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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林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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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蘼奢侈,林曳一身定制西装不沾痕迹轻车熟路穿过一片烟酒喧闹,停在包厢门口。刚一推门进去,林曳便不着痕迹地压了压眉。

“怎么这是?”王轩杰眼尖,递给坐在身上的人一个眼色,那男孩便妖娆起身,巧笑安静在一旁倒酒,重要的是姗姗来迟的林公子,“怨气这么重?可不是兄弟我说你!你林曳想得到一个人拐弯抹角地绕可不像你!”

新来了一个男孩,十八九岁的样子,那模样清纯得不行,最关键还是一个雏儿。圈儿里人都知道,林曳看上人家了。这林曳看上的人没人再敢打主意,偏偏这林少爷像是着了魔一样,一改往前,送花,送礼,砸钱……整的一个温柔体贴,倒还真像谈恋爱的体贴男友。

可林曳不碰他。

这便怪了,按照林曳以往性格这人呵着护着到手了还能忍住不吃干抹净尝尝味道实在是匪夷所思。

一个月后那男孩接客被林曳撞了个正着。圈里人都等着看好戏,猜测着被戴了绿帽的林曳该是怎样的暴怒,那个男孩又是怎样下场。却没想到林曳至始至终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至于绿帽,后来大家便都知道了:林曳压根就不当回事。可也在圈里成了一个笑话。

“依我看,还不如你弟弟好看!”王轩杰说着捏了一把身上人劲瘦腰肉,揶揄笑着:“什么时候把他带出来玩玩?”

到王轩杰故意,圈子里谁不知道林家有个草包,书,书读不好,学,什么都学不会,胆还小,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那张脸!而且整个林家是林曳的,对于外人带进门的草包,林曳不待见,自然也就没人待见。

听了这话,林曳没什么反应,抬手招过一个男孩:“少打他的主意。”

话是这么说,却是一点其他意思没有,甚至不带任何意思。男孩熟练地双手勾上林曳的肩,整个人都缠上去,几声寒暄后,这个话题也就消失了,就像林郁在这群人口中一样,无关紧要。

林曳回到家,只有二楼最里面还亮着灯。那个房间孤零零的,照出的亮光只是一小片地方,林曳不带犹豫径直往那去了。

“怎么还不睡?”林曳闯进那片亮光。

“写作业。”林郁嘴甜,“顺便等你回来。”

“……早点睡。”林曳一瞬间愣了神,不着痕迹进屋拉过椅子坐在林郁旁边,那样子像极了地痞流氓,哪还有半点让人休息的意思。

林郁看了看正主一样坐下来的林曳,他的哥哥最近总是半夜回家,又闯进他的房间,坐在他旁边,等林郁写完作业准备睡觉才拉门出去。

林曳确实也没啥事,但这可苦了林郁了,写不出的数学题硬是在林曳的气场逼迫下落下一句“依题意得”。

这晚林曳却不走了,他起身离开椅子径直往床上去,单手松解开领带随手一扔,人就躺床上去了。林郁先是一愣,好半天才斟酌开口:“这是我的房间。”

林曳长腿交叠,慵懒可恨,霸占一半的床,偏头看向林郁:“你不是说等我回来吗?”

林郁的是客套话,以往林曳听到这句话会比以往提前半小时离开,这次不知道怎么不走了,甚至反问回来。林郁哪想到林曳来这出,一瞬间没了话,反倒林曳闭上眼睛,先开口道:“太累了,我睡会儿。”

很矛盾,打开门让人进来又巴不得快点走。林郁转头看向桌上摊开的试卷一字落不下,终是彻底妥协一般,放下笔,收拾好书包,关了台灯,踩着拖鞋绕在床的另一边,小心翼翼弓身背对着躺下,被子连扯带卷拉过一大半,林曳只堪堪盖住一半。

房间灯还是亮着,甚至床头灯也是亮着的。林郁故意的,身旁突然多了一人没,更不用说那个人本就让他极不自在,他仔细听着身旁声音,等着林曳起床关灯然后识相出去。

过了一会儿,林郁身旁压力消失,紧接着灯灭了,房间陷在一片黑暗,下一瞬林郁身旁又陷下去。两人间的这一场较量,林曳赢了。

隔天一早,林郁先闹钟睁开眼,怨怒看了眼睡成死猪的林曳,轻声下床,踮着脚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将闹钟彻底关了,而后顶着两个黑眼圈下楼,早早去了学校。

周考又没考好,林郁看着试卷上鲜红的分数心里很是无奈。学习这一块向来不是林郁强项,他也没什么强项,唯一的爱好是看书,杂七杂八什么书都看,也没有具体偏好,最近因为一个月后的高考,也暂时搁置了。

课间操借着身体不舒服林郁独自一人呆在教室,窗外渐升的太阳在地上拉出整齐划一的影子,随着广播铿锵有力舞动活力。林郁确实不舒服,头疼,顶着俩黑眼圈,脸色泛白,枕着手臂趴在桌上,对周围一切提不起劲来。

