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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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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斑鬣狗,是在工业城的路边,那是一具斑鬣狗尸体,被村民打死丢弃在马路边。

本以为斑鬣狗也就狗一般大小,或者最多像富贵这种大型犬一般大小,但实际却比想象中、照片中大很多,也丑很多。

那具狗尸一直没有被清理,尸体发酵的越来越大,肚子鼓起来像个鼓鼓的气球,感觉马上就要爆掉。它一直慢慢腐烂,慢慢腐烂,可可时常坐车经过那路段,可谓见证了它变为一堆白骨的全过程。

食腐动物斑鬣狗,却不食同类。小高说这是同类恐惧效应,可可说这是同类情谊。

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季节原因缺少食物,工业城里时常出现斑鬣狗,很多夜晚散步的人都遇见,可可因此也减少了夜晚的外出,外出散步也只在离厂区不远处,把晚上的锻炼换成了晨练。

新线是工业城的新开发区域,荒的很,斑鬣狗野狗也比其它区域多些。

这些面目可憎凶神恶煞的野兽,也比想象中胆小不少,怯的很,往往正面遇见了,它们还是更为害怕的哪一方,撒腿开始四处逃窜。

但那逃的了。

晚上还好,那些脑子傻了、迷路了到了早上还没出去的斑鬣狗,一般都会被活活打死,场面残忍血腥。

几人围着落单害怕的斑鬣狗,或手拿木棍或手拿铁棍或者直接持刀,保持着安全距离,守在要口,如狩猎游戏一般,追逐它,打、砍、砸轮番来,血流的越多越稠,惨叫哀嚎越凄凉响亮,他们笑的越开心大声;若只坚持了几分钟就被围殴死亡,他们往往抱怨这狗脑子、身子双素质欠佳,扫了他们的兴;一些被追逐围打的精疲力竭的斑鬣狗,实在没了生的动力,放弃逃窜,捂头躲在墙角,如同掩耳盗铃般,颤抖着等待着最后的虐杀。

它们只想进来在垃圾场、厨房潲水桶寻个吃食罢了。

***

董老板来了。

董老板是老蒋生死过的战友,真正意义上的一起扛过枪。

两人年轻时就一起去非洲淘钱,老蒋几次救过董老板的命。

得知老蒋去世,董老板左等右等等不到老蒋回国就过来了。

董老板来的当天,何厂被吓得半死。

董老板刚到,看到独自在办公室的何厂,高喊一声‘何老三’,何厂惊恐的抬头看了眼门口强光下模糊不清的董老板,继而吓得从凳子上摔了下来,抱头转进了办公桌下,嘴里念念有词。

等董老板把他从办公桌下拉出来,他才恢复。

大家都笑说他大白天看到鬼了,董老板就是。

何厂是家中独子,也不知这老三的名字是咋来的。

晚饭期间,董老板才给小蒋说清。

何厂年轻时和一个有夫之妇好上了,老蒋怕出事,好说歹说拉他出来。

怎知过了一年多,他又和另一个有夫之妇好上了,只是这次就没那么幸运了,被人堵在了宾馆,被打不说,还让跪着喊了两三个小时‘我是何老三’,还又是老蒋得到消息去把他救出来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此影响,何厂之后再没谈过恋爱,至今都没成家。

董老板初识何厂时,一次,老蒋不知为啥气急了,就骂他何老三,董老板还真以为他就叫何老三,一叫就叫了十几年。

不过这名儿,也就董老板和老蒋敢叫。

董老板这次过来,也不是为了看望老蒋,他是想劝小蒋跟他回国,安全。

小蒋肯定不肯,找不出老蒋死因他是不会走的。

小蒋母亲是因为老蒋酒驾车祸去世的,这是老蒋心中的痛,所以他是绝无可能酒驾的。

小蒋之所以信任樊诚,是因为樊诚也知老蒋不可能酒驾,老蒋定是信得过樊诚才会将这段痛苦的后悔之事展现给他。

但其实樊诚之所以知道老蒋不会酒驾,是因为他见过老蒋暴打阿克力路。

当时阿克力路酒后开车运货被老蒋知道,老蒋将他从车上拉下来暴打了一顿,阿克力路现在头顶还有一个月牙形状的疤痕,就是当时留下的。

刚来伊索比亚那数月,小蒋不是生病就是受伤,医院都快赶上宿舍了,住院不是因为真该住院,只是为了不动声色的打听些老蒋出事那天的事儿,还真有不少。

当晚当值的医生护士们小蒋都去找过。

有的说老蒋是几个陌生人送来的,有的说是一个中国人送来的;有的说他来时就神志不清了,有的说他来时还在自言自语;有的说他留有遗言,还有说他留有遗书的,藏在某人那里,约莫十万块就能拿出来...

