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这孩子真说话，就是茶里茶气的。

他面上带着慈爱的微笑，很认同的说：“我也觉得。”

甘冬至:这话听着好怪,但一听就是鹿鸣喜欢的,于是他也跟着叫,“说得好。”

他们又聊了聊,才一起去倒饭,温凭澜走到鹿鸣边上,\"那么你中午回寝室?\"

\"不,我去教室.\"鹿鸣随口答着,“我的寝室只放点书.不过去住。中午一般呆在教室。”

温凭澜点点头.\"那你记得在学校放条毯子,中午还是小睡一下,不然容易不精神。“

鹿鸣胡乱应下一声就往教学楼走,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走了.\"然后也不面管下面两人，自顾自地往前走,并就心里吐槽温先澜像老妈子,不过也不讨厌就是了。

他一边上楼一边出神,觉得这破学校设计真不合理,居然把A班放在最顶上。怎么,就都不担心抢不到饭的A班学生从五楼一跃而下吗?

“鹿鸣。”他听有人叫他,声音从上面传来,于是他抬起头“吴老师。”

那位中年秃项的男人是理A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大名吴德.理人的学对他向来是有事“吴老师”,没事那“缺德东西”。

好在他本人脾气好,也向来不计较这些

“又去教室？\"吴德从上面往下走,很不赞同似的,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又叹了口气。

鹿鸣笑了下，\"那我上去了?\"便从吴德边上三步并作两步地也跨上去。

等他到教室的时候,恰好打了闭寝铃。叮叮咚咚的，分外喜庆,他回到自己靠窗位置坐下，因为要回来,他连包都没收，桌上摆着文具和没写完的英语卷子。

鹿鸣把卷子收好,准备等到晚自习再写.又从抽屉里拿出物理资料,翻了一下找到夹在语文书里的草稿本,撑着脑袋开始写题。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物理是最适合用来刷题的，只想到方法，背好公试就只剩下算了，而鹿鸣很享受这个过程,单纯的计算可以清空大脑.令他感到少有的平静。

他在家的房间里还堆着十来本初中计算题，以及一张写满了1 到100的平方的纸。全是算的。

大概写了六面他停下了笔，觉得身心都得到了升华。揉了揉发涨的大阳穴，他抬眼看了一下挂在教室前面墙上的石英钟，才13:10,不过过了一个小时。

他有点茫然，还有一个小时该怎么打发。

这学期才开学,上午老师影子都没看到，实在没什么新课作业写，于是鹿鸣从他前桌甘冬至的桌肚拿出了《化学45套》,他们化学老师布置了一整本，甘冬至只写了十几张。

鹿鸣也懒得翻自己的,便凭着点印象开始写,准备写个一张，大概1：30了就趴一会儿。

还没等他开始写,窗户就被敲了两下,他以为是王火，一时有感些心虚,结果偏头一看,“温凭澜?”

温凭澜扒着铁杆子,右肩挎着相机包.笑得很灿烂，“鹿鸣。”

鹿鸣拉开窗,“你怎么在这儿?你没回寝宝？”学校有规定,要求学生中午尽量留宿，不愿意留宿的就尽快回家，不许逗留，方便管理。

“我不住寝室,但中午在学校吃。”温凭澜不欲多说,招呼鹿鸣出来,“走吧,我邀请你去拍照。”

“不是说体育课的吗?”鹿鸣正好也没事干就起身住外走。

温凭澜也往门口走，\"那多人看着,我会因为紧张影响挥的,走嘛,鹿哥，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

“好吧\"鹿鸣出了门和温凭澜并排走,心里有点怀念自己的化学题。

好吧，是甘冬至的。

温凭澜声音不大，在空旷的走廊显出一点清悦，“我来了两分钟了，一直站在窗外,看那卷子半天,硬是不知道那是生物还是化学。”他还有点着羞怯的笑了，柔软又美好的样子。

鹿鸣听后也笑起来，“这就是分子化学的把戏,别说你，上化,生晚自习写卷子的时候不看标题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门。”

他发散了几句,温凭澜就安静听着,他说完后温凭澜才开口说,“上学期校联考不是为了赶时间把文综一起考了吗,那卷子没印哪块是哪块,后面大题摆到一起了。”

“地理还好一点,有图比较明显,史，政两科简直离谱。它非要我分析阿拉伯起义对中国的影响,我甚至不知道它是哪一门的。”

鹿鸣被离普到了，搭着温凭澜的肩笑.“小兰花,苦了你了。”

小温同学听他叫自己小名，不由一乐,语气都有点飘：“灭下苦文科生久矣.”

下楼的时候温凭澜讲了几个文科段子,听得小鹿是一愣一愣的。

“对了,我一直有个疑问,大西洋暖风和摩尔曼斯克港到底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很有名啊，你是我的北大西洋暖流,对是暖流,不是暖风因为你的到来我为了不冻港。”温凭澜看着鹿鸣的脸色,顺口问：“怎么有人对你说这个?”

