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发的物资分下来可有不少水。”
来治病救灾的这些天,邹简他们也明白这家儿子是个什么德行。从治病之初就不停地问程颐要多少钱,生怕多花一分钱。
邹简他们不知全貌,虽对这家儿子的狠心与势利有些不喜,但是也懒得多说。
可看到这儿子连口水都不愿意喂给老父亲,邹简他们还是压不住心头的怒火。
“看你父亲可怜,我们把自己的水省下来,每日都送些水给你父亲,现在怎么可能连口水都喝不上?”
赵长力嗓门大,这么一嚎村里人都听着声音渐渐围了上来。与雨期的心惊胆战不同,此时的村民好不容易找到的乐子,闻着味儿就跑来了。
那家儿子面上挂不住,面色扭曲了一瞬,怒骂道:“水水水,哪来的水?你们一天给一瓶水哪儿够喝的?要给水就多给点,给不起装什么假好心?”
“什么狗/屁/政府!什么狗/屁/军队!我爸都快死了,你们怎么不救人啊?怎么越治越严重?我看就是你们把我爸治死的!”
程颐不是等着被指着鼻子骂不还嘴的性格,更何况一旁还有赵长力和周坤脾气更是暴躁,一来一往地就吵了起来。
可随后发生的事,也是他们怎么也没料到的。
那些旁观的村民在听了那家儿子的话,就开始对邹简他们偷偷给水这个行为议论纷纷,一些家里也有伤患的人家,没收到水心中也有些不快。
不患寡而患不均。
当人群中不知有谁偷偷说了句:“他们哪儿来这么多水?该不会是昧了我们的水吧?”
这话一出,就像是在人群中点燃了炮仗,一下子就点燃了人群。
村里人为人处世上大都以人情为主,逢年过节送礼打点更是平常事,本就容易对政府多有揣测。再加上因为酸雨被关在家里一个月,每日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早就被这老天爷折腾的心中扭曲,心中都压抑着怒火。
此时所有人看着邹简一行人的目光都变了变。
赵长力隐约听见四周窸窸窣窣地低骂声,愈发恼火,大声骂道:“我们自己的水送人怎么了?跟你们有个屁的关系!”
“谁说你了?自己心虚啊!”
这一骂,邹简看着四周隐隐将他们围住的人群,暗道不好。
但他也没想到,这些村民敢对他们动手。
邹简他们还好,虽然不能真的对村民出手,但在军队数年如一日的锻炼让他们面对暴怒的人群也不至于受伤。
但程颐那边情况不妙,他本就是医生,手无缚鸡之力,在和平年代品学兼优地长大,从未打过架。他被人揪着领口打了两拳,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上的防护服就被撕开。
而邹简他们原本就和程颐隔了段距离,此时更被人群层层隔开。邹简看见程颐被打也顾不得其他,朝程颐艰难地挤过去。
几乎是一瞬间,程颐隐隐觉得不妙,迎面一兜水泼面而来。程颐甚至来不及思考,下意识避开。
浑浊的水泼到身上,一瞬间‘刺啦’地腐蚀早已破烂的防护服,浑浊的烟雾升起,程颐痛叫出声,接触到皮肤的积水转瞬间腐蚀进皮肉里。
邹简目光一沉,当有人将一兜积水泼向程颐的时候,这场闹剧也就在此时性质完全变了。如果说之前的混乱邹简还能称之为一场闹剧,不明真相的群众被蒙在鼓里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做出些错事,他不想去计较。
可将积水泼向军人,那就是要人的命,性质完全不同。
赵长力和周坤也不再收手,一拳就撂倒了面前面容狰狞的村民。酸雨期又累又饿不敢吃饭的村民在常年训练、身心素质极强的军人面前根本没有可比性。和满级账号误入新手村一拳一个小怪没什么区别。
邹简着急想要确认程颐的情况,却被面前的村民拦住无法上前,情急之下他翻手掏出别在腰间的手/枪朝天空猛开一枪。
同一时刻程颐眼见着手臂被积水腐蚀,心下一狠,眼疾手快地掏出匕首将手臂上被腐蚀的区域拿刀削下。
程颐满头冷汗,面色惨白如纸,剧烈的疼痛让他眼神都有些涣散,可他却不敢放松,强行集中精神观察着鲜血横流的手臂,还有没有被腐蚀到的肤肉没被切下。
被强酸雨腐蚀到的皮肤没有流水及时冲刷,伤口会一直向下腐蚀,一旦腐蚀到骨头这条胳膊也就废了。在一个动荡的时代,失去一条胳膊几乎和等死没有区别了。
程颐没有足够的水,只有将创口尽早切下,才能阻止伤口继续腐蚀。
可是疼也是真的疼。程颐冷冷抬眼,冲他泼水的人正是这场混乱的始作俑者,那人正心虚着后退,嘴里还在嘟嘟囔囔:“我不是故意的,这事儿也不能怪我啊,还不是你们要私藏物资,要不是你们....”
