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上，林飞宇六点多一点就起来洗漱了。他有点认床凌晨才睡着，脸上挂着厚重的黑眼圈，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洗漱的地方去，此时外面走廊安安静静的没什么人。

穿上队服顺着长廊走去体育馆的路上，林飞宇又连续打了三四个哈欠，一边走一边垂着眼。

在伸懒腰擦眼泪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劈里啪啦排球打在地上的声音，林飞宇愣了愣，拐了个弯走向第九体育馆，踩上台阶的时候里面的声音愈发响亮，推门进去就看到长风的几个人正在练习发球。

大概还没有热身，用练习发球拉开身体。

在墙上扫视了一圈，终于在东边墙上看到了挂钟。

林飞宇眯了眯眼终于看清了时间。

7：16

推出来的好几辆球车，升起来的伸拉杆上挂着球网，满地散乱的排球。如果算上他们洗漱整备的时间，长风是几点起的？

6点？6点半？

林飞宇忽然有些心悸，觉得长风这样的训练时间未免有些太没人性。

可事实与他想的不说一模一样，也是毫不相关。

封序和江执训练一直都是早出晚归，两眼一睁就是卷。

叶京杭和之前在华硕时一样，为了不断磨练自己的发球技术，总是比别人早几个小时到，额外加训他认为需要加强的单人训练。

他这习惯不要紧，他一起黄兴文就也跟着要早早去训练，姜子明倒是无所谓，被旁边的黄兴文吵醒了坐起来思考了一下人生迷迷糊糊就跟着起来了。

于是陆尘非就把封雨泽从被子里拖出来，这人昨晚不知道熬到了几点，眼还没睁开就开始哼唧，把分开住的方景阳吵醒了。

结果到了最近的排球室，推门就看到了封序和江执两人。

于是就是林飞宇看到的长风整队人到齐了在排球场训练的样子。

封序站在球车旁边，拿出一个球单手打出去，“来！”

黄兴文紧了紧拳头，跑出两步跳起来将球朝背后托去，远处江执助跑几步自三米线后排进攻向对面底线前猛地一扣。

高速扣下去的球在底线前却没能停下，压得变了形朝林飞宇的方向弹去。

防守，这是林飞宇再擅长不过的了。

视网膜上排球愈来愈近，手上已经将大拇指盖在食指第二节上，只要并起来——

砰！

眼前一个飞过的人侧着身子并起手臂一把将球打回界内，在林飞宇面前右胳膊先撞地划出去好远，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姜子明撑着地就像无数次的那样站起身，自豪的笑出虎牙，朝着自己胸口拍了两下下：“帅不帅？”

掩下看到门口忽然出现一个人的惊讶，封雨泽张了张嘴，有一句话却先他一步响在排球场众人耳朵里。

林飞宇轻轻吐出两个字：“一般。”

姜子明被这人说得脸一瞬间红透了，憋了好一会儿恼羞成怒的喊：“怎么不砸死你？你在偷窥我们吗？你们自己没有训练吗？”

林飞宇看了一眼封序，不紧不慢的说：“首先，那一球我能接到。其次，我光明正大看的，你们队长早就看到我了，你们没注意到吗？打排球要眼观六路，这点风吹草动你们都没感觉吗？”

林飞宇这些话就像是单枪匹马去人眼底下开大踢馆来了，不仅把姜子明气个半死，一旁本来要看好戏的封雨泽他们听着都气得牙痒痒。

恰巧此时齐宇的人看到了站在排球馆门口的队长，童岩上去揽林飞宇的肩膀，又因为比林飞宇矮一些没注意到排球馆内的氛围，人未到声先至：“呦，嘛呢？看谁打球啊？这次来的球队里还有你需要起那么早防备的人呢？”

长风：“……”拳头硬了。

童岩一抬头，看见各种难看的表情，哽了一下尬笑两声，小声跟林飞宇说：“……哈……哈哈，你把他们球车掀了？”

然后给了林飞宇一个责备的表情，“怎么回事？我们一不在就乱惹事，真不懂事。快给人把球捡起来放车里。”

林飞宇：“……”神经病。

“是吗？”封序掂了掂手中被林飞宇打断没能打出去的球，视线随着上下在手中起伏的球上下跟随，然后带着友好的笑容看向聚集在排球馆门口背着运动背包的一群人。

“既然来了，打一场吧。”球被抛得稍微高了那么一点，封序收回手。

在封序说完话的一瞬间，球落在了筐内最中间的位置。

“哎啊哎呀，这么早我们还是先各自……”

“好。”林飞宇点头打断队友的话，指着黄兴文对封序说：“我要你替他和我们打。”

封序看起来似乎有些犹豫，于是排球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凝滞了那么一会儿，直到封序再次开口打破这冷凝的氛围：“三场，我们要是赢了，承认我们自由人那接的一球确实很帅。不难吧？”

