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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书吧 > 幸臣谏曰 > 第72章 □□

第7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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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浑与他聊了几句,衙役姓成,单名一个桂。不过三十出头,生得显老加上皮肤黝黑,大伙儿都叫他老桂皮。与常喜是同乡,两个月前从长安县调上来的。

许浑问了一句“你觉着廖知县如何?”

成桂脚下一虚险些摔倒,扶栏而起,幽幽说道“廖大人为官公正,是个好官。”

许浑似笑非笑的点点头,又问道“你瞧着本官如何?”

“老爷面容清俊,衣着光鲜……嗓子洪亮,有古君子之风。”成桂支支吾吾,好容易凑足了四句。

霍无忌看着捂嘴偷笑,成桂督了他一眼,此时不好多说什么。

金涎宵馆后门进去是一处花园,用矮篱笆扎成围栏,里头种着一些月季、牡丹、芍药,花开得正艳,还有一些假山石点缀其中。穿过葫芦门,内院里头用游廊分出了好几间单一的屋子,一眼望过去像是有□□间。

许浑瞧着新奇,成桂在边上介绍道“这金涎宵馆主打的就是隐秘,独间独卧,所以来的达官贵人极多,有些不过是找个地方说话而已。”

“你们都细细搜明白了?”许浑问道,

“穆少尹的手令写得清楚,只叫小的们封门关张,不让闲人进而已。又没让抄家,若是真搜了,丢了一两件,他们后面可是天水郡伯府。”说到最后成桂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好意提醒许浑,

软玉、出岫、涎珠三位的屋舍都在靠东边的一侧,后头还有一间是挂着的木牌上头写着“又莲”二字。

许浑推门而入,正堂的墙上挂着一把螺钿紫檀阮咸,品相极好,背板上的螺钿镶嵌这精美绝伦的双鹦鹉图案,口衔连珠葡萄,围绕着八簇团花。

左右侧屋用屏风隔开,屋内各个角落的案几上摆着娇艳的芍药,可屋内的香气可不只花香那么简单。

霍无忌随意走了一圈,打开鎏金莲花鹊尾铜香炉闻了闻,是玉蕤香,香末成灰青色,还有些淡淡的银点子。制香原是霍四娘的喜好,可他家大哥是学武的,三弟不常在家,也就能跟霍无忌说上几句。所以一般的香料,老霍清楚得很。

霍无忌又迅速去了其他几人的屋子,查看香炉,皆是如此。等霍无忌把这些放在一处给许浑看时,才道“这玉蕤香香末不对,泛青也就罢了,这银点子还不知是什么?”

许浑递了一眼神给成桂,叫他命人把东西收好。又去后厨转了转,不过是一些米面、鸡鸭、半扇羊肉和一些猪羊的下水。

许浑转了转,就捂着鼻子出来了。君子远庖厨,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

霍无忌和成桂在里头翻腾了半天,在橱柜里装碎胡椒的陶罐中发现了黑色的杂质,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些杂质像极了小虫的残躯。

拿了这些东西,许霍二人也不久待,疾驰回了府衙。在门口遇到了值守的方之荇,许浑丢给他一话“派人收拾花厅,再请穆少尹过来。”

方之荇留意看了一眼后头成桂手里捧的东西,脸色微微一怔,应了许浑的话,马不停蹄地办事去了。

刘迨走过前头院,看到是许浑三步并两步走了过来。向许霍二人作揖,又对着许浑道“少尹,偏厅关少监来了有一会儿了。”

许霍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当即决定,关少监那边由霍无忌过去接洽;许浑审理金涎宵馆的案子。

言罢二人分头行事,许浑到了花厅,邬守义已经在花厅等着了。景善年间的状元,许浑不敢怠慢相互作揖,客气了聊了几句。

穆旃这会儿在偏厅陪着关少监,邬守义算是自告奋勇过来帮忙的。

许浑坐在上首,又让邬守义坐在侧边誊抄供词。有差役先把之前软玉、出岫、涎珠三位的供词交给许浑过目,不过是一些日常的“待客”之道,并没有什么花头在里面。

可看得出元相黎是三月末入京,四月中旬和这些京城的浪荡公子接上头,到五月中旬在三位姑娘处各歇了四夜,看来还是雨露均沾、油盐都吃。

许浑看了一盏茶后,对着差役道“传金涎宵馆的都知、买办、厨子上来。”

金涎宵馆的都知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姓庄。早年她可是艳香楼的头牌,这些年都混迹在风月场上,渐渐也有了些名声在外,京城里看重她的都敬称一声“五姑姑”。

许浑撇了一眼下跪之人,出言问道“怎么就两个人?”

