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点预兆。
“姓楼的！”
“谁来告诉小爷这是什么情况？？”
见楼彩卿还在身边，鹿衔草的心暂且平静了一下，只是不是很多。
“尊上他怎么和小离一样突然消失了，我刚才明明看见他就在这里的。”
鹿衔草盯着雪地上的脚印，这脚印最后消失的样子很古怪。
前面几个脚印都是正常的落在雪地上，虽然被正在落下的积雪覆盖，却依旧能够看出完整的形状来，可是最后一个消失的脚印却只在地上残留了半个，不是哪个顽皮的小孩故意踩了半只脚上去的半个，而是仿佛这里有一把看不见的刀，硬生生将整个空间截断，只余下这半个脚印来。
“这是？空间波动？”
楼彩卿蹲下身子查看地上的半个脚印，却得不出什么结论来。
前面依旧是无尽的雪原，沉默的雪继续下着，鹿衔草看见楼彩卿整个人都被堆成了雪人。
“我想尊上他不在前面。”
鹿衔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已经不是第一次同尊上分离，不是说要独立起来吗，不能够在依靠尊上了。
楼彩卿站起身来，像出门回家的小狗一样抖了抖身子，将雪花抖落一地，连头发里呼呼大睡的小肥啾都被抖出来了，又慌忙的扑腾着翅膀飞进了鹿衔草的怀里。
“小爷我猜测，这里应该具有分割空间的能力，他应该是被分割到了别的空间里，我们一时半会也过不去。不过不用担心，你家尊上武功那么厉害，没什么能难倒他的。”
“尊上那边倒还好说，我担心什么都武功都不会的小离，他身体又孱弱的很，我怕……”
鹿衔草正说着，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怒喝：
“楼彩卿！你还没死！”
鹿衔草和楼彩卿一同回头，只见雪原的另一端站着两个人影，皆披黑袍落雪，其中一个人影宛若隐藏在黑烟之中看不清容颜，另一个却清晰可见，正是苗里刀。
楼彩卿见了苗里刀，便上前一步将鹿衔草护在身后道：“小鹿，你先走。”
鹿衔草心里一动，反而走上前道：“我什么时候还需要你来保护了，而且我们是肉夹馍过命兄弟，哪有让兄弟打架自己逃命的道理，姓楼的你不要看不起我。”
楼彩卿一笑道：“什么肉夹馍兄弟……只是小鹿，今时不同往日，小爷相信你很厉害，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表现。”
苗里刀却不再给二人说话机会，大笑道：“哈哈哈！真是天也助我也！楼彩卿，阿疆的命，就由你来偿！”
说罢仰天长啸，刀带人起，撕风裂雪，破空而来！
鹿衔草的手捏住银麟，想要帮楼彩卿，可是未等她判断清楚苗里刀的位置，弯刀却已经携着寒风到了。
“金刚咒！”
金色符文的咒盾出现在身体面前，却晚了一刻，苗里刀弯刀已至，楼彩卿仰面折腰而躲，弯刀如流星，擦着楼彩卿的面颊而过，几根还飘落在空中的发丝同风雪一同瞬间而断，银光一闪雪花断作两半。
“哼。”苗里刀冷哼一声，狭长的双眼微眯，便挥为捅，手中一转，刺向楼彩卿不加设防的后腰。
“哼。”楼彩卿闷哼一声，手中符咒向苗里刀重重一拍，借力跃起，后腰却还是被苗里刀的弯刀殃及，留下了一道破开的衣口，冷风呼呼而灌。
“苗里刀！”
鹿衔草手中十二枚银麟其发，对着苗里刀的背影猛烈的射了过去。
苗里刀身形未动，握着弯刀反手在身后转了一圈，只听“叮叮叮”几声，银麟应声而掉，落在雪地里。
“你这飞刀的水平实在不行，阿疆十三岁时便已经能用飞刀割破我的衣袍了。”
苗里刀没回头，盯紧着眼前的楼彩卿。
楼彩卿一只手擦擦嘴道：“苗里刀你也别说别人了，我看你这刀法几年过去了，还是没有进步啊。”
他另一只手垂在胯间，夹着一张符咒蓄势待发，只是在无人看见的背面，那只手早已鲜血淋漓。
苗里刀将弯刀抬起，遥指楼彩卿。
鹿衔草急的焦躁不安，想要帮忙又无能为力，却听见一声喋喋的笑声传来，“小姑娘，你也别闲着。”
鹿衔草猛的回头，她认出了这句小姑娘的称呼。
“是你？枭肃！”
雪原另一端的黑袍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身前，他抬手揭起了面前的黑斗，露出了原本藏在黑烟之下的容颜。
只不过不再是那张上次看到的脸，而是一张生满鸟羽与鳞片的脸，隐约从那外露的獠牙上看出枭肃的影子。
“我这样，都是上次拜你那位朋友所赐啊，所以你要怎么偿还我呢，小姑娘？”
枭肃喋喋的笑着，整个人的身形猛然间增大暴涨，噼里啪啦骨头重新生长的声音在斗篷下作响，转瞬间就变作了一个三余人高的怪物。
