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于石凳上,交谈甚欢,楚嫣对书也很是喜欢。
楚嫣讲道:“以往我陪在先王后身边时,都是先王后与章哥哥教我认字读书。如今我回到生母处,却没有什么书可看,整日只能学学女红了。”
“你们二人定会相投,白苏也喜看书,他宫内有很多书简,你可向他借阅。”季明轩说道。
楚嫣看向白苏,她星眸中流露出期待。
白苏点头:“你若有想看的便告诉我,下次我帮你带来。”
楚嫣欣喜:“多谢苏哥哥。”
白苏转而看向季明轩,戏说道:“季世子有没有想看的书?我可一并带来。”
季明轩抱臂,扬起头神气道:“只怕我说出来,你还没有。”
“不妨说说。”
“《军谶》,你可有?”
白苏顿了顿,问道:“你是想要全卷还是分卷?”
季明轩不由吃惊:“这你都读过?”
楚嫣笑然道:“原来季世子喜欢兵法,不亏为将门之后。”
白苏看向楚嫣,目光中闪过一丝欣赏:“你看过?”
楚嫣谦逊道:“从前常听章哥哥说起,略知一二。”
这时,他们忽然听到花园外的禁军脚步声。
外面的莺时匆匆走入铜花台禀报:“公主,禁军向这边来了。”
季明轩闻之一惊:“糟了,白苏还在禁足,不能被禁军发现!”
楚嫣疑惑看向二人:“禁足?”
白苏点头。
季明轩忽又记起自己的处境来:“坏了,我是逃学出来,若被禁军发现告之夫子,定会又被二姐训斥一顿!”
楚嫣冷静思拊,她言道:“你们先藏身于此,我去引开禁军。”说着,她起身向外走去。
季明轩起身向她问道:“公主如何引开他们?”
楚嫣回目冲他莞尔一笑:“调虎离山之计。”
楚嫣与莺时出了铜花台。
不一会儿,铜花台内的季明轩和白苏便听到莺时的呼喊:“公主脚崴了,你们快去寻医师和轿辇来。”
楚嫣以此调开禁军,白苏与季明轩趁机离开了铜花台。
夜里,楚嫣端坐于桌案前翻阅书简。这本书简是她从白苏那里借来,书中内容虽然有些深奥,但细细琢磨起来倒颇为有趣。
这时莺时走了进来:“公主,王上今夜会来我们承泽宫,夫人让您过去陪着。”
楚嫣抬目疑惑:“父王今夜不是要陪陈美人过生辰,怎么会来承泽宫。”
莺时摇头:“奴婢不知。”
楚嫣心想大概又是母亲使计夺了陈美人的恩宠。
“你去回禀母亲,就说我身上不适,不宜相陪。”楚嫣不愿掺和后宫夺宠之事,她不动声色地继续翻阅古简。
“公主,欺骗夫人和王上可是要治罪的。”莺时小心翼翼探问道。
楚嫣闻听此言轻轻抬首,她眸色清冷,淡淡看了她一眼。
莺时见状,连忙低头。
莺时终究还是母亲的人。
楚嫣声音忽变得凉然:“你若是不说,谁会知道。”
莺时不敢抬头,她稍稍抬目轻声道:“可夫人会问起。”
“父王来承泽宫,是欲与母亲共度良夜。我若前去,岂不打搅父王兴致。”
莺时一想,好像的确如此,她欠身轻轻走了出去,转身去回禀慕夫人。
这时,楚嫣看着书简,忽忆起白苏禁足一事。
转念间,楚嫣叫住她:“莺时。”
莺时连忙停步回身,等待公主指示。
只见楚嫣从案前起身:“陪我去见父王。”
“可公主方才不是说…”
楚嫣冷目:“母亲命我过去,我若不从,母亲岂会高兴?”
莺时呆在一处,她一时语塞,自家公主说出的话,她怎么也挑不出错来。
莺时服侍楚嫣去往慕夫人那里。
……
承泽宫门处,宫人们提着华灯簇拥着王上前来,慕夫人连忙领楚嫣上前觐见。
慕夫人搭着王上的手起身,她目送秋波,娇嗔到:“王上怎么才来?多日不见,您都快把我们母女忘了吧?”
