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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于府那些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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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领旨出走紫宸殿,麦纬气得都没搭理他们师徒二人,独自离去。

这边窦公走在前头,霍无忌知道自己莽撞惹老师不高兴了,也不敢随意搭话。等上了刑部的车驾,师徒二人才说上话。

“你啊你啊,教了你这么久,官场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你不明白吗?行事说话还这般没有分寸。麦纬心眼小,只怕已经恨上你了。”窦公指着霍无忌数落道,

“京兆尹僭越,是欺负大理寺无人,唇亡齿寒,无忌只是心寒吧了。”霍无忌道,

“是啊,这么多年了,大理寺一直势弱,那本是我朝掌刑典狱之地,如今越发不像个样子。洪仪宾仗着端王的人脉摇摇晃晃也做这么些年。”窦公接着叹了一口气,又道“郁铭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瞧他很不错,比你好太多了。”

窦公看着这个尚要自己点拨的徒弟,不免摇了摇头。也是自己性太急,强扶他做上了侍郎的位置,这家伙还需要多多历练才是。

霍无忌这些年脸皮练得还算可以,只笑着说道“那无忌这一回去看看,学着点。以后让老师少操些心。”

窦公只呵呵一笑,当下便吩咐道“这一案是给郁少卿在朝中立威的,你能帮就帮一把,帮他铺好了路,咱们日后也能省些力气。”

霍无忌点了点头“谨遵老师吩咐。”

窦公闭目养神了片刻,又道“东宫一案照你昨日的法子,你亲自去同许舍人讲,主要还在他,不然你也实施不下去,他到底是圣人身边的红人,你说话和软些……”

听着老师的嘱咐,霍无忌应声答应着。

窦公觉得霍无忌的回答有些敷衍,微斥道“你昨天突然造访谢府和县主宅已然是很不妥当。谢府倒也罢了,你这个节骨眼跑去找洪仪宾,外头会怎么想,以后做事再动动脑子,明白了吗?”

霍无忌恳切答道“无忌明白。”像这样回答窦公就很满意。

窦公又缓缓说道“圣人这次吩咐让你快刀斩乱麻,东宫的盗宝案还是早日了结才是……”

巳正二刻,大理寺正堂两边衙役排班肃立。只听得一句“请大老爷高升”。

大理寺少卿郁铭缓步而来,端坐明镜高悬牌匾之下,整装肃目,正气凌然。

正堂靠前的两侧各摆了一把太师椅、一张小桌案,案上简单搁着一壶水并一只白瓷茶碗。

除此外右下侧还放着一张书案用屏风在正堂隔出了一块,案上头放着文房四宝,这是给录事准备的,记录堂上嫌犯的口供。

这边郁铭就座,即请京兆府尹麦纬左边落座,刑部侍郎霍无忌右边落座。

郁铭落下惊堂木,即道“带于府管家。”

于府管家上得堂来,端看来人将近四十,一身缂丝的宝蓝缎外袍很是贵气,右手有伤用布包着,看得出里头还衬着几根木条。

向诸位大人行礼叩首,跪着说道“小的是于府管家,姓张,家下称呼小的,叫张管事。”

这边郁铭还没发话,麦纬先道“说说吧,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张管事即道“昨日老爷休沐,一天无甚大事,就养养鱼种种花。白天没有什么人来拜访老爷。直到府里点上灯笼后不久,有一位许大人到访。”

这时正堂上的郁铭,闻言问道“哪位许大人?可知官职,姓名。”

“小的知道,他自称是内舍人许浑。”张管事道,

张管事见大老爷没问别的,就继续说“许大人同我家老爷在前厅叙话,说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离开了,好像给我家老爷送了个提盒。”

这时有衙役拿着证物上来了,是一个单层的紫檀提梁提盒,做工精巧,罩面上刻有双龙戏珠的图案,当即问他“可是这个?”

张管事点点头道“是这个。”衙役拿证物退到屏风后头。

麦纬抢着说道“带许浑上堂。”

许浑应召在下处候着,听堂上是麦纬在发话愣是一动不动,旁边的衙役也不好动粗,一时僵着了。

郁铭也等了一会儿,见许浑不出来,才又说了一遍“请内舍人上堂。”

许浑这才从下处款款而来,站在堂下拱手施礼“下官见过诸位大人。”

左下手的麦纬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总之不大好看。

郁铭也客气道“本官坐堂审案,不能还礼,妄许舍人见谅。”

“大人客气”许浑道,

霍无忌看着站在堂前的许浑,感觉从未见过他这一面,谦逊有礼,不卑不亢,或者说自己认识的许浑不全是他。

许浑当即问道“郁少卿召下官前来所谓何事?”