各说各的,但有一点很吻合:伤痕。

警局的资料上写,老蒋死于硬物撞击造成的心梗,推测是方向盘,无其他外伤,血液中酒精含量超标,加之车急速撞击在路边的巨石上,结论为酒驾超速车祸。

但医院的人,都说老蒋身上外伤颇多,淤青伤痕遍身‘像只花猫’,手腕处如同手镯一般的勒痕甚至成为标志,大家谈论时,会摸着手腕比划以‘哪个这里有勒痕的中国人’来加以区分老蒋和其他中国人。

小蒋因此对父亲的离开更加放不下。

事情的转机在一次外出就餐上。

小蒋受卢厂邀请去工业城外的莫斯克饭店吃饭,莫斯克是伊索比亚的一种小黄花,每到八九月份就会开满遍地,一大片一大片灿烂的金黄色仿佛给草原山地换了身衣裳。

出工业城有个‘向左走还是向右走’的抉择。

向左,是旅游胜地,享有‘七湖之城’的芙兰,坐拥七个火山湖,餐馆酒店林立,是众人首选及常选。

向右是杜康,小城镇一个,啥产业没有,一到晚上就漆黑一坨,很多工业城两三年的‘老人’甚至都没去过。

这个小黄花饭店就在杜康。

小蒋也是第一次晚上去杜康,平时都是白天去,跑跑政府办办事啥的。

饭店布局符合伊索比亚一贯的标准:公园式别墅饭店。

海外就餐,点菜总是难题,字看不懂、看懂了也不知道是啥的情况90%会出现,大家都喜欢看图点菜,当然,可可除外,她喜欢照着贵的点。

一般看看菜单上有的图片,哪个看上去还行就下单了;要是吃到好吃的,拍个照,下次来还点这个;吃到不好吃的,也拍个照,下次来坚决避坑。

卢厂翻出自己的朋友圈,他之前来吃的时候有发几个还不错的在朋友圈,他让客人小蒋挑。

小蒋看着看着,看到了这朋友圈的日期,心都紧了一下,3月17日。

正是他父亲老蒋出事那天,他对这个日子总是很敏感,但得克制,不能让别人察觉。

小蒋选了一个水果披萨,口味也是挺奇的,卢厂以为公子哥会喜欢牛排、烤羊之类的,便说:“你的口味和何厂一样,他上次来也选了这个。”

小蒋:“何厂也来过?什么时候?”

卢厂敲敲手机,继续着他的点餐:“就这一天嘛。上次和他来过后我也没来过了,不知道这些菜还有没有。”

小蒋:“哦。”

卢厂:“哎。何厂也不容易。那段时间看他精神状态不好,闷闷不乐的,就说请他吃个饭,结果他还悄悄把单买了,就溜了。”

小蒋和卢厂他们吃完饭,因为离工业城不远,也就十几分钟的路,又是几个大汉,大家就乘着月光吹着凉风散步回去。

回去的路会经过老蒋出事的地段,哪里有一块石头,当地人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巨石,成了一个标志地,因为四周无山无石,尽是平阔的草原,这巨石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立在路边,很突兀,很神秘。

回到铸造厂,小蒋便调出了厂里的监控,之后,他找关系拿到了工业城大门的监控,还有医院的监控。

他让阿克力路借口去小黄花开发票,就开卢厂3月17日那晚的发票,本以为会很难,但翻找起来却轻松,因为要吃那种奇怪的尽是水果的披萨的人确实不多。

拿到电子票,看到了付款时间。

这么几个时间一对比,小蒋就看出了问题。

从何厂付款,到何厂进工业城大门,中间隔着一个多小时,这十分钟的路,他走了一个多小时;从老蒋被送到医院的时间往后退,扣掉车程时间,不管是扣多还是扣少,都和何厂走的哪一个多小时有重合。

简单说就是,车祸那天,从时间点看,何厂必定路过现场。

小蒋有时会有意无意的提起那天的事,大家都会跟着节奏开始怀念老蒋总的种种。

“我记得那天,都凌晨了,我还在夜店,精神的很,一点困意没有,朋友都说我是不是打鸡血了,但就突然,醒酒器就爆了,碎片割了我好几条口。无缘无故就爆了。”

小蒋说这些时,面带不可思议的笑容,像在说着哪家的奇闻怪事。

这时,小蒋冷不丁的问:“樊诚,那晚,你在哪呀?”

