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之前付朝已推掉了几个圈里朋友的邀约，表示明年有空一定请他们吃饭，这几天他有更重要的事。

到楼下吃过午饭，与季玄寅靠在沙发上看综艺，付朝已每期都追，再次看到里头的嘉宾抛梗还是会跟着他们一块儿笑，笑完发现季玄寅只是静静地看着电视剧画面。

“你不觉得好笑吗？”付朝已转头看他。

季玄寅配合地勾唇笑了下，“好笑。”

“可是你都没有笑。”

“我心里笑了。”季玄寅说。

“换一个节目看吧。”付朝已总觉得他在附和自己，于是弯腰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

季玄寅摁住他的手，“不换。”

“为什么？”付朝已问。

“这个热闹。”季玄寅想了想，说道。这个节目还是从陈暮那听说的，陈暮每期都追，还发朋友圈，回回获得付朝已的评论。

季玄寅回了家也开着电视放，偶尔看一眼，也追了挺多期。

付朝已笑了半期就有点累了，不上班的日子他下午两点就开始困，差不多就去睡个午觉，可这是在季玄寅家，他舍不得现在说要回去睡觉。

十分钟后季玄寅发现这人睡着了，小心地从他手里拿遥控器把声音关小，又把他仰着靠在沙发背上的脑袋捞过来，以免他睡醒之后脖子难受。

脑袋靠到人家身上之后，付朝已动了动，自己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枕着。

季玄寅继续看综艺，节目组放了几个嘉宾的朋友圈，其中有一个已婚艺人的朋友圈晒了和另一位的合照，羡煞旁人。

合照。

季玄寅打开相册，发现只有朝已的单人照。

虽然没人会问起他有没有对象，但是还是得存一张合照，以防万一。

之后的节目季玄寅没看了，他不常自拍，又担心把人吵醒，拍了大半个小时才挑出一张满意的，发了个仅付朝已、陈暮、季明哲可见的朋友圈。

付朝已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这里陈设简单，床上只有一个枕头。床头的手机适时地震动一下，付朝已拿过来看，他睡了快两个钟。

回复完微信里别人发来的信息，发现朋友圈有小红点，点进去一看，竟然是季明哲和陈暮点赞评论季玄寅的朋友圈！

陈暮：配一脸，祝99。

季明哲：呵呵（秀恩爱死得快）。

季玄寅回复陈暮：谢谢，加工资。

付朝已点开他发的照片，居然是自己靠在人家肩膀睡觉的照片！

他居然无意识地靠过去了！

手指飞快地将图片保存到相册。

那他现在怎么在床上？

难不成这是季玄寅的床？

也可能只是客房，楼上楼下一样的户型，他上边有三间房。

那他怎么进来的？

难不成是他把自己抱进来的？

付朝已躺下拉被子想盖住头安息。

此生无憾。

季玄寅打开门，见付朝已没发现自己，便站在门边看了他一会儿，在付朝已就要拉被子盖头的时候出声，“朝已。”

“在。”付朝已立马坐好。

“醒了怎么不出来？”季玄寅扬了扬手机，表示自己是看见点赞才进来的。

季明哲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当面说是不太能实现的，付朝已约不出来也不让自己上门，打电话说又怕被他挂了。

季玄寅这一回来又是向他宣示主权，又是让付朝已去他家里给他做饭的，还破天荒的在朋友圈发了合照。这随便一条单拎出来就能震惊他一整年。

他是没进过季玄寅家的，季玄寅会做饭也是近日才听说，至于朋友圈，季玄寅不是没有过对象，他就听过两回消息，在一块儿了，分手了。

非常古怪，他印象中季玄寅上回做出这么多不合乎他认知的事情，是大学转专业之前。

季明哲的小作文填满了聊天框，最后他总结道：季玄寅绝对留着大招没放呢！

付朝已的通话打进来。

“小季总你年底了不看看怎么多带几个艺人走红毯冲业绩，天天研究你哥做什么？”

“还不是你，被他迷昏了头。你经纪人说你把跨年晚会都推了，蓝台的邀请你都敢拒！”季明哲直骂他拎不清，好不容易今年熬出头能不靠关系上蓝台晚会表演，居然不去。

“一个演员去唱别人的歌，不去。”付朝已还真不是因为楼下那位才推的，可得跟季明哲说清楚。

“发的那些你都看了没？”季明哲不理他，不去就不去，影视资源确实不会以为一个舞台就少了。

“知道了，如果这是分开前的奖励，那我更应该好好珍惜。”

