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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十七岁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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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结束的时候,郑西拿到了红带,黄泽坤晋升为三段,唐四维的腰间也真正系上了刺有她名字的黑带,她已经从职高毕业,并未去当一名厨子,而在武馆里当上了教练,莫莉很早就已经不再训练了,但常常坐在武馆的休息室里一边玩手机一边等唐四维下课,唐四维发工资的那一天,请大伙儿在楼下吃烧烤,吃到一半,莫莉突然举杯说:“下个月我要去美国念书了,这两年认识了你们,我很高兴。”说着,一口闷掉一整杯白酒。

唐四维突然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望着莫莉说:“你咋没告诉我?”

莫莉的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你。”

“那你他妈的就可以不告诉我吗!”唐四维的脸涨的通红。

“我这不是告诉你了吗!”莫莉也吼了起来。

“你这能一样吗!”唐四维压低的声音,似乎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好了好了,你俩有话好好说,这么好的姐妹有什么说不通的,”时天看了看俩人,“开学了嘛,我过两天也得回北京了啊,四哥,莫莉她是去上学,又不是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了,来来来,喝点雪碧消消气……”

之后的气氛变得很尴尬,中途黄泽坤起身出去了一趟,唐四维一句话都没再说,看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起身去结账。大伙儿分开后,唐四维依旧没理莫莉,莫莉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般紧紧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坐上了唐四维的车,一路驰骋,莫莉的头发在空中乱舞着,她双臂紧紧抱着唐四维的腰,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说:“我也不想走的,可是我没办法……我考不上国内的大学,哥哥姐姐们都毕业于名校,莫契又那样儿了!我不能混日子了!”唐四维的车开的越来越快,似乎有着满腔怒火作马力。唐四维开过他们走过的每一条街道,一直到了莫莉家门口,停下车,问:“什么时候的走?”

莫莉抽噎着说:“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

莫莉走后,唐四维又抽起了烟,只要郑西看到就立马从她嘴里拔出香烟在地上踩碎。终于有天晚上下课后,只有唐四维和郑西两个人,唐四维突然嚎啕大哭:“我好想她……可是我没钱去美国,也没能力让她留下来……”那夜唐四维哭了很久很久,郑西一直陪在她的身旁,直到城市的霓虹渐渐熄灭。没有彻夜痛哭的人不足以谈人生,但是陪着这么多人哭过的郑西也说不出自己对人生的感悟。

秋风又吹来了寒意,黄泽坤班里的很多同学已经被保送了,无论是世界名校还是国内的双一流,别人肩头沉重的高三于他们而言只是人生中没有什么波澜的一段时光,他们在学业上的光辉早就熠熠于所有的求学阶段。黄泽坤是他们班为数不多的要参加高考的人,因为他要学医。他们班放学的早,他依旧会在操场上踢着石子等郑西,然后俩人踏着月色回家。

“阿坤,以后如果咱俩考不到一所大学,你还会这样等我下课吗?”

“当然。”黄泽坤不假思索地说。

这个问题郑西隔两天就要问一次,黄泽坤每次都耐心的回答。

周末在武馆,几乎快一年没来训练的方晴出现了,她到加拿大的一所高中去读了一年书,在此期间获得一个国际大奖,因为本身也很优秀,已经拿到了北大的保送资格。

“今晚去我家吃饭,我爸有请,”方晴看了看郑西,“郑西,你也一块儿来吧。”

“我……我就不了嘛,嗯……”郑西有些尴尬地说。

方晴没再客气,见黄泽坤不吭声,说:“去年在你家蹭了一年,我爸妈说怎么样也要请你吃顿饭还还人情。”

黄泽坤笑了笑,“我们两家还要客气什么呢?从小我不是就在你家蹭饭吗。”

“阿坤,你变了,”方晴依旧是那种不紧不慢的语气,“怎么,还叫我爸亲自来请你呀。”

下课后,黄泽坤照例要送郑西回家,在武馆门口,郑西搂着他的脖子说:“别送了,人家爸妈等着你呢,多不好意思……正好这些日子阿四心情不好,老早就想让我多陪陪她了。”