樊诚:“我当时在首都,还在算账,怎么也算不对,心慌,像是低血糖一样,我还找了些糖果嚼嚼。”

“何厂,你在哪?”

“我在厂里,那也没去。”

小蒋心凉了。

“要是你们和他在一起,可能就没这事儿了。”小蒋眼里的惋惜只会在这种时候出现。

***

过了几个月,小蒋组织了团建,去小黄花饭店。

夜晚的杜康大家确实都没咋去过,都挺兴奋的,左一言右一语的讨论着,何厂也说他没来过,也是第一次。

小蒋提醒他,之前和卢厂来过,他才反应过来:“对对对。年纪上来了,记不住了。”

饭后,小蒋带着大家走回去,几乎没啥光污染的小镇,路上只有车灯闪烁,巨石在月光下还是显得那么的突兀,远远就能望到它。

小蒋在哪里了停了脚,大家也跟着停了脚,没人说话,没人动,直到十几秒后小蒋动步,大家才跟着离开。

小黄花饭店是小蒋日后时常光顾的地方,次次都是步行往返。

大家都说,小蒋是喜欢这种路过的感觉,那种和老蒋有时空接触的感觉,只是错位了时空。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但凡给点阳光雨露,它就能萌芽成长,直到开花结果才算完。

小蒋虽有怀疑但没证据,都不是证据不证据的,就是这个事它不通,甚至都不能成为一个疑惑点去质问,都只是感觉。加上要他操心的事实在太多,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做了这个,就会忽略哪个。

铸造厂新来的会计十安,花了大半年,整理好了财务数据和库房数据,问题颇多,出入有差。十安,就是哪个身上有黄果兰香味的女子。当初小蒋仅凭一个味道就判定十安和方特关系‘不一般’,多加打听和观察,正如所料。

小蒋不动声色的将事情透露给了方特远在国内的太太,他太太直接飞过来大闹办公室,把十安的衣服撕的稀碎,方特也是费尽力气才把他老婆拉走,留下衣不遮体的十安坐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可可当时正在北建办事,看热闹散去,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十安披上把她扶起来带离了哪个尴尬地,可可心思善良单纯,她不会去想那些什么人际、领导上下属、得罪谁的事。

可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就走了。

十安也是个苦命孩子,方特说他离婚了,她还真信;方特说他离婚的事不能对外讲,会影响公司发展和股价,让她保密和他秘密来往,她也照做;期间她不是没怀疑过,只是恋爱中的女孩,还是个刚进社会的小白鼠,那经受得住方特这种成熟老狐狸的诱骗。

这事儿一发,十安在北建是待不下去了。

小蒋让樊诚在几个伊索比亚华人群里不停的发招聘信息,招聘会计。

期间投简历的也多,但小蒋看都不看,让樊诚继续发,不停的发,直到看到十安投来简历,才算结束。

顺理成章,小蒋聘用了十安,带着十安去北建办事。

这家伙简直是在十安伤口上撒盐,十安的眼泪都在打转。

方特因此得知十安在铸造厂就职了。

方特是个恶心的渣男,但却真喜欢十安,也对她无限愧疚,更知道小蒋打的什么主意,便下令撤了北建对铸造厂的诉讼,算是让十安轻松些,能有个好好工作的地儿。

因十安的事,方特日后失去了北投掌权的资格,整个伊索比亚的管理班子都受到影响,处罚他们知情不报。

小高费劲心思搞起来的北投计划,也被拉去了总部直管。以此看出北建对‘名声’的看重。

十安虽是刚毕业,但是成熟的会计,毕竟是在小高手下调教过得,来没多久就看出问题重重,开始梳理,这不,一下就梳理出诸多问题,这些问题,厂长何厂脱不开干系。

库存偏差、票据偏差等金额有五百多万,十安不愧是大公司呆过的,说:“不多,五百来万人民币。”

小蒋都心痛的心在滴血了,一个小厂一年也就赚这么多。

论智,多喝几十年水的老蒋远超小蒋,他会不知道?小蒋心中一座座的疑惑之山像被这些小桥慢慢的连了起来。

当天何厂正在外陪客户,喝多了。

何厂是个不胜酒力之人,酒品还差,喝多了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人,废话连篇这种常规酒后行为倒也没啥,主要是他还喜欢说‘真话’,别人哪里痛他就踩哪里。

你要是公认的节俭之人,他说你穷鬼,例举十几个你的抠搜行为;你要是大方,他就说你没头没脑好哄骗,是个冤大头;你要是矮子个,他说你爹矮、妈矮、媳妇矮、子女矮,生怕别人不知道这祖上有过侏儒。

