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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拜师大典,罪龙现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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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不到卯时,玄珠门上下便忙碌了起来。

外门小招全部结束,十年一次的拜师大典就在今日,玄阳峰上两个孩子也早就准备好了拜师贴,连林语容都从百冶峰跑回来也准备了一式两份——她还是想当梅逾星的徒弟。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二三十个从此次小招中脱颖而出的外门弟子已经聚集在太玄宫的白玉阶之下,大部分是按自己修习的科目穿的衣服,只有那么五六个穿得比较特别,其中便有顾无瑾、曲明笙同姬允霄三人,他们三人一人深青一人火红,还有一人穿一身素白。除了这三个站在最前面的,剩下还有一名丹修一名符修,最后是本次道修大考中的头名。

梅逾星带着顾无瑾曲明笙路过那绿衣丹修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只觉得这后生看着眼熟,却如何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能将两个徒弟安排在大殿门口后自己先进了殿中,对中央玉座上的柳下舒躬身行礼,坐到一边的太师椅上去了。

“那丹修后生叫什么?我看着面善,似乎在哪里见过。”梅逾星坐下后,便对自己身边的凌广遥传音道。

“那就是之前我跟师兄说过的阮岚,做醒神魄的那孩子。”凌广遥隔着大门看外面站了一排的外门弟子们,“我原本以为他不会入门,如今看来静衍师叔还是爱才,不舍得放手,只不过不知要给他一个什么样的名分。”

大殿上的座位按辈分排序,掌门静弘仙尊柳下舒坐在主位玉座上,旁边侧位上坐着他师妹静衍仙子梅千言,玉座下、台阶上是几个本次没有收徒却按律应当参与大典的长老,其中便有那位端元上人,阶下是清字辈唯二收徒的梅逾星与凌广遥,再往下便是几个虚字辈的小辈,色字辈今年似乎没轮到在大典上收徒,剩下那些刚入内门的弟子应当是来拜一拜作为祖师的掌门柳下舒的。

巳时的钟响过之后,先进入殿内的果真是那些师从色字辈的弟子们,梅逾星一眼扫去发觉没几个能入得了旋照的,心下想着就算是到了如今这个时候,修炼对凡人而言也不是件易事,一边看着他们一个个在柳下舒面前行过大礼,而静弘仙尊本人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十多个普通弟子拜过祖师,接下来的便是虚字辈收的弟子,这些才是如今玄珠门真正算得上内门弟子的人,也不过区区十人,此时梅逾星却感觉到殿中起了一股莫名的气来,似乎是有人开了什么阵法在殿内,他目光从地面门口扫过,果然看到那里有灵气划出的符阵,每个弟子从那阵法上走过都会被那灵气障壁扫过一遍,看样子他们自己却是毫无感觉的。

不是问心阵,难道是照妖阵?

梅逾星心中一动,目光投向门外剩下那些弟子,在那里面寻找妖气魔气,却始终未果。

在他打量的过程中,这十人也递完了拜师贴,行了入门大礼,其中便有那衣装不同的符修和道修,最后门口只剩下四人,正是他门下的顾无瑾、曲明笙,凌广遥门下姬允霄,还有那不知要如何入门的阮岚。

按辈分自小到大,先是姬允霄来拜凌广遥,梅逾星便盯着阮岚的脸看,心中琢磨着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后生,却不想对上了那双暖棕色的眸子,阮岚看到梅逾星浑身一震,梅逾星却瞬间便把这张不过二十多岁的脸与二百年前一个曾经教过几天的年轻修士重合了起来。

开光境?他二百年前便是这个样子,又怎么可能只有开光境?

