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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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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大红色的花嫁,依旧是那摇摇晃晃的花轿。

不同的是,这次起轿后,故事有了后续。

童肆柒依旧感觉到自己坐在这个略显局促的花轿里,目及之处皆是红色,这让她有些不舒服。

外面不断传来了一些嘈杂的人声、议论声、敲锣打鼓的声音和高亢的唢呐声……

没过多久,上下晃动的花轿似乎到达了终点。随着花轿的停下,鞭炮声不绝于耳,童肆柒感到前方的帘子被人掀开了。透过盖头底下的空隙,她看到一只稚嫩的小手伸了进来,轻轻拉了她的袖子三下。

像是练习了很多遍,童肆柒的身体自己做出了反应,她起身抬脚跨过了轿门。

一瞬间,喧哗声、鞭炮声、锣鼓声戛然而止。

正当她有些不明所以,她的手却突然被人大力抓住了,并往前一拉。

摇晃的盖头下,她看到了一只不属于人类的手,青白、僵硬且冰冷。

………………

童肆柒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她抬手拿起手机一看,已经中午了。

整个人有些恍惚,她走出卧室,父母已经坐在了饭桌前。尽管脸色很差,母亲还是笑着和她打招呼:“快来吃午饭吧。”

“你张叔说打听到了一个厉害的灵婆,最近她人就在s市,”父亲同样脸色不渝,他扒拉了几口饭,“吃完饭我们就过去。”

她点了点头,在餐桌前落座,然后安静地吃着饭。她知道父母已经很累了,也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她能做的就只有尽量不添麻烦。

一顿饭过后,童肆柒和父母坐着车开了很长一段路,来到了一座花园小区。

停车之后,他们走在小区的路上,远远就看见了一个单元楼附近围了不少人。“就是前面。”父亲对母亲点头示意,三人一边走一边往前面张望。

单元楼边围了很多人,童肆柒没办法看到里面的景象,只看到烧东西冒出的浓烟和似乎念叨奇怪咒语的声音。一旁的围观群众窃窃私语,父亲说:“那位师傅今天做法事,过会我们再过去。”

过了约莫二十分钟,这段漫长的法事终于结束了,期间童肆柒感到有点耳鸣,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围观群众逐渐散去,童肆柒看到冒烟的法坛前站着一位老太太,正在和几个人说着什么,旁边还有几人在清理现场。

父亲让她和母亲在原地等着,自己朝那个方向走去。等到老太太谈话结束,父亲才上前和她说了什么,老太太往这里看了一眼。

过了一会儿,父亲回来了,他看起来放松了不少,领着两人朝老太太走去,一边对童肆柒说:“那师傅同意给你看看情况。”

童肆柒来到老太太跟前,那老太太虽然看起来老态龙钟,但是神色极为肃穆,一头银丝被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她身着绣着暗纹的黑袍,两手放在身后,虽然身形并不高大但极有气势地扫了童肆柒一眼。

那灵婆双眼微眯,开口道:“这是上辈子造的孽。”这句话一出,父母紧张了起来,母亲问:“有没有破解的法子?她还这么年轻!”

老太太眉头一皱,整张脸皱巴巴的,浑浊的眼珠子一转:“有。只需烧足够的纸钱给那些小鬼,再让我作法超度即可。”

父母顿时表示不管烧多少纸钱都可以,他们到一边去商讨价格,看着父母如同见到救世主的表情,童肆柒没有出声。她知道一场法事价格昂贵,如果她的问题轻易就能解决就不会拖那么久。她有预感这件事不会就这样结束,但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不打破父母的希望。

随着他们讨论好价格,父母当即拍板决定,这件事不能再拖,一会儿就开车去订购纸钱,然后马上开始作法。童肆柒有些意外老太太没有反对,毕竟她才刚做完一场法事。却听老太太对她说:“把你之前戴的那个东西给我。”

她从怀里掏出装着碎铜片的布袋,递给了老太太。老太太接过后,放进了自己长袍的口袋里。童肆柒没有疑惑老太太为什么拿走它,想必是另有用处,只是好歹戴了多年的铜钱就这样离开了自己,心里莫名有些不舍。

之后童肆柒跟着父母坐上车离开了,而老太太和她的几个助手坐着另一辆车去了别的地方。

离开小区后,父亲带着他们去到一家卖纸钱的福寿店。和老板敲定好了订购的数量,三人又乘车开往郊外。

焚烧大量的纸钱在市内是肯定不被允许的,所以他们只能来到郊外避人耳目。

到达目的地后,老太太等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一片荒地前也摆好了法坛。父亲将定位发给店家,现在只等纸钱到位就可以开始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童肆柒看到父亲和母亲的脸上都充满了倦容,却还是充满希冀地望着前方开进来的小货车,她不禁也开始祈祷这次法事能起到作用。

法事开始了。

灵婆一边让助手将一沓沓金黄色的纸钱点燃,投入法坛里,一边开始嘴里念念有词。

她揣起手,用奇怪的语调念念叨叨,随着她越念越快,越念越大声,那几个助手撒纸钱的速度就越来越快。

火光熊熊地燃起,灰烟飘散到青色的天边,使之如罩朦胧薄纱。

纸钱不断地燃烧着,灵婆不断地念着,那些音调萦绕在众人耳边,久久不能散去。童肆柒仔细去听却一个词也听不懂,反而持续时间之长让她不禁感到昏昏欲睡,她有些佩服灵婆的耐力了。

太阳光照倾斜,开始慢慢向西边落去。就在助手们快把纸钱都烧完时,老太太的声量突然拔高,随即掏出装着铜片的布袋,直接朝火中丢去。

也就是这几下子,童肆柒再次感到耳边掠过一阵嗡鸣,她看到烈火舔舐着那个装有铜片的布袋,劈啪作响。接着耳鸣结束了,灵婆的声音也逐步减小,法事进入了尾声。

几大箱纸钱尽数焚烧完毕,灵婆结束了这场法事。

“纸钱都已经烧给了那些鬼魂,我也作了法,不会再有东西来纠缠你了。”老太太信誓旦旦地说,指挥助手清理现场。

当然童肆柒对此仍保留疑问,在父母询问回去需要注意什么事项时,老太太则表示该吃吃该喝喝啥事都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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