可谓酒后每一句话都有人想打他,这些‘真话’吧也是事实,但都只能看破不说破,酒前他是老狐狸,酒后就惨了,净说‘真心话’,所以何厂很控制自己喝酒,绝不让自己喝多。

小蒋去接何厂时,大家都打成一团了。

原因是这有一人正和国内出轨的媳妇儿闹离婚,何厂喝多了,直接打了电话给他媳妇儿,把那人媳妇儿一顿臭骂,什么‘骚货’‘贱货’‘婊子’‘寄生虫’之类的都算好听的词。

本来只是冷战看看有没有回旋余地的事儿,这一通电话一打就铁板钉钉了,然后就打起来了。

小蒋拖走了何厂,开车送他回去。

何厂在后排一直骂骂咧咧,还嚷着要吐,小蒋一想,把他拉到了巨石。

何厂跑下车靠着巨石呕吐。

吐了一会儿,四周安静的很,风很大,耳边尽是‘呼呼’声,何厂向前看了一下,黑黑的,啥也看不到;左右看一下,啥也没有。

感觉不对,回头看,车边的小蒋在车灯灯光下呈现出一个耀眼的轮廓。

何厂瞪大了眼睛慌了神,指着巨石旁的大树吼说:“我才不怕你,我早就不怕你了。是它害死你的,不是我。”

他跑到大树旁,拍打着树干上一处结疤:“一年了,都还没长好。”他大笑,身体顺着树干滑了下去,嘴里念念有词但听不清。

小蒋走至他跟前,他闭着眼,嘴里的醉话一直没停,‘都是你搞得’‘二十几年,年,二十,多’‘顶不上用’‘几百万,不是大钱’‘不够你赔我的’...

第二天酒醒了,何厂啥也记不住,就像啥事没有一般,依旧客客气气笑脸轻声。

小蒋也‘失忆’着和他相处,他有太多疑问,太多不确定。

工业城里一直传着的,老蒋是撞上巨石,而实际是撞上巨石旁的树,只是车祸地点在巨石,传出去就成撞上巨石了。

这么细节的东西,何厂知道,何厂记得,何厂还关注着那条疤,何厂从来没说过,何厂也从来没纠正过大家的说法。

只是碰巧知道嘛?毕竟他是厂长,警局告知他这些也不奇怪。

是怕再伤小蒋的心吗?所以不多说这些事。

是死者为大不参与八卦吗?

还有没有其他的事?可是老蒋死因很明确,是心梗呀。那那些外伤哪来的?为何酒后驾车?何厂走了两个小时的路,是干什么去了?有没有真的到过现场?

不成体系的线索和不成体系的疑问,只会被认为是个人的臆想,或者执念。

***

解惑

数周后的一次外出宴请,解开了小蒋的疑惑,让证据和疑惑都有了体系。

夜豹子,卡车司机,身强体壮,满脸横膘,眼睛黑而亮,他说他在晚上看东西比在白天看得还清,像猫一般,但他快一米九的身高超0.1吨的体重着实不像猫,选了个猫的同属,大家管他叫夜豹子。

大卡双挂司机,在伊索比亚外国人是不能从事的,夜豹子是违法的存在,但确实伊索比亚技术好的大卡司机不多,信得过能押车或是能独自压货的就更少了,出于安全和成本考虑,便有不少这种违法司机存在。抓到先送监狱关几天,然后遣送回国,当然,有关系的除外。

夜豹子倒也不怕,他监狱也不是没进过,总归他的体格吃不了亏。

夜豹子一口东北腔,唠起嗑来就停不下来,故事一个接一个,故事大都不堪入耳,能去接上他话的,就算不是同类人,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他称在伊索比亚撞死人只要五万块就可以搞定,他为啥知道?

因为他撞死过。

撞死只要五万就行,没死去个医院花的就多了,因此要是发现没死,补上半脚,确保死透,连去医院都省了。他靠这‘理念’剩下不少麻烦和钱财。

他称之前有个死对头,本地人,十分不对付,但对方有权有势,他一直被压着。

一次两人一起上路压货,半夜发生了车祸,那死对头被撞的晕了过去,他想打电话求救发现没信号,就到处找信号,一直找信号,找了几小时信号,也没找到。

最后,死对头就在找信号的时间里被成功耗死了。

而距离最近的医院,背上伤者,往前走半小时也就到了。

“人家里人没找你麻烦?”