梅逾星微微皱起了眉头来。

然而此时姬允霄已然礼毕,凌广遥给了她道号虚惟,如今她便垂手站在凌广遥身边,一双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门外还未迈进来的顾无瑾与曲明笙。

这两个孩子肩并肩同时往前迈了一步,梅逾星赶紧给顾无瑾使眼色,这孩子还算伶俐,虽然撇了撇嘴,还是让给了曲明笙,这红发姑娘雄赳赳气昂昂走进玉泉殿,先跪到柳下舒玉座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算拜了祖师,接着站起来两三步来到梅逾星面前,也不怕膝盖摔疼就又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两手托着拜师贴,声音朗朗:“弟子曲明笙,今日拜入梅清仪仙师门下,谨遵师命,努力修习,必报答师恩!求师尊为弟子赐道号!”

梅逾星差点就被这姑娘在大殿上给逗笑了,如今带着微笑接过她手上两份拜师贴,又伸手放在她头顶道:“你是我梅清仪此生首徒,又有西境血统的红发红眸,便予你道号虚红,你秉性纯良,一定勤勉苦修,勿忘初心。”

“弟子虚红谢师尊赐名!”

曲明笙脸上的高兴是一点都不作假,又是哐哐磕了三个响头,那白皙额头上都起了一片红痕,被梅逾星俯身托了一下才站起来,接过提前便刻了她道号,又代表玄阳峰弟子的白玉令牌后,便穿着那身金龙彩凤的赤红绛衣站到他旁边,一脸得意洋洋地看着门外还在等着的顾无瑾。

顾无瑾颇为无奈地白了她一眼,听到掌教喊他名字便进了大殿,虽然与曲明笙一样的年纪,这一身深青绛衣的男孩子却显得要稳重很多,步伐沉稳,举止端庄,先跪在柳下舒座下虚虚磕了三个头,又来到梅逾星面前一叩头,双手递上两份拜师贴道:“弟子顾无瑾,今日起拜入清仪仙师门下,诚惶诚恐,愿聆听师尊教诲,日后必竭尽所能,侍奉左右。请师尊赐道号。”

梅逾星看他对这一系列的事情并不陌生,心里对他身世疑惑更甚,却也没表现出来,同样接过他的拜师贴,以手抚顶道:“你亦是我首徒,又有大气运加身,为师只望你能云淡风轻,随遇而安,万物不萦于怀,便予你道号虚云。”

“谢师尊。”

顾无瑾低着头,梅逾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看见他俯下身去,又是三叩首。

梅逾星亦伸手扶住这少年肩膀:“起来吧,今日起,我便是你师尊。”

站起身来接过另一块白玉令牌的顾无瑾仍然垂着眼睛,面上没什么表情,梅逾星却还是看不到他的眼神,直到顾无瑾站到梅逾星身边,他亦不好再扭头去看,只能将目光投向最后一个站在殿外的弟子。

丹修头名,阮岚。

梅逾星已经想起了何时见过这后生,他现在无比确定,二百年之前自己在东境开坛讲道,曾经点拨过阮岚一二道法,那时他尚是散修,却已经有了三百年修为,听梅逾星讲道之后在他住处外跪了三天要拜他为师,那时梅逾星无奈,便说若有一日自己合道,便让他来玄珠门寻他,自然会收他为徒。

却未想到,如今他成了姑姑手下的弟子。

梅逾星一边心里感叹世事无常,一边看阮岚从白玉阶下走上来,不知为何,他看着这后生脸色有些不好,被喊到名字后又停了几息才迈腿往殿内走,他脚步极慢,像是不太敢抬脚,走到殿门口更是面如土色,最后竟然停在了那里。

“这是怎么回事?静衍仙子要收他为徒,他竟停在了大殿门口?”

梅逾星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

有人从他背后发出声音,声若洪钟,音吐鸿畅,正是他师叔祖,门派长老端元上人。

“阮岚,你为何停下?”

若是梅逾星能够回头,便能看到这须发皆白的老人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却不是修道之人应有的表情,带着半分狠厉,几丝残忍,更多的是果然如此的了然,仿佛早已料到阮岚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阮岚没做回答,端元又继续道:“你是道心不稳,不敢过我在门口设下的问心阵么?”

