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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离相诀响(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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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欺柳眯着眼睛瞧向二人身后,但见来人是一个年纪约莫二十岁的美貌姑娘,嘿嘿笑道:“池兄弟,又来一个美貌白嫩的小娘子!你我今日艳福不浅,正好一人一个,便不必争让了。”

宁若英手持素玉剑,走进舫内。池君彦一眼认出此剑,惊道:“素玉剑?”他曾在大名府一役中见到明知津使用过素玉剑,其刚猛无匹之剑力,正是这十余年来一直萦绕他心间的噩梦。莫欺柳也久闻素玉剑威名,不禁往后退了一步,问道:“池兄弟,难道她是素玉剑派明家的后辈?”池君彦道:“明家后辈,只听说有一个叫明少俨的,跟在他姑姑明知书的身边,远在麟、府二州。”莫欺柳略一思索,哈哈笑道:“原来这女娃是个偷剑的贼,真是送上门的便宜!今日我们不仅有美人抱,还有宝剑可占。”

宁若英右手一抬,便要出剑,却被陆云白一手按在剑柄上,冲她摇摇头。宁若英知道他的意思,前几日为了对付萧轸,她强催内力,在云白大哥面前毒发晕倒,如今他肯定是不希望自己再强催内力。宁若英心想我若用内力,便与你一起从桥上跳下了,何必追着这画舫跑这麽远,口中却笑道:“他们说我是偷剑的贼。剑可偷,难道剑法也可偷吗?我便要他们见识见识,甚么是素玉剑法!”又冲左采葵道:“采葵姊姊!你与云白大哥攻左边那个,我来对付右边这个!”

左采葵起掌,陆云白运剑,二人一齐攻向莫欺柳。怎料莫欺柳江湖经验老道,早就瞧破二人的弱点,他只要连招抢攻左采葵,便逼得陆云白不得不回剑相救。所以陆云白与左采葵二人合力的效果,反而不如一人,很快便落入下风。

与此同时,宁若英转起素玉剑,一招“白虹饮涧”,剑尖同时挽出三个剑花,分戳池君彦的膻中、巨阙、神阙三处重穴。池君彦惊道:“是……是明知津的剑法!真是明家剑法!”他被昔日梦魇所怔,不敢接招,连连后退,被门槛绊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莫欺柳一心二用,一边对付陆云白与左采葵,一边瞧着池君彦的动静。眼见池君彦要命丧素玉剑下,他一掌逼退左采葵,双足一点,直扑宁若英而来。

宁若英早料到他会救人,一听身后劲风疾起,回身一剑直刺,恰是素玉剑招中的“同尘式”。莫欺柳大惊失色,眼见这剑招有前无后,只攻不守,显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假若自己这致命一掌击在这姑娘身上,自己心窝处便要被她刺上一剑。

莫欺柳侧身翻转,避开素玉剑,却听身后又有长剑刺来,只能单掌击地,让身子重又弹起,避过陆云白的长剑,正自庆幸,忽觉背心“灵台” 要穴一痛,随即腰上又被踹了一脚,整个人横飞出去,正好压在池君彦的身上。他忍痛扭头一看,原来是左采葵赐给自己一肘又一脚,嘴上仍要占便宜,嘿嘿笑道:“小美人,你这一脚,力道不小哇!能不能再给你莫爷来一脚,我保证,这次定能捉住你的脚!嘿嘿嘿!”

“混账东西!”宁若英被他的污言秽语撩得狂性大作,脑中想起当日裴三对付田六姑的情形,一剑便往他口中刺去。

却见莫欺柳右手一挥,从袖中飞出一道寒光,直取宁若英的面部。宁若英不知道是甚么暗器,忙回剑遮挡,却觉剑身一沉,仔细一瞧,原来此人袖中飞出的是一只由精铁细链连着的小流星锤,那细链已缠着素玉剑剑身,那流星锤头仍在上下翻转,宛如一条毒蛇的蛇头一般。莫欺柳又是嘿嘿一笑,右手一使力,那流星锤头砸在素玉剑身中间部位,再一牵引,硬生生从宁若英手中拽走素玉剑。

宁若英哪里肯失去素玉剑,纵身一扑,伸手想抓住剑柄。却见莫欺柳左袖一扬,又飞出一只小流星锤,重重敲在宁若英颈下的“天突”穴,将她击飞出去。

这一切突变都发生在刹那之间,陆云白正要持剑相救,却见宁若英已被击飞,连忙纵身一跃,抱住宁若英,再低头一瞧,见她天突穴上一片淤紫,显然受伤不轻,愈发心疼不已。陆云白立即扶正宁若英,坐到她身后,用自己内力帮她推功运血,以免她淤血凝滞,造成不能逆转之内伤。

正运功时,陆云白与宁若英都听到前面呼喝声再起,二人抬头一看,原来是左采葵拦住想要上前干扰的莫欺柳和池君彦,正用唐手以一敌二。陆云白道:“若英,你闭上眼,专心运功。只须片刻,我便能去帮助采葵姊。”

宁若英点点头,闭上双目,耳边却听到莫欺柳说话的声音。

“又捉住这小娘子的手了,嘿嘿嘿,你就让我亲上一口,如何?”

