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书吧

繁体版 简体版
趣书吧 > 幸臣谏曰 > 第65章 打完收监

第65章 打完收监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老宅的房舍有好几年没回来住了,行思大概收拾了几间屋子出来,半日通风,可总还有股子霉味。

加之两日的赶路,许浑很不巧的偏头疼犯了。四更天就醒了,索性起床打些井水,寻个铜盆和粗布开始干活。

等到定更天,已经把堂屋的地浇了一遍。行思起床时,看到撩着袖子干活的许浑,指着水汪汪的粗青石砖地,薄嗔道“少爷,累着您了,井里的水我原想着这几日做饭用的,你……我……”

行思气得坐在小石臼上,头撇到一边,望着微涩的天空道“井里还有多少水了?”

许浑有些狼狈的笑着说道“我看是见底了,忘了这个缘故……你看?”

“少爷行行好,少动这些吧,我也知道气味难闻。昨儿过来只来得急把药粉撒了,铺盖拿出去见太阳,就这些事,我还忙得脚不沾地,您受累要不住外头去,听乐水说县衙不是安排地方了吗?”

行思阴阳怪气正说着话,外头不知谁在敲大门。

“咚咚咚”几声把侧间屋的乐水也闹醒了,打着哈欠看向许浑和行思问道“这么大早,谁啊?”

许浑自是静坐堂屋内,行思脸色不好,乐水很自觉,没去找不自在,先去开门了。

从门缝中打量是一个老妇人带着一个年轻媳妇,乐水大门好言问道“大娘,您找谁啊?”

行思听是位大娘,脸色一喜,从石臼上站了起来,柔声招呼道“皮大娘、扈姐姐。大早上的你们怎么来了?”

说话间把人让了进来,皮大娘见堂上有人,压着声音道“你们昨儿才回来,想必什么都缺,只怕连吃食都没有,预备了一些简单的粥米。不过是邻居间的意思,万望不要推辞啊。”

后面挎着竹篮的皮扈氏,笑着把东西递给了行思。

堂上的许浑轻咳了一声,行思白了他一眼,忍着脾气道“今日我家少爷在家,我给大娘和扈姐姐引荐引荐。”

皮大娘说道“有劳姑娘了。”

几步路到了堂屋,行思刚要向两位介绍,皮大娘领着皮扈氏扑腾跪在地上,皮扈氏带着哭腔道“请大老爷为民妇做主。”

行思放下竹篮就去搀她二人,许浑伸手拦下了行思。

原听到这姓心里就犯嘀咕,这下八九不离十了,当即许浑问道“皮闰和扈小满是你们什么人?”

皮扈氏强忍着悲痛道“皮闰是奴家的丈夫,扈小满是奴家的哥哥。”

许浑顿时大惊,他们两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皮扈氏一个劲的哭求着,含含糊糊说道“县里都说阿闰是杀了人跑了,可那是他大舅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

“你们该比我清楚,粮船靠岸还死了一个。”许浑说出这话,

皮扈氏佯装哽咽之态,皮大娘见女儿不言语,接过话茬道“这我们哪里知道去……”

许浑当即拿出官老爷的款来,提高了几分嗓调道“粮船二十四日到栎阳,你哥哥的尸体是二十六在粮仓发现的,船上的一众是二十七抓进大牢的,你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那本官也什么的不知道。”

许浑脾气上来了,指着桌上的提盒道“这东西拿走,要有什么话自去衙门说去,乐水送客。”

皮大娘递了一个眼神给皮扈氏,她跪着爬了几步,抓住许浑的衣衫道“大人,我娘言语是有些隐瞒,请大人恕罪。”

行思暗暗拽了一下许浑的衣袖,他渐渐收了一半的怒气道“好好起来说话,这样成什么体统。”

乐水又拿了两个小杌子给这两母女坐,两人对视了很久,皮扈氏握着扈大娘的手,壮着胆子道“是,他两回过家。二十四日晚上奴家简单置了一桌酒饭,席上他们聊着,依稀听到什么价值连城的玉佩什么的。二十五日一早,我哥哥就同奴家讲,收拾行装要回青州老家看看。”

案卷上皮扈氏的供词写着:二十五日晌午前扈小满出门后就没有回来,晚上皮闰回家脸色也不对,没等吃饭就出门了。

从县衙点卯的单子记录,扈小满没来应卯。丙字号粮仓是二十五日申时才填装好上封的,能把人勒死投进粮垛中想来只有申时前。

许浑暗暗思忖,方言道“你堂审上说的供词就不要讲了,说些我不知道的。”

“那天我丈夫到半夜才回来,说了跟哥哥一样的话,说明天日落前就出城。可奴家和阿娘等到了夜里,等来县衙的人叫我们去认尸……”

说着皮扈氏不禁哽咽起来,行思轻抚着她的背,那边皮大娘揽过媳妇也渐渐哭了起来。

许浑出言安慰了几句,叫乐水烧了些仅剩的井水待客。见他们情绪慢慢稳住了,许浑又问道“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行思替她们说道“她们是咱们的邻居,昨儿我做活儿时过来搭讪的。”忽而又为自己辩解道“我可什么也没多说啊!”

