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等不禁屏住呼吸,脑海里率先跳出来的想法是他怎么会也在北城。
也许是来找许白的,可发消息给她算怎么回事?
想到这,林等那种不太痛快的感觉又上来了。
不是打算一辈子不来往了么……
她盯着信息看了一分钟,没再收到下文,她又逐渐冷静下来。
以江难的性子,他应该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发信息给她,还只发了个地址,意思是要她屁颠屁颠过去找他?
林等否认了这会是江难能干出来的,虽然说这种言简意赅的风格很像他。
该不会是他朋友拿他的手机恶作剧?
林等想了好多种可能,觉得最有可能是他发错人了。
可不管怎么样,他现在人也许就在那里,林等其实完全可以不去,也可以装作没看见这则消息。
挣扎了好一会,她仰天哀嚎一声,认命地起身换衣服,临走前是需要告知一下徐莺她的行踪的,本想找借口敷衍过去,可想来想去觉得不该撒谎,还是说了实话。
出了酒店,打车去到了目的地。
海淀桥北那边有条食街,这个时间点人还是挺多的,比较热闹。
林等自然知道江难不会把人约在那种喧闹的地方见面,她走过桥,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
看了半天,周围人烟稀少,都没有看见她想看见的人。
于是,她心里腾起一股火,自己被戏耍的直觉越来越明了。
就在她准备憋一肚子火离开时,后面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她一回头,迎面撞上一个厚实的胸脯,和一块死死按在她口鼻上的棉布。意识瞬间模糊,她失了力,紧接着眼前就是一黑。
……
等到醒来时,浑身僵麻,两只手被扼住也动弹不得。
耳边隐隐约约有谈话声,好像隔了道门,听得并不清楚。
林等已经意识到发生了很糟糕的事情。
想到那则短信,林等心跳就重得像在击鼓,她不相信那个人会是江难。
就在这时,有了开门声。
里面进来一个人,脚步声不轻,走到她面前停下,“时间过了,怎么还不醒?”
林等干脆就低着头动也不动,也不打算睁眼。
那人动作停了一会,吊着眉打量她片刻,忽然就哼哧一声笑了,在椅子面前半蹲下。他上手扣住林等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他语调带笑,“林等,再装可就没意思了。”
林等这才不情不愿睁开眼——
周易然。
原故事线里高考后和她再没纠缠的人,就这么突然以这种方式再见了。
林等看清了周围的环境,是一间卧室,像是小区公寓的那种。
她两只手腕被手铐连着椅子,身体明显被下过药。
“周易然?你有意思?”羞耻感上头,林等顾不上面子,怒气冲冲质问。
“没意思。”周易然一下没了笑,站直身子,目光由仰视变成了俯视,周身气息也随之跟着变化,“看见是我,失望了?”
林等扯了扯自己的手铐,“周易然你现在这样,可不像以前了,这是绑架,是犯法的。”
周易然掏了下耳朵,似乎并没把她的话听进去,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
虽然料到了,但看到实物时,林等还是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江难的手机为什么在你那?”
“慌了?生气了?”周易然把手机在她跟前晃了两下,又收回去,拿在手里转,“我就随便试试给你发信息,啧!没想到一约就出来了,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你别扯别的。”林等移开视线。
“我正愁找不到他,你俩还联系呢。”
“早没有了。”
周易然更觉得好笑了,“这么久不联系,随便一约就出来?林等,你跟我玩双标呢?”
林等匪夷所思:“你也知道我早说过,江难和你不一样。”
周易然抓手机的动作顿了下,下一秒,手机被他用力砸到地板上飞出好远,“我他妈最烦的就是这句话!凭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这么想?”
林等被这声响吓得眼睛一闭。
怕他失控,再做出出格的事,林等选择避开江难的话题。
“周易然,你还能回头,好好生活,别再执着了。”
她轻飘飘的话,惹来的却是周易然更大的怒火,他上前抓着林等的头发往后一拽。整张脸被迫仰起,头皮传来的痛感惹得她五官都皱了起来。
“装什么圣人?自以为是!”他咬着牙一字一顿。
林等说不出话,也不敢说话了。
周易然没多久松了手,语气冷下来:“想想自己的处境,动动脑子再说话。”
林等缓了下,嗓子有些痒,“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放我走?”
“你说呢?”他不冷不热反问一句。
“你现在让我走,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你可以?”周易然自顾自的反问了一句,凑到林等眼前,扯着嘴角嗤笑了下,“不放,一辈子呆在这吧。”
说完,他自如地收了笑,关灯关门离去。
房间一下子就黑了,外面嗒嗒的脚步声逐渐听不清了。
林等只听得见自己猛烈撞击的心跳。
她尝试连着椅子一起移动,可身下这把木椅却重如千金,她用尽了所有力气愣是没把椅子移动一点。
虽然留了消息给莺莺,但是她却不一定能找到这来。
林等真的是在椅子上熬过了一晚上,木质又冰冷的椅子咯得她骨头生疼,一晚上醒了好几次。
外面太阳升到半中央,光刺得耀眼时,周易然才开门进来了,端着饭菜。
这时候都已经要中午了,林等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四目相对,周易然把东西放到旁边的书桌上,踢了下她的凳子,语气不善:“吃饭。”
“……你给我下毒了?”
“那你就饿死。”周易然甩了个白眼,转身想走。
林等把他叫住,扯了扯手铐,示意自己被绑住了,“我这两只手都绑着怎么吃?”