“砰”枪声冲天而起,所有人的动作都在这一刻按下了暂停。
这也是在这时被愤怒和嫉妒冲昏了头的村民才猛然发觉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砰!”
又是一声枪声响起,邹简看着已经被自己放下的枪,下意识朝程颐那边望去。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激化矛盾、引导民众情绪对立、袭击军医,死罪,立即执行。”
那人中枪身亡,邹简在一片死寂中走向程颐,面前原本还在阻拦的人群此时避之不及地纷纷后退。
“杀人了!”
“当官的杀人了!”
程颐抬眼望向走来的男人,眼中的冷意还未散去,视线相接的时候才微微回暖。
“我需要处理一下伤口,剩下的事情你来解决。”
“你可真给我出了个难题。”邹简拍拍程颐的肩膀,转身后神色骤然冷了下来。
“把你们村长给我叫来。”
乱世用重典。
在他们来之前早就收到了指令,对于不配合或□□的村民,他们根据具体情况有权进行反击。
接下来的事就好处理了很多,两声枪响让那群昏头巴脑的村民彻底清醒过来。袭击军警的责任他们更是无法承担。
.......
“后来怎么处理的?”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邹简随地坐下,撩了撩汗湿的头发,语气随意自然:“根据上级命令,以后输送葛家村的物资减半,我们今后也不再进入葛家村,所有村民到村口处领取物资。”
“这么严重?”
“惩罚足够重才能稳定局面,那一整个村子的人倒是被那几户村民给连累了。”
事情告一段落,天气似乎也随着酸雨的结束温度慢慢降了下来。
程颐处理伤口及时,药物也充足,天时地利人和之下,伤口没有继续恶化。他也不用继续出任务,每日只需要将需要下发的药物备好就可,邹简他们会每日开车出门下发。
程颐也在这段时间里和顾城关系好了不少,两个人没事儿躺在沙发上,看着蒋词他们忙忙碌碌,时不时逗逗狗,少见的悠闲自在。
毕竟饿了马上就有人送吃的,渴了白水饮料也立刻送上。每次一给就是两份,程颐倒是跟着吃了不少好东西,人也胖了两斤。
他也再度见证了这家人的富有。
程颐倒是对“富有”这件事儿看的很开。乱世除了武器食物外,医生也属于重要物资,只要政府存在的一天,他就不会因此饿肚子。
这两人悠悠哉哉地建立了身后的革命友谊,其他人也不能像他们一样闲着。
自从确认雨停之后,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先是检查了一番房屋的受损情况,房子原本建造的时候就用了上好的防震防酸的材料,特质的膜布虽然在取下来的时候已经破破烂烂地粘成一团,在酸雨期可是起到了极好的防护作用。
房子只微微受损,顾圻大致查看一番,决定再过几天让房子上的积水干了之后再清理。连膜布都无法承受酸雨的腐蚀,更何况他们。
房子外围绕的围墙情况却不妙,上面到处都是腐蚀而出的坑洞,好在当初建围墙的时候地基打的比较深,围墙此时还不至于倒塌。
顾圻等围墙被晒干后就开始进行加固。家里之前装修剩了不少水泥,于是用水泥将墙面上的坑洼处填平,刮了一层腻子看起来也美观许多。
保险起见,又趁水泥没干,顾圻又敲碎了些玻璃,将它们卡进围墙的外墙上,锋利的玻璃隐约闪着破碎的光,就算是有人路过也会下意识离远一些,以防不慎划伤。
保险起见围墙上方又罩了一层刀片刺绳,那是一种环形的不锈钢铁网围着围墙围了一圈儿,铁网上有着锋利的刀片状的突起。
当初买铁刺绳的时候并不知道围墙的长度,好在蒋词抱着买多不买少的想法,购入了许多,此时围完了一圈儿还绰绰有余剩下许多。
另一边其他人也不闲着。叶叔和蒋词将家里大大小小的房间大致清扫了一遍。除却两边的房子进了些臭虫和老鼠外,其他房子都还算比较干净,不算太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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