此地无银三百两,许浑白了她一眼。对着皮氏母女道“多谢你们费心,还预备了早膳。先回去吧,这两日在家候着,案子会有结果的。”

皮氏婆媳敛衣下拜,道了几声多谢,刚要出门。许浑追了出来问道“县里的忌讳,祭祀前河里不许有漂子,是谁跟你们提过?”

皮大娘被问的一脸茫然,皮扈氏想了一会儿道“他两兄弟喜欢和关帝庙里的苗老道厮混,想来是那老道说的。”

出门时,皮扈氏还嘟囔了一句“出门什么也没给我带,倒给那老道稍了两坛好酒。”

皮大娘拽了一把皮扈氏的袖子,她还不好意思的笑着离开了。

许浑看向不远的银杏树旁正有一家挂着白帆、挽联,许浑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匡长史,眼神中透出无限的哀思。

用过早膳已过了卯出刻,许浑催了乐水好几次,那马儿今日有些脾气不大爱动弹,随便乐水使出浑身解数,它就是不动如山。

许浑看乐水一脑门的官司,叹了一口气,亲自去屋后的空地牵马。

马儿看到许浑脾气一下就变好了,由他怎么拽缰绳都十分配合,看得乐水恨得牙痒痒。

套好了车,他和乐水跳上车辕坐好。街巷内地方窄,许浑不放心乐水手拿缰绳,嘱咐乐水好好看着。

马车缓慢前行,正好路过一个人家,后院搭着个槐花树的架子,此时正是好看的时候。

淡紫色的槐花缀在篱笆上,仔细看还有几簇是白色的夹杂在它们当中。

许浑不免拉停了马车,跳下去欣赏了一番。奇怪的是这里的土壤比其他地方湿润一些。

这户人家后墙上开了一个窗棂,正用一个树杈支着透气。

许浑低头留意到窗棂墙边下有一个深深的草鞋脚印,原本该有一条走过来的鞋印才是,如今只在篱笆架附近留了三四个浅浅的痕迹。

许浑蹲在地上看着这脚印直愣愣的发呆,也是凑巧此时从屋内伸出一只手关窗,手一时没拿稳树杈落在许浑的后脑上,许浑骤然跳起,定睛观瞧原来是之前来拜访的皮扈氏。

“这是你家?”许浑有些狼狈摸着后脑勺道,

皮扈氏看是许浑低下头回道“是,大人。”

“没什么,我只是看这花长得不错,过来看看无异冒犯。本官这就走。”许浑说罢提着下摆,三步并两步上了马车,

见许浑有八分尴尬,乐水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这家窗户的右下角怎么还有一个横着写的昌字,难道……”

许浑伸手给了他一记道“安心驾马,瞎说什么。”

等到了县衙已是辰时三刻,许浑先去炎帝庙附近的粥棚转了转,又随意打听了几家庄户的情况,回衙预备晌午后开堂审案。

正堂上衙役们堂威刚喊完,许浑转屏风入坐,县丞孟平芝则是在左下首设旁席陪审。

过了半晌,孟平芝看许浑没有接下来的指示。抬眼看去,许浑正悠悠哉哉捧着一个青瓷茶盏小口慢饮。耐不住性子的孟平芝道“大人,可以升堂了吗?”

许浑像是刚回过神的样子道“带一众涉事人犯上堂。”言罢,敲响惊堂木。

田大饼、田二饼等七人在堂上跪下,低着头等着问话。

许浑低头吹着茶,淡淡道“此事不与你们相干,都回去吧。”

众人听着大喜过望,孟平芝一脸错愕的看向许浑,有一种想质问他的冲动。

左右上前去了枷锁,众人感念大人恩德纷纷叩首,将走之际许浑放下茶盏道“田家两兄弟留一留,还有吕顺。”

田家两兄弟脸色立马就垮下来了,垂手站在一边。吕顺有些不知所措,谦卑的问道“大人留小的,有什么事嘱咐吗?”

