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杨千被一阵嘶吼声吵醒。

他睁开眼睛，幽黑的室内，一双绿色的光朝着门口的方向。

杨千拉开薄被，跳起来打开了灯。

只见笼子里狗蛋儿的脸不断的变幻着自己的脸和魏离的脸，它惨烈的嘶吼，哈气，在看向杨千的一瞬，眸中现出请求的目光。

杨千定定神，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绿豆大的小药丸，在狗蛋儿张着嘴哈气的瞬间，右手一弹，将药丸弹进了狗蛋儿的喉咙里。

片刻后，狗蛋儿开始恢复平静，不再变幻魏离的脸。

它看着杨千，可怜的发出急切的喵喵声。

杨千俯身，将笼子的扣推开，“你说你闻到魏离的味道了？”

狗蛋儿说：“有魏离的味道，还有别的味道，混在一起”

杨千抱起狗蛋儿，刚准备打开门冲出去。

临开门，杨千突然想到什么，他又将狗蛋儿放回了笼子，直接拎着笼子出去。

李嘉宝和吴泽明听到动静，一抬头看着拎着笼子的杨千一路狂奔，从走廊跑过去。

笼子里的狗蛋儿喉咙里发出恐吓的嘶吼。

两人赶紧追出去，最后，杨千在大厅里一个的“醉鬼”面前停下。

狗蛋儿凶狠地扑着笼子，朝醉鬼露着獠牙，两只爪子从笼子的缝隙中伸出去，挥舞着锐利的指甲。

如果不是这个笼子，狗蛋儿可能现在已经将这个睡得昏天暗地的醉鬼撕成肉条了。

吴泽明跑到杨千身边：“小千，狗蛋儿突然怎么了？”

杨千正蹙着眉看醉鬼，听到吴泽明和自己说话，抬头说：“狗蛋儿在他身上闻到了魏离的味道”他的眼睛里似乎带着其他的情绪，“狗蛋儿还说，魏离的味道，有血腥气”

吴泽明惊了一下，转头看李嘉宝。

李嘉宝已经拿起对讲机，“小赵在吗？大厅里的醉汉是你负责的吗？”

小赵很快赶到，“是我负责的，李队，怎么了？他闹事了吗？”

结果看到几人围着一个睡着的醉汉，小赵挠挠头。

只是突然，笼子里的狗蛋儿鼻子动了动，转头朝着小赵的方向扑去。

李嘉宝看向杨千，杨千说：“他身上也有，魏离的味道”

李嘉宝皱眉，“泽明，你把那个醉汉弄醒，看他6月3日那天去哪了”他转头看向小赵，“小赵，为了避嫌，你也配合一下调查”

小赵挠着头，“啊，我吗？行，服从组织安排”

一夜无眠。

6月18日清晨，李嘉宝顶着黑眼圈，还有一头油发，疲惫地看着调查报告。

那个醉汉，名叫张天刚，48岁，离异，无儿无女。

喜欢喝酒，年轻时候就因为喝酒，老婆跟他离婚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再娶。

每天白天出去干点活赚点钱，晚上就找地方喝酒。

不喝酒的时候，顶级社恐，喝了酒以后，嚣张狂妄，好像整个九里市都是他的。

因为喝酒闹事，是警察局的常客。

6月3日那天晚上，他就是在一家饭店喝酒，后来凌晨被送到公安局，当时负责的人就是小赵。

为了保险起见，还调查了他6月3日以后的情况，发现每天都差不多。

而小赵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

可以说是两人生活完全没有可能和魏离有交点，甚至他们都不可能有时间去做这件事情。

李嘉宝揉着太阳穴，“那狗蛋儿突然怎么了？”他手插在油油的头发里，一缕一缕的捋着，好像在捋着线索一样。

孙慧拎着早餐到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李嘉宝又开始阶段性的失去形象了，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只要案件比较棘手，李嘉宝就没时间也没心情好好收拾自己。

而且因为办案的压力，李嘉宝这段时间的脾气是最暴躁的。

所以孙慧悄无声息的将早餐放到李嘉宝桌上，又准备悄无声息的离开。

结果李嘉宝突然开口：“孙慧，你立刻马上，去公交公司把七十七路公交车上6月3日的视频，不对，5月1日开始，后面的视频都拷贝回来，查一下魏离到底是习惯从哪一站下车，还有，看公交车上，有没有人搭讪过她”

