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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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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看不清五官的男人脸正低着头讲话,语气充满歉意:“小奕,她是我老婆。”

林奕奕眼里均是不可置信:“什么意思?”

男人依旧歉意着,但每一句道歉却似把刀一样扎得人心疼:“就是句面意思,对不起……”

随后一把清亮的掌刮声响起,在林奕奕还未来得及反应时,便瞬间被打懵了。

“绿茶!让你勾引我老公!我让你一辈子抬不起头!”

恶梦里的画面太过真实,林奕奕大叫一声从床上坐起,睁开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梦里的惊慌,她额头上沁满了汗,剧烈起伏胸膛几乎要响起过负荷警报。

半晌,她的瞳孔才从失神中找回一点焦距。

眼前是既陌生又熟悉的八十年代房间,薄襟被,硬板床,又小又旧的梳妆镜子,还有能闻到一股霉味的木衣柜。

林奕奕终于想起来,自己现在正在一本苦情小说里过着第二段人生。

还好……那件事已经过去。

稍微平复下情绪后,林奕奕突然觉得口有点干,于是翻身下床,想出去喝杯水。

外面的天刚蒙蒙亮,林小苗这会儿正收拾着书包准备上学。而后听到身后“吱呀——”一声,她转身,便惊讶地发现姐姐居然起床了!

姐姐!早啊!

林小苗看见姐姐总是很开心,此时身上穿着一套色旧的小学校服,一见林奕奕开门,她便迅速放下补了好几个丁的书包,蹦跶着小脚步快速去到身边,想跟姐姐道一声早安。

可她看清林奕奕脸色时,便瞬间担忧起来。

林奕奕脸色苍白,见她后嘴角勉强扯起一点弧度,摸摸她小脑袋说:“早,小苗。”

林小苗立刻写了一段文字问:姐姐,你脸色好差,哪里不舒服吗?

林奕奕一愣。昨晚她哭到很晚才睡着,今天一起床迷迷糊糊的,连镜子都忘照便出了房间,梳妆那回事早就扔到天上去了。她很清楚自己哭整晚后的样子,脸又肿又白跟个丑小鸭似的,难怪林小苗一看到自己便惊讶。

不过她不想让小苗担心,眼中恢复一点神采说:“没事,昨天睡得有点晚点,现在还困着呢,等下我去补个眠就好。你快去上学吧。”

林小苗的大眼睛盯着林奕奕好一会儿,小眉头皱起来苦思冥想,像在犹豫着要不要多问两句话。但她上学的时间确实快到,门口张大红又在催促着,最后林小苗只能暂时将一丝疑惑放下,跟林奕奕道了别后便走出家门了。

于是林奕奕重新落回一个人寂寥的环境里。

夏初的鸟儿都起得早,外头唧唧喳喳聊成一片,偶尔摇动的树枝上会看见它们跃动的身影,如果有谁心情好,听到外面清脆的鸟鸣声估计会锦上添花。

然而林奕奕并不是心情好的那位。

她现在心情跟一团毛线一样,乱七八糟地随意搭在一起。她说不上为什么心情会不好,主要原因可能跟苏洛生的离开有关,也有可能是因为那个梦,但又觉得不完全因为这样。之后她没有回去睡回笼觉,顶着两只微微泛青的黑眼圈,为了做绿豆汤和糖霜花生忙了起来。

这是林奕奕许久以来,做食物心情没有变好的一回。就连推着小吃摊外出,她都兴致缺缺。系统的欠债还明晃晃地每日提醒着还款期和数额,但林奕奕就是斗志燃不起来,好像做生意赚钱什么的如今都失去了动力。

然后不知不觉间,她竟然来到了卫生院。

从家到摆摊小道有许多条路,经过卫生院这条绕得最远,林奕奕一般很少走。可今天不知怎么了,忽然很想走条幽静点的路,于是不自觉地了走了这条,不自觉地就来到了卫生院。

她有一瞬间茫然,然后很快眼眸里终于有了一点亮光。

昨天告别太匆忙,应该说自己并没有好好跟苏洛生说再见,她还记得最后那星星点点的萤火虫森林里,当自己狼狈地胡乱讲话时,苏洛生仍然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可她清楚知道,那个动作的含义已经不同了,告白失败后所保持的习惯,只是一种对对方的安慰。

在这个动作以后,我们就要离别,在这个动作以后,就没有以后了,这或许是我对你最后的温柔。

心底某处又变得空落落的,就像一块饼干被人无端咬走一块,缺的那一角便永远缺了。

林奕奕望着卫生院良久,最后决定放下小推车,走进院大门。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很狡猾,明明昨晚已经拒绝了告白,但现在却很想见他一面。这一面无非存在着一丝侥幸,或许苏洛生会突然说不用离开了,或许她有再一次机会跟他解释昨晚的事。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值班护士告诉林奕奕,苏洛生两个小时前已经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护士表示她也不知道。

