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时间过得很快，门口的向日葵我种了一年又一年。临近高考毕业季，店里的订单一下又多了好多。

一举夺魁的谐音，倒是让向日葵成了最受欢迎的选择。

有些人有事不能亲自把花送过去，这种事就交到了我们花店上。我不太爱出门，就让店里的其他人去干了，代写贺卡的活儿就轮到了我身上。

好在我小时候练过多年的书法，写字这件事自然是得心应手的。

代写贺卡是少数，反正大部分人都会觉得自己手写还更有心意吧。但如果是那种要花店代送的，自然也没太多时间亲自手写。

我拿出了用了多年的定制钢笔，装好墨，拿出精心准备的贺卡开始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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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山，祝你高考顺利。

未来的路还很长，愿你越走越远，像你的名字一样。

你的父亲项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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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有一种记不得缘由的呆滞。等我反应过来时，墨水已经在贺卡上洇开一个大黑点来了。

一小段文字，来来回回用掉了我几十张贺卡。

我写了一遍又一遍，每一遍都觉得是那么的不如意，但最后拿起来一对比，发现每一张都是复制粘贴。

这束花也要花店送。

我放好贺卡，店员走了过来说他送，我点头说好，却抱着花迟迟不肯松手。许久，又松开了。我叫店员等一会儿。

山麓野玫瑰还有几只，我简单地扎了一束，递给店员：“这束花也送给那位考生。”

店员不懂地看着我。

我们俩干瞪眼，他又不接过花，我就收回了手，在桌面上拿一张贺卡潦草的写了“万事胜意”四个字，就又从桌上拿起车钥匙，对他说：“走吧。”

店员满脑袋的问号，却也抱着向日葵跟我一起走了。等红绿灯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他问我：“老板，你是认识这位考生吗？”

我的目光给向了后座的山麓野玫瑰和向日葵，前方的红灯变成了绿灯，我踩下油门，说：“应该是认识的吧。”

06

店员先下了车，带着那束向日葵走向项青山。我没下车，就坐在驾驶室里，向那边看去。

项青山接过向日葵，道了谢，拿出贺卡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项青山看向了我这边。我不知道外面能否看清里面，但那一瞬间的对视给我一种他是从前的感觉。

18岁的他跟14岁的阿山还是有很明显的区别的，长开了，长高了，看样子现在应该也比我高出半个头来了，依旧有点瘦，不过是健康的像是练出来的体型

五官硬朗了很多，也更加深邃，棱角分明。后背的肩胛骨尤其好看，身姿挺拔。

我想着。

“噔噔噔——”店员敲响了我的车窗，我放下车窗，问他：“怎么了？”

店员的目光给向那束山麓野玫瑰：“老板你不送吗？”

我的目光给向校门口那边已经没人了，我笑着来掩饰失落：“算了，反正人都走了。”

店员侧开身，项青山就在他的身后。和他对视的那一眼，一切与他相关的记忆都涌了出来。

我下车，又把店员赶上去了。

现在的项青山本来就比我高了些。站着的地方又更高，我只好仰起脖子看他，说：“顺路过来的。祝你高考顺利。”

这一点也不顺便。

从花店到他的学校，整整绕了一整个城市，上小时的车程，这能叫顺便吗？

项青山看着我，许久之后才开口：“我的花呢？”

一听到这话，我的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这是什么逻辑，一开口就想要花。

我一把把花甩在他的怀里，直接拉开车门，一句“再见”也不愿意说，就又“砰”的一声关上门。

我已经转了车钥匙，发动机在轰鸣。说实话，就在当下我有些后悔。

何必跟一个小孩子计较那么多的人情世故呢。

可我都做了这些，再后悔也不能倒带重来了。

我本以为我就会这样离开，可项青山却开口叫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