“嗯……那你回家后,记得给我发消息,还有我给你的那套卷子,必须做完,不可以偷懒。”

“知道了知道了…你看方晴等你好久了,快去吧。”

黄泽坤和方晴下了楼后,心心双手互抱晃到郑西边上悠悠地说,“呵,你的心可真够大的哈,他俩从小青梅竹马你知道不。”

“知道,阿坤和我说过。”

“呵呵,看来是都坦白了哈,”心心凑近郑西,“最近四哥的心情不好,你多帮我开导开导哈,前天下午带她去小学给孩儿们上课,把人家淘气的小崽子教训了一顿,体罚!害我被教导主任唠叨了一个钟头,上学时候都没受过这种教育的,真可被她坑死。”

郑西笑了笑,说:“好的好的,我也在努力呢。”

饭后黄泽坤和方晴在卧室聊天,方晴说:“你爸妈真的很希望你回去,知道吗?”

黄泽坤淡淡地说,“今年春节我会回去一趟。”

“泽元哥看起来还不错……”

“嗯,我听说爸让他去公司上班了。”

“嗯,阿姨还是挺担心她的身体,时常到公司去揪人。”

“妈就是那样,整天担心。”

“听说你放弃了保送要参加高考?”方晴顿了顿,“为了和郑西在一个学校吗?”

“保送的专业是物理,但是我想学医,”黄泽坤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刚回国,时差倒好了没?早点休息吧。”

刚出门黄泽坤就翻了翻手机,还没收到郑西到家的信息,一通电话打过去,接通后就问:“你怎么没给我发消息?还没回去吗?”

“嗯……我在和心心姐还有阿四吃饭呢。”

“吃饭?你们在哪吃饭?”

“武馆附近的王记,你回家了吗?”

“你等着,我来接你。”

“啊?”郑西还没说完,黄泽坤就挂了电话。

“啧啧啧,”心心往嘴里放了一块茄子,“才分开这么会儿就受不了了,我是说你的心咋这么多大,看来是有底气啊。”

“呃……”郑西脸有些发红,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她看了一眼还在往杯里倒酒的唐四维,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杯子,说:“阿四,你不能再喝了!”

“老子十九了,喝点酒咋就不行了?”说着就要抢郑西手里的杯子。

“你二十九也不能这样,你看你脸都红通通的,再喝就得酒精中毒了!”

唐四维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你能不能别和莫莉说一样的话啊!不知道哥心里多痛吗!”

“阿四,莫莉是去美国念书了,是好事儿,你应该为她高兴才是!”

“我高兴什么啊!我唐四维就是自私好吗,我真他妈希望她不要去读书!真他妈希望他哥没病!”

“啥?”郑西凑近唐四维,“阿四,你说啥?莫契还在生病吗?”

“还在生病?”唐四维显然是醉的厉害,“他哥都快挂了!”

“什么意思?怎么回事?”郑西推了推唐四维,“你说什么!唐四维你给我说清楚!莫契怎么了!”

心心看到事情不对了,拉了拉郑西,说:“郑西,她喝醉了,说胡话呢,你给黄泽坤打个电话看他到哪儿了,咱们先把唐四维送回去。”

郑西没理会心心,带着哭腔朝唐四维咆哮,“你说啊,莫契怎么了?”

唐四维痛苦地揉了揉脑袋,借着酒劲儿说:“我就说这事儿是纸包不住火的,他妈的全世界都知道就不让你知道,莫契以为他是英雄吗!肝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莫家有钱,拼了命的治疗,有啥用?人他妈天天躺在床上不能动,有啥用?”

郑西惊呆了,莫契临走时惨白的脸瞬间浮现在她的脑海,她的眼泪簌簌地流下来,正在这时黄泽坤来了,二话不说先拿纸巾出来给她擦泪。

“对不起……”唐四维用两只手支撑着头,“我只是不想让你和我一样,被蒙蔽,莫契他是怕你伤心,可等着你看到一座孤坟,什么感受?”

