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程嘉衍哑声，说不上话，是因为苏家有把柄在他手上，一是担心苏锦，二则也是为了自己公司。
没有任何东西能和利益扯开关系。
“既然没什么好说的，请吧。”
傅云祁走到许笙身边，自然地把她拉到自己身后。
程嘉衍吃瘪，只能离开，走时还顺便看了看工作室招牌名字——今拾。
“傅先生今天来……”许笙试探 “有什么事吗？”
“有没有兴趣，我们合作？”
她蹙眉。
傅云祁：“我投资，当你的投资人。”
“这么突然？”
“当然，但如果你不愿意……”
“我没说不愿意。”
许笙打断他的话，工作室缺不缺钱她比谁都清楚，缺不缺资源，她更清楚，傅云祁什么地位有什么能力，但凡了解过投资或股票的都知道他的名字，有他投资，再好不过。
唯一和傅云祁的关系，或说未来，她现在还摸不清楚。
只是他现在确实在她许笙的审美点上，仅此而已。
所以所谓的欲念，或许也会随着时间消散。更重，不过是很少会有人给自己撑腰。
“那今天是，忙完了？”
“忙……完了。”
“我送你回家？”
“好。”
在同样的路口下车后，傅云祁：“合同我稍后拟好给你。”
“嗯，合作愉快。”
他轻笑出声，弯唇，眉眼温柔：“合作愉快。”
许笙贴着笑脸目送他离开。
这就合作？会不会太快？
事实证明没有太快，一切都在范围内恰好合适。
拟好合同的速度比她想象的快上许多——在唐忆杂志社聚会后，同时也是工作室正式创立的日子。
本说21号，刚好周三，把大家第一天上班的日子定为工作室正式创立的日子，但合同没定，工作室设备尚未齐全，许笙果断往后推，毕竟是大日子，要是办好了，以后还得过周年。
所以先过的是聚会。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去，因此大部分人她都与其相互认识。
“盛泽。跟你说的那个。”
唐忆拉着许笙向她介绍盛泽，比她小一岁，看着确实年轻，毕竟也才二十出头。
许笙入眼第一印象就是他鼻梁骨上边的那副黑框眼镜，目测大概一八二，穿着一件墨绿色上衣，服装搭配上还算说得过去，跟人说话的时候也不会害羞，很大体。
“愣着干什么，打个招呼呗。”唐忆用手肘戳戳许笙，她才反应回来，伸手：“你好，许笙。”
“盛泽。”
俩人握手互报姓名。
“你俩聊，我过去一趟。”之后唐忆下场，许笙习以为常。
聚会地点在郊外，露天草地，烧烤野营的人不少，这夜风大，一旁搭的帐篷被风掀起来好几次。
许笙伸手理了理风吹乱的头发，盛泽递酒给她：“会喝吗？”
许笙摇头：“不太会，不好意思啊。”
“没事。”说罢放下酒杯，看着氛围即将走向尴尬，盛泽主动找话题：“你是唐姐朋友吗？”
“嗯。”许笙点头，选择性拿了杯果酒，听他继续说：“看你跟她性格差好多，你，不爱说话？”
“也不是不爱说话，唐忆就那样，大大咧咧的，老爱带我参加你们杂志社的聚会，我比较喜欢宅家，聚会什么的不会多在意。”许笙吐槽，抱怨中带一丝小幸福，她是唐忆的first choose（首选）。
“毕竟每次都可以带家属。”盛泽补充。
“也对。”许笙笑，“你要说她那个性格，其实我跟她也是有共同兴趣爱好的，不然也做不了好朋友。”
“能加个微信吗？”盛泽发出邀请，许笙不是不同意，只是说:“要不我让唐忆发给你？来的时候手机电量太低了。”
百分之三，离关机不远了。
“行。”
俩人接着聊了几句，许笙折返回去找唐忆。
“怎么样，有感觉吗？”唐忆看她走过来，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可许笙只是摇头，让她不理解。
“摇头是什么意思？”
“不喜欢，”许笙答她，“有点太斯文。”唐忆一脸懵逼，许笙继续，“太奶太乖了些。”
“我看着挺稳重的啊，哪来的斯文？”
“你觉得吧，可能年纪差不多，年轻嘛，反正我不喜欢。”
唐忆没法理解，刚要说什么，许笙指着对面，“嗳，喊你呢。”
唐忆往后看，那边人忙着找她：“我去一下。”
许笙应了声好，放下杯子绕着聚会场走了圈，很巧，在这里看见傅云祁。
这儿附近有几家露天聚会厅，他应该在和朋友们喝酒聊天或者谈生意，许笙看他看得入神，竟然没发觉他已经朝她走过来。
“你也在这聚会?”傅云祁先开口问她，顺便解下外套给她披上，许笙嗯了声，俩人沿海边走。
“那你呢？”明知故问般，她猜得到是因为工作，所以傅云祁的回答在她意料内：“工作。”
老板不好当。许笙感慨，理解加佩服。
手机提示电量不足百分之十，许笙开口问:“你工作解决完了吗?”
