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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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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珍一声令下,后头的人接踵而至围着云璃,她将九节鞭猛甩出去,带着凌厉攻势呼呼作响,一人沉不住气大刀猛然砍下欲与九节鞭较量一番。

九节鞭灵活多变,瞬时缠绕着刀柄云璃提力一收,那人的大刀脱手而出掉落下来。

围着的人见她难缠,对着云璃毫不留情地挥刀乱砍,云璃借力腾跃飞出重围,原想把房中的人引开,却没想到在一旁观战的梁珍发现了躲在角落中的高兆。

“二小姐让我好找。”

梁珍一个跨步冲到高兆身前,伸手欲擒住高兆。她闪身躲开,拔腿逃出房间,梁珍哼着小曲儿不慌不忙地踱步在其身后。

“你知道我是谁还敢这般?胆子可真大,不怕死吗?”

话音刚落,横空飞来的石子击中膝盖,高兆扑通一声扑在地上,唇齿相磕鲜血溢出唇瓣。

高兆扭头看向身后的梁珍,只见他慢条斯理地蹲了下来伸手摘去她脸上的帕子。

“富贵险中求,怕死也不会落草为寇了。”梁珍知她生得一副好相貌,但是稚气未脱没有韵味,他不好这一类的女子。

高兆挣扎坐起,发现邵怀风的房间黑漆漆的全然没有住人的样子,抱着侥幸的心霎时跌落谷底,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没了。

“你们还真不要脸皮,抓两个小娘子居然来这么多人?简直是胜之不武,遭人唾弃。”

过道上的灯笼被穿堂风吹得忽明忽暗,整个二楼的客房都漆黑一片,而静谧无声的一楼大堂依旧灯火通明。

这帮人能这么肆无忌惮地上门捉人,与客栈的掌柜小二脱不了干系。他们狼狈为奸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能在短时间内清空所有住客,好让贼子作歹。

云璃虽身手了得但寡不敌众,这群人一茬打完换一茬,她渐渐招架不住这车轮战般的打法。有人窥到破绽一记闷拳打在她的后背,云璃直接撞上石柱,被人反拧双手压制住。

潜身藏在梁上的两个黑色身影目睹一切,两人长吁短叹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却迟迟没有援手的意思。

一个已然沉不住气,他闷闷地问:“凌五,还不动手吗?小姐快要成压寨夫人了。”

凌五叹气:“赵十一我何尝不急?只是大公子交代,不到临死关头都不要轻举妄动。给小姐多见识见识江湖险恶,也是好事。”

知妹莫若兄,作为兄长的高巽深知高兆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个性,抓一次她便会逃一次,落入循环。所以高巽交代凌五让高兆多吃吃苦头,明白江湖凶险没那么好混,她才会心甘情愿回家。

赵十一眯着双眼盯着凌五看,大公子把小姐看成眼珠子那般的人,他才不信大公子会让小姐沦落到临死关头的可能。

“大公子他就是这么交代的。”凌五感到十分冤枉,赵十一看自己的眼神,感觉自己跟那假传圣旨的奸人似的。

他们二人都是高兆哥哥高巽的暗卫,十天前高兆留下书信偷偷离家,高巽便派他们二人暗中保护高兆安全。

这项任务实属不易,他们二人既要保持距离不能窥探到二小姐的私密,又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不能让二小姐陷入绝境中。

“嘘!”赵十一指了指楼梯的方向。

来人身形高瘦,表情阴森目光如钩,周身涌动着一股狠戾之气。他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高兆心存质疑:“梁珍,这就是十方山庄的二小姐?”

“四当家不会有错的,那丫头有十方山庄的腰牌,又唤她小姐,她肯定就是高兆。”

四当家“哦”地一声,大手死死扣住高兆的下颌,粗鲁地仰起她的脸。他离近打量了几眼,却被她脸上笔墨点的痦子惹得大笑。

“十方山庄家大业大,二小姐出门在外就带了个三脚猫功夫的丫鬟?这俩人不会是借着名头招摇撞骗的骗子吧?”

“这.......”经他这么一说,梁珍也有些迟疑。“素闻那高兆挥霍无度喜爱大摆排场,如此说来这俩人还真的有些寒酸。”

高兆听了这话像只炸毛的猫,别过脸双手用力掰扯开四当家的大手。

她真想问他从哪听来的谣言!

她什么时候挥霍无面爱出风头了?是哪个混账东西在背后这样编排她?这绝对是污蔑!

四当家松开手冷笑起来,声音犹如淬了冰,空气也似冷凝了几分。

“你是不是高兆?”

