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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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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倾倾蓄势待发,要跳起来咬可恨的温杞谦。

被温杞谦伸出的食指点在额心——

暴躁小鸡回弹,呆在原地。

不过昨日才见面,交战也无几个回合,他已经把握了她的命门。

温杞谦的声音从头顶很上方传来:

“给我惹了麻烦,在我这翻篇了,你别激我找回头账。”

卢倾倾不傻,个头有明显差距,对方给坡,她立刻下驴,但气势不能输,提了条件:

“你不许再把相框翻起来!我昨天明明扑倒的!”

温杞谦没有应承,而是:

“外面有客人,出去礼貌待人。”

礼貌?

卢倾倾突然嘿嘿一笑。

温杞谦立刻戳穿她内心的恶作剧:

“别再自作聪明。不然还会像昨天一样,你炫技也会被我气死。”

啊,果真!

就说这家伙不可能是无心说自己倒数。

“那不还是你先给我的下马威!”

她不服,指着书架上的一摞证件。

你自己看!是你先放在这里挑战。

“我说了翻篇,就是我不计较了。你也别再提下马威,不存在。”

他在这个话题上似乎没耐心,像他从未想过挑战她似的。

也学她,伸手,指向门口:

“现在,出去,别再犯傻。”

卢倾倾立刻顶着寒光逼视离开书房。

才一日相处,她也琢磨出他这语气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见好就收是潇洒老子孙屹元遗传给卢倾倾的优良传统美德。

卢祖音遗传给卢倾倾的有仇必报只是此刻压制了下去,但会像摁在水底的瓢一样,找机会浮起来——

温杞谦在餐厅和吕、邓摆盘的时候,卢倾倾站在桌沿,立正朝着温杞谦,跟个复读机似的:

“我要离开餐桌,在提前告知。”

“我要离开餐桌,在提前告知。”

……

吕伯庸捂住耳朵:

“这有什么好说的!念经似的,吵得脑瓜疼。”

卢倾倾心底偷笑:

最好姓温的也脑瓜疼。

她继续复读:

“我要离开餐桌,在提前告知。”

……

——这是温杞谦早上在书房教训过的“下次你再离开餐桌,请提前告知。”

分发的筷子停在指间,温杞谦下颌的筋骨浮跳一下,垂眸看着从不正视他的卢倾倾,很久。

邓雨菲猜不透温杞谦这样意味不明的表情,作为同桌没见过,却觉得有恍然的心动。

她忙问卢倾倾:

“你要去哪儿?”

卢倾倾蔑视头顶上某狗的眸线,答小毛驴:

“茶几。”

吕伯庸瞪眼:

“得了吧!我以前在那茶几旁吃了块饼干,你哥盯得我尿频。最后我拿吸尘器吸了两遍,他才放过我。”

卢倾倾看都不看温杞谦,机械:

“我要离开餐桌,在提前告知。”

……

邓雨菲和吕伯庸大无语,停住动作,看向温杞谦:

你妹子,真邪性!

温杞谦递给卢倾倾一个最大的盘子,很重,似是惩罚:

“自己端过去。”

目的达到,卢倾倾踢正步离开餐桌。

吕、邓马上也端东西过去,吕伯庸:

“我也喜欢茶几这儿,对着电视热闹。”

邓雨菲朝温杞谦,甜甜音:

“对的呀,热闹。”

卢倾倾学邓雨菲:

“对的呀。”

邓雨菲一愣,看向走来茶几旁的温杞谦。

温杞谦趁俯身放盘子时,另一手的食指抵了下卢倾倾的头顶心。

那种奇异的、类似于毛骨悚然的感觉让卢倾倾闭麦了。

俯身遮挡,别人看不到他的暗动作。她吃了哑巴亏。

小狗子骂声四起,也只能在心底。

大狗子嘴角浮笑。

四人围着茶几分坐,吕伯庸特别看事儿的让邓雨菲挨着温杞谦坐。

卢倾倾本就坐在了正冲电视的位置,只剩三个方位让他们自由调整。

她没有理由参与拆散谁,隔开谁。

温杞谦也不是吕伯庸能安排的,他自行坐到卢倾倾的右手边,在茶几的尖角处。

吕伯庸马上就要出让温杞谦旁边的位置,被温杞谦按住,一指旁边的几角:

“你就坐这里,我们两个坐尖角的位置。”

让邓雨菲一个女生冲着尖角吃饭确实不得劲儿,吕伯庸只好挨着温杞谦坐下。

嘿嘿,驴子和狗子分开喽。

卢倾倾暗爽。

就不爱看到说自己变态和整治自己的傻狗得意!

