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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猫猫历险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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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川庭从梦中惊醒了。

这个季节早就不盖棉被,他低头看了看,毛毯变了位置,横盖住他的小腹。

他看了眼时间,决定坐起身,他应该是做了噩梦,只是梦境像被写在沙滩上,睁开双眼的一瞬就被高涨的潮水卷携走了。

姜岚找了个光线好的地方,对着一柄手持魔法镜贴假睫毛,她手快又稳,用镊子调整角度的同时还能对儿子表达惊讶,“今天起得这么早?”

顾川庭喝了一杯温水,“嗯,今天早上我做汤面,要不要给你也来一碗?”

“好呀,我还没吃呢。”

家里用的是铁锅,热锅冷油能防粘,锅烧得起了白烟再倒油,敲开两只鸡蛋之后再在空余的锅面放上对半劈开的火腿肠,热水壶跳弹之后,沸水直接浇在煎蛋的锅里,乳化现象使得油滴团分散在水里,汤色逐渐变得奶白。在碗底放一小勺盐糖,浇上点香醋,煮到半透明的挂面放进去搅一搅,烫熟的青菜翠汪汪的,给焦黄的鸡蛋嵌上一圈翡翠边。

母子俩吃汤面吃得鼻头冒汗,坐在楼下一人拿着一只小风扇对脸吹。

“今天倒是没听见猫叫。”姜岚往后一躺,整个人都要瘫倒在椅子上。

屁墩墩是只表达欲很强烈的猫,每天清晨都能听到它穿透力极强的奶叫声响彻巷子,中场休息的时候就是陈飞扬屁颠屁颠从二楼下去给它喂食,陈飞扬曾经和顾川庭吐槽作息都被屁墩墩影响得健康起来了。

顾川庭对此持保留意见,他早醒通常再入睡就很困难了,但是陈飞扬完全像是下去喂个饭还能回床上躺个回笼的类型。

奇怪的是今天直到身上的汗意散尽,顾川庭也没听见屁墩墩咪啊咪啊的叫声,它学会爬楼之后陈飞扬经常放它在店门口跑酷的。

他和姜岚聊了会天,准备这个假期把一楼好好整修一下。

裁缝铺的内墙打了一排柜子,还算光鲜的外表下承担了它这个容量不该承担的一切,姜岚自己做衣服的话很喜欢尝试不同的材质工艺,于是一时用不到的,用过了剩下的,各种颜色的布料与线团,胡乱地堆在叠得并不整齐的衣服上,把柜子塞得鼓鼓囊囊,姜岚总爱把裁剩下的料子收拾起来,说有机会要给顾川庭做个小挂件。

姜岚的执行力很强,当即准备今天上午先把第一只双|开门柜子收拾了,柜子打在高处,顾川庭踩着椅子上去,姜岚给他扶着椅子,连声要他小心。

事实证明姜岚的提醒不无道理,顾川庭刚一打开柜门一排荧光色的毛线团就咕噜噜滚了下来,闷声砸在了他的脑袋顶上。

“哎呀儿子,没事吧没事吧?要不妈妈来?”

顾川庭揉了揉脑袋顶,砸得并不痛,“让你上来挨砸吗?妈你扶好就行了。”

柜子里积了灰,顾川庭小心地控制着呼吸,有一大坨布料缠在一起,布里不知道包了什么东西,很鼓,他把布包取出来,递给姜岚,姜岚对他说辛苦了,顾川庭于是不知道怎么就想到陈飞扬找他爸爸要钱的场景。

他有什么要用钱的地方吗?

养屁墩墩不会掏空了他的家底吧?

顾川庭沉默了一下,抿了抿嘴唇,虽然在宠物店的花销已经平摊,但是毕竟屁墩墩是养在陈飞扬那里,他付出的要多一些,身为半个监护人的责任感突然涌上心头。

柜子里的东西被全部搬出来,稀稀落落地铺了一地,姜岚摸了摸下巴想今天上午干脆不要营业了,过了会才发现儿子的情绪有点不对。

“想什么呢?”姜岚的伸手在顾川庭眼前晃了晃,“怎么这么快乐的暑假,你也会有心事吗?”

顾川庭垂着眼睛,总觉得谈钱很不好开口,正要敷衍过去的时候被姜岚抢了话,“可别说你没事,阿川说自己没事的意思就肯定是有事了。”

他盯着脚尖,“嗯,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有些别扭地说完了,姜岚长长地“嗯”了一声,“是我想漏了,暑假是该给你留笔钱用的。”她拿了钱夹给顾川庭取钱,又想到什么似的,“怪不得之前你说要跟我学呢?”

“这有什么关系吗?”

“啊?我以为你是从飞扬那里听来的,陈老板说这个暑假,只要是飞扬看店的时候收的钱就都给他当零花了。”

“他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姜岚无辜地眨了眨眼,“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得去问问他。”

她没把这件事放心上,注意力很快移开,“原来被我放柜子里了啊!”目光停留在那个大布包上。

她带着揶揄地笑,“你小时候看《还珠格格》,跟着电视机上学离家出走呢。”

黑色的一块厚布,扎得像个粽子,顾川庭因为姜岚的话耳朵根已经红了,又挡不住她去拆的动作,不过等看到里面的东西顾川庭就知道是姜岚又是在开玩笑。

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熟人说胡话的技能,总感觉隔壁那个人也有。

顾川庭捻起一块小红布,红布中央绣着一条金龙,团团荷叶托着金龙的身体,他迟疑了一下,“你别说这也是我离家出走的时候打包的东西?”又仔细看了看,“等下,这条龙的肚子怎么这么大啊。”