“走走走,唐四维我送你回去。”心心拉扯着唐四维出了店,黄泽坤把郑西揽入怀中,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阿四她说……莫契……肝癌……快死了……”

黄泽坤心头不禁咯噔一下,摸着郑西的背想让她气顺一点儿。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我,”郑西掏出手机上□□,莫莉的头像是黑的,不在线,她还是点开她的对话框,打下:“莫契到底怎么了?”

黄泽坤一直帮她擦眼泪,安慰她说:“莫契看上去身体那么好,什么病都能扛过去的。”

“癌症,”郑西哭着说,“我爷爷就是死于癌症……”

郑西一夜无眠,反复刷着□□,都没看到莫莉上线,早上起来坐在桌前,拿出卷子,不断地告诉自己要高考了,可是一道题都不想做,满脑子就被莫契占据了,突然,郑西的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直觉告诉她就是莫莉,可没想到,接到电话居然是莫契的声音,“嗨,郑西,好久不见。”电话那头的莫契显然很虚弱,但还是极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富有活力,郑西的眼泪簌簌地下来了,哽咽着说:“莫契,你怎么了?”

“郑西,你哭了是吗,”莫契咳了几声,“别哭了,我挺好的,医生说,马上就能好了,嗯……你快高考了吧,复习的怎么样?你成绩那么好,一定能考一所很好的大学吧。”

“骗人,骗人!”郑西哭的更厉害了,“你一点儿也不好!”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和一个病人说话,“莫契,你一定要加油!你加上我的□□,每天给我汇报你的情况!”

“好的,好的,咳咳咳,”电话那头的莫契似乎有些难受,“郑西,我在输液,先不聊了,我没事儿的,你真的不用担心!”

第二天上学的路上,黄泽坤突然问郑西:“你想去看莫契吗?”

郑西愣了下,说:“他在美国诶。”

“你要想去我陪你去。”

“真的吗?”郑西的眼睛突然一亮。

“是的,只要你的签证顺利,咱们寒假就去,怎么样?”

“我有美国签证……”

“嗯,那就好办多了,不过你得先和叔叔阿姨商量下。”

“好!今天晚上回去我就跟我爸妈申请!”

“那这段时间,你不可以再哭了好吗!”

“嗯!谢谢你,阿坤!”郑西贴着黄泽坤,终于露出了微笑。

因为爸妈都是医生,格外清楚癌症晚期对于一个病人而言意味着什么,不过听说是黄泽坤陪着郑西一起去,爸爸妈妈又放心了不少。

转眼就到了寒假,经过了十多个小时的飞行,黄泽坤和郑西终于到了目的地,刚出机场就看到了莫莉,没有寒暄,去医院的路上,大家都神色凝重,进病房前,莫莉拉住郑西嘱咐道:“莫契现在的样子可能会吓到你,但是你不能哭,好吗?”郑西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眼前的莫契已不再是那个风度翩翩的青年,他面如枯槁,瘦的已经不成人样了,头顶的帽子显然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秃顶,看见郑西,他笑了笑,轻轻地说:“你来了呀。”

郑西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走到他身边,僵硬地露出笑容,说:“莫契,好久不见,你好吗?”

莫契没有回答郑西的问题,说,“你还是那个样子,心里一点儿都藏不住事儿,想哭就哭吧,忍着对身体不好。”

郑西地眼泪刷地就淌了下来,她坐到莫契身边,握住他的手,说:“莫契,你要好好治病,听到没,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黄泽坤家在洛杉矶也有一套房子,那天晚上,他带郑西回了他在洛杉矶的家,郑西本来以为房子里会遍布灰尘,可没想到干净的一尘不染,黄泽坤说,父母经常来这边,有时是因为工作,有时就是来度度假,郑西拿起书架上的全家福,照片里的一家四口笑的很开心,“这个男生和你很像哦,是你的哥哥嘛?”黄泽坤点点头,“大家都说我们长得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郑西参观了每一个房间,忍不住感叹:“阿坤,你们家真漂亮。”“嗯,这是我妈妈设计的,她早年是学建筑的,放弃建筑师这个职位一直是她的遗憾,所以我们家的房子,都是她亲手设计的。”

“哇,阿姨真厉害。”郑西发自内心地感叹着,“那为啥她不做建筑师了呢?”