孙慧哦了一声，赶紧离开。

孙慧一走，李嘉宝抹一把脸站起，推一下桌子上趴了半个小时的吴泽明，“泽明，起来，洗漱一下带上咱们的人去走访了”

——

九里市柳溪区公安分局的刑警们兵分三路，拿着魏离的照片到处打听。

吴泽明拿着照片问路边的商家“您好，您最近有见过这个人吗？”

照片是从魏离公司要的魏离的工作证上的照片。

她呆呆的看着镜头，嘴边是一个似有似为的尴尬笑意。

另一边，杨千面无表情的念着，“前前前”

“后后后”

“往上一点”

“继续高，再高”

狗蛋儿两只前脚抓着笼子，鼻子警觉的嗅着外面的空气。

李嘉宝举着笼子听着杨千的指挥，一张脸涨成红色。

李嘉宝满脸的汗，看着杨千气定神闲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杨千，狗蛋儿是这么说的吗？你是不是公报私仇啊”

杨千摇着吴泽明不知道从哪给拿的蒲扇，语气平淡却诚恳：“我对手下败将没有私仇”

李嘉宝咬牙，“什么手下败将？！我们差不多是平手好吧！”

杨千摇摇头，“差不多差不多，差的就多了”接着话音一转“再抬高点”

李嘉宝将笼子举高，“小兔崽子不要和我咬文嚼字，差不多就是差不多，什么差不多就差的多了”

杨千边听着他的话，边往下摇了摇扇子，李嘉宝又将笼子拿低。

杨千说：“你不服气，可以再和我比试一次”

“好啊，比就比”

杨千听到这句，转身弓步，左右手做太极云手，静静的看着李嘉宝。

他以为李嘉宝说了比就比，是现在就比。

李嘉宝举着笼子，迈出去的一只脚停在半空中，呆呆的看着杨千，空气瞬间有些凝滞。

吴泽明一转头惊了一跳，只见李嘉宝举着笼子金鸡独立，杨千打出太极八卦的样子，两个人对峙，这不是马上就要打起来。

他赶紧跑过去，将杨千拉起来，又推了李嘉宝一把。

“你俩干嘛呢？”

李嘉宝从善如流，抱着笼子，“那等有时间的吧”

杨千潇洒收势，“好，不过”他看向李嘉宝，笑道：“你刚才重心不稳，我应该半招就能把你放倒”

李嘉宝瞬间炸毛，他手抖着指着杨千，却是对吴泽明说话，“你看看他，你看看他，那个嚣张的样子”

吴泽明赶紧朝着杨千做一个嘘的动作，催着两人快走。

早上的老城区是最热闹的时候，年轻人急着上班，老年人挤着买菜，锻炼身体。

路上的人来来往往。

吴泽明问路边商贩的时候，周围闲逛的老年人也会热情的过来帮忙看看。

但结果都是，没见过这么一个女孩子。

吴泽明看着照片，是啊，她太普通了，普通的像是一滴水融入大海，无声无息。

这时候，一位大娘突然对吴泽明说：“警察同志，你要不去前面那家大超市看看，大超市有监控的你知道吧，年轻人一般不来我们这边的菜市场，他们早上起不来，晚上又下班晚，菜市场晚上七点以后就关门，想要买点东西，都得去那边那家超市”

当三人站在超市门口时，杨千突然说：“我在这里见过魏离”

李嘉宝和吴泽明惊讶回头。

杨千继续说：“6月1日下午七点左右，那天她应该没有加班”

李嘉宝皱眉：“你来这里做什么？”

杨千说：“买东西，还有”他指着超市门口的摇摇车，“坐摇摇车”

“坐摇摇车？”李嘉宝声调拉高，像看傻子一样看杨千。

笼子里的狗蛋儿在这时突然焦躁不安。

他看向杨千“狗蛋儿说什么？”

杨千也警觉起来，“它闻到魏离的味道了”

在这时，吴泽明的电话响起，是孙慧的电话。

一接起，孙慧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她说：“魏离的下车地点是小区东门公交站的下一站，下车后，她去了那边的一家超市，名字叫全家乐，进去之后，正门的监控里，就再没看到她出来。”

他们听着电话一起抬头，只见面前超市的名字，就叫全家乐。

作者有话要说：狗蛋儿和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