没别的任何意思!

温杞谦指着卢倾倾对面的位置:

“邓雨菲,你坐这里,正好每个角度的菜都够得着。”

确实。

两个女生占据了夹菜最合适的位置,两个男生胸下是茶几尖角。

吕伯庸很满意这安排:

“还是老温考虑的周到。我们两个男的胳膊长,哪儿都能够到。”

邓雨菲微低头,抬眼朝温杞谦羞涩笑一笑,也体贴地把筷子分给每一个人。

卢倾倾接过筷子,对着邓雨菲温柔声:

“谢谢姐姐。”

邓雨菲随口:

“这么客气。”

卢倾倾恭恭敬敬:

“我在礼貌待客,争取不犯傻。”

嘿嘿,某人说的话,奉还,他自己清楚!你俩可听不懂!

邓雨菲愣了一下,去看温杞谦。

吕伯庸摇着头,盯紧了卢倾倾:

“小丫头每句话都客气,也有礼貌,但就是带着跟和谁置气的劲儿似的。”

他转头朝邓雨菲状告昨天在客厅里的“富贵音乐奇遇”。

温杞谦在开饮料,听到吕在说“珍珠、洛可可、锯琴”时,卢倾倾斜眼瞥他,他没什么反应。

但提到“倒数”,这厮左脸颊浮漾出一个笑弧,脩忽而过,转瞬即逝,让卢倾倾捕捉到了。

骚狗东西,果然坏得闷。

她眯起眼,哼!

吕伯庸还在偷偷转述,卢倾倾索性开大了电视声音,想吵乱谁的寂静陵园!

看电视正入神,东西递进卢倾倾手里。

她下意识接过去,喝了两口,听见吕伯庸大声:

“她怎么还有北冰洋?我也要喝!”

卢倾倾这才从电视上回神。

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瓶子,有点迟愣地看向右手边——

温杞谦把她的汽水盖扔到一边,拿着起子,又问邓雨菲:

“邓雨菲喝什么?”

邓雨菲立刻微笑:

“你总叫我大名,跟老师点名似的叫人紧张。我也喝汽水吧。”

她朝卢倾倾友善:

“北冰洋是北京特有的饮料吧?”

卢倾倾先是心头一震,随后脸上一热。

超市里,跟在温杞谦身后的那些声音也清晰起来——

购物车被他推来推去,她在他身后跟来跟去,猛然间撞在了他的腹肌上,被他挪开的同时,他好像搬了半打“叮叮当当”相撞的玻璃瓶,原来就是手里喝的这个······

而她嫌弃并偷骂他,手叉她光溜溜的后脑勺,爪子瘦得像粪叉······

吕伯庸拿起带盖的一瓶汽水:

“表哥,我也喝北冰洋!我也要插吸管!”

他指着卢倾倾手里的瓶子:

“北京人这么讲究,喝长瓶饮料还插吸管。我也北京人一把。”

余光里,卢倾倾见温杞谦把起子套在吕伯庸的瓶盖上,不管了。

吕伯庸只好自己开汽水。

邓雨菲一个淑女,拿着汽水又不能对瓶吹,她有点尴尬:

“还有吸管吗?”

都要吸管……

卢倾倾不再抬眼看电视。

因为抬头正对面就是需要时时求助温杞谦的邓雨菲……

她一个建四化的四有新人,受不了恶心的花季雨季们,只好低下头吸饮料。

“有。”

温杞谦的声音响在右耳,卢倾倾偷瞄见他的长指指在邓雨菲面前的盘子底下。

——早放好了,自取方便。

卢倾倾偷笑了一下:

幸好不是他亲自给邓雨菲拿……

意识到自己偷笑,卢倾倾立刻绷紧嘴角:

我这是以批判的眼光看待少男少女的暧昧,以避免自己误入歧途!!

吕伯庸忽然朝卢倾倾:

“北京人儿,怎么不看电视了?是不是不好看?我给你投个好看的吧?”

要不说温杞谦的宇宙全员傻狗——

吕伯庸投了老剧《天龙八部》

也不知道是哪集,满客厅回荡着王语嫣跟在慕容复后面的莺鸣:

“表哥,表哥······”

咯咯哒哒的,跟“表哥”是王姑娘生的蛋似的!

该死的吕伯庸尖着嗓子学王姑娘:

“表哥,表哥!”