“为啥呀?为啥要找我麻烦呀?见死不救也不犯法呀?我也没不救他呀,实在是没信号呀。我当时也被吓傻了,我也六神无主呀,只知道打电话。我也很伤心,很难过,我还哭了的。哈哈哈哈...”夜豹子大概觉得自己很幽默,很爷们儿吧。

这些,小蒋都听了进去。

酒后他在细雨大风中前行,小雨不成气候,打不湿,只是这几滴雨滴身上,大风一吹,就透骨的凉。

小蒋病了。

压力让他抵抗力低,禁不住这细雨的凉,高原加长了他的病期,经受了更长时间的病痛折磨,一个小感冒,他躺了半月。

痊愈后,他便开始了增强体魄之路,每日晨跑夜跑。

可能是受了小蒋总的影响,铸造厂里兴起了锻炼之风,但能坚持下来的可没几个,本也在犹犹豫豫快要退出强身健体队列的何厂在偶然的一日清晨体验到了‘猎杀’斑鬣狗的乐趣,自此沉迷。

对这种老实巴交,唯唯诺诺了一辈子的男人,这种‘猎杀’的刺激和放纵是他没法抗拒的,这里才能体现和释放出他的血气。

而正是这新培养的‘兴趣爱好’让他只差丢了性命。

***

天刚蒙蒙亮,小蒋和铸造厂厂长何厂一起早起晨练,他们最近突发奇想的开始了晨练,一次偶然的参与围杀斑鬣狗的行动让他们开了荤,尝到了血腥味,并对此着迷,继而坚持了这突发奇想的晨练。

今日起的早些,天也较平时灰些,路上干净的一个人没有。野蛮生长的路边花台绿化带里发出‘啜啜啜’的响声,突然猝不及防的在二人前方跳出一只斑鬣狗,何厂被惊的发出了鸭叫,人、狗双方都被吓得不轻。

小蒋立马反应过来,捡起路边一根木棍丢给何厂,立马追起来。

何厂接过木棍,也醒了神,紧跟小蒋步伐。

这只斑鬣狗不大,似乎有伤,跑的不快,还晃晃荡荡的,不一会儿就被两人追上,逼到了死路。

“何厂,上。我断这边。”

也是平时打狗打惯了,上了瘾也顺了手,何厂不带犹豫的冲上去。

但他兴奋的忘了,平时都是七八人一起,现在只有两人;以前他也一直没机会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狗,是斑鬣狗。

何厂第一棍子打偏了没打上,紧赶着给第二棍,还没落下,斑鬣狗扑上来咬住他的腿,他被拽倒在地发出惨叫,惊慌中余光看到小蒋:他拿着木棍,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撕咬几口后,聪明的斑鬣狗识趣的乘机逃跑,小蒋并未阻拦,还是只是站在原地,就看着。

何厂的哀嚎声现在少了些惊恐,多是痛苦。

“蒋总,蒋总...”何厂望向小蒋求助,又看看自己被咬的血肉模糊的双腿,血像开了水龙头般往外涌。

小蒋还是站在哪里,一动不动,只是看着。

无论何厂如何呼喊,他像是聋了。

不知是痛的还是血流的多了,何厂有些失去了力气。小蒋就这样看着他,站在哪里一动不动的看了五六分钟,直到他看到不远处目睹了全过程的可可。

晨练的可可算是目睹全程。

远处压腿的她听到声响,近视眼的她只能看到些影子晃动,知道这边又在打狗,没理;声响不时传来,一影子一动不动,一坨物体躺在围栏边。

实在声响一直传来,那影子也定的可怕,可可这才走了过去一探究竟。

看到那坨躺地上的物体是个人,双腿尽是烂肉血洞,可可这才意识到,刚刚所看到的光影晃动是斑鬣狗在撕咬,听到的声响是搏斗和哀嚎,画面立刻在脑中展开,她也定在哪里,不再向前,满脑子的血腥残忍和之前看他们打狗的场景。

小蒋意识到有人来了,回头看,和可可四目正对,他那冷的可怕的眼睛,让可可不敢相信,这是哪个处处低头、事事小心的小老板小蒋。

小蒋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樊诚,让樊诚带两人开车过来。

樊诚来后看到也有些吃惊,因为小蒋并没在电话里说明这些。

他看到可可也在,她还站在之前的位置,没动。

樊诚走向可可打招呼‘可可,可可。’

可可转脸看了看他,转身离开,没说一句话。

可可、小蒋从头没说一句话,正是这一言不发,小蒋知道可可知道了,可可也知道了,这不单纯不正常,也不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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