“嗯……”黄泽坤顿了顿,“为了我们这个家。”

郑西和黄泽坤在洛杉矶呆了半个月,每天早上去医院,一呆就是一天。天气好的时候,就推着莫契在院子里转转,有他们在的日子,莫契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临走的那天,莫契支开了郑西,和黄泽坤说:“我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到你们了,谢谢你,兄弟。”

黄泽坤拍了拍莫契的肩:“好好养病,来日方长。”

莫契笑着摇了摇头,“我命不好,虽生于富贵之家,可小时候家里哥哥姐姐多,妈妈说,莫契,你要努力啊,不能输给哥哥们,于是我拼了命的顽皮,以为这样就能引起父亲的注意,可是……”莫契的眼眶红了,“他那么多儿子,多一个少一个又能怎样呢?我已经废了,莫莉咽不下这口气……黄泽坤,我知道你家是干啥的,所以我拜托你……如果以后莫莉需要帮助,你可以帮她吗?”

黄泽坤点了点头,“尽我所能。”

“还有郑西,”莫契的眼泪从眼角淌下,“你要是对她不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黄泽坤点点头,又轻轻拍了拍莫契的肩,“相信我。”

离开的那天,郑西又忍不住哭了,她隐隐觉得,这可能是和莫契的诀别了,看着莫契的眼泪也快淌下了,郑西说:“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子……莫契,你一定要好好治疗!”说着她跑了出去,趴在门外的墙上嚎啕大哭。

寒假郑西没有去武馆训练,和黄泽坤窝在家里做卷子,除夕夜的炮仗声驱赶了郑西多日的阴霾,没多久,开学了,春天也来了。

黄泽坤只要不出意外,清北是完全没有问题的,郑西的成绩在top10内徘徊着,清华是她的目标,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弃。

近来的黄泽坤显得忧心忡忡的,和郑西在一起的话也变少了很多,郑西问过他好多次是不是压力大了,黄泽坤都摇摇头说没事儿。

愚人节那天的第二节课后,方晴突然把郑西叫了出来,带她到角落边,神色凝重地说:“这件事儿,阿坤本来不想让你知道,可我实在不得不跟你告诉你了。”

“什么事儿?”郑西的心揪了起来,远方传出同学的笑声,都是愚人节的恶作剧带来的。

“你知道阿坤有个哥哥吧,”方晴盯着郑西的眼睛,咽了口唾沫“他哥哥的病复发了,很严重,必须得阿坤回去救他,你明白吗?”

郑西的心咯噔一下,嗫嚅着:“什么……病?”

“阿坤没有和你说过吗?”方晴叹了口气,“他哥哥有白血病,之前治好了,现在又复发了,阿坤和他哥哥的骨髓配型吻合,他必须回去救他哥哥……”上课的铃声响起了,方晴赶紧跑回了教室,郑西愣在那里,双脚像灌了铅似的挪不开步子,一个同学从她身边跑过,大喊:“上课了上课了啊!”郑西这才回过神来,双目无神地跟在那个同学后面往教室里冲,结果竟然走进了黄泽坤的班级,把老师都给弄懵了,黄泽坤看着她六神无主地走进来,急忙冲到她身边小声问:“郑西,怎么了?”这时,老师也厉声问道:“这位同学,有什么事儿吗?”

“啊?”郑西这才回过神来,“老师对不起,我走错了……”说着红着脸跑了出去。

放学路上,郑西和黄泽坤并排走着,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郑西家楼下,黄泽坤说:“郑西,你今天怎么了?”

郑西的眼泪突然倾泻而出,她盯着黄泽坤,说:“是开玩笑的对么,是愚人节的玩笑对么?”

黄泽坤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你都知道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黄泽坤看着郑西没有说话。

“为什么不告诉我?”

黄泽坤低下头。

“为什么不告诉我!”郑西突然怒吼道,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黄泽坤看着她,两行泪淌下,说:“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你。”

那一夜他们在外面走了很久很久,临到上楼时,黄泽坤喊住了郑西,说:“明天见。”郑西看着他,带着哭腔说:“明天,还会见吗?”