他不敢对着没什么表情的温杞谦,就对着“表妹”卢倾倾不停眨眼。

叫声“表哥”,朝卢倾倾眨一次眼。

但是电视里王语嫣倾慕表哥,也太暧昧了。

吕伯庸“表哥”一声,卢倾倾就“呕——”干哕一声——

“表哥”、“呕——”

“表哥”、“呕——”

……

温杞谦朝吕伯庸不咸不淡:

“很有意思?”

吕伯庸灰溜溜开别的口味饮料,递出几个易拉罐。

卢倾倾立刻放下“表哥”开的北冰洋,还要换个手接易拉罐,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表哥”买的北冰洋之外的饮料。

说不清,类似避嫌似的······谁叫王语嫣还在不停的“表哥、表哥”,而卢倾倾的“表哥”就在右手边,满屋子气氛不对······

可她又没什么好避嫌……喵的,烦躁,她直接猛喝易拉罐止渴。

吕伯庸说卢倾倾:

“你这不是能喝不带吸管的饮料!”

卢倾倾一愣,还没想出好的回答,温杞谦就把吸管随手投进她的易拉罐。

小子投得挺准。

卢倾倾惊讶地抬眼望温杞谦。

他也正垂眸看她。

他俩飞速把眼神瞥开,朝着不同的方向。

她脸上忽然很热。

过了好几秒,卢倾倾偷瞄温杞谦,他脸上也有点不自然。

活泼的吕伯庸,随便说了什么,温杞谦就扭头过去,卢倾倾再也看不到他什么表情。

因为是同龄人,饭才吃了一会儿,大家不再眼生,气氛热烈起来。

吕伯庸和邓雨菲分别说了欢迎卢倾倾来桉城的客气话,卢倾倾豪爽地敬了他俩。

而——个别人,只是随着大家喝,连句客套话都没有。

卢倾倾也不上赶着敬个别人。

切!

她也把脸扭向温杞谦看不到表情的角度。

几圈喝下来,吕伯庸先发现了不对劲。

吕伯庸盯着温杞谦,大叫着拍了腿:

“我靠!老温,你过敏了?”

温杞谦愣了一下。

邓雨菲也发现了不对,紧盯着温杞谦:

“杞谦,你脸色怎么这么红?”

吕伯庸:

“是吧?刚才他脸就红了,我还以为是对着你他脸红。谁知道这会儿他脸更红了,红的不对劲了。”

对着邓雨菲,温杞谦就脸红?

那他俩同桌,他还不半死不活的上课?

哼,卢倾倾恶心他。

温杞谦举起易拉罐,在灯下看了看:

“你买的饮料有酒精。”

吕伯庸呆了一下,忙低头转转手里的易拉罐。

“我靠!还真是!全是英文,我买的时候就光看见包装上的水果了!”

温杞谦的脸蓦地侧向左手边。

——卢倾倾夹花生米,一直夹不起来,她只好把筷子头快要怼到眼上,吹毛求疵贴并两个筷子头。

吕伯庸顺着温杞谦的眼神,也看向卢倾倾:

“完蛋,又一个酒精过敏的!”

温杞谦清点卢倾倾喝过的易拉罐,她居然喝了两瓶。

果味较浓,掩盖了低度酒精。

“你也不看看!你英文又不差。”

温杞谦把易拉罐拍在吕伯庸面前。

吕伯庸正悔呢:

“瞧你,喝大了?我说了,当时只顾着看包装上的图画了,想着俩女生喝点果汁。谁能想到含酒精!可这度数也不高啊!邓雨菲,你晕不晕?”

邓雨菲:

“我没喝。只喝了杞谦开的汽水。”

汽水瓶被她握得珍重的样子。

温杞谦低头问还在夹花生米的酒晕子:

“你要是头晕,去睡吧。”

卢倾倾放下筷子,直接下手抓了一把花生米,嘴硬:

“我准着呢!别以为只有你投吸管准!花生米敢跑?抓来了!”

吕伯庸又不知道卢倾倾随时记着她的“眼中钉”有哪些小动作。那些小动作又有什么特别的意味。

他不解:“怎么又到吸管了?谁关心那个!什么跟什么!”

他指着温杞谦,喊卢倾倾:

“喂!你还认识他是谁吗?”

卢倾倾顺着吕伯庸的手指,转向自己右手边。

第一次,卢倾倾正眼看温杞谦。

温杞谦也正在望着卢倾倾。

瞬时,客厅有了不合时宜的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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