“本官瞧过你们之前的供词,扈小满是你举荐到县衙当差的,私下收了十两银子,后来皮闰也是走你的门路,又收了十两,可有此事。”

许浑看着堂下陪着笑脸的吕顺,很不在意的说道“哪有十两,都说他们讹传的,不过是一顿饭而已,再没其他了。”

“据本官所知皮家几年前住在东巷,家里做皮货生意的,家底还算殷实,虽说自皮父死后,生意是不做了,可家中尚能支持。东巷两进的宅子能卖五十多两,关帝庙后街的房舍便宜,自有钱孝敬了你,何必要干净杀绝。”许浑说到最后,语调也拔高了几分。

吕顺扑通跪下,焦急解释道“小人可没有,小人可不敢,在船上时,小人是去伺候督粮官大人的,与他们都不在一条船上。至于皮闰,二十六日前的几晚小的都在家中,有贱内和邻里都能作证。”

许浑见他思路清晰,不像是说谎又道“你女婿听说不大争气,开春后不久欠了赌场一百多两银子,赌场说都是你替他还的。”

吕顺这次没有马上回嘴,脸色渐渐发白,半晌摇了摇头才和盘托出“这钱是曲九在船上给小人的,那日去润州的钦使下船后,就由小人和曲九清扫船舱,瞧见了一串旧朝的玉饰……”

此言一出,田大饼将头压得更低了。堂上的许浑眉头一皱,出言问道“在哪儿找到的,交代清楚。”

吕顺低了几分声音道“在左侧靠外的屋子,床板底下。”

那间房正是岳览住的,许浑忽而记起,润州后岳览是问过自己是否见过什么玉佩。“既是捡到的,你们就私自昧下了?”

吕顺自知理亏,羞愤道“不过是一些玩意,像大人这样的钟鼎之家,稀罕的东西不胜枚举,随意漏出个一两样,都够咱们过一辈子的,哪里会在乎这些。”

许浑不想与他闲扯,接着问道“可清楚那玉饰的样子?”

“用穗子串着最上面两块上刻着字,中间有一个小人,尾部的玉上有把勺子。”吕顺回忆的说着,

现下许浑有八九分笃定,这事儿定然是岳览闹出的风波。柳鄯所赠的玉饰想来不会差,和田古玉可遇不可求,若是找到好的买家七八百两也是够数的。

许浑看着茶盏不知在想什么,孟平芝见他不再问话,朝吕顺道“你接着说。”

“曲九当时就给了小人一百两的银票,让我帮他瞒下此事。小人也是猪油蒙了心,看见银子……立刻就答应了。”吕顺道,

“这事儿怎么被扈小满知道了,还有你们两个知不知道玉佩?”许浑眼皮都没抬,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问的是谁。

吕顺瞧大人脸色不虞,先道“在润州后的一次补给,小人回客船时见扈小满去找曲九,不知为了什么事,他们好像有些不愉快。”

静等了半刻无人言语,许浑敲响惊堂木,抬头看向田氏两兄弟道“你们两人就没话说吗?”

田大饼握紧拳头的手立刻松开了,拉着要说话的田二饼就跪下了,他高声道“大人,小的可不知道什么玉佩。”

田二饼的脸色未变,低着头斜眼向他大哥的方向未置一词。

许浑厉声问道“那是谁趁着天黑去皮家后头,听墙根做什么。”

一众犯人被押上来时,只有田家两兄弟穿的是草鞋,胖子一般都是因为湿热,加之做的是厨子这个行当,只有他们早早穿上了草鞋,所以许浑才会有此一问。

田二饼一脸惊愕,真料不到上坐的这位京官有这样的神通;前头跪着田大饼一时没法跟他这个倒霉弟弟去个眼神,更不知如何回话;吕顺见风向变了,乐得没他的事,自不再言语。

许浑再响惊堂木,喝道“藐视公堂,来人,拖下去打。”

左右得令,纷纷上前擒住三人。吕顺不服站起身来,指着许浑道“大人,这事与小人有什么相干,小人也没有……”

田大饼也趁势闹了起来,本就是同僚衙役没有下重手擒拿,场面这下闹僵起来,顿时公堂上炸开了锅。

孟平芝见许浑端坐堂前,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只得自己扬声道“反了天了,由得你们在堂上闹,一个私自帮他人隐匿财物形同偷盗;你们两兄弟,更没得说,藏匿尸体口供不实;还有什么打不得的,大人是不想与你们废话。堂上的衙役,你们若是没拖人的力气,明儿就不必来应卯了。”

这一番交代了个清楚,三人自知有罪渐渐收了威势,由大伙拖到了下处,掌刑的差人作揖道“大人,赏什么?”

“二十藤条吧,先醒醒皮。”许浑看着孟平芝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手边乐水又上了一杯新茶。

许浑没有喝的意思,倒是打起哈欠来道“本官乏了,接下来就由孟县丞审吧。”

孟平芝一副不在状态的表情,这打了人就跑是什么操作。刚要出言阻止,许浑脚底抹油溜得极快,一眨眼的功夫人都没了。

余下的衙役向孟平芝投来询问的目光,他甩起宽袖道“打完收监,择日再审。”说完去追许浑,问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