楚嫣端庄上前欠身:“拜见父王。”
慕夫人纤手环上王上臂膀:“你这几日未来,小嫣儿可是整日向我讨要父王。”
楚嫣垂下眼帘,到王上跟前道:“儿臣心盼父王身体康健,这样母亲和嫣儿便可常伴父王身旁。”
她此时了然如何作答。
王上笑眯眯搂着慕夫人的腰身:“小嫣儿乖巧,倒是你不收收心性。”
慕夫人娇笑。
饭席间。
“父王,这是您最喜欢的蓉花肉。”楚嫣给王上夹上,慕夫人心想楚嫣今日倒是格外配合。
王上心悦:“嫣儿如此讨人欢心,同你一样。”
慕夫人又是娇笑:“王上贫嘴,再过几日,可就是臣妾的生辰了,王上可不许把好东西都藏起来不赏臣妾。”
王上指着她,笑对楚嫣言到:“嫣儿,你看看你母亲怎么这样会讨赏?”
楚嫣瞧向母亲,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她是在先王后身边长大的,向来看不上女子娇柔做作、献媚夺宠的手段,可无奈自己的生母偏是这样的人。
“爱妃说说何时你要的东西我没给?”王上笑说着轻捏慕夫人的玉手。
今夜慕夫人身上的香气格外诱人。她故作娇羞,明眸流盼,使得王上不禁细细打量起她娇滴滴的玉容来,水嫩的桃花面上一抹羞红尤惹人爱怜,青丝间的红瑙钿钗更衬她妖艳华贵。
王上的目光久久流连于她今日特意准备的红芍云雾烟纱裙间。
慕夫人瞧着他灼热的目光,笑而不语。
楚嫣看着二人,心想自己需尽快行事,思虑间,她放下了碗筷。
楚嫣转而抬目故作娇嗔:“父王偏心,您陪母亲过了这么多次生辰了,却从没有陪我度过一次。”
王上的目光从慕夫人的□□上挪了过来,他笑言哄劝楚嫣:“小嫣儿才回王宫,父王怎会不疼惜你,小嫣儿说说,父王要赏你什么,才能让你开心。”
而慕夫人心中却是不满,平日楚嫣作陪从不多言,今日却无端计较起来。
楚嫣故作无心说道:“今日,儿臣于宫中散心,想借此熟悉各宫院落。儿臣途径一处不起眼的宫院,瞧见有位少年正站在里面。儿臣好奇,便进去与他细谈,这才得知他便是女儿的王兄——公子苏。王兄博学,女儿与他交谈甚欢,本想邀他到承泽宫,不想却被赶至的禁军拦住。儿臣向他们言明自己的身份,禁军却说只有得到裴统领的应允才能放人。
父王,裴统领是谁,父王是不是待他比待女儿好,不然禁军怎会不听儿臣的?”
王上闻此,顿时脸色阴沉,他虽昏庸,却不喜权臣凌驾于自身,即便这已是事实,禁军这般放肆!这让他身为天子的脸面何在!
慕夫人是穆王送给王上的女人。今穆,裴,丞三虎相斗,互不相让,慕夫人在此时自然要为穆王效力。
慕夫人美眸一转:“嫣儿莫胡说,你是公主,你父王的掌上明珠,王上自然是待你比待裴统领好……不过裴统领怎能这样管教手下之人,罔顾王上对他的倚重。”
王上心生怒气:“当初,他裴长嬴不过是受制于穆、丞两人的空职之将,是寡人开恩,提携裴家,他才坐得上禁军统领之位。如今他本事见长,竟敢僭越朕做主!”
慕夫人暗中挑拨:“其实当年之事本是疑点重重,裴统领却一口咬定是沈木樨与公子苏的过错。沈氏母子人微言轻,说不定是裴统领构陷他们,也未可知啊。”
楚嫣慧目巧心,对朝局知晓一二。她掀眸,娇然着意道:“父王莫生气,明日我便拿着父王的令牌,让禁军解了苏哥哥的禁足。”
“何需令牌,童义,你现在就去,把冷宫的禁军撤下来,看看谁敢阻拦!”王上命令大监。
大监童义听到王上的呼喊,他躬身小步快走着进来,声音尖锐地回到:“是。”
大监领命出了门。
慕夫人靠在王上身上,她柔声劝到:“王上消消气。”
只见慕夫人轻揉着王上的背,向王上耳边悄声说着什么。王上面上气消,他下手轻轻捏了捏慕夫人的腰妓。
慕夫人娇嗔到:“嫣儿还在呢。”说着,她看了楚嫣一眼。
楚嫣心中清楚,她连忙起座欠身:“父王母亲,女儿乏了,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