原本是头颅的地方此刻却被一只巨大的猩红眼球代替，那只眼球左右转了转，向下盯住鹿衔草道：“看看，我可是变成本体和你作战了啊，你要拿出来点诚意啊，小姑娘。”
鹿衔草抬头看着变成怪物的枭肃，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积雪踩在脚下不再是绵软的脚感，而是冰冷且坚硬。
手里还剩四枚银麟，坚实而又冰凉的触感给鹿衔草带来了一丝安心，无心再去看楼彩卿那边如何，只能迎敌。
手里的银麟在地上的积雪一划，白光一闪便向着枭肃巨大的眼球而去，枭肃偏了偏头，“我可不喜欢玩打雪仗哦，小姑娘。”
鹿衔草却趁此偏头机会逃到了另一边的雪原之上，与枭肃拉开了距离。
“你在和我玩捉迷藏吗？那我可要来抓你了！”
枭肃巨大的眼球兴奋的颤栗着，上下巡视着鹿衔草的位置，随即猛的扑了过来。
鹿衔草脚尖点地，随着溅起的飞雪一同躲开。
枭肃扑了个空，却也不恼，笑嘻嘻的转起那巨大眼球，向下盯着鹿衔草道：“可惜啊，你朋友杀了别人最爱的女人，你却还要帮助他，真是交人不慎呢。”
鹿衔草怒道：“你胡说！”随即一道银麟掷向枭肃，被枭肃用手夹住，捏在指甲尖。
枭肃道：“是非不分，我真替你可惜，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苗里刀拼死也要杀了楼彩卿吗？因为楼彩卿不仅抢了他的爱人，还玩弄了那个女孩的感情，只为得到女孩手里的启月咒，他那一身天资灵力就是证据。”
鹿衔草避开枭肃袭来的一拳，跳道一旁道：“闭上你的嘴！”
枭肃喋喋一笑，手上拳不停，口中继续道：“楼彩卿为了得到那个女孩，连他爹也不放过，一夜间就用火烧了，烧光后便连夜逃离了修真界……”
鹿衔草只觉得脑袋里好像有什么炸开了，在无量海镜里看见的东西越发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真是可悲啊，自己以为自己是正义，可是却站错了队啊。”
枭肃还在继续说着，鹿衔草不停的躲闪着，口中道：“楼彩卿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绝对不相信！”
“是吗？”
枭肃巨大的眼珠猛然出现在鹿衔草上方，随即鹿衔草只觉得右脚一痛，眼前的世界瞬间上下颠倒，整个人就被枭肃倒吊着提了起来。
“哈哈哈，抓住你了，小姑娘！”
枭肃大笑着。
苗里刀一刀比一刀快，楼彩卿原本尚能自保，见鹿衔草被抓后一时分神，被苗里刀抓住机会猛功，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能，嘴角不住的涌出鲜血，腹部的衣衫也早已浸透殷红。
见鹿衔草已经被擒了，苗里刀笑了笑，收了刀看向站不稳的楼彩卿，道：“我看已经不用打了，楼彩卿，我还以为你不喜欢阿疆是眼光有多高呢，也不过是这样子的罢了。”
楼彩卿擦擦嘴角，道：“她是我兄弟。”
苗里刀又笑，回头向着还在挣扎的鹿衔草道：“听见了吗，别再为这小子送命了。”又转头对楼彩卿道：“不如你自裁如何？就在这里，向阿疆谢罪。”
楼彩卿看了一眼鹿衔草，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撑着手在地上，抬头问道：“阿疆，还有启月老头，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
苗里刀狭长的双眼盯住楼彩卿，像是乌夜狂风里的一只老鹰，“他们都是因你而死的，至于阿疆，她死了，也没有死。”
楼彩卿道：“什么意思？”
苗里刀的双手按住楼彩卿的双肩，道：“等下你就知道了，很快我就送你们去团聚。你不是最喜欢抢我的东西了吗，现在我让你们永远在一起，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楼彩卿用仅剩的力气推开苗里刀的手，道：“我说过，我从来没有抢你的东西，我对阿疆从来只是对师妹的态度，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逼问阿疆！”
苗里刀又站起身来，脸色沉的像是一潭死水，他声音低的比雪更沉，“你是说，阿疆是被我逼走的？”
“对，我从来都没有对阿疆动过一点心思，我只待她是师妹。”
“那她为什么把启月咒给你？！还是你骗了她吧，你答应她要娶她对不对？”
苗里刀疯狂的摇晃着楼彩卿的肩膀。
楼彩卿的视线被额头上流下的血模糊，他的记忆隐约回到了五年前，那个月光皎洁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