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儿飞快的奔来,马上之人拼命勒马,却无能为力。
颜乐天的眼前翻天地覆,再次睁眼时,已经变了一副场景。
白花花的纸钱撒得个满天飞舞,阖府上下哀声一片。
“哭什么哭!”幼小的身影训斥着灵堂上下所有人,“我娘没死,我不许你们哭!不许。”他眼角带泪,将那一个个跪在两旁呜咽的丫鬟婆子一一推倒。
可是这却遭到了长辈们的斥责,他的父亲更是扭头对着下人吩咐,“把他带到里屋里去,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瘦瘦小小的身体轻松地被父亲身旁的随从提起来,纵使他拼了命一般挣扎,却无济于事,迅速被提出了灵堂。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就在他被提进内院的瞬间,前厅突然传来了洪亮的一声:
“出殡~”
那一刻,他彻底爆发,豆大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提住他的随从这辈子第一次在一个小孩身上体会到失手。
因为,小孩感受到了,永别。
……
“让开!”
越过人群,东方烁怀里抱着昏迷的人,直奔屋去。
格桑刚刚听到马儿失控撞到人的事,赶紧往胡医那边跑,在门口,她看到了那个人抱着伤者,着急地朝里面去。
“阿羟,快救救他。”
胡医阿羟连忙放下手中的药活,示意他将受伤之人放到床上去。
“情况。”阿羟道。
“被马儿撞到了……”
说到一半,脑中那时场景再次浮现。
那时,他刚刚从野外回来,正在疑惑为什么带孩子们的格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人,就听到了孩子们的哭声,他顾不得下马,连忙跑来查看。
却不想半路一块石子击中了马身,那马不知为何竟然发起疯来,不受控制们朝孩子冲去,尽管他使劲全身力气拉住缰绳想改变方向,却还是无济于事,眼瞅着就要撞上去了,他便只能大喊。
结果到最后,孩子们倒是都跑开了,无奈孩子中间那人坐在轮椅上,神色迷离,根本没动静。
最后时刻,他只能纵身一跃,将那人护在怀中,在草地上滚了一圈又一圈才缓冲过来。
等到他清醒时,才发现怀里的人已经血流满面,昏迷了。
……
“……摔在地上,摔着了,阿羟,你快救救他。”画面在脑中只堪放映了一秒,他便快速说出口。
阿羟连忙上前去探颜乐天的鼻息,再查看头上的伤口,结合他之前的魇症,心中有了对策。
宽慰道:“不急,无碍。”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呜呜,格桑姐姐,哥哥他为了保护我们被烁的马撞了,被马撞了呜呜。”
门外的传来一儿童的声音,扒开围上来吃瓜的群众们,格桑带着先前被弹弓打到受伤的男孩进来,他一侧的胳膊已经肿的一个比俩个大了。
胡医阿羟示意格桑去给小男孩上药,自己则专注于颜乐天头上的伤口。
“烁,阿来是被水牛他们拿弹弓打的,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面对格桑的关心,东方烁摇了摇头,问道:“那小子呢?”
他知道马儿被弹弓惊过一次,但他也清楚马儿不会被这一小石子惊成这样,所以他在进屋前就安排了东石去寻回那马儿。
“啊,你别打我!”
屋外传来一声惨叫,混杂着大人教训小孩的声音,东方烁与阿羟对视一眼,再见格桑对着他摇了摇头,他便立即走去屋去。
一出门,才发现人群在屋外围了一圈,隐隐约约穿来打骂声,更有东鹰长老在一旁劝架。
他连忙走上前去,距离越近便能更真切感受到那人群中妇女的歇斯底里。
“我打死你这样臭小子,欺负比你小的就算了,还敢欺负首领导致马匹受惊,我打死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蛋子!”
“哎,水牛妈,你可不兴这么打啊,烁还在里面躺着还没什么消息呢,咱先不动手哈,伤着孩子不好。”东鹰长老苦口婆心的拦着。
人群中见到烁走了出来,自动让出一条道儿,那水牛娘看到烁完好无损的朝着她走了过来,心中自是高兴万分,连忙放下手中双耳被她扭的通红的孩子,跑到烁的面前来,再扑通一声跪下。
今日说是来拿孩子请罪的,其实她内心也是在为孩子打算,自己当着众人的面先主动把孩子打一顿,再去请罪,首领也就不好降罪了,自己动手好在有个轻重,可若是别人,那可就不一定了。
“多方护佑后土啊,首领,你没事吧,都怪我那男人带坏了娃儿,这才会让他如此顽皮,犯下如此大错,您要罚就罚,我绝无怨言。”
东方烁看着那虽满脸被大的通红,却仍旧不服气,一脸恨意瞪着自己的小子,也没其他反应,只是默默走到东鹰长老的边儿上。
妇人见首领没有理会自己,再回头看看那个不服气的儿子,顿时火冒三丈,自己一个劲儿的替他求情保全他,他到好,净给自己添乱,全无上进心,真是急死他老娘了。
她回到方才的位置,对准儿子那肥大的屁/股就是一踹。
水牛被一脚摔在地上,终于忍不住猛男落泪,口中喊道:“你再也不是我娘了,我不认你了!”