周易然挑着眉,看了眼她的手,思索了下回身,点点头乐了,“行,我喂你。”
林等:“……”
饭菜送到嘴边,她不太想张嘴。
“老子大发慈悲伺候你,别不要脸。”周易然表情不好了。
林等乖乖张了嘴,该说不说,吃得挺香,如果不考虑现在的处境的话。
一碗饭见了底。
“这不挺能吃。”周易然收了碗筷并发表评论。
“……”林等一时语塞。
他说完就要走,林等吃饱喝足,胆子也上来了,“周易然,我们谈谈。”
“没得谈。”周易然一步都没停留,走出去用力关上门。
完全拒绝和林等有沟通的机会。
什么时候这么谨慎了,怎么完全不像他了,高中的时候明明那么莽撞不计后果,性子也直来直往,敢作敢当,哪里会有今日这样的心眼?
“我想上厕所!”过了一会,她就大声喊。
周易然过来开门,给她拿钥匙开了锁,也不讲话。
拎着她的后领,带她去了对门的卫生间。
林等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进去想关上门。
“这里是八楼。”周易然冷不丁地好心提醒。
“知道了。”林等抿了下唇,关上门。
她确实是想上厕所,不过也是活动身子的好借口,顺便想想该怎么出去。
透过窗户,下面是一条街道,人流不算多。
应该是比较偏的地方。
林等的心又忍不住下沉了许多,找不到这,他们应该急疯了。
手机也被收了,她联系不到外面。
林等站在洗手台面前,对着镜子沉思。
突然,门开了,周易然就这么闯了进来。
林等看着镜子里多出来的人,眼睛都瞪圆了。
“你有没有礼貌?我是在上厕所!”她属实被吓到了,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
好在她结束得快,只是在这发了会呆。
周易然可不管这些,拽着她往回走,“差不多得了,别想耍花招。”
林等又被拷回了椅子上。
刚刚路过客厅,窗户里射进来阳光的朝向,房子位置应该是在西南角。
让她再在这个房间呆一下午,她可能会疯掉。
“你这样一动不动坐一天试试?”她大着胆子不满地发表意见。
周易然有意无意地瞥她一眼,拿钥匙开了她一只手的锁拷。
“满意了?”他凉凉地问了一句。
周易然居然人性未泯。
林等不说话了,看着他出去关门,而后就听见外面扯锁链的声音。
多此一举。
她都走不出三米之外。
对了,她能动了……
林等忽然就下了椅子,蹲在地上,往地板上四处搜罗。
不出所料,那个被周易然砸掉的手机,就落在不远处床角边。
另一边酒店,徐莺原本收到信息没多想,就在房间里乖乖等林等,结果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更是一觉睡到了天亮。
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枕头边没人,她喊了两声林等的名字,没听到回应。
很显然,人不在酒店。
徐莺就打电话给她,结果手机也是关机的。
林等不可能一大早就出去,也不和她讲。
该不是,一晚上没回来吧?
萌生出这个想法,徐莺一下子慌了神。
夜不归宿,和江难一晚上两个人?
她首先想的方向不太妙。
联系不上人,她总不好因为这事打电话给贺之行。
徐莺只能先等着,一直到中午,林等还是没有回来,手机一直都是关机状态。
她冷静不了了。
如果真的是和江难出去了,就算有事回不来肯定会发消息告诉她,再不济也不会一直是失联状态。
该不会,是回来的途中出了事?
这种想法一旦萌生,所有可怕的情绪全都涌了上来。
徐莺第一个打给了贺之行。
“一晚上没回?”那头的语调一下子斜了上去。
“是的,昨天晚上说和人约在了海淀桥,结果就一晚上没回。”
“谁?”贺之行步步紧逼。
徐莺就差说话跟着打哆嗦了,“高中一个同学。”直觉告诉她,她不能就告诉贺之行那个人是江难。
“昨天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
“她提前发了信息给我,我以为……”徐莺说不下去了,“都怪我。”
要不是她睡过头了。
那边,贺之行静了静,“算了跟你没关系,我现在去那找找,有消息你再通知我。”
徐莺依稀听见,那头人急促下楼梯的脚步声。
“好。”
挂断电话,她刚想打电话给许白,让他帮着一起找,那头就来了电话。
许白懒洋洋的口吻,“徐莺同学,刚刚和谁打电话啊,这么久。”
徐莺没心思和他开玩笑,着急地说:“许白,等等一个晚上没回来,到现在手机都还是关机的。”
许白那头安静了三秒,有些诧异,“啊?怎么就一晚上……不回来,你俩不是一直在酒店,她出去干嘛?”
“她发信息告诉我,约她的人是江难。”徐莺对许白一向如实。
“what?”许白人傻了,声音一下子没绷住,“开什么玩笑,江难一直在申城,怎么可能约她?”
徐莺不信,咬死了:“说不定他来了没告诉你,你快点问问。就是他发消息把林等喊过去的。”
“行行行,你别着急。”许白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翻出和江难的聊天界面,正准备打字,他忽然就僵住了,冷不丁问道:“不是,林等哪儿来的江难联系方式啊?”
徐莺被他这个问题问糊涂了,有些不耐烦,“不是高中就有的嘛!”
许白觉得自己呼吸停滞了一秒,声音也跟着变了,“可是,江难之前用的手机弄丢了,高考完他就换新了。”
话毕,电话两头就陷入了沉默,气氛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