第二天一大早,黄泽坤就出现在了郑西家的楼下,手上提着肯德基的早餐,郑西红肿着双眼无精打采地从门栋里走了出来,可以想象昨夜她经历了怎样一个撕心裂肺的夜晚。黄泽坤把早餐递给郑西,郑西没有拿,嘶哑着嗓子说:“我不饿。”黄泽坤担忧地看着郑西,说:“不吃早餐怎么有精神,赶紧吃掉,郑西,要高考了,你不能这样!”

“那你呢,”郑西的眼泪又忍不住淌了下来,“你还参加高考吗?咱们还会一起去北京吗?”黄泽坤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走到了学校,郑西没有和往常一样在教室门口和黄泽坤依依不舍地悄悄道别,而是径直走进了教室,黄泽坤也跟着她走了进去,把早餐放在她的桌上,周围的同学们开始起哄,待黄泽坤走后,一个男同学大喊着:“公开了公开了!”“嗨,公开啥啊,咱们早就知道了!”郑西突然站起来盯着他们,凶狠地说:“关你们啥事?有意思吗!”

第二节课刚上,黄泽坤被班主任叫了出去,语重心长地看着黄泽坤说:“黄泽坤,你是一个优秀的学生,可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比学业重要的多的,你哥哥的病情已经耽误不得了,你爸刚刚又来电话了,说一直打不通你手机,老师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

沉默了会儿,黄泽坤说:“我知道。”

“高考前出这样的事儿,大家都很揪心,可是高考可以有很多次,哥哥只有一个啊,老师不希望你因此抱憾终身!”

“我知道,老师,”黄泽坤的眼眶红了,“机票我都买好了,晚上的飞机。”

“好好好,那你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吧,高考还有两个多月,如果顺利,你还能回来赶上,凭你的实力,老师相信你绝对不会掉链子的!”

第二节课下课,黄泽坤背着书包走到郑西教室,郑西正趴在课桌上,黄泽坤轻轻把手放在她的背上,哽咽着说:“郑西,我走了。”

郑西的心咯噔一下,好似一块重重的石头落了地,上课的铃声突然响起,黄泽坤狠了狠心,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四模,郑西考出了史无前例的低分,这天中午,麦老师把郑西喊到了办公室,柔声问:“郑西,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郑西摇摇头,假笑着说:“没有。”

麦老师拍了怕她的肩,说:“郑西,你了解麦老师的,课堂上我是你们的老师,课堂外,我就是你们的姐姐,有什么事儿不方便和别人倾诉的,可以告诉麦老师。”

“我真没事儿,老师,我保证下次考好。”

“嗯,老师相信你,”麦老师顿了顿,“郑西,你真的没有什么事儿想和老师聊聊的吗?”

郑西的头要的跟拨浪鼓似的,见她的态度这么坚决,麦老师也不再坚持。郑西走出麦老师的办公室看了看天空,湛蓝湛蓝的,春意盎然,阳光明媚,她想起曾经很多个这样阳光明媚的中午,黄泽坤拉着她的手在校园外的散步,而如今她已经好些天没有收到他的消息了,她知道人命关天,她不该任性,可内心还是希望黄泽坤选择留在她的身边。突然,她的手机响了,郑西内心一阵小激动,莫非是黄泽坤?她赶紧掏出手机,却在看到信息那一刻崩溃了。

“郑西,莫契说,你要高考了,不要给你发消息,可是我觉得应该告诉你实情,莫契走了,五分钟前的事儿,不过别担心,他走的很安详,谢谢你们来看他,给他人生留下了最后的美好,高考顺利,莫莉。”

郑西蹲在地上,泪水已经模糊了整张脸,这一刻仿佛是她近十八年的人生以来人生中最为难过的一刻,为什么人类这么努力,却只能窥探到医学事业的凤毛麟角,为什么她身边两个男生,人生都要被疾病左右?为什么世界上要有这么多生死离别!

十七岁这一年,她仿佛流尽了半生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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