“嗯，怎么了？”
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问:“那你车在附近吗？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家？”
再解释为什么:“我闺蜜这里，不到深夜是没法结束的，不然她还要拉着我给我找对象。”
“找对象?”傅云祁明显愣了一瞬，紧接着许笙笑着回应：“那可不，我婚姻大事比她命都还重要，聚会都是噱头，就差带我相亲了。”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不行动的后果在他脑海里上映了无数次。
得有行动，但却不能太过莽撞。
上车后，快到家前。
“最近还好吗？”傅云祁试探性问，她：“工作室刚刚有了雏形，只是员工不多，还不算样。但因为之前那里就是服装设计室，我也算占了便宜，装修那些没费力，现在还需要置办其他东西。”
“员工招募情况呢？”
“我前公司有一朋友愿意跟我合作，我俩一起，但现在如果只有我们两个，加上新来的，肯定还是不行。”她话带心酸，傅云祁开口：“我认识一位设计师，隐退很久了。”
“谁呀？”许笙好奇，工作室缺人，她怎会不好奇打听。
“司徒墨。”
“我知道他!”许笙听到人名时有些激动，当初她在末途画展参加比赛的那个地方见过一次真人，听说他本人从事服装设计，不过之前因为一些事情选择了隐退，看往年他的设计，赞扬和喜欢的人不计其数，特别是他的一个系列——《懿系列》：“我记得之前有次你的商业会议上穿的就是他亲手设计的衣服……”
“哪次会议?”傅云祁问，许笙不知道是套路。
“大概是千年十月份的商业风云晚会。”
确实。
但她怎么知道？
“当时我前任也去了，你应该也知道他吧。”
怪不得。
“我有联系方式，等下到家了发给你。”
他开口让许笙懵圈：“啊？”
“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只是好突然，甚至有点惊喜：“没有不愿意，只是，你帮我这么多，我总得有点回报吧。”
“那如果我说，回报是想让你跟我在一起呢？”
许笙大脑宕机，半天木纳地念出后面几个字：“在一起？”
“不是……”
“合同。”
不等许笙拒绝，他翻出合同递给她。
“回去看看有没有疏漏的地方，签好了，我下周去工作室找你。”
“好。”
“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
许笙存着满心的疑惑回家，什么在一起，什么回报需要在一起，她不懂。
也不想懂。
傅云祁呢，在听到那句带着质疑的“不是”后，就已经猜到她的后半段话的意思。
如果聚会真的是相亲局，那他到底还能做什么。
贸然提出在一起，会不会让她觉得唐突，反感，会不会和她有以后？
“今拾？”
苏锦怀疑事情真伪，程嘉衍：“确实，苏锦，有没有想过，和许笙合作？”
“我就算想，她肯定不会答应，澄清发布会你还没见过吗，她背后是傅云祁，傅氏未来董事长，F&T的CEO，我……我拿什么和她合作？”
“嘉衍，除了你，我没有别人了。”
可怜的话术，惹人疼的神情，程嘉衍看了心疼：“还有我呢，别担心。”
“什么不担心，许笙是天赋型选手，服装设计行业，她肯定会大放光彩，到时候别说是我，顶级设计师都比不上她，到时候怎么可能还有我们的位置，公司也别想好好发展了。”
“说什么呢，再不济，程氏那么多年资历，我才不信，咱们拼不赢。”
苏锦瘪嘴，被程嘉衍拉进怀里。
“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带你走向你想要的位置。”
她轻轻嗯了一声：“不过明年初春服装设计展都要开始准备了，最近好忙的，你能不能多陪陪我，你不在我身边，什么都只有我一个人，难受。”
“好好好，多陪陪你。”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惹他心疼，怎么可能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让许笙自己毁了自己前程。
今拾不过还没成立，和程氏相比，要想硬拼，只能算不自量力。
许笙，我说了，不会让你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