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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长公主观察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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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毕云星,是长公主的贴身兼贴心宫女,在殿下十三岁之前一直为她梳洗打扮、端茶倒水。可以说全宫上下我比太后还要了解殿下。

最近我发现殿下不太对劲。

殿下有天梦魇醒来,突然说要去清音坊找个琴师。作为她的贴心宫女,我实在不放心殿下一个人前去那烟花之地,义不容辞向太后请示紧跟其后。

当天下了小雨,我瞧见殿下熟门熟路走进清音坊,点名要找“罗谦”。我装作普通客人尾随其后,默默躲在角落观察。

要知道,殿下目光奇高,很难想象何等人物会让殿下专程登门造访。在等人前来的空隙里,我在脑海里推测罗谦的形象。

莫非是琴艺高超?可我也没见此人名声在外。或是貌美如花?我将目光落在人群中央。

离得太远,我实在看不清此人是否貌美如花。

他似乎比殿下大不了多少,姿态端方,不卑不亢。若是混迹在世家子弟中,除却衣着,想必也猜不出他只是个琴师。

原以为殿下是要听他弹奏,可殿下说了些什么,只把袖子一挥,又换了其他人上来弹琴。从身边人的议论中我才知道,原来罗谦还只是个琴师学徒,殿下想把他买走,坊主为难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殿下买他干嘛?毕竟米子扬总对着一长条账目叹息,如果凌风楼多了个吃白饭的,他很不乐意。

没过几天,我敏锐地观测到,殿下还要去找罗谦。我静静立在一边沏茶,竖起耳朵听殿下吩咐侍卫,却大吃一惊。

“你去清音坊那个小巷子,见到罗谦来,就把他揍一顿丢出去。”

什么?

我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抱着不能让殿下长歪的深切期望,我再次紧跟侍卫其后,追到了清音坊。侍卫拿钱贿赂了几个小混混,堵在巷口。我躲在墙边,从缝隙里观测小巷里的动向。

我很失望,原来殿下真吩咐人来打罗谦了,而罗谦很弱,被他们虐得体无完肤。等那几个小混混走后,我连忙跑上前去补救。

开玩笑,要是这事被别人知道了,我还怎么担当维护殿下名声的重任?

我扶起地上奄奄一息的罗谦,近距离下才第一次看清他的面容。我没什么文化,我只觉得他果真貌美如花。

瞧瞧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难怪殿下要……

不对呀!殿下怎么这样对待一个美人!我很悲愤,为了给殿下证名,掏出为数不多的家当,塞给罗谦。

“这是长公主殿下苍时派我送给你的钱,你收好了,下次小心点别被人打了。”

罗谦嘴角还沾着血,他睨了眼我手上的钱袋,蹙眉问道:“长公主?她为什么……”

我有点心虚,搪塞了两句:“殿下一向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你被她看上了。”

我也没骗人,他确实是被殿下盯上了。

那天过后,殿下时不时就贿赂人来找罗谦的麻烦。

我本是个闲职,每天在宫里岁月静好,这下常常抽空给长公主收拾烂摊子,很是苦恼。面对我莫名其妙要求跟着殿下出宫,殿下很疑惑。

在清音坊,殿下看见罗谦被自己找的客人刁难,他却面不改色,依旧挂着温和笑意,她脸色猛地变了。

殿下一句话不说,冷冷甩袖跑出去,我赶紧追上,只听见背后有人斥责罗谦扫了长公主的兴致。

殿下一言不发,我也不敢问。

走了半晌,她开口:“云星,你说他为什么就不甩脸子?那人这样欺辱他!”

想起殿下这些天的所作所为,我沉默了一会。我觉得殿下才是背地里欺辱人家最狠的那个。

什么仇什么怨呐!

“他们做伶人的,赔笑脸拿钱,哪能惹客人生气呢。殿下你毕竟是长公主,少有和下人往来。”

殿下生了气,不肯回宫,让我陪她在市集上瞎逛。

路过一个卖牛的老农在和客人谈价钱,殿下停下来打量,问:“你这牛,被你卖了还流眼泪呢?”

老农看出殿下不是普通老百姓,苦笑着行了个礼,回答:“我们做农的呀,表面上是奴役这牛,实际上全要靠它来养我们,可不得好好待它?日子久了,感情深,牛也不舍得走了。”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低声说:“要不是粮食没收成,家里小儿又生病,我怎么舍得卖牛?这牛啊,它和我待久了要走,心底不比我好受啊。”

殿下来了兴致,多问两句:“这么说,待它好,等分开时,它反而还会更难受?”

老农点头说是。

我不知道殿下是从中得到了什么启发,总之,那一天起,殿下再没有派人去欺负过罗谦。

再后来,殿下时常探听谁家夫人小姐又点琴师查彧来伴乐,然后抢先点到府上。别人都奇怪,这查彧给殿下中了什么蛊,值得她惹恼一众世家宗亲?

