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这个月第十六次在表演现场看见莱欧斯利了。有时候林尼真想揪住他的领子问他，梅洛彼得堡真的清闲到这种地步了吗。

但想归想，林尼终究没那么闲。表演致谢后，林尼像往常一样等人走光后才最后出了歌剧院。

此时已是深夜，月光皎洁地洒在地上，给大地披上一层银色的薄纱。露景泉里的水泛着波光粼粼的波纹，肆意喷洒着。

林尼一眼看到了站在露景泉附近的莱欧斯利。而后者仿佛心有所察，转过身来。

“林尼，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抱歉，我没有时间。”

莱欧斯利朝林尼走过来，在后者的面前站定。从他这个高度，正好看到少年深邃的肩窝和若隐若现镂空的后背。

林尼退后一步和莱欧斯利拉开距离，“公爵先生，我想我们还没有熟到月下谈心的地步。”

“原来那段耳鬓厮磨的身体记忆对大魔术师而言，没那么刻骨铭心。”莱欧斯利笑道，“我以为大魔术师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呢。”

“公爵先生如果是来奚落我的，恕不奉陪。”林尼越过莱欧斯利往前走。

莱欧斯利拽住了少年的胳膊。

林尼条件反射地甩开，脸上满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莱欧斯利一怔，苦笑着摇头，“是我太心急了，以为你真的不在乎了。”

“我在不在乎和你有什么关系？莱欧斯利，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潜入梅洛彼得堡打探你的虚实，你用家人强迫我委身于你。这些已经扯平了，你还来纠缠我干什么？不会真觉得我好欺负，由得你呼来喝去吧。”

林尼胸口剧烈起伏，“我现在站在这里没有对你下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但你也不要觉得我会对你产生任何别的想法，我对你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和不耻！”

莱欧斯利静静听完，笑着道：“如果我当时给你一顿毒打，严刑逼供，你觉得你还有命站在这里吗？”

林尼握拳：“你当时对我做出那样的事，也没指望我能活下来吧。”他冷笑一声，“公爵先生的体力当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年轻的时候不加节制，小心有一天硬都硬不起来！”

“原来大魔术师这么关心我硬不硬得起来。”莱欧斯利调笑道：“三生有幸。”

“莱、欧、斯、利！”林尼咬牙。

“大魔术师别生气。”莱欧斯利道：“我只是想向你要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林尼被气笑了：“追求？”

莱欧斯利也笑了：“很好笑对不对？当我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好笑。明知道你不会想看到我，但还是想来试一试。”

“我看到了你在歌剧院的表演，和以前一样精彩。我奢望地想，也许你真的没那么在乎那段刻骨铭心的身体记忆了，反倒是我，回想起来，似乎还念念不忘。”

“你脸颊绯红气喘吁吁的样子，你躺在我身下泪流满面的样子，你紧咬着唇不肯出声的样子，每当夜间降临时，都像放电影般在我的脑海中一遍遍播放。”

林尼没忍住给了莱欧斯利一拳。

莱欧斯利硬生生挨下这一拳，唇角染血。他偏过头来，“打得好！”

“我也以为我只是痴迷你的身体，喜欢你给我带来的无穷快感和高潮。可是当我坐在歌剧院里的时候，才发现，你穿着衣服的样子似乎更加迷人。被聚光灯围绕，被鲜花和掌声簇拥，被欢呼声包围，你永远都是那么自信满满，游刃有余。你光彩照人的样子，很难不刻进人的脑海里。”

“你的魔术是假的，可是我的感情是真的。假亦真时真亦假，真亦假时假亦真。我突然觉得，我们之间还挺合适的。”

莱欧斯利极其认真的样子换来林尼的又一记拳头。他揩去嘴角的血迹，笑了，“原来大魔术师打人这么疼。”

“你怎么不去死。”

“可惜。”莱欧斯利摊开手，“俗话说，祸害遗千年。我这样的混球，估计你死了我都还没死。”

“你的话说完了吗？”

“完了。”

“滚吧。”

莱欧斯利深知林尼现在正在气头上，知趣地离开了。反正话已说完，他并非是想真的立刻和林尼发展什么，只是想以后不会因没说出口而留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