐渐被痛苦的吞噬的伤感。

他自幼就和爷爷奶奶生活，和他们的感情比和亲生父母比起来亲得多。

所以这一刻，余凡真的愣住了。

他害怕，害怕他最爱的奶奶会在某一个时刻永远离开他。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奶奶了……

突然，他听见门口有人在输入密码。

随着“滴滴滴”几声响起，防盗门便被人推开。

从门缝里走进来的人正是江野。

余凡盯着他，面无表情。

“你怎么还没走？”他没好气道。

“我碰到许辰硕了……”江野语气犹豫。

“所以呢？”余凡突然提高了音量，他语气算不上平和，甚至有几分愤怒，“所以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最后那句话，他几乎是喊出来的。

江野看清他脸上无尽的狰狞，关心道：“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了，我请你以后不要随便就输密码进来。”

“我不是租了房子吗？谁家房东二话不说直接就进门啊？”余凡靠近了些，语气僵硬。

“我……”江野错愕在原地，满脸不知所措的神情，“我有急事。”

“你如果觉得不适，我跟你道歉，我以后敲门！”江野解释。

“你有什么急事？”余凡抓狂。

一切烦心的屁事似乎都在这一刻涌上心头，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全盘爆发。

被人这么吼了半天，本来也心烦意乱的江野当然忍不住，他少爷脾气一下子上来，“行，我现在就走。”江野咬了咬唇角，“你等着在这被人找上门吧！”

他本来想说许辰硕的事情，但这一刻被激怒，他突然就把原本想好要说的话都收了回去。

三言两语后，他就夺门而出。

防盗门被重重甩上，发出沉重、稀碎的声响。

余凡身体不禁颤抖一下。

完了……全完了……

他自暴自弃地坐回沙发，双手狠狠插进凌乱的头发里。

刚才江野的话在他心里回荡。

或许他真的有什么急事呢？刚才闲的没事发什么火啊？余凡！你有病啊？

他听着门外走廊上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顿时后悔。

刚才不应该那样的……现在好了，江野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搭理你了。余凡心想。

他忍不住用手奋力捶打了一下身旁的沙发，却不小心打在了木头靠背上。他顿时疼得叫出了声，牙齿也随着疼痛用力，将红润的嘴唇咬破，汩汩鲜血从中流出。

他眼眶红了，眼泪从那双眸子中流出来，一点点顺着脸颊滑落，最终落在地板上。

很快，楼下响起车辆行驶的声音。他知道，那是江野走了……

911一脚油门从小区中飞驰而出，路面上的积水被轮胎碾过，飞溅数米，然后匆匆落地。

狂风在车窗边呼啸而过，发出刺耳的嗡鸣。

作者有话要说：这算不算刀，应该也不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