姜子明骤然睁大了眼睛：“队长……？”

“不难。”

齐宇的成员看向自己队长坚毅的表情，默了默就将自己的背包靠墙放了一排，站在半场先活动自己的身体。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两方人刚要开始比赛。

LA来了，萧崇便自主替齐宇替补成员站到了最高点处，两队人在两边站成两边，转着手腕活动着脚腕，蓄势待发着。

林飞宇揉了揉因困倦时常睁不开的眼，心脏砰砰跳动着，歪着头将脖子折得响了一声，以最拐角的位置看向自己队友的背影，慢慢睁大自己眼。

“啊？啊啊！额——”

齐宇替补看向旁边翻比分牌连话都说不明白的LA球员：“？”

那人老神在在的说：“碰上他你们是踢到钢板了。”

齐宇替补：？

“说什么呢，你这痴呆。”

“你根本不懂长风。”那人叹口气如是说，语气中甚至有一丝悲凉。

齐宇替补嘴角颤了颤：“什么鬼？”

“你根本不懂排球。”那人撇撇嘴摇摇头。

齐宇替补被他两句话搞得莫名其妙的：“你很懂？你很懂长风？”

“我是LA的，我懂什么长风？有病。”

齐宇替补众人：……

这人有病吧？？？？

“善于防守的前五球队，好久不在主攻位，还会打吗？”封序顺着线条缠上最后一道绷带。

“无论在哪我都是主攻手，怎么都不会忘记球扣下去的瞬间。”江执转身，“那是我站在球场的意义，站在这里，我就会扣球。”

将绷带尾部在虎口处压实，封序侧头看了他一眼，兴味的勾了勾嘴角，张开手臂：“要抱吗？我要你最好的状态。”

江执一僵。

哨声却在下一秒响起，封序瞬间进入状态直视前方。江执跌跌撞撞收回向前半步的脚，看向那人不拘一格的侧脸，心脏不可抑制的快速冲撞起来，像打了兴奋剂，又像是嗑了药几乎要疯癫，那一哨将他拦在一步之外。

比赛开始。

林飞宇早就知道这个接应手只会跳发球。

就如同那个高个副攻手一样，只会跳飘球。即使两人的姿势如出一辙，就像是复制来的一样。

一旦看穿，接这种高球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在二号位配合着近网二传手的托球，林飞宇一直都知道长风防守空缺点，甚至不需要怎么要他动脑子，而且他很喜欢被本能支配的感觉，只需要“砰！”地扣下——

本能失效了。

林飞宇极浅地皱了皱眉，看了眼自己的手。

封雨泽对着空中的林飞宇笑，尾音几乎要卷到天上：“这两个月，我们可是吃了不少苦呢。士别三日，林队要刮目相待啊？”

“哇啊，真难缠。”童岩在后面接住一传：“队长，动动脑子啊？第一球竟然没有在手下败将手里拿下分，有些丢人了吧。你可是队长呢，要不换我当当？”

林飞宇狠狠地将眉皱了下去：“滚。”

在骂完的一瞬间，林飞宇狠狠将球扣了下去。

他只是不喜欢动脑子，不喜欢将精力在最初耗尽了。

并不是不会动脑子。

“www~好帅啊队长！”这是童岩。

“nice！好球！”这是齐宇的其他人。

在朝后的几球中，乍一看好像是齐宇占了上风，在一球与一球中始终拉开了一段不小的分差，林飞宇却知道，自己在拦网时对上这个暴力主攻手的吃力和扣球时不断增加的难度。

位置转啊转，终于将长风四号位的二传手转到了一号位。

积压在心里的不痛快在这一刻终于到了顶峰，他看到了萧崇嘴中说过一次的“模仿”究竟是模仿谁了。

如果叶京杭的跳发球是看起来很难接但能接住，方景阳的跳飘球是需要一点判断但依旧可以在第二球拿下，那么封序的球，让人摸不清底细。

有如龙卷风过境一般将人按在位置上打，那球的威力像是石头砸在身上仿佛体会到第一次打排球时被排球打到第二天就涌现出一大片淤青的场景。

被打爆的人歪着身子躺在地上，又立马爬起来。

齐宇的球员人人心理素质都过硬不至于被吓到。

封序拿到了三分。

球在他食指中间的指间关节上转着，只要中指轻轻一拨，那球依旧平稳地在他指间关节上转动，在倒下的人眼里他恍惚有两米多高，周身冷淡的气场洗刷着防守的信心。

林飞宇却知道。

绝不能崩盘，他在瓦解齐宇防守的心理防线。

而这道防线一旦被他攻下，就如同诺曼底登陆一般笼罩在齐宇上空，再无转机。

如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接高球，可怕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借用一下某历史词语，想不到什么词更贴切了。架空哈架空，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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