“于府管事说许舍人昨日曾去过于府。”郁铭道,

“是。昨儿蒙圣人召见,出宫后回了趟府里,换了身衣服就去于府了,想来是傍晚左右到的。”许浑道,

衙役又拿着提盒上前,郁铭指向它道“此物可是许舍人带去于府的。”

“正是。”许浑看了一眼,又走上前打开提盒,里头的两个东西都没了,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郁铭又问道“许舍人该不会送去的是空提盒吧,里头原本装的是什么啊?”

许浑也不装样,直接道“一只青瓷海碗和一张纸。”

麦纬疑惑,马上问道“你送这些东西去干什么?”

许浑看了一眼左下手的麦纬,转脸再看向正堂,不曾答话。

麦纬一蹙眉“大胆……”手里刚想抄起惊堂木,抓了一把什么也没有。

只听正堂下惊堂木一砸,郁铭道“张管事,你接着说。”郁铭有意瘪了麦纬一下,揭过这一篇。

麦纬肚子里运着气,这堂上我的官位最高,一个区区从五品的小官还敢跟我耍脾气,一脸等着要爆发样子。

这厢张管事又接着说下去,总不能让许舍人干站着,又让人拿了张椅子,放在霍无忌边上,请他过去坐。

看着许浑走过去坐下,麦纬仍旧一脸的不快。

霍无忌与许浑相视一笑,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张管事接着道“许舍人走后,大概半盏茶吧,老爷叫了两位公子去书房,说了会子话,两位公子就走了。看老爷的架势今天晚上且要熬着呢,小的进去问老爷,案上的烛台要不要换一根。”

郁铭当即问道“那案上的烛台还能烧多久?”

张管事回话“最多烧到三更左右。”

郁铭点了点头,从仵作验尸来看于大夫就是死于昨夜晚间三更左右。

“那后来呢?”郁铭问道,

张管事接着讲“老爷坐在椅子上发愁,提笔想写又放下,没有回应小的,小的怕打扰老爷写文章就退下了。没多时,府里的苏姨娘来了,她也是拎着个提盒来的,进去了一会儿,老爷烦她,就让她回去了。”

张管事想了想,又道“她是拎着食盒走的。”

说着张管事停了一下,稍微有些难以启齿,片刻才道“小的上了年纪,肠胃不大好。苏姨娘走后小的就去后院解手了,等再回来书房已经熄灯,小的以为是苏姨娘把老爷哄转了,已去歇息。就没做二想,小的也去下处歇息了。直到今早鸡鸣,小的去书房打扫,才发现老爷坐在书案前的椅子上被人捅死了。”

这时有仵作呈禀,手拿一个木质托盘,上头垫了一块白布,布的上面是一把种花松土用木柄铁铲,即道“回诸位大人,此物便是本案的凶器。此物长约一尺,前端上窄下宽有刃,手柄为梨花木。”

先给郁铭,然后是麦纬一一传阅。

仵作又禀报道“死者于大夫死于昨日晚间三更左右,后脑受过重击,死因是铁铲刺入心脏致死,已排除自杀。”

麦纬眉头一皱,当即问道“怎么排除自杀了。”

仵作道“请看尸格,于大夫致死位置在心,常人的心在胸腔中部偏左下方,致命伤成竖一字伤痕。从铁铲正面来看,只有左边棱和下面靠左边一半的棱开过锋,况且铁铲自身不像匕首那么小巧,加之于大夫上了年纪,竖一字伤痕自己无法造成。”

郁铭以及诸位大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霍无忌抬头看向这位仵作,年纪尚轻,可见识手法都很有一套,不便心中一动。这种人才应该挖到自己部里去才是。

刚有这想法,只觉得正堂那位目光炙热的看着自己,当即收回了自己惜才的眼神。

麦纬见大堂内无人发言,道“如此……”

当下郁铭又砸起惊堂木,道“带于家两位公子、苏姨娘上堂。”

