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用六眼查看吗？”咒监会的一位高层亲自通过电话询问，哪怕他们向来不喜欢用这样不庄重的方式和咒术师进行联络，但这次是特殊情况。

“五条悟，你确定你查看到黑井家的每一个角落了吗？”

这种质问是在把他当成傻子吗，五条悟不爽地啧了一声，他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但是，那三个人死在他们三个经手的任务中。

“是的。”

幽幽的烛火印照出数条影子，片刻沉默后，老者低沉的声音响起，“接下来你们只需要负责这项任务，尽最快速度解决掉那个咒灵。”

如果这三个人也无法解决，那就没必要送其他人继续。

“不需要活捉吗？”五条悟摘掉了墨镜，不应带回来研究一下为什么会看不见吗，如果以后再出现呢？

“直接处理掉。”老者没有一点犹豫。

这样的异常物不必留下来。

三个人很快分工，五条悟和夏油杰跟踪残秽，追踪这个咒灵的位置，森鸥外带尸体回到高专，找专人解剖拿到更多情报。

“发现那个咒灵之后，记得先告诉我位置再开始。”上车之前，森鸥外叮嘱了一句。

最好办法当然是他也跟着去，但为了防止尸体里还藏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这是最好的安排。

五条悟比了一个ok的手势，森鸥外当作没看到，每次悟就只是答应得快，直到夏油杰在憋笑中答应下来。

三个咒术师未来三个月的任务都被重新分配给了其他人，黑井案成为了他们的第一要务，所有人都认为这会是项非常困难的任务。

但事情解决得相当顺利，过于顺利。

到达高专的一个小时后。

停尸房的灯光惨白冰冷，黑井凉子及其母，两具尸体被一一放上去，解剖室比往日热闹很多，不止是死人，也是活人。

森鸥外看了眼多出来的几个人，他并没有见过这几位，大概是上面特意抽调来帮忙的。

可怜硝子想来帮忙，还被以太过危险为由拒绝了。

死亡时间还没有超过二十四小时，尸体的味道并不算难闻，锋利的刀刃轻松划开身体，带着黄色脂肪的□□部分被翻上去。

头皮同样被破开，在仔细的观察后，电锯的嗡嗡声响起，颅骨被慢慢锯开。

看着人体被一点点刨开的感觉还是和平常很不一样，咒灵和人类再怎么相像，也不是同样的东西。

不过森鸥外意外地很适应，就像他一点也没有因为咒灵和生物过像的构造有什么心理阴影一样。

和那个“我”有关系吗？在难得的无事可做里，森鸥外开始想起了其他事情。

太宰治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哪一个看一眼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人类型。

不过虽然不像爱丽丝那样身体和思想都由他完全控制，但好在主导权在自己手里。

哪天，让悟帮忙看看吧。

放在贴身处的手机因为短信而震动，森鸥外打开看了一眼，估算下大概距离。

如果一小时后还没有消息，他就先停止解剖，把尸体封印起来，先去支援悟和杰。

还要带上硝子，半小时后吧。

做好决定，森鸥外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停留，担心又没什么用，他继续刚刚的思路。

其实出现的除了那两个人以外，还有一个人。

除了不够信任，也是因为他，森并不怎么喜欢使用那份力量，那让自己觉得人格被覆盖。

他怎么会那么信任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想到那双靛蓝色的眼睛，森鸥外只觉得那不是他的感情，他受到影响了。

电话的铃声响起，再次打断森的思维。

出事了？

森鸥外转身准备往外走，但看清楚是谁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是夏油杰。

但传出来的声音是五条悟。

“事情解决了，森。”五条悟恹恹地看着混乱的街区，他们刚刚在这里出手，现在相关人员正在摆出放在明面上的理由向民众解释。

“只是一个二级咒灵而已，可能有什么特别能力才躲过我。我们要本来已经活捉，但它突然自杀了！”理所当然，咒灵不会留下尸体。

自杀，咒灵，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受伤的一般不会是咒灵，真是很有蹊跷啊。

“明明不知道不对，但已经没有办法往下查了。”夏油杰和身边的同伴说。

他们刚刚在黑井凉子的学校做完最后一次调查，学校的人都非常配合，甚至有点迫不及待想知道具体的细节。

“是的，川上富江和她的关系相当亲密，黑井给她买了好多东西。”

川上富江是黑井凉子那颗心脏的原主人。

“你们竟然连这个都知道…是的富江同学和黑井的父亲不清不楚，我见过他把手放在富江背上。”

是黑井家的这位当家亲自谋划了一场车祸，他也确实和女儿的同学有不当关系，相关的人员已经在进一步调查。

“但是富江没几个月就和其他人在一起了。”

分手后没有几天就丧命在前情人手上。

到最后，每一个接受他们询问的人问出了同一个问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

“我听说黑井家的事是富江的鬼魂在作祟，这，是真的吗？”

这所学校专供家世不凡的人，景色相当漂亮。

他们三个人走在枫树林的小道，这个季节就算是清理过，地上还是有零星的红色枫叶。因为这样的打扫是徒劳，学校也只是把树叶浅浅扫到了道路两侧。

“所以，就这样了？”五条悟拉开手上的易拉罐，清脆的一声。

一切的调查都在告诉他们，这是一次报复引起的灵异事件。

森鸥外眯着眼睛看了看黑色树枝上的红叶，“虽然奇怪的地方就摆在明面上，但能查的已经都查过了。”

夏油杰沉思，“没有手术的痕迹，也不是咒力改造，黑井凉子怎么可能开始变得和川上富江相像。”

这是事后他们才知道的，也是黑井夫人那么确定出事的原因——她的女儿在一天天变成另一个样子。

“说不定就像那些学生说的那些，是富江的鬼魂作祟什么的。”五条悟不负责任地猜测，“呐，就是那种恐怖电影的鬼魂。”

“还真说不准。”森鸥外有点感兴趣，“灵魂一直是咒术师无法踏足的领域，那悟看不出来也有原因了。”

夏油杰不置可否，“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些学生的态度太奇怪了，就算是那位同学生前很受欢迎。”

“对哦，他们看起来好像可以和富江来一段人鬼恋的样子。”五条悟思考了一下说道，这真是有点渗人，哪怕是他也知道，正常人这种情况想跑路才应该。

森鸥外，森鸥外当然也看出来了，但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一个一个探究过去是想不明白的。既然无法彻底搞清楚这件事的疑点已成定局，他不想再在这方面浪费时间了。

“借这个事情多休一天假怎么样，最近也没什么大事，就借口查任务带硝子一起吧。”

***

街头，执行任务的夏油杰在另外两个人的掩护下操纵咒灵解决下水道的咒灵。

“快点快点，杰，我感觉周围人在看我们了。”

“要不然我们先去便利店给你买点东西怎么样。”

夏油杰青筋暗暗跳动，“喂你们两个，不要想着跑掉。而且哪里奇怪了，我们明明假装在这里说话！”

找借口也认真点！

“确实很奇怪，因为杰要想办法看下水道的部分。”森鸥外客观地指出，突然他的声音变得格外冷静，“……看那。”

“怎么了？”

他们顺着目光看去，那是一个格外漂亮的黑发少女，眼角长着一颗漂亮的泪痣，张扬地笑着和身边人说话。

是川上富江，早就死去，尸体七零八落连他们也没能凑全的川上富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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