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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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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景渊快马加鞭行了三日,于第四日正午时分到达北乾城。

此时的北乾城还不是雪山,连绵的山峰上是一片苍翠的植被,居住在这里的居民,如同生活在世外桃源一般,舒适安逸。

祁景渊下了马,牵着马走过村落,一直走到松河岸边才停了下来。祁景渊将马拴在一棵树上,自己随意坐在草地之上,眺望着澄澈的水面。

当初因为战争留下的鲜血,早已被雨水冲刷干净,看不出一丝痕迹。

祁景渊随手拿起一块石子扔进河中,水面荡起一层层漪涟。祁景渊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此时被阳光照的难得有了些困意,便躺在草地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祁景渊睡着后不久,身边便出现了一个墨蓝衣衫的男人。

男人坐在他旁边,也不看他,只径直望着水面。在其他人眼中,这只不过是两个相识多年的好友,相约着一起出来游玩踏青。

阳光晒得人暖烘烘的,不时有一阵清风吹过,格外舒爽。

祁景渊好久没睡得这般安稳了,再醒来时发现入目之处空无一人,他站起来在河边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又返回来,靠在拴着马的树干上,从他的包裹中取出一些干粮,就着刚从河里打来的水吃了。

太阳已经落下了山,天色慢慢黑了下来,祁景渊白日里睡足了,此时便不困了。经历过无数次难眠之夜,祁景渊早已经习惯了夜色。

夜间霜露重,他便只能站着,时不时走动一下。

祁景渊如此守了将近五日也没见到他想见的人。第五日黄昏,外出的人已经归家了,他独自一人斜倚在一棵树干上,用从树上摘下来的叶子吹着不知名的曲目。

不知何时他的身边站了一个白衣少年,少年眼睛如小鹿一般又圆又大,一眼望去犹如水面一般清澈明亮。

祁景渊闭着眼,没发现他。少年已经等了许久了,也等不到他一曲终了。

少年纳闷这曲子怎么这般长,他等不及了,便将祁景渊手中的树叶夺走。祁景渊被他吓得差点顺着树干爬上去。

祁景渊道:“你谁啊,干嘛吓我?”

少年道:“谁吓你了,我不拿走你的叶子,你准备在这里吹一晚上吗?”

祁景渊缓过来,看清少年的样子,便撒开了因为惊吓过度而紧紧抱着的树干,仔细观察了他一阵,道:“熊孩子,你谁啊,找我有事?出来玩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少年被他的称呼气到了,道:“你才是熊孩子,你也不照照镜子,胡子都没长出来,还敢叫别人熊孩子。”

祁景渊看了一眼少年光洁白皙的下巴,不欲与他争辩,道:“认得路就赶紧回家吧,晚上这里有鬼的。”

少年理直气壮道:“我怎么可能怕鬼,你才怕鬼吧,胆、小、鬼。”

祁景渊挑挑眉,道:“爱信不信。”

祁景渊说完便走到自己的马旁边,打算拿出些干粮,垫垫肚子。

干粮剩的不多了,若今日还是见不着那人,他就得去村落里买一些干粮了。祁景渊想。

没错,他从没想过放弃。

少年气呼呼的喘了一阵,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毫不客气道:“喂!我家主上让我来告诉你,莫再等了,若是时机到了,日后自会相见的。”

祁景渊立刻放下手中的包裹,急切问道:“你家主上是谁?什么时候才算时机到了?”

少年道:“你这叫什么话,我家主上自然是我家主上,时机到的时候自然就到了。”

这话等于没说,祁景渊知道不能再激怒少年了,态度又好了一些道:“那......你家主上有没有说,时机到了我要去哪里找他?”

少年果然也没再冲他发火,想了想道:“这个好像没说,不过时机到了,我家主上自然会去找你的。”

少年看着祁景渊迫切的眼神,仿佛要将他吃掉,少年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道:“好了,我要传的话已经传到了,你这便走吧,我也该回去了。”

说着少年便化成了一只小鹿,奔跑着向松河而去。祁景渊不肯放弃,便在后边追着他。

到了河岸,只见小鹿踏着水面向对岸奔去,祁景渊听到小鹿道:“莫再追了,前面没路了。”

祁景渊追至河岸边便停了下来,大声喊道:“劳烦转告你家主上,让他早点来找我。”

祁景渊再没得到回应,亲眼看着小鹿,跑到了对岸的松林里便消失了。

祁景渊又停留了一会,在天色染上一层浅墨之时便离开了。

回去之后,成明帝以祁景渊身为三军之首,目无法度,无故缺席军宴为名,罚祁景渊军杖二十,罚俸一季,禁足七日。

军中将领纷纷为他求情,成明帝下令凡是求情者同罪共处,便无人再敢多言。

祁景渊受了罚,趴在榻上丝毫不见恼怒。冯遗在榻前伺候着他,突然听见祁景渊笑了一声。冯遗便加重了手下的力道,祁景渊疼的“嘶”地一声回过神来,哀求道:“轻些轻些,疼。”

“该!”冯遗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还敢这般胡闹!安王殿下,我有时候是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你即便再恨他,想与他作对,也犯不上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吧?”

二人都知道,冯遗说的他,指的便是成明帝。祁景渊想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笑道:“冯遗,你想到哪去了,为了与他做对我犯得上做这些,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冯遗道:“难道不是吗,你自己想想,你做的这些事,哪些与大人沾边。你来跟我说说,你这些天又去干什么了?”

祁景渊道:“我又去了趟北乾城。”

冯遗以为北乾城还遗留着什么隐患,警惕道:“北乾城怎么了,是南诏国在那里埋下了隐患?”