“嗯。我前任在放假前和我说过个.然后我很茫然.于是她生气了。”震哈筒1耸肩.“你知道的.我不太擅长哄女生。”

温凭澜觉着不太对,就问：“但我看你挺会说话的啊。”

鹿鸣沉吟一会儿,：“好吧,其实我可以去哄的，但我不太愿意,我觉得很麻烦.可能是不算多喜欢吧。”

接他自嘲般笑笑,“我是人渣，唉。”他装作不在意地笑了一下，温凭澜也叹了口气,“你都愿意哄别人,为什么不愿意去哄一下本来应该是最该哄的对象呢？”

因为,就是不想啊，如果真的喜欢他的话,不应该去接受这一面吗.他就是这样的人啊。他就是不讨人喜欢啊。

鹿鸣有点气闷,看了一眼温凭澜,觉得这种人和自己是不同的，一看就是从小生活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里，只有过样的人才能真正的从心底到眉梢都透着温和与善意的。

但他做不到,鹿鸣冷静地想,他没办法对拥有亲密关系的人长久提供正向情感，会累死的。

“不过，幸好我脾气很好,我不用你哄我。”温凭澜语气轻快.像十月底熟透的桃,甜腻而软糯，“我可以让着你。”

鹿鸣被他的话打个措手不及,为缓解情绪还轻咳了两声,“用不着你让。”

但温凭澜像是没听到一样,往教学楼外走,正午的阳光压在他的发梢，他天生适合亮色，尤其是这样的灿金。

鹿鸣有些出神,我应该带单反的,我想拍他。

但他又想起来他被摔坏的单反镜头，沉下了面容，温凭澜像是没注意到一样，自顾自的讲着趣事把他给逗乐了。

两人走到操场上，鹿鸣问温凭澜有没有什么设想,就见温凭阑打开了他的相机包.里面还放了个本子。他把本子拿出来,翻到最后,写几句话,还有配图。

“你还做方案?”鹿鸣被温凭澜的爱国热情吓到了“你画的?”

“不是，这个是姜奇画的。他不是美术生吗，我怕我没办法表达清楚.就拜托他帮忙画下来了。”温凭澜解释了两句。

“那么开始吧，我想多拍点剪视频。”他跟鹿鸣描述了几句他的设想。

鹿鸣：“啊?一个平平无奇的任务需要么复杂吗?”

温凭澜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他,“我怕弄得不好,所以才想搞点形式创新嘛,而且我想和你多呆一合儿和你相处起来很舒服,我很担心如果什么事都不发生那你马上就要忘记我了。华竟你很招人喜欢.有好多朋友,我得更努力地表现一下呀。”

鹿鸣瞪他,但温凭澜不在意，伸手推他,“快点,站到升旗台边去。”

鹿鸣崩着脸，被他往那儿推,过会才终于笑骂了一句,“边上去,嘴花小鬼。”

温凭澜见他不太在意才在心里松了口气,但面上倒是不变.“快点吧，鹿哥，早拍早走。”

鹿鸣站在升旗台边回忆一下温凭澜潦草的策划,“我先在过儿敬礼,是吧。”

温凭澜“嗯”了一声,端着单反,挡了半张脸.没挡住的部分也散落了一些阴影。“加油啊,北川一哥。”

鹿鸣冲他竖中指,咬牙笑了一下,“傻逼，再叫踹你。”

温凭澜开的摄影模式,鹿鸣被大框在一个小空间里,但身上那股子劲简直要压碎他的镜头。一副生机盎然的样子，他按下了快门,留下这张照片。

鹿鸣冲着国旗敬礼,眉眼疏狂,有点风流的意思.温凭调拍了几张,又觉得这表情不对,“鹿哥，你庄重点,深情要严肃中透露着喜悦，喜悦中又带着敬意,你懂吗?。”

鹿鸣：我不明白。

鹿鸣一脸迷惑：“你们文行生说话真麻烦,你精简一下。”

“呃”温凭澜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算了,你别笑.脸绷住就差不多了”

鹿鸣又重新看这杆顶，光秃秃的,旗被学生会收走了,准备下午开学典礼用。他现在要对着杆进行无实物表演,而温凭澜下午来把旗的画面补一下。

温凭澜拍完了这个镜头,对鹿鸣说：“走吧。我们去拍学校后门的湖和纪念馆。”

鹿鸣打了个哈欠，一边揉眼睛一边过来，“行。”顺便在心里吐槽温凭澜屁事真多。

二人一起往后门走,北川靠着滨北湖，滨北胡在滨北公园,公园里有各种纪念馆,在寸土寸金的的市中心挖了相当大一块地。

但这里确实漂亮，鹿鸣看着滨北湖,盛夏还未离去,绿意层层堆叠在湖面上,他轻巧地转过身,“温凭澜,我给你拍照吧。”

温凭澜先是有点惊讶,但马上就答应了。把单反递给鹿鸣，“那你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吧,我晚上把照片给你。”

鹿鸣接过单反看了一下对方拍的自己，构图还行，他颇为挑剔的想，\"行。\"

温凭澜凑到也边上,和他一起看,有点的幼稚的问,“拍得怎么样?\"

\"挺好的\"鹿鸣客观的评价了一句，,\"你是学过吗?\"

