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天后。

梅洛彼得堡。

“所以，”莱欧斯利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叠在下巴处，“林尼先生是想让我多‘照顾照顾’那位新送下来的犯人？”

他刻意咬重了“照顾”两个字，视线紧紧盯着坐在沙发上正搅拌着咖啡的少年。

有多长时间，莱欧斯利没有见到林尼了，他自己都忘了。曾以为，他们此生不会再见面。但没想到，林尼会有一天从水上再次来到梅洛彼得堡——这个让他受尽屈辱的地方。

莱欧斯利看向林尼的眼神有些复杂，有埋藏在心底如休眠的火山般的爱意，也有如表现在脸上如潺潺溪流般柔和的欣赏，但更多的却是如杂乱线团般的苦恼和不知所措。

勺子和杯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少年低着头。从莱欧斯利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他那白皙的后颈。

“对。”

林尼没抬头，精致的面庞隐藏在咖啡袅袅升起的雾气中，神情有些看不真切。

莱欧斯利勾了一下唇：“举手之劳。”

“谢谢。”

林尼仰头，将手里的咖啡一饮而尽。许是喝得太快，有几滴从少年的唇角漏出，顺着微微凸起的喉结滑到精致的锁骨，再一路往下。

莱欧斯利别开眼睛。

林尼站起身，拿着杯子走到他面前。

莱欧斯利看向少年。

林尼将杯子抬高，然后轻轻松手。杯子落在地上，一阵闷响之后，杯子掉在了地毯上，却没有脆。

莱欧斯利笑了笑。

林尼弯下腰，整个身子都被桌子挡住，只有屁股撅了起来。

莱欧斯利闭了闭眼睛。

林尼用小拇指勾着杯子，笑道：“公爵的地毯还真的很软呢，看，杯子都没有碎掉。”

莱欧斯利睁眼，眸子越发深沉。他微微垂眸，语气平静：“大魔术师想说什么？”

“没什么。”林尼轻松地笑了笑，指尖勾着杯子转来转去，“「父亲」说我放不下你，让我自己想办法解决。”

莱欧斯利抬头，苦笑了一下：“大魔术师的意思我不懂，麻烦说清楚点。”

林尼走到莱欧斯利的面前，坐在他前面的桌子上，苦恼道：“莱欧斯利，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莱欧斯利没有说话。

林尼道：“我们的关系就像这个杯子一样，掉在地上是必然碎掉的，但是它掉在了毛毯上，虽然受到了冲击，但它依旧是好的。”

他弹了一下杯身，“还挺牢固的。”

莱欧斯利叹气：“可是我们的关系不该是这样的。”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林尼，或许你不该留我性命。仆人说得没有错，我一直在自欺欺人。当我试图通过强占你去试探仆人的态度时，我就不配做这件事了。”

他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

“小时候的我朝着天空开了一枪，现在的我听到风声回头，子弹正中眉心。”

“林尼，你别再折磨我了。”

“好吧。”

莱欧斯利送林尼出去，快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林尼突然回身，踮起脚，捧着莱欧斯利的脸吻了上去。

现在正是白天，外面有很多人。他们匆匆而过，眼睛却又忍不住往这里瞟。

莱欧斯利轻轻闭眼，心如刀绞。他没有推开林尼，也没有迎合，只是任林尼亲吻着。

少年有技巧地撬开他的牙齿，挑逗着他的舌头。林尼已经不满足于捧着他的脸，手绕到男人的背后，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同时，小腿攀住了莱欧斯利的，整个人挂在了男人的身上。

莱欧斯利不由得微微俯身。

外面已经有人驻足停留，并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莱欧斯利叹了口气，他抱住少年劲瘦的腰身，熟悉的触感如潮水般涌来。男人用脚关上门，将少年抵在了门上。

莱欧斯利深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选择放开了林尼。

林尼略有些失望，他一路往下吻去，咬着莱欧斯利的锁骨。他一把扯下男人的领带，手伸进去抚摸着他鼓鼓囊囊的胸膛。

“林尼……”莱欧斯利的声音有些沙哑，他闭了闭眼睛，“我们这样做是对的吗？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林尼咬着莱欧斯利肩膀上的细肉：“不后悔。”

“好吧。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满足你。”

莱欧斯利抱起林尼，朝楼上走去。

衣服扔了一地，床嘎吱嘎吱响了一天。当林尼醒来的时候，身旁的莱欧斯利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问他：

“为什么？”

“我不知道。”林尼仰躺在床上，胳膊垫在脑袋下，“你就当我是犯贱吧。可能男人的感情都是睡出来的吧，爽了就什么都对了，什么理智什么立场全都不重要了。”

莱欧斯利深深吸了一口气：“可是我无法原谅自己。我能见到你，能和你这么心平气和地讲话，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了。”

“无法原谅自己？”林尼觉得有些好笑，“那你为什么不去死？你死了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莱欧斯利苦笑了一下，“我死了，梅洛彼得堡就会成为下一个檐帽会，谁又知道梅洛彼得堡还有多少个隐藏的杜吉耶。”

“既然死不了，就和我好好活着吧。”林尼跳下床，在一地散落的衣服里找出自己的，“一周有那么几天我会下来一趟，到时候就麻烦公爵帮我解决一下生理需求了。”

“你这是……”莱欧斯利无奈道：“大魔术师这是把我当□□了是吧。”

“你自己不也很享受？”林尼指了指自己身上斑驳的痕迹，讥讽道：“公爵先生可真会挑地方，这么连亲带啃的，不是狗是什么？”

莱欧斯利摇摇头笑了，“送上门的肉没有不吃的道理。”

“送上门给你上，我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

“如果你想在上面的话……”

“我懒得动。”

林尼穿好衣服后找出了莱欧斯利的领带，系在了他的脖子上，轻轻一扯：“莱欧斯利，如果你觉得对不起我的话，就给我好好活着。”

莱欧斯利看着少年那双紫罗兰的眼眸，笑了：“给你？你是我什么人啊。”

林尼收紧了领带，一字一顿：“男、朋、友。”

莱欧斯利抿了抿唇，“知道了，大魔术师快去忙吧，别让我独守空房就行。”

林尼松开了莱欧斯利，“你就当我是疯了。”

莱欧斯利伸手扣住少年的后脑勺，深深吻了上去，“你就当我也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