“……非也。”阮岚终于回答了,他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垂着眼睛回答,“弟子这就过这‘问心阵’。”

他第一步迈入阵法,便浑身一颤,随着他身体进入符阵,这丹修后生身上异象渐生,先是手背上长出了苍蓝的鳞片,接着那身青绿绛衣未遮挡的脖颈与脸上也生出了一样的苍蓝鳞片,一头黑发自发尾变得深蓝,额上发间亦生出两只深蓝龙角来,其中一只已经从中间断裂。那双暖棕色的眸子似乎含着极大的痛苦,从瞳孔处开始向外延伸,变成如同鎏金一般灿烂的一双眼睛,连那瞳孔都竖了起来。

等到他整个人都走进那阵法时,所有人都看到,阮岚那青绿绛衣后摆里伸出了一条四五尺长的苍蓝龙尾来,那龙尾上却斑斑驳驳,到处都是鳞片剥落和刀剑斫出的旧伤,还捆着半截深金色的锁链,如今拖在地上,正颤巍巍支撑着它主人的身体。

阮岚已经站立不稳,这个看来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只能勉强撑住身体站在原地,金色的眸子扫过殿上所有人,最后落在梅逾星脸上。

然后他惨然一笑,两颗獠牙自嘴角露出,比起人更像个妖。

梅逾星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那龙尾与苍蓝的鳞片他都认得,正是来自内景所见的那条入了龙狂的苍蓝巨龙,其上的旧伤也有能与那龙对得上的部分,二百年前他见这后生时便能看出他并非凡人,如今却才明白,自己若是当时未答应待到合道收他为徒,恐怕数百年后真的会有那样一条孽龙横空出世,而如今,他若是不做些什么,恐怕结果亦然。

端元在梅逾星背后哈地笑了一声:“孽龙阮岚,你可知罪?”

渡劫期的威压从梅逾星背后传来,他都有些寒毛竖立,更逞论压迫在如今看来是有旧伤在身的阮岚身上,阮岚却反而拼命挺直了腰背,一双鎏金眸死死盯着端元。

“弟子不知,弟子一心只求医道,因清仪仙师之缘指路来到玄珠门,却不知就算身为龙族,何罪之有。”

“嗯?”端元将目光挪到背对着他的梅逾星身上,“梅清仪,这孽龙说他是因你而来的我玄珠门,你可认这一罪责?”

梅逾星眼角一跳,悠悠然站起身来,回头对端元行一礼道:“回禀师叔祖,弟子二百年前于东境嘉荣郡开坛讲道,彼时此子于我门口跪求三日,只为让弟子收他为徒,弟子便许诺他,待到弟子合道便让他来玄珠门寻我,到时自然收他入门,只是那时弟子道行尚浅,并不知他真身竟是某处的罪龙。”

“哼。”端元上人自鼻子里出了一声气,“既然如此,那你便代我拘了他,送去北海龙宫,仍交由北海龙王处置,毕竟二十年前是你师弟力有不逮,放走了这孽龙,如今由你补上这一茬罪过,也算你代他受过了。”

梅逾星没动,只是仍鞠着手站在那里,不疾不徐道:“师叔祖,弟子有一事不明,求师叔祖解惑。”

“但说无妨。”端元斜睨他一眼。

“弟子不知,开坛讲道,授业解惑,何罪之有。”梅逾星平静道,又转过头去看站在殿中龙相尽显摇摇欲坠的阮岚,“弟子亦不知,这小龙二百年前便行于人间,也算得上悬壶济世,又如何成了北海锁龙渊中的罪龙。师叔祖单说他是孽龙,弟子闭关百年,却不知他如何作孽,亦不知这一心只求医道的小龙何罪之有,只望师叔祖给弟子一个解释。”

停了片刻,不等端元说话,他又接着道:“且弟子观这殿上大阵实为拘龙之阵,若不是师叔祖早知道今日有龙要入我玄珠门内,又如何提前设好这阵?若是师叔祖早已知道阮岚乃北海罪龙,又为何不早做打算,竟让他在外门待了数年之久,都未曾动手?”