姜岚讪笑一声,“练手,是我的练手作品。”她把红布抖展开来,其实是一只小小的肚兜,捂嘴笑,“其实原本是想在龙旁边绣紫色的云团,但是紫色的线用完了,就改成用剩的最多的墨绿色绣了点东西。”

“第一次拍照你穿的就是这个肚兜,我找找看照片还在不在。”

她半天没出声,顾川庭以为没找到,“我也不是很想看,没找到就算了。”

姜岚拆开最内里的衣服团,拆出一张硬纸。

顾川庭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姜岚这样的表情。

她一直以来,像螃蟹背起盔甲一样扮演着单亲妈妈的角色,习惯了用母亲的方式去思考,把内心的柔软与光彩,团成团,塞进最深处,塞到会被遗忘的角落去。

过塑的照片有一沓,最上面的那张颜色质朴纯净,不知道是在哪里的公园绿道上取景,年轻时的姜岚和现在相比,脸蛋更圆,乌黑的长发编出两条麻花辫,垂在粉白的衬衣胸口,她穿着喇叭裤,双手扶着公主车的把手,纤细的腰身上横着一条手臂,手臂的主人从姜岚身侧对着镜头露出了大半张脸。

每一张照片的主角都是这两个年轻人,每一张照片上姜岚都笑得灿烂,暖阳的温度好像透过照片传过来,另一个人不用说,是顾川庭的爸爸。

顾川庭甚至已经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了,或许曾经知道被有意忘掉了,姜岚拿照片的时候,用拇指按住了男人的脸,状似漫不经心,“其实想把照片剪掉的。”

顾川庭本以为她会说因为塑封过不好剪,没想到姜岚用指头弹了弹相片,“但是我笑得这么好看。”

她的唇角勾起弧度,与相片里上扬的角度一致,从玻璃窗漏进来的阳光描摹出她发丝的线条,漏在她的眼里,像瓷白的碟子里盛着浅浅的琥珀。

柜子里外擦过一遍之后把东西重新摆放进去,地上落了灰,顾川庭先用扫把扫过一遍再拖,他将绿色的拖地花露水洒在地上的时候,陈飞扬从店门口冒出个脑袋。

他没想到这么快被发现似的,顾川庭朝他看过去他还被吓得一哆嗦,顾川庭挑了挑眉,“你干嘛?偷偷摸摸的。”

“阿川,你在啊哈哈哈。”笑声像是从喉咙里被挤出来。

“对啊,我在拖地。”顾川庭把拖把立起来给他看。

“哦哦,你吃饭了吗?”陈飞扬踏进店门,眼神飘忽,悄悄往四周扫视。

“谢谢你关心,吃了汤面。”

然而陈飞扬并没有要听他回答的意思,在顾川庭的尾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就随口接道,“没吃就在店里,我出去给你买啊。”

陈飞扬盯着地板和落地柜下面看,抬起眼却发现顾川庭已经贴到了他的身前。

被吓得吸了一口气,吸得太急又被口水呛到,于是“嘶”声之后接了一串咳嗽。

顾川庭的手欲抬又止,还是那句话,“你好像很怕我?”

陈飞扬咳红了脸,摇头摇得呼呼响,直起身之后看到了顾川庭小小的发旋,于是盯着发旋看。

顾川庭觉得奇怪,陈飞扬很少有这么别扭的时刻,他想了想,像蚌壳试探性地开启,伸出拳头轻轻打在陈飞扬的肩膀上,“有事说事啊你。”

——一下子给陈飞扬打出几步远,后背黏在了玻璃门上。

“......”顾川庭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拳头,确认自己的指尖没有冒出奇怪的特效,周围的气流也没有诡异地流动,自己还是个凡人。

“陈飞扬,你把我当朋友吗?”顾川庭皱着眉,去扳陈飞扬的脸,阳光落在他的颧骨上,亮晶晶的。

“当然啦阿川。”陈飞扬昂声回答,但是真的被掰着脑袋和顾川庭对视时他的眼神又飘忽起来。

“哦,那你有什么事情能不能直说。”顾川庭一只手撑在陈飞扬倚靠着的玻璃门上,姿势霸道,“难道,你和翁羽扇在一起了?”

“?”陈飞扬一时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见顾川庭没有解释的意思,又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啊阿川?”

“没什么。”顾川庭看出陈飞扬没有装傻的意思,担心点明会让翁羽扇尴尬,立刻转了话头,“我开个玩笑而已。”虽然她对你的心意让人很难不看出来。

在陈飞扬还要追问之前,顾川庭就及时把话题拉了回来堵他的嘴,“所以你到底怎么了?”

陈飞扬的拳头捏了又松开,松开又捏紧,“那个,其实,屁墩墩......”

“说起屁墩墩,我今天早上收拾出一些旧衣服,刚好可以给它垫窝。”顾川庭说着就要去拿那只布包,被陈飞扬按住了。

“阿川,你别难过,你做好心理准备。”

顾川庭挑了挑眉,“怎么医生,我妻子难产了吗?”他利落地翻了个白眼,“你不像是心理活动这么复杂的人。”

可是接下来陈飞扬的动作让他有点迷茫了。

陈飞扬低低地垂着睫毛,像被阳光晒脆晒蔫的豆苗,下一秒就要失去支撑摔下去,不知道是哪里的水汽,或者也可能是阳光,把他的睫毛根浸得亮亮的,像是流出了眼泪。

顾川庭吓了一跳,去扶陈飞扬的肩膀,他穿着棉质的T恤,摸上去是太阳光的温度,“怎么了这是?有什么事你就说,天还没塌下来呢。”

“快塌了阿川。”陈飞扬一头扎进顾川庭的颈窝,茸茸的头发蹭过他的皮肤,痒痒的,很快他后半句话让顾川庭没心情想痒不痒的,几个字就把他砸懵了。

“——阿川,屁墩墩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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