又被抢白一次,许浑见状不免捂嘴偷着乐。

不一会儿,于家两位公子、苏姨娘带到堂上下拜扣首。

于家两位公子,大公子于常照,早年中过举,却与进士一直无缘,托了父亲的福,在京兆府应着一份主簿的差事;

二公子于常顾,他比大哥脑子灵光一些,中了进士还做过知县。可是运气不好,上任的头一年遇到雪灾,以救灾处置不及时为由,被上官摘了乌纱。年初刚到的京城,想着让于大夫托些人在吏部那边疏通疏通,求着复启。

于常照是兄长便由他先开口道“大人。”这一声,站姿有意偏向麦纬,麦纬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于常照是在职官员,当即起身回话“昨日晚间,卑职与二弟一道进的书房。阿爷与我们两兄弟吩咐了些事情,阿爷说他这官恐怕是做不下去了,明天要上书请辞。二弟不乐意,与阿爷拌了几句嘴。阿爷安抚二弟让他先别急。之后就让我们兄弟俩出去了。”

于常顾跪在于常照边上,听着大哥把话说完后,接着道“与大哥之言别无二致。”

这时诸位大人看向苏姨娘,苏姨娘轻启玉唇,柔声道“奴家本姓苏,是于大夫府里的姨娘。”这声音销骨、缠绵,虽说换上了孝服,可三十多年的风韵更显娇俏。

霍无忌和许浑侧身回避,皆不拿正眼去看她。

这时张管事看了一眼苏姨娘很不成个样子,难堪道“于夫人早亡,于大夫在外任期间一直没有续弦,这一位姨娘是于大夫进京后才纳的。”

堂上郁铭最看不惯这些妖妖俏俏的女子,当即问道“哪里人士,以前是做什么营生的?如何进的于府。”

苏姨娘扫过堂内所有人,眼光落在许浑身上。听得大老爷问,又含羞带笑看着正堂,回话道“大人,奴家原先是乐坊的一名舞姬,得于大夫垂怜,赎了身入府伺候。”

“那昨晚?”郁铭问道,

“昨晚,奴家瞧着夜深了,就带着提盒去书房看老爷。”苏姨娘道,

“提盒里面是什么东西?”郁铭问道,

“一盅老参汤,奴家煲了好久呢。”苏姨娘柔声细语道,

一旁有衙役上前回禀道“在于府书房桌案上有打翻的参汤,地上还有个碎掉的青瓷海碗。”

早上闹起来那会儿,苏姨娘去过书房,听衙役禀告,即道“对,案上的参汤是奴家拿去的,青瓷海碗可跟我无关。”

许浑坐在椅子上点了点头,心说对啊,那是我拿去的。

仵作补充道“验过无毒。”

“奴家只不过是要一个栖身之所怎么会下毒呢?”苏姨娘道,

许浑只觉得这音色,唱个曲儿也该是把好嗓子,乐坊选人不当啊。

此时跪着的于常顾冷哼一声,怒叱道“要是你与我大哥的奸情被阿爷发现了,你哪里还有什么栖身之所。”

于常照十分诧异望向自己弟弟,脑子一片空白,他怎么知道的。

自从二弟到了京城,他就没找过苏姨娘,直到昨晚,老爷看样子要熬夜,老二也回了自己院子。苏姨娘才悄悄走到老大的院子里,二人欢好一时后就分开了,各自回屋歇息。

于家两兄弟都有娶亲,各有媳妇。于常照娶妻贾氏姿容上逊色一些,不太讨大公子喜欢;于常顾娶妻卫氏,他们两夫妻倒还算凑活儿。

“所以是不是你杀了爹。”面对自家兄弟的质问,于常照是又羞又臊,不知该如何开口。

苏姨娘倒是不避讳,直言道“老爷要是撞破了我们的奸情,应该是死在大爷的院子里,怎么会在书房。”

“焉不知你们是不是把阿爷挪过去的。”于常顾道,

“你放屁。”苏姨娘急了,伸手就去挠于常顾。

两班衙役眼疾手快,马上把他们两分开了。只听那□□高声哭喊道“青天大老爷,奴家冤枉啊……”

还没等苏姨娘嚎几嗓子,仵作出言道“死尸不曾被移动过,案发地就在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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