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过年,陈西忙得脚不沾地,没有时间再去找钱莱,年后她们就要结束支援状态,从N区转回C区了。
三人商讨了一下,决定一起出钱请吴春毅出来吃个饭。
元旦和除夕之间这段时间,各种聚会、请客吃饭都很常见,程思思和吴春毅提了一下,他答应了。
既然是请客,又有求于人,就选了一家嘉萦的中高档中餐馆。
中餐馆生意火爆,她们明明订了包间,但他们到了地方,接待的人却说操作失误,包间已经没有了。
一看就是被别人插队了,她们三个却毫无办法,总不能和吴春毅说改天再吃吧。
吴春毅说:“就在大厅里也行,随便吃点,不用太麻烦。”
周晓芸一直赔笑,“真不好意思,毅哥您坐,看看喜欢吃什么,我也没来过这里,多点几个菜,下次再来就知道哪个好吃了。”
吴春毅点了七个菜,有肉有汤有素菜,四个人肯定够吃了,但程思思接过菜单之后又点了几个,这显然不是她平时勤俭节约的风格。
等上菜的时候,他们聊了几句这大半年的生活,陈西也跟着说了几句,不过主要是周晓芸和程思思在说,陈西也是现在才知道,她们俩以前没少给吴春毅送礼套近乎,而且是以她们三个人的名义。
果盘和凉菜先上来,吴春毅吃着忽然说:“要是能再喝点就好了。”
周晓芸和程思思都能喝,能喝,不代表爱喝,所以没提喝酒这回事,但吴春毅觉得这么好的菜不用来下酒可惜了,能怎么办,当然是陪着喝了。
在社会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少言寡语的人程思思该说话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她们最在乎的去留问题,就是吴春毅一句话的事儿。
酒到酣处,吴春毅说:“其实你们请我吃饭是为了什么我也知道。”
正想去夹一块儿凉拌猪头肉的陈西竖起了耳朵,这顿饭可不便宜,她要多吃一点儿。
吴春毅忽然说:“哎,陈西你怎么没喝酒啊?”
周晓芸说:“毅哥,陈西她才刚成年呢,既不懂事,又不会喝酒,我和思思陪您喝吧,来,我再敬您一杯。”
“都成年了,可以学学喝酒了,今天就是个好机会。”吴春毅明显已经有点醉了,拿他的杯子倒了杯白的放在陈西面前,这个陈西,想回来还得求着他,吴春毅曾经以为她是王课长家亲戚,真是看走眼了。
陈西不敢喝度数那么高的酒,更不想用别人喝过的杯子。
吴春毅大着舌头说:“你们求我的事儿,说简单也简单,但要是这点面子都不给,那可就说不准了。”
平日里吴春毅算是个不错的领导,手底下的人也服管,但酒精能轻易的改变一个人,或者说把人内心深处的魔鬼释放出来。
陈西不想周晓芸和程思思那么多的努力白费度,拿起旁边的啤酒倒上,说:“毅哥,我第一次喝酒,就从啤酒开始吧。”
吴春毅也不在乎喝什么酒,有人陪他喝就开心了,“行,我们干一杯。”
陈西拿了大半杯啤酒和吴春毅碰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好,爽快。“吴春毅哈哈大笑。
后面陈西也没吃多少东西,就顾着喝酒了,吴春毅也没说能不能办成,就让她们等着好消息。
钱莱和公司的人吃完饭从包间里出来,就看见陈西和她的两个室友围坐在一桌没怎么动过的菜旁边,桌上的酒瓶都快堆不下了。
“陈西?”钱莱叫了陈西一声。
陈西听到熟悉的声音,缓缓抬起头反应好像慢了半拍。
程思思稍微清醒一点,她说:“钱老板,陈西和晓芸都喝醉了,你可以帮我把陈西送回去吗?“
”我开车了,先把她们扶下去吧。”钱莱说着就去扶陈西,然后就闻到很重的酒气,不由得皱了皱眉。
陈西看着剩的菜说:“好多都没动过。”
程思思说:“我叫服务员打包,不会浪费的。”
“嗯……”陈西嘴里发出一串没有意义的话噜声,然后说,“A多少钱告诉我。”
“放心,忘不了你。”
钱莱先把陈西扶下去,轻轻松松塞进副驾驶座,没过多久,程思思就一手扶着周晓芸,一手拎着打包的菜下来了。
钱莱了解陈西,如果就她们三个人,是不会来这么贵的店还喝那么多酒的,她问程思思:“你们是出来聚餐?还是请什么人吃饭?”
“我们有点事儿想麻烦上面一个主管,所以请他吃了顿饭。”程思思如实说。
钱莱又皱了皱眉:“是工作上的事?”