祁景渊突然转过头来问冯遗,道:“冯遗,你相信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吗?”

冯遗便知他在说战场上突然出现的那个神秘男子,冯遗为祁景渊涂完了药,把药膏收好,道:“归师途中还对人家爱搭不理的,怎么一回来就这么上赶着了?那你最后找到了吗?”

冯遗为祁景渊搭上一层薄被,祁景渊道:“没见着他本人,但是等来了一个少年,那少年肯定是他派来的,他让少年转告我,等日后时机到了,他自然会来找我的。”

冯遗看着他笑得一脸不值钱的样子,任谁也想不到,这就是几天前还在战场上大杀四方的将军。

冯遗道:“时机这个东西,最妙不可言,你说它什么时候到,它便什么时候到,你若说它没到,它便永远不会到。且等着吧,他定是随便找了个人打发你的。”

祁景渊急了,冲着他道:“不可能,他是仙人,怎么可能说话不算话,他说了会来,肯定是会来的。”

冯遗站起身俯视着他,“你就认定他是神仙了,就因为他凭空出现在战场上?当时战场上多么混乱,谁会注意到他,而且他武力并不低,说不定早就埋伏在你身边了。”

祁景渊手肘支撑着身体,若不是有伤在身,他早就站起来与他理论了。

“他就是仙人。”祁景渊道:“我亲眼看见他派来的少年离开之时,变成了一只小鹿,踏着水面奔至松林便不见了。”

冯遗见他越说越离谱,走到他身后,拍了他一下,道:“我看你是被打傻了!没事多睡觉,都多大了,还变成小鹿。”冯遗嗤笑一声道:“你怎么不说我变成孔雀,冲你开屏了呢?净给你脸了。”

冯遗说完便走了,走的时候将药膏放在榻前道:“明日再来给你上药。安分一些吧,祖宗。”

祁景渊被他那一掌打的一阵呲牙咧嘴,缓了好大一会才缓过来,咬牙道:“冯遗,你给我等着,军营里千万别落在我手上。”

冯遗笑着摇了摇头,径直走了。

之后的一年之中,祁景渊起初还收敛着一点,但无论他多小心隐忍,成明帝总能找到理由惩治他。

他知道,无论怎样成明帝都不会让他好过,于是他便放开了。反正在京中的日子已经够不好过了,不如自己先让自己好过一点,这样即便挨罚也不至于太过憋屈。

祁景渊虽在战场上残暴嗜杀,但对自己的下属可称得上仁至义尽。

因为他的原因,他的士兵没少被人欺负,但他的人都知道祁景渊在京中的处境,平日里被欺负了也总是忍气吞声,尽量不给祁景渊招惹麻烦。

但祁景渊可以任人欺负,若让他知道有人敢欺负他的手下,他便绝不能容忍。

南诏国归降后,阿日昔和几个南诏国首领被关进了诏狱,其他强壮一点的则被编入了军队。

诏狱归锦衣卫管辖,祁国的北镇抚司正是陈子钦的父亲陈一漠。陈家祖上有建国之功,后代在朝堂之上又颇有建树,故而陈家一直颇受皇帝重视,在朝中享有极高的地位。

但陈家子嗣凋零,到了陈子钦这里已经是三代单传了。陈一漠年岁已大,便想让陈子钦接手诏狱。

自南诏国归顺以来,果真如祁景渊所料,南诏国子民不肯屈服于祁国,暗地里屡次在祁国引发动乱,而南诏国惹出的麻烦全部被成明帝归结到祁景渊身上。

次数多了,祁景渊的下属们便都想着能彻底解决掉这些麻烦,陈子钦便去了诏狱,想通过阿日昔让南诏国彻底归顺祁国。

诏狱中常年充斥着浓重的鲜血与各种异物的恶臭,陈子钦掩着鼻息走到囚禁阿日昔的牢房前。阿日昔双腕被铁链锁着,架在牢狱中间,身上布满了鞭痕,有的冒着鲜血,有的已经结了痂。

他身上的衣物已经破烂不堪,头发打着缕垂在身前,遮住了他的脸。

陈子钦还记得他的样貌,昔日的阿日昔轮廓坚毅,五官棱角分明。在战场上杀敌时英姿飒爽,无人可敌。曾几何时他也是一位战无不胜的将军,如今却被关在这种地方,任人□□。让同样身为将士,从战火硝烟中走出来的陈子钦颇受震撼。

自古成王败寇,便是战争最为残酷之处。

阿日昔低垂着头,看不出生死,陈子钦用刀鞘敲了敲铁栏杆,阿日昔依旧没有动静,身边的护卫取来一瓢水,陈子钦还未来得及阻止,水便泼在了阿日昔身上。

阿日昔醒了,被水呛的险些喘不过来气,很久之后猛咳了一阵才抬起头。

他看到身着锦衣卫服饰的陈子钦,仅看了一眼,便又低下了头。陈子钦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鄙夷和厌弃。心中顿时一阵不爽。

护卫转身便取来了长鞭,陈子钦立刻道:“把门打开,你先出去吧。”

护卫走后,陈子钦进入牢狱,走到他身前凝着眉看了他一会,方道:“阿日昔,我今日来是想让你写一份手谕,手谕内容便是让你的子民诚心归顺祁国,我们必定会如对待自己的子民一般对待他们。”

阿日昔和方才一样,低垂着头一动不动。陈子钦又道:“阿日昔,若你的子民再惹出事来,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你以为祁国会一直任由你们在我们的土地上闹事吗?终有一日他们会因为自己的罪行招致祸端,你甘心看着你的子民死无葬身之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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