我只看着查彧身边的罗谦笑而不语。

*

在罗谦成年那天,殿下一早梳妆打扮、华冠丽服,带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赶到清音坊,一掷千金,买下了罗谦。

一个琴师显然不值那么多钱,我猜米子扬又要白着脸查账单了。

但殿下不管,她冷笑一声,对我说:“我苍时就是要用巨款亮瞎罗谦的眼,让他知道自己一辈子还不了我的赎金。”

自从殿下再不招惹他后,我很久没见到罗谦了。罗谦容貌依旧如花,似乎比从前更加少言,不说话时,宛如一棵翠竹。

等罗谦到了凌风楼,我彻底打消了他是吃白饭的这个想法。

原本我们几个下人要陪殿下玩乐、伺候殿下梳妆、在外头守夜、做饭理衣服,这下,罗谦全部承包了。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太合适,向殿下申请我来梳妆。毕竟人闲久了容易变成废物,宫里不收废物。

再者,罗谦那素面朝天的模样,想必连胭脂和口脂都分不清楚。

殿下对着镜子阴恻恻地冷笑:“我苍时就是要他手忙脚乱,意识到自己多没用。”

我觉得罗谦身为一个琴师,已经失去了职业尊严。殿下什么都让他做,却不让他弹琴。

但殿下又总是看不惯他毛手毛脚的样子,每次罗谦粗心大意了,忍不住要帮衬几下。

比如大清早的,罗谦忘记给殿下涂面脂,惹得殿下起了疹子,太医来瞧过后,殿下便硬拉着罗谦在梳妆奁上认胭脂水粉。

又或者是,罗谦被迫给殿下做了一顿早饭,吃过以后,殿下躺在床上半天没能恢复神智。醒来,殿下亲自下厨,以牙还牙、以毒攻毒。

我站在一边感动流泪,已经熟练如何最快传唤太医。太医开的药我也尝过,很苦,我觉得殿下自我牺牲太大。

殿下不这么想,她说这叫“策略”。

“罗谦知道他什么都不如我后,一定会对我仰慕无比。”

瞧着殿下日益精致的妆容,我觉得罗谦的动手能力很快就要超过殿下了。

又或者说,殿下这根本就是白做工,罗谦分明乐在其中。

我也有仰慕的人,见他如见春风,平常借着机会能多看他两眼就欣喜不已。这样的神色,从罗谦第一次进凌风楼,我便看出来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很能理解罗谦不会做饭还要硬着头皮练习。我并不帮衬罗谦几分,因为这对我也有好处。殿下每次吃了罗谦做的饭,我就有理由去找太医了。

只是很辛苦殿下,每次说难吃还是挨着吃完。

殿下一眼看出我的同情,十分不屑:“这叫策略,他看见我接纳他的没用,一定会对我感恩戴德。”

但我觉得罗谦厨艺进步太大,贲道端最近来看病,都说殿下并无不适。

哦……我不由得感叹,殿下很有谋略。罗谦明明是个精明的人,竟也没看出殿下是在装病,每次都自责地守在床边服侍殿下喝药。

罗谦在乐坊里长大,学会看人眼色,也学会掩饰心绪。平日里和我们几个相处,他总是带些笑,很淡,好像早春的柳条。只有对殿下,才会慌乱。

*

殿下不光要贬低罗谦的厨艺,还要贬低罗谦的画技。每逢晴日,殿下便坐在假山上头,让罗谦为她画像。

她说:“第一,要画得漂亮;第二,要画得像我;第三,不准看着我画。”

实在很刁难人。可老实说,我在旁边悄悄地看,罗谦画得和殿下神似,只是表情没有那样不快,带着一点笑意。

殿下并不刁蛮,她对下人很好,罗谦是我唯一见过她针对的人。平时,殿下心情好了会带大家去游船,自己兴致高时常弹曲子。

那时,她脸上就会浮现出罗谦笔下的笑意。我想,这应当是时时刻刻看着才会铭记于心的神采。

殿下琴艺师从太后,却远远比不上罗谦从小苦练。宫里的小丫头有时缠着罗谦弹上一曲,他性子平和,也应了。

可没等罗谦拨弦,殿下就阴沉着脸把他带回屋里去。旁边的丫头担心殿下因此责骂罗谦。我却对此最不以为然。

殿下是弹琴的人,她比谁都知道爱惜双手,甚至每日要借梳妆之由为罗谦涂些手脂。身体上的责罚免了,言语上我更不担心。

殿下骂人哪里像骂人,像个炸毛的小猫,看了只让人觉得可爱。

后来,殿下做出了个重大决定:“云星,你说我让他教我弹琴怎么样?”

末了,连忙补充:“我不是觉得他弹得好,我是要让他知道我对他的知遇之恩……古时不是有那种,高山流水觅知音吗?”

我敢说自己是全宫最了解殿下的人。

往常陛下赐她逾制的衣服,她也照穿不误、招摇过市。我问,殿下难道不担心大臣弹劾吗?

殿下嗤笑着拎起裙摆,在我面前转了个圈,像只飞舞的蝴蝶。

“好东西就该让大家看见,漂亮衣服堆在屋里会生灰,太可惜。”

我想,殿下让罗谦再次坐在琴前,也是出此缘故。

我如小鸡啄米般点头,生怕殿下看出我的笑意:“当然好,只是罗谦平常那么多事情要做……”

殿下一甩手,我们几个宫人就从罗谦手中再次接过了担子。我进宫很多年,并不嫌工作繁琐累人,只是我很遗憾……

罗谦不做饭了,我还有什么借口找太医呢?

还没郁闷几天,殿下就煞有其事把我喊到屋子里,欲言又止,吩咐我:“你可以偶尔让罗谦做几次饭,毕竟他现在教我琴,有点太狂妄了,得让他明白明白自己的没用。”

我捂嘴偷笑,假装没有听见殿下末尾嘀咕的那一句。

“这人怎么越做越好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苍时重生第二世,为了甜把仇恨淡化了,所以最后是he,还是很希望给罗谦一个好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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