地上的女孩沉默不语只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一张小脸无惧刚毅,眸底尽是轻蔑。

四当家见她死到临头还端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他怒意盛然,抬脚将她踹翻了过去。这一脚他使足力道,高兆只觉得肋骨断裂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疼得吱不出声来。

“再问你一遍,你可是高兆?”四当家怒火攻心,音量拔高许多。

躺在地上的高兆艰难喘着气,一呼一吸间剧痛席卷全身。

哪怕知道大难临头能屈能伸才是聪明之举,只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傲气使她没法低头,特别是对这种宵小服软。

高兆抬手擦去唇上的血,仍然嘴硬:“你们也只配当山贼,都不长半个脑袋在头上。”她勉力调整气息试图让话说得顺畅些,“我说是你便信了?那我说我是皇母娘娘,你敢信么?”

这句话无疑是往四当家怒火中添了把柴,高兆却还不过瘾,又说了一通。

“见过蠢的,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凭你这幅头脑不做山贼,你也就没其他活路了!”

梁珍倒吸口气,这姑娘是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么?这作死的本事他有点佩服。

四当家怒不可竭,双目赤红,眸底的杀意涌动。

高兆咬紧牙关合上眼睛,诚然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长廊尽头的花窗忽然传来碎裂声响,窗棂碎片落了一地,有个身影破窗而入逆着身后的月光走来。

他步伐慵懒随意,不疾不徐却莫名让人神经紧绷。

梁珍看清来人有些错愕,手腕似乎还有丝隐隐作痛,“你小子怎么会在这?”

“我爱在哪就在哪,你管得着吗?”剑拔弩张的气氛下,邵怀风低沉的嗓音透着丝不着调的玩味。

高兆睁眼,看着从尽头走来的人眼底竟有些湿意。

她现在有几分明白为什么人们常说“恩重如山”,今夜若能平安度过,她定将邵怀风当菩萨那样供起来。

“这人是谁?”

“回四当家,此人颇有些功夫在身,二当家的伤就是被他所致。”

四当家眼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落在那只不自然的右臂上,他不屑地啐了一口,枉那老二整日吹嘘自己刀法如神,竟被这废人所伤?

梁上的赵十一也很纳闷:“这人谁啊?”

眼力极好的凌五看着自家小姐的神情从视死如归到如临大赦,是谁他也不知道,但总归不会是敌人。

“小子,单枪匹马还学人英雄救美?”梁珍仗着人多,底气十足地阴阳怪气道。

邵怀风扭扭肩转转脖子,云淡风轻地“嗯”了声,像是挑衅,更像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怎么,你也想当十方山庄的女婿?”梁珍揶揄说。

其他人很捧场地哈哈大笑起来嘲讽邵怀风。

“十方山庄的乘龙快婿呢,你不想吗?大家都不想吗?”邵怀风抬起下巴扫视众人,“凭什么人家吃肉你喝汤,人家登云梯你做踏脚石,这世间最蠢的就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如石投湖面涟漪起,有些壮汉内心生了波澜。人性的弱点就是见不得人好,这一点邵怀风拿捏得恰到好处。

反剪云璃双手的壮汉手上力道突然松了,云璃有些懵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见那人眼观鼻鼻观心,两人心照不宣若无其事地蹲在一旁继续装着样子。

四当家本被高兆骂了一通怒火正盛,又被邵怀风的嚣张气焰烫了一把,终于按耐不住,他额间青筋暴起猛喝一声举着短剑直冲邵怀风的喉咙刺去。

邵怀风的伤不容他硬碰硬,他略微偏身躲开直逼而来的剑,左手攀住四当家的肩膀借力腾跃,人从他的头上翻了过去。

四当家扑了空大受屈辱,转身提剑又冲他的后颈猛刺过去,邵怀风一个后踢将他手里的短剑踢飞。

其他人一拥而上,邵怀风几个翩跹转身,灵活从他们手下逃过,疾步跑至高兆面前,一把拉她起身。

这时背后有人举刀偷袭,邵怀风回身当胸就是一脚,狠狠把人踹翻了出去,刚消停一会儿左右两侧又有刀劈来,他抬腿横扫而过,那两人被他的腿风逼的连连后退。

邵怀风看准时机环过着高兆的腰,把她箍在怀中,脚踏长廊的栏杆借力一跃,带着她跳下楼梯,连跑带跳地逃到楼下大堂。

四当家气急败坏地喊了声“追。”

梁珍率先去追,有几个汉子互相交换了眼神,也追了过去。

他们心里已经动摇,通通抱着“大家都过得差我才放心”和“好事都让你占了,我还费劲干嘛”的心思,自然也不会使尽全力去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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