一时间,众人看着这出闹剧苦笑不得,恰在此时,有一身影偷偷摸摸走到东方烁身后,不知二人说了什么,那人又离去,他的态度立刻变了。
走到那小孩面前去,他戏谑般出口:“小子,你惹了大祸了,我被你害得甩下马,受了内伤,以后不能取媳妇了。”
闻言,众人大惊,水牛震惊得停止了落泪,他娘更是嘴长的能装下一个鹅蛋,一旁东鹰长老吓得愣在原地,半天才缓过神来,直跺脚。
“什么?”
“老首领就这么一个独苗,真是造孽啊!”
“早知道就,就应该让你早结……哎!”
他急匆匆走到东方烁面前,一脸担忧地问道:“烁,孩子,你可别骗我,胡医怎么说的,还能治吗?”
见东方烁面色隆重地摇了摇头,东鹰再也装不出那般和善,双手一拍胯,走上前去手指着那小孩,气愤异常,“小小年纪,你怎么能下如此毒手啊!”
一时间,周围人铺天盖地般,都是对水牛的口诛笔伐。
老首领一辈子为部落鞠躬尽瘁,临终前将部落托付给了年仅十八的东方烁,这七年来,他东奔西走,甚至不顾及自己的终生大事,这都是被大家看在眼里的,没想到却这样,这叫他们如何不气呢?
事到如今,水牛娘心如死灰,她深知东方烁对于部落的意义,这小子终究是闯下大祸了,可为娘的谁又眼真真看着自己儿子下火海呢?
想到这,她一咬牙,拾起一块石头就往自己头上砸去,口中喊道:“害!都怪我,呜呜呜……怪我啊!”
大家一窝蜂连忙上去将她拦下来,东方烁夺取她手中石块时她已经是老泪纵横:“烁,好孩子,都怪大娘,大娘对不住你啊,十月怀胎,有的生没得养,养出个这么个玩意,害得你好苦啊!我有罪啊!”
说罢哐哐给了自己俩巴掌,令在场所有人动容。
那水牛见到如此,满眼恐惧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撒腿就想跑,却被人给逮了回来,他口中不住大喊:“我要找我爹,我要找我爹。”
恰在此时,人群传来一声大吼,“你爹来了!”
人群里让出一条道,那先前与东方烁密谈后离去的人押着一个瘦骨嶙峋的人,气势汹汹地走上来,正是东石。
“放开,放开我!”水牛他爹水猴大喊着 ,而东石也就应他的话,放开了他。
见此情况,水牛赶紧跑上前去,一边跑一边嚎啕大哭:“爹,娘不要我了,就因为你教我学弹弓让我去打那老叛徒东方烁和那罪奴,娘不要我了,呜呜呜。”
水猴原本笑脸迎迎地看着自己儿子跑过来,却没想到他居然把自己教他的全当着众人的面全说了,顿时色变,慌张不以。
“水牛!你糊涂了吧,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些?”他举起手就要打,却不想那东石当着众人的面跪在了首领面前。
“首领,在下已查明,昨日我们出行的马近乎一一半的马鞍被人放了针,而首领您出事的马的缰绳上更是被淬了毒,且昨夜出行时,是水猴的班。”
这一番解释,众人纷纷明了,水猴干的是马场喂马的差事,这自然只能是他做的了。
“你,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水牛她娘一脸震惊地看着那个狼狈的男人,下一秒,她便双腿一软,晕倒在地,众人连忙扶起她。
“胡……胡说,昨日分明不是我值班!”水猴狡辩道。
东方烁走上前去,“呵呵,昨日当然不是你值班,若是你值班,你怎么肯动手的?”他看向东石,示意他继续说。
“首领,属下已查明,昨日值班的二顺因身体不适和水猴换的班,但这件事并没有报明管事,所以他便假扮二顺,替我们换的马鞍。”
突然,一道寒光从东方烁的眼前闪过,他立刻警觉,躬身往后退了一步,躲避了那水猴嘴中甩出的毒针。
水猴见偷袭未成,便准备掉头就走,朝着人群空隙出躬身一滚。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措手不及,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逃走。
“啊!”
滚到一半,那人突然浑身一软,发出惨叫,随后倒地,浑身抽搐不已。
众人回过神来,才发现刚才掉落在地上的银针已经不见了,转而扎在了水猴的肩膀上,而这出手的,正是方才躲避的东方烁。
“你……你们等着,独……独眼……”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东方烁没想到,那日他口中无意间说出自己受伤不举的话,竟会成为部落人支持他追求英雄的理由。
多年后,英雄得知了这件事,诧异的看着他:
“你?不举?”
他看着他的英雄一脸不可置信,心里的快意更甚了,趴在英雄的耳边,满脸笑意:
“好了,我知道,你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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