“我没说这么严重，我只是提醒你小心遭他骗了，啧啧，这演技，迟早我得给他颁个影帝。”季明哲长这么大，也没能搞懂他哥到底想干什么，既然一早就没想过要继承家业，又何必表现得那么好。

“他的影帝他自己拿，还用你颁？再说了，我有什么能被骗的，财还是色？”

“对对对，他想要你，一句话的事。”付朝已他倒是看得清楚，一年前藏得严严实实地，在一起之后是一点也不跟他装了，活脱脱一个恋爱脑。

不得不说还得感谢季玄寅，没让付朝已黏得那么紧，不然付朝已天天跟他商量不接戏了该如何是好，毕竟他已经拍了好几部戏现在是不差钱。

“承你吉言。”付朝已开心地笑了笑，挂断了电话下楼吃晚饭。

托男朋友的福，这次回家没点过一次外卖，还学会了剥菜，虽然这个技能除了在季玄寅家没有其他的用武之地。

“季明哲把我强塞进了蓝台跨年晚会。”季玄寅吃完饭，放下筷子突然说道。

还有两天就是跨年了，这个消息有些让人措手不及。

很难一起跨年了。

“不过我拒绝了。”季玄寅盛了碗汤，慢条斯理地喝。

付朝已气鼓鼓地塞了两口饭，表示没空说话。

“后天去你家可以吗？”季玄寅擦完嘴，给他夹了一筷子菜问道。

付朝已飞快地吞下食物，学着他的语气说：“你有密码。”

“是朝已的生日。”季玄寅轻点两下头，接着道：“季明哲说是他设置的。”

付朝已卡壳了一下。

这明哲，不是说微信被拉黑了吗？

季明哲当初说完要把这套房子借给付朝已住之后，被问到房子密码是什么，他笑了笑，摆出一副偶像剧男主的表情说：“密码是你生日。”

随后连夜跑来改了密码再回家。

付朝已入住时，密码就已经是他的生日了，他加上了自己的指纹和面容之后，也没有改密码。

不过季明哲改密码那事没有跟他说过，因此现在付朝已只能端起自己那碗汤，小酌一口随后掀起眼皮瞄一眼季玄寅的表情，拖时间斟酌措辞。

“怎么了朝已，难道不是吗？”季玄寅好整以暇地单手托着脸看他。

付朝已喝了小半碗，放回原处，餐巾盒在他那边，付朝已之后舔舔嘴唇试探地朝他伸手。

季玄寅瞥了一眼旁边，装作没理解他的意思，把另一只手放上去。

付朝已索性把另一只手也伸过来一起圈住他的手，左右摇了摇，颇有些撒娇的意思，“纸巾。”

“朝已之前听到我说他喜欢你时那么大的反应原来是演的？没看出来。”季玄寅一边手让他拉着，只能坐正了些帮他抽了两张纸递过去。

付朝已双手松开接过他的纸擦擦，擦完赶紧解释：“我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如果当时我没有答应你，你是会喜欢上他还是……”后面的话，季玄寅没有说出来。

付朝已眼神黯了下来，对他问的话感到有些受伤，难道他是因为一点挫败就移情别恋的人吗？那他又怎么会坚持到今天。

可能是自己的情感没有表达到位吧。

付朝已安慰了一下自己，而后抬起头对他说。

“季玄寅，我好像没有和你正式说过，我喜欢你。”

“我很喜欢你。”

“我从……”高中的时候就控制不住地一进季家就寻找你的身影。

“朝已。”季玄寅牵住他向自己递过来的手，“我知道。”

一开始注意到季明哲的朋友总是瞄着自己时，季玄寅想你就这么想求证季明哲所说的话吗？那好，他可以表现地比某人描述地阴险一百倍。

没礼貌。

心高气傲。

不合群。

但是那道目光没有因此移开。

哦，原来是要打持久战。

后来季玄寅捕捉到一点蛛丝马迹，发现这人的目光并非探究，而是向往。

咦？非科班的，有点水平。

季玄寅开始认为，这是季明哲处心积虑给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饵，心中嗤笑他何必费这个心思。

之后才发现季明哲落在这人身上的目光和手机里给他的备注和仔细备份了的合照，再一次嘲笑他养了这么多年的鸭子要飞了。

飞到他地盘边界上，他自然是要开门迎他进来。

还有一点更坏心眼的，他眼中这份廉价的喜欢，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一周，还是一个月。

转瞬大半年过去了，付朝已看向他，是比当时更加直白的喜爱。

廉价的喜欢好像添上了点重量，季玄寅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

在他说完之后，付朝已慢慢靠过来，在季玄寅觉得自己要被压地喘不过气的时候，他只是轻轻碰了碰，轻如鸿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