林郁十九岁,六月份高考。除去语文,另外的成绩平平无奇,每一科都很平均,堪堪只到及格线,若是再好一点,没准能刚好够到一本线,换一个说法,能让各科都这么平均也是一种能力。兄弟俩是两个极端,林郁怎样平凡,他的哥哥就怎样出挑,身高出挑,样貌出挑,上学时成绩出挑,工作后事业出挑。

在某些方面林曳还是很疼他这个弟弟的,小时候送他玩具,教他打游戏,买回家的蛋糕会先给弟弟,有人欺负弟弟就帮忙打回来,弟弟学业他帮忙……可林郁还是不怎么亲近他。

因着高考缘故,林郁暂时住在了林曳的公寓。两人偶尔在一起时林郁也会说一些学校趣事,林曳认真听着,可一旦没什么话说,林郁就会感到极不自在。两人间像是竖了一道无形屏障,隔开的两个世界,谁也不干扰谁,除去名义上的兄弟,毫不相关。

林曳醒来时已经接近中午,家里阿姨一点不意外林曳从林郁房里出来,仔细准备午饭甚至熬了绿豆汤,厨房溢出香气,林曳心情很好,昨晚是难得的一个好觉,一夜无梦,连带处理工作时嘴角都不自觉带上笑。

只是这个笑并没有持续多久,在林曳收拾好准备出门时学校打来电话,林郁晕倒了。

低血糖加睡眠不足,林郁病得一点儿也不冤枉。七岁因为生病休学一年后林郁身体再没出什么问题,这次晕倒来得突然,林曳赶到时,林郁已经醒了,苍白脸色靠在白墙上,单薄得不成样子。

心里某处一瞬被撕扯,苦涩味道涌上喉口堵得难受,林曳半是怒气半是关心周身低气压走向挂水的林郁,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冷冽目光似要把周围一切冻成一片雪白天地。

林曳一字不发,站了一会儿习惯从兜里拿出烟来下一刻又放回去了,对着林郁明显不想搭理他的冷漠态度烦躁抓了抓头发。

林郁不觉得这是他的问题,要乖只能怪林曳昨晚非要睡在他的房间,可整一个公寓都是林曳的,不成立的借口说不出口,林郁只能守着勉强的可信性坚守阵地,沉默抵抗来自林曳无声责备。

为不愿承认的事找借口这是多数人的共性。可身体的难受确实实打实的,林郁输液的手冰凉也抬不起来,间歇的疲惫感叫嚣着极致的乏力喷涌袭来,林郁偏头舒正了一下身体,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周围吵闹人来人往不适合睡觉,陌生的环境加上身体紧绷的乏力,怎么也睡不稳定,可林曳来了之后,睡觉休息就变得理所当然了。因为除了睡觉休息好像也没别的事可做了,林郁郁闷想着,说不定这个黑脸大哥积蓄风暴正准备噼里啪啦教训他……不想这样。

林曳确实在积育怒火,从接到电话到见到靠进一片白色的林郁,愤怒就怎么也压不下去了。可那身影单薄得就像在他心上划了一个口子,堵在喉咙责备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身旁传来稳定呼吸声,林曳将人头扳靠在肩上,长腿随意一伸,抬眼看向滴瓶,顺着那跟透明管子一路看向暴露在空气中的青白的手,针头扎进淡青色血管,被白色医用胶带盖住。手是好看的,骨节分明,可指尖却是青紫色的,林曳盯着那只手看了许久,等细细捏上指尖碰上一片冰凉时才回过神来,忙缩回手偏头看向窗外一片绿色盎然。

窗外天是蓝的,依依可见淡淡透明的云,往下是一整片的绿色。刚入夏的天仍带着春的温柔,柔煦的风轻抚过树梢,微微漾起绿浪。林曳看了一会儿,肩上人呼吸绵长,景色再好也是心猿意马。

林郁睡得很熟,熟到对周围一切脱下警惕,猫儿一样靠在林曳肩上,胡乱闯进的风刮过发梢带着洗发水苍兰香味在周围荡漾开来。林曳又看向的那只手,是冷的;正欲图谋不轨的另外一只手,稍大些,是烫的。

林郁靠在林曳肩上,林曳将那只手握在手里,小心避开针口包裹起来,动作轻柔平稳得却也更加大胆。柔和微蹙的眉,长翘成排如扇的睫毛,没什么血色的两片唇……林曳想着:五月的天,手是冷的,人也这么瘦……

看向肩上睡熟的“弟弟”,林曳的那些担忧,愤怒,而后的气恼和和自我安慰似都化成窗户滑进的风,卷携进那扇窗户,融进天空下的绿色,带到深处,不见了。

或许从那个怯懦的小孩拿着自认为很好的玩具讨好跟在一个满是厌恶的少年后面叫哥哥的时候,那道从林间深处吹来的风引起一阵蝴蝶效应后,便在枝杈叶间藏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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