然后听见温凭澜回答了他,“我原来参加了摄影社,我也是加入了才知道你是副社长，但没过几天就你退社了。”

温凭澜凑得很近,贴着他耳朵,热气扑上去弄得他耳朵有点痒,鹿鸣往边上让下一点,\"哦？现在不在吗?\"

好烦啊，小兰同学,保持一下社交距离好吗?鹿鸣有点暴躁,但竭力忍着没把人推开。

反而是温凭澜往边上去了点,和他拉开了距离,“我现在在文学社。当时加入摄影社是因为你,你知道的,\"他嘴瓢了一下，“摄影社周二社团活动可以出去,后来觉得没趣就退了。\"

鹿鸣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对了,你是文学社的?那个《北川月刊》是你们在办吗?”

“唉?你已经知道了这么吗?\"温凭澜有点迷感,\"哦,方草在你们班,她也是文学社的，那个《月刊》确实是我们在筹办。明天社团活动的时候再审一遍稿子就可以开始印了.\"

然后温凭澜看见鹿鸣有点不好意思似的,\"怎么了吗?你想投稿?虽然这次是在文学社内供稿,但”他还没说完就被鹿呜打断。

\"我听说你们这次的主题是‘爱’,那个我就想问一下有没有讲恋爱的，就大春,才单方面失恋,我怕他受刺激。“鹿吗很抱歉地笑笑。

为什么甘冬至无处不在,温凭澜心里划过八万条弹幕,但还是带着笑，“没有这方面的，这毕竞是第一次出这么正式的刊物，我们都很低调，不然周主任会一把火烧了文学社的。”

“那就好。”鹿鸣心里放下了一件事，毕竟周晓峰此人心狠手辣还是德育处的一把手，在北川那叫一个大权在握，估计文学社也不敢触他霉头。

他端起单反,往后退了两步，“来笑一个。”

温凭澜很配合的笑了一下.鹿鸣看着他身上浮动的金光,按下了快门。他觉得温凭澜很上镜,因为他很擅长融入。

鹿鸣又退了几步，“别看我。”鹿鸣是无法被框进照片的,而温凭澜可以，他可以与任何场合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

鹿鸣有一段时间疯狂迷恋摄影，就是因为他享受这种透过镜头看世界的游离感，他好像和所有人都隔着一块镜片，这种距离感令他很舒适。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答应过一个人要分享自己的世界给她。

但他的单反被宋绒摔在了地上，镜头碎了。

虽然鹿秋后来提出把它带去找人修，但鹿鸣却说算了,碎了的玻璃就是碎了,何必换一个。

浊途而腥臭的废水将没过他的头顶，而他想念那层玻璃。

所以他退出了摄影社，而且很久没拍过了照，但温凭澜让他产生了去拍摄,去观察，去保留的欲望。

因为那该死的好奇心,他太想知道温凭澜是怎么融这个世界的了。

那么自然的融入了进去。他拍下了温凭澜偷瞄他的一瞬间,然后还还了单反。

温凭澜走到他边上接过单反,看了一下，“照得好好.我这样说会不会显得像在夸自己?”

鹿鸣笑着摇了摇头,两人并肩在湖边走着,往记念馆去.“唐鸣,你为什么喜欢拍照?”

鹿鸣随口答道:“因为我很享受发现美的过程。而且我觉得摄影的视角很有趣。”

温凭澜点点头,\"但我还是认为通过借助旁观者视角来排解焦虑不如倾诉来得更好.\"他看着鹿鸣，\"能告诉我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了吗?\"

鹿鸣又觉得温凭澜面且可憎起来了,于是讥讽了一句,\"想大多是文青的通病吗?\"

“算是吧，我管这叫体悟生活。”温凭澜叹了气，\"不愿意说就算了.我只是有感而发。\"

鹿鸣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在心里很疑惑，因为温凭澜不像是那种好奇心旺盛的人。相反,对方还挺无欲无求的,只在这件事上有些执着。

他不太确定地想着这，是什么恶俗报恩故事吗?比如,呃,比如不出来了。

这倒是鹿鸣想多了.温凭澜只是单比觉得这时候气氛很好,很适会唠嗑。

他们在记念馆拍一些素材后一起往学校走。

在路上温凭澜给鹿鸣介绍了文学社，还讲到了文学社荣誉社长李胥——文A的语文老师，他是文学社的创立者，当时排除万难才从校方那儿搞来了社团活动的时间,毕业后去了北师大学中文,又回了北川教书。

“我听说过他，他夫人是很有名的数竞老师，沈诺就跟着他.”鹿鸣一边回忆一边感慨.\"听说是高中在一起的,至少二十年了吧.\"

\"今年是他们二十年结记念日.暑假补课的时候还请了我们每人两颗费列罗。”

\"那很好.\"鹿鸣轻声说。如果如果陆先生今年还活着的话.那他们也结婚二十年吧，他叹一口气,很怅然地想着。

那样多好啊，如果是真的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陆先生就是鹿鸣的爸爸，之后会回忆杀返场的，大家可以猜猜他是什么性格。

好了，把封面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