“小娘子,你武功太差了,不如拜在我的门下,我单独教你男女双修的内功,好不好?”

“小娘子,不要生气嘛!你愈生气,我愈觉得你好看!”

“哎哟,我不小心把你外衫撕坏了!下一次我就不知道会撕坏甚么了!嘿嘿嘿!”

宁若英嘴角一口淤血吐出,也不知道是运功逼出来的,还是被莫欺柳气出来的,说道:“陆云白,你不要管我!快去把这两个畜生杀了!”

陆云白提起长剑,扑上前去,被池君彦持剑拦下,那池君彦手上使的却是方才被流星锤卷去的素玉剑。池君彦一边与陆云白过招,一边对莫欺柳说道:“莫兄,你慢慢耍玩,我替你应付这个小白脸。”

陆云白救人心切,长剑刷刷刺出,一剑快似一剑,“明月无魄”“乱云有痕”“游丝绕树”“笑拍吴钩”,将家传绝学尽数施展。池君彦接连挡得几剑,他不知道素玉剑须配合明家内功心法用,只觉手中素玉剑威力平平,比寻常宝剑还要钝一些,眼见陆云白搏命的剑法,心中有些慌乱,左臂右肩接连中剑,一时鲜血淋漓,染红儒衫。

池君彦急道:“莫兄!这小白脸发疯了!先别管那姑娘了,快来救救兄弟!”

陆云白听他话音刚落,却见一只小流星锤带着尖锐声音直往自己面部打来,立时挽起剑花,不让牵着流星锤的精铁细链缠住自己宝剑。莫欺柳笑道:“你以为我的流星锤只会缠字诀吗?”左手一扬,又一只流星锤飞出,直打陆云白的腹部。两只流星锤上下翻动,那精铁细链绷得紧紧的,好似一根铁棍一般。

陆云白知道二位姑娘的清白以及三人的性命,便在此关键一刻,不仅不敢大意,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将最精妙绝伦的点苍剑法接连刺出,只听舫舟之中脆响不断,火星乱飞,眨眼间,他以长剑与流星双锤过了二十多招。陆云白心下焦急,这流星锤打在剑上,直震得自己虎口酸痛,如果再过三十招,自己恐怕还是会落败。

莫欺柳也瞧出自己胜券在握,对池君彦说道:“池兄弟,你先用绳索把那二个小娘子捆了,免得夜长梦多。万一她们跳了河,你我岂不是白欢喜一场?”

左采葵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显然又被点了穴道,说道:“云白!你若是败了,便一剑杀了我,不要让我受这二个淫贼侮辱。”宁若英也道:“对!还有我!”

又过了二十招,那莫欺柳喝道:“断!”小流星锤一上一下,砸在陆云白的剑身上,力道十足,竟将宝剑砸作三截。“当当”声响,二截断剑落在地板上。陆云白面如死灰,手中仅剩不足一尺长的断剑,若想保全二位姑娘清白也只能保全一位,一时不知道该替左采葵了结,还是替宁若英了结。

忽听岸上传来一个男子声音:“慢点慢点,我很重的。”

那男子声音又从半空中传来:“你拎着我也能用轻功?你这飞得太高了,小心!小心!”

船头一震,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又是那男子声音:“唉哟!唉哟!”

宁若英奇道:“这声音,是我弟弟宁璞?”

陆云白道:“另一个人,难道是我表妹?”

莫欺柳与池君彦相视一笑,心想这二人武功只能算寻常高手,来的既然是弟弟妹妹,肯定也不是自己对手。

二人一抬眼,看见一个红衫姑娘拽着一个公子走了进来,正是司芜与宁璞。宁璞见姊姊坐在地上,左姊姊倒在地上,陆云白断了剑,连忙奔上前,问道:“姊姊,你没事吧?谁欺负你们吗?”

莫欺柳道:“池兄弟,这红衫小娘子的模样也不错,不如我受点累,这二个小娘子今晚都归我吧。”

宁璞对司芜道:“司姑娘,你去教训教训这二个欺负我姊姊的坏蛋。”

司芜面露难色,道:“宁公子,你是知道的,我不爱跟人打架,我怕输,我怕打不过他们。你瞧,他们把你二个姊姊打成这样,武功蛮厉害的。”

池君彦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如从了我们,也少吃点苦头。”

宁璞道:“假若不是我姊姊没内力,左姊姊左手剑不熟练,他们根本不是我二个姊姊的对手!司姑娘,你的武功打他们绰绰有余,再来十个这样的,也不是你对手!”

司芜将信将疑,道:“真的?那我试试?”

“黄口小儿,也敢大放厥词!”莫欺柳和池君彦纵身而起,一左一右,扑向司芜。

宁璞也没看清司芜是怎么发招的,只听“砰砰”二声,莫欺柳和池君彦二人背部重重撞在木壁上。池君彦痛得好似自己五脏六腑都在出血,断断续续地说道:“莫兄……她……她会妖术?”

司芜身影一晃,已到莫欺柳身前,问道:“左姊姊,这个淫贼用哪只手摸你的?”左采葵未及答话,却听那莫论柳杀猪般嚎叫起来,原来他左手被司芜硬生生折断,腕骨刺破皮肤,露了出来。

司芜吓得缩回手来,道:“哎呀,对不住,对不住,我太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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