在侧侍奉的成桂介绍道“姓庄的都知兼着买办,这厨子姓边。”

许浑合上了案卷口供,打量着这两个人。庄都知梳着螺髻,并未十分装饰,只在耳朵上各带着一个淡粉色的珍珠。

边厨子,与之前的田家两兄弟相比要瘦一些,脸色可能是常年被烟熏的有些发黄,其他都还在次。

“这馆中姑娘们用的香薰,还有这胡椒都是谁买的,在哪里置办的?”许浑让成桂把烧成的香末给他们看。

“这些东西原先都是咱们自己买的,可去岁冬日起北边打仗,不少物件都涨价了。这些大宗银钱的采买,由郡伯夫人身边的管事揽了去。”庄都知话音轻柔,如三月春风中喜鹊的叫声,让人听着高兴。

“郡伯夫人?哪家的夫人,给本官回明了,若是敢攀附伯爵府,你们的下场可不是一死能了之的。”许浑面露阴狠,吓唬他们。

边厨子跪着焦急说道“可不敢隐瞒作假,是天水郡伯夫人,是咱们的东家。那管事叫荣三,在郡伯府很得夫人器重。”

“这些东西你们用了多久了?”许浑又问道,

“去岁冬日十二月里到现在,每次荣管事运东西过来都喜滋滋的,瞧着像是在其中捞了不少好处。”庄都知道,

许浑点了点头,又看向边厨子发问“这胡椒你都做些什么菜?”

“羊肉和一些荤腥,这些不成形的渣子也金贵得很,不过是富家公子们来时,置办的上等酒席才稍微搁一些。”边厨子说得含蓄,时不时拿眼瞟向庄都知。

许浑挥手让差役把他们带了下去,又叫人去找方之荇,半晌没见人回来。许浑只好命成桂,拿着自己的手令去郡伯府拿人;又命差役带着庄都知去金涎宵馆,把账目本子取来。

那厢霍无忌进了偏厅,穆旃和关少监在侧屋罗汉床上下棋。关少监一派闲情逸致,端着茶盏仔细盯着棋局;穆旃眉头紧锁,右手抓着一颗白子,正是踌躇之际。

关少监见有人进来,赶忙起身道“霍少卿来了,怎么不见许少尹?”

穆旃也起身行礼,霍无忌与二人回礼,三人又到正堂外坐下。霍无忌才道“许少尹在前厅正忙,关少监那儿怎么样了?”

关少监也不着急说话,先瞧向穆旃,他马上会意,找了个借口就退了出去。

关少监又喝了一口茶,才不疾不徐的说起来“这事报到本监这,即刻拿了东宫的一干内侍,一应的赏赐都是由薄内侍主理和分发;与玉脂花酥有关的手帕子和糕点,这手帕子是淮阳公主的一个侍婢,叫檀芸,糕点是尚膳局的汪女史做的。”

霍无忌急切问道“可曾审出些什么?”

“这玉脂花酥是公主指明要吃的,檀芸送了一罐子进贡的槐花蜜给汪女史做糕点,本监查了里头有少量的夹竹桃的花粉,单吃花蜜用量不足于致死。”

“那公主可能吃了?”

“那日公主积食,这类油腻的点心都不曾动,几个侍婢都分了。这玉脂花酥全赏给了檀芸。本监又查了檀芸,昇和六年入宫,那时她七岁,是之前西南那边罪臣的家婢。在尚仪局调教了几年,十三岁入东宫,淮阳公主入主章华殿后,被指过去服侍……”

霍无忌听着关少监这话,似是有意回避什么,又问道“玉脂花酥是宋州的名点,公主怎么一时想起来的?”

“哦,去年江陵府学编撰的一本食谱,就是关于各地的糕点。有做法和配方,还有手绘的写意图。开春后,骆侍读从南薰殿找出来献给公主的。”

霍无忌曾翻查过这次应召的勋贵子弟,骆侍读的哥哥好像也在此列。

“那东西是怎么放到太子妃赏赐的木盒中的?”霍无忌料想这才是关键吧,关少监为何迟迟不说。

“据薄内侍讲,檀芸曾在西南战事中被广平侯所救,为了报恩把这糕点塞了进去。薄内侍年迈不过是做一个顺水人情,就同意了。”

关少监这话讲得含糊,听着都变味了。可霍无忌并没在意,也不打算追问。

蓦地关少监又补了一句“在掖庭去拿她时,檀芸她已经死了……是自缢。”

话音刚落,霍无忌看向关少监的眼神从迟疑,慢慢变得凝重。

檀芸、汪女史、薄内侍、东宫、西南战事、元家,这些隐隐的指明了方向,圣人在边境加设都护府,集中军权拱卫边防。京城鱼龙混杂只怕早就有外方势力渗入,关少监几近离谱的说辞,看来多半是圣人授意。

关少监见霍无忌久久不语,料想他自是猜到几分,又打起马虎眼来“这案子揪住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草草了结就是了,主要是给广平侯一个交代。”

霍无忌顺着关少监的意思点了点头。他含笑起身又道“来了半日,该回宫复命了。”

霍无忌起身相送至仪门,正好看见成桂押着一个人从侧门进来,那人还不老实,嘴里塞着布条还鼓鼓囊囊的不知在讲什么。

关少监见霍无忌心系案情,便道“不必相送了,许少尹那边怕是还在忙,这案子是两府共审,也不能一头挑,你且去吧。”

霍无忌也不与他多客气,拜别向花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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