“嗯。”程思思就把她们三人目前的状况解释了一下。
饭店离宿舍不远,说完差不多就到了,程思思把周晓芸扶下车,钱莱直接把陈西带回了自己家。
陈西虽然醉了,但还是十分听话,钱莱让她乖乖躺在床上,她就照做了,还拉过被子把自己盖着。
钱莱把毛巾用热水打湿,拧干了水给陈西擦脸,陈西也不知道闭眼,直勾勾地看着钱莱。
“你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呢,”钱莱抚平了陈西蹙在一起的眉头,“你们出去的时候什么样,回来的时候就还是怎么样。”
陈西对钱莱说的话没什么反应,她的大脑根本也处理不了这些信息,反而问:“你今天看起来怎么有点不一样?”
“……”钱莱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睡觉吧,有什么话明天醒了再说。”
“哦。”陈西答完,就闭上了眼睛。
第一次喝酒,让陈西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听到钱莱的声音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希希,不要扒拉门把手。”
门上传来爪子划过木头刺耳的声音,尝试了几次之后,还真被希希把门打开了,它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硕大的狗头搭在床上,和陈西四目相对,在它的狗生里,就没看过这么能睡的人。
陈西马上穿衣服起床,关于昨天喝完酒又来到这里的记忆全部都在她脑海里,却像蒙着一层纱一样看不真切,总觉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钱莱说:“你这一觉睡得真久,快点洗脸刷牙然后吃午饭吧。”
陈西看见钱莱拿着一个塑料罐子站在门口,原本及腰的长发,现在目测短了十公分,钱莱之前都会卷发,今天却是柔顺的直发,也就是说不止少了十公分,她惊讶地问:“你的头发?”
“我妈让剪的。”和喝醉了的人没有道理可讲,钱莱据理力争才保留了如今的长度,过了两天,心疼的劲已经过了。
陈西说:“其实还挺好看的。”
嗯,不是安慰钱莱,在她心中钱莱没什么时候是不好看的。
钱莱摇了摇装零食的罐子把希希引诱出陈西的房间,然后说:“吃完午饭,我们一起去超市,买年夜饭要用到的东西,你想吃什么?我妈和朋友出去逛街了,晚上才回来。”
今天就是大年三十了,陈西说:“阿姨留下来陪你过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吧,思思她们约我晚上一起煮火锅。”
“你想吃火锅?”
陈西说:“想吃……重点不是这个吧。”
“那就吃火锅,”钱莱也觉得只有三个人,做一大桌丰盛的年夜菜没必要,“有我在这里怎么会留你一个人过年呢,明年我去海南过年,你跟我一起,要是你想回老家,我也陪你。”
陈西感动得说不出话了,这种讨论去哪里过年的对话,好像结了婚的小两口。
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呢,一边吃钱莱打包回来的午饭一边给程思思发消息:我在钱莱家过年,晚饭不和你们一起吃了。
程思思:猜到了,你和钱老板玩得开心点。
钱莱虽然吃完了,但也坐在饭桌上,拿着电脑不知道是在处理工作还是干什么,她说:“别光顾着玩手机忘了吃饭。”
“没忘,”陈西放下手机,笑着问,“阿姨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说你?”
钱莱想了想说:“差不多吧,不过我玩儿的都是学习机和游戏机,那时候手机上没多少游戏。”
陈西心道怪不得钱莱游戏玩儿得那么好。
去到超市,先把空的购物车推到最里面的生鲜区,一边挑选一边往外走。
超市里在搞火锅节,肥牛、毛肚和虾滑是必不可少的,鸭肠、贡菜干、海带苗,菌类拼盘,蔬菜拼盘也拿了几个,又装了一袋豌豆尖。
陈西拉了拉钱莱的衣袖,指着冰箱说:“我想吃丸子。”
钱莱挑来挑去,就拿了某品牌的脆皮肠,还说:“那些都是鱼糜、淀粉和香精做出来的,不好吃。”
不是不健康,而是不好吃。
钱莱不健康但好吃的东西没少吃,只是单纯不喜欢这种丸子而已。
陈西嘴没那么挑,恋恋不舍地看着那边,那小眼神让钱莱都看不下去了。
“我们买点肉自己做吧,”钱莱想了个办法,“反正到今天晚上之前都没什么事,时间还很长。”
陈西说:“可是我不会。”
“我来。”钱莱想,不就是往肉糜里加东西和匀,再挤成丸子吗,应该和她做曲奇饼干的步骤差不多,于是回去买了些牛肉和鱼肉。
忙碌了一下午的钱师傅得到了一锅牛肉碎汤,直到陈西接手,才成功把牛肉丸和鱼肉丸做出来。
钱桂英晚上回来,对吃火锅也没什么意见,反正不用她做,吃什么都行。
“鱼丸在哪里牌子的,味道还不错。”钱桂英吃的清汤锅,这鲜甜的滋味很合她的口味。
陈西笑着说:“钱莱做的,我打的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