林奕奕的心变得一抽一抽,这次她的心情比起以往都要糟糕。

她后知后觉,原来自己比想象中的还要喜欢苏洛生。

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回到小路上,林奕奕无精打采地卖着小吃。她的笑容像朵焉掉的花,吓了回头买零食的客人一大跳。

村民们大都非常热情,平常买东西时都喜欢跟她开两句玩笑,而林奕奕通常都会笑容满分地回应。

但骄阳女孩今日不营业,客人们纷纷担心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先回家之类的,还有些干脆多买两碗绿豆汤,用实际行动催她赶紧回家。

朝一安是最受惊吓的一个。平常无论自己说着多无聊的话题,女孩总会露出亲切的笑容搭理一下。但今天,他几乎绞尽全身的搞笑细胞,都没能收获女孩的一个笑容。他苦恼着回家蹲午饭,还问邻家小妹有没试过突然哪一天朋友再也开心不起来。

邻家小妹是个聪明人,一语就道破:“失恋了吧。”

朝一安恍然大悟:“女孩失恋了都这个样子?”

邻家小妹点头:“是啊,我那闺蜜跟喜欢的男生表白失败后,就哭了好几天。要想心情完全好起来,那就要一段长时间的冲淡。”

朝一安仿佛打开了另一世界大门,整个中午只扒拉了两口饭,其余时间都用听女孩们的恋爱故事来代餐了。

下午,一场梅雨姗姗来迟,淅淅沥沥的细雨像为村庄拉上一张灰暗的帷幕。密不透风的阴云遮盖天空,欲沉未沉。整条小路只有压抑的雨滴声响彻耳边,偶尔路上有行人匆匆走过,溅起的水花染湿鞋头,脚头困着水汽在里头非常不舒服,行人忍不住皱起眉头连声啧啧。

眼尾扫过一家据说很好吃的小吃摊,但下雨了吃啥都没心情,行人只能看见坐在大树下的女孩一手搭在两膝盖上,一手支着下巴,表情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便急忙忙走了。

下雨天都没什么生意,林奕奕心情也不好,于是今日少见地早早收了摊,趁着雨势变小回家。

由于今天是工作日,小孩们还在上课时候,工人们也还没下班,现在这时间只有平日勤快的农民今天不得不歇会儿,坐在院子前的屋檐下,摇着一把大扇子扇着凉风。

所以整条路上都非常安静。

林奕奕能听到推车沉沉的滚轮声,还有自己了无心情的脚步声,在空荡的雨声中回响。

回家的路上必经一片香蕉林。昨晚林奕奕经过这里时,还以为好心妇人提过的流氓跟在自己身后打劫或寻仇,心情抑扬顿挫了好几回,结果发现小偷没有,大乌龙倒搞了一大个,差点在苏洛生面前把一年的脸都丢光了。

想到这,林奕奕不禁笑了自己一回。

她向来都是个乐观的女孩,纵然今天失恋了有点失魂落魄的,但是生活还在继续啊,生意还有小苗都在等着自己,经过一个下午,她总算恢复了一点精神。

今晚就什么都别想太多,倒头好好睡一觉,有得必有失,第二天早上又是那个春光明媚的林奕奕。

但还没走几步,她却再次听到身后有脚步朝自己跟来。

一瞬间林奕奕有点愣神。这个时间段,张大红还没接林小苗回来,一路上邻居的房子又都在后面,那为什么还有第二个人会跟着自己回家呢?

回忆起昨晚的事,她心里原本灭下的火苗突然又点燃起来。

难道是苏洛生回来了?

林奕奕知道这想法很傻,但又抑制不住地抱住这点希望。她告诉自己,要是带着希望转身,失望的心情将会加倍地铺天盖地而来,原本好不容易恢复的心情将会向更深沉的深渊坠下去,心愈发痛。可是她又阻止不了这点小之又小的希望火苗,毕竟林家这里,除了苏洛生,其余邻居基本不会过来。

林奕奕期待又害怕,最后还是决定转身一看。

她唇线紧绷得不行,手握拳微攥着衣服边缘,抓得连关节都发了白,甚至比起第一次试镜角色时还要紧张。

结果未回头,一把声音便先破灭了她的希望。

“你是林奕奕吗?”

不是他的声音,林奕奕失望的神色不受控地在眼里涌了出来,鼻子轻微泛酸,早上难受的心情去而复返。但在几秒后,当她看清身后的人时,惊讶之色随后覆上。

眼前有个穿得花里胡巧,头发疏得相当潮的少年,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少年竟然与女孩长得有几分相似。

少年笑得灿烂:“看来我终于找对人了,好久不见了啊!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人物的出现会给奕奕带来大转折,但都是必经过程,之后苏洛生会跟奕奕会大县城里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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