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两次来这里租书。

第一次被他迷了眼惑了心。

“抱歉，最后一本书已经被人租走了。”

“那我租你好不好？”

“……”

“对不起，脑子一热就……”

“……”

第二次被他狠狠捅了一刀。

“三好学生竟然喜欢男人？”

“再强的大脑也难完全控制一个人的感情……”

“嗛，我嫌得慌。”

“别去杀人。”

“你都知道了。只能先解决你了。”

“那我陪你下地狱。”

三天后，号子里，他在里头，我在他隔壁，背与背之间隔了一层铁栅栏。他的手伸过来，拧红了我的耳朵。

“医院都拦不住你……白瞎了我那一刀。”

“开心吗？”

“不开心。毁了你，不值。”

校长死了。

他在学校里开的那间破书屋也该拆了。不少学生聚集在门口，拦着工队。就像那些聚在警局门口申诉的家长。一方为守护，一方为恩义。

他递给我一沓纸。血书。

“那天你要的书。收好，绝版。”

作者是他。有血粗的签名。

我的眼泪吧嗒掉下。

那个说陪他下地狱的三好学生第一次骂人。

“Mmp。傻瓜。混球！你才是我最想要的无价之宝！”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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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个番外，番外比正文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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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监狱外面的阳光真是好，到处都充斥着自由的气息。

“你说，咱们俩还有青春吗？”我掰着手指头，苦着脸问他。

“有。时间还长，我们可以一起走很长一段时间。”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

青髯覆盖了他的侧脸和下巴，十几年的监狱生涯把两个风华热血的少年摧残成了中年大叔。

“带我回家。”

我一愣：“我怎么知道你家在哪儿？”

“回你家。”

“干什么？”

“见家长。”

意料之中的，我妈哭着把他赶出了家门。在我妈的思想，她的儿子本来可以考上一个顶尖的大学，有一个似锦的未来，但一切都被那个浑小子带毁了。

我跟我妈解释了一大通，然后我也被扔出了家门。

晚上，城市灯火通明，却没有两个罪人的栖息之所。我妈心软，后半夜给我打电话叫我回去。我把他也带了回去，我妈什么也没说。

是夜，他偷偷摸摸来到我房间，扣住我的手腕，实现了我们之间第一次接吻。

“这个夜晚迟来了十七年。”

我哭了，不知是身上疼的还是心里酸的。

十七年，我们在监狱背靠背度过了无数个漆黑的夜晚，却没有一次机会能够相拥而眠。

他边动边说：“你第一次来书屋时我就认出你了……嗯……你是学校光荣榜的第一名。”

“我看见你照片时就喜欢上你了……呼……那么清秀，骄傲，又有点傻……呜啊！”

我拧了一把他屁股上的肉。他惨叫一声，随后狠狠一顶，我直接上头了，眼冒金星。

“说你傻你还不服！后来问我那么傻的问题……租我？当时我嘴上不说，在心里怼着你呢……‘租我？行，给你免费租一辈子都成’”

他突然吻住我肩膀上的伤口：“疼吗？”

“那儿早就好了，疼个屁！我现在菊花疼！你给我轻点！”

“啧啧。当初你可没这么粗鲁。”他又垂下眼睫，“我心里可还疼着呢……”

“酸。”

真的，眼睛鼻子都酸，酸得我眼泪都停不住了。

“如果知道你会回来，我绝对不会连累你去杀那狗□□……”

“对不起。”

不，你没错，威胁学生，虐待儿童，逼迫剥削贫困家长……随便哪一条都该他下地狱。就算重来一次，就算你砍我一万刀，我也会跟着你入那深渊。

门突然被叩响，妈妈的声音传过来：“大半夜不睡觉你咕咚什么呢？我隔着客厅都能听到你的床响！”

他吓得一抖，立马停了动作。我忍不住哼扭两声。

门外沉默了一会儿。我以为我妈走了，催他赶紧继续。没想到我妈过半天又补了一句：“咳，那啥，干活儿小点声，注意安全！明天有啥不舒服跟妈说，妈带你去医院。”

我的脸瞬间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噗嗤。”

他突然笑了。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也熠熠生辉。

仿佛又回到了我们的少年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