梅逾星一番话掷地有声,殿内一时间落针可闻,竟没有一人敢出一口大气。

端元上人眯起眼睛打量梅逾星良久,忽然仰天一笑:“哈哈哈哈!说得好!静弘,你教的好弟子啊,如今竟敢顶撞师祖了,你看他是否合道便要觉得这门内上下,再无人能制得住他这北境第一剑仙!”

“恕弟子失言。”梅逾星微微俯首,模样恭敬至极,语气却也淡漠至极。

“端元,你自己答不上他话来,如何要迁怒于人。”柳下舒还是那副连眼皮都不掀一下的模样,“本座的徒弟,本座自然知道如何教养,清仪又说错了什么话,本座怎的不知道。”

“好!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静弘,自你做了掌门以来便愈发跋扈,如今连你师叔都不放在眼里了,我那端永师兄若知晓了你这样,怕是要回来清理门户!”端元一掌拍碎了半个椅子,霍然站起,“那本上人今日便亲自出手杀这罪龙,我倒要看看谁敢拦着!”

话音未落,五柄法剑便自他身周升起,寒光凛冽,剑势中杀机露的无比透彻。

端元上人亦是渡劫期剑修,如今起的这五罡剑阵是他看家本事,这五柄一模一样的法剑乃是一剑分身,五柄中只要有一柄扎实了,便是五柄皆中,这剑阵一起,阮岚今日便难有生路,就算不死,亦是要被拘回北海,到时恐怕尚不如死了干脆。

剑光一闪而没,众人皆尽骇然,再去看时左右欺近的那四柄法剑竟被那通身银白的化影与湛蓝的另一柄长剑格住,最后一柄被梅逾星以一手挡在自己面前三寸,而他正站在阮岚身前,一身白衣被剑气带起的劲风卷起,一头墨发亦被吹乱,只是那双仿若含着寒星的眸子依然平静如水,一定要说,只能见得一丝悲哀。

“师叔祖今日一定要殿上见血么?”梅逾星一手阻着剑阵,低声道。

端元怒目立眉:“梅清仪,你非要护这畜生?”

“这小龙因弟子而入玄珠门,弟子自然要负起责任。”梅逾星不再低头,一双点漆似的眼睛直视着端元,“今日本是大典,殿上不应见血,师叔祖也并未真怒,此事亦不该如此处置,弟子在此还请师叔祖撤阵三思。”

“这玄珠门还轮不到你这小辈说话!”端元袍袖一挥,那法剑竟往前又进了两寸,离梅逾星手心只有毫厘之差,“你若是执迷不悟,本上人只能带你一起处理了!”

梅逾星闭了闭眼,原本阻着阵心法剑的右手一寸寸落下,只剩灵气还挡着那剑。

“我观你还是个知道好歹的,快从那里让开。”端元语气缓和了些。

梅逾星没回应亦未让开,却撤了护身灵气,那雪亮法剑震颤一下,噗一声刺入梅逾星心口,剑尖自他背后刺出,白衣前后被浸红一片如同雪里红梅,大殿青石地板上洒了一片血迹,那法剑在他身体里嗡鸣着却再难寸进。

还站在梅逾星座椅旁边的两个孩子已经睁圆了双眼,曲明笙那表情似乎若不是身上没有剑,如今已经拔剑去刺端元这祖师长老了,顾无瑾则脸色煞白,两手已经紧紧握住,指节都发了白。

梅逾星仍背着左手,右手似乎有些颤抖,只是脸色渐白。

“此事因弟子而起,今日若是一定要见血,便见弟子的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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