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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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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爷,昨天那个人,和他们,是同一伙人吗?”阿亘摇着头,自言自语地喃喃,“我觉得不像。”

江岁笑笑,是不像。

连阿亘也察觉出来了,以前他们的目的只是让他的日子不好过,甚至连人都是一直若有若无地遮在背后,从没有像这样直接出现过,而昨晚那人,身上的恶意那么明显,目的也似乎只有一个,要他的命。

可是为什么突然之间就盯上了他的命?或许过去在黑夜里游走得太过,尽管再小心,仇怨还是不经意间就沾染上了身。

阿亘给自己倒了杯水,紧皱着眉思考,江岁看他举着水杯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宽慰他,“不要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家是来找我们的,到底是谁,早早晚晚都会知道。”

道理是这样没错,只是提心吊胆过日子终究是难过,阿亘看江岁一脸淡漠安适的神情,心里愁得要命。

无所谓是因为对以后没有期待,生和死对他来说是一样的东西,所以他平静,阿亘想起在很多次处于危险之际的江岁,总是这样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平静,那时他总有一种感觉,好像江岁,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掉了。

他在出神地愣怔,没注意到江岁伸手在他眼前晃,猛一回神,听到江岁问,“昨晚到底怎么回事?江教授怎么来了?”

阿亘叹了口气,胸口仍然有点儿心有余悸,他愧疚地看了江岁一眼,扭开脸说,“是安安电话打不通,跑去了学校驿站找我,正好碰到那个姓江的教授在校园里散步。”

江岁奇道,“散步?”

阿亘蔫蔫地点头,他还是很介意自己因为贪酒差点儿就害江岁出事了,随即又像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

“你别说,看不出来啊,那个姓江的小子还挺能打的,看着跟你一样文文气气的,没想到出手那么狠,我赶过去的时候他差不多已经把那男的打趴下了,我只上去挥了两拳解解气。”

“那小子把那男的揍得嘴里往外冒着血泡,牙也往外渗血,阴森森冲着我俩笑得时候,我差点儿一口凉气没喘上来。”阿亘抚着胸口,后怕又解气。

谁让他什么都不怕,就怕鬼怪呢。

江岁笑了一下,淡淡地,“那最后呢,怎么样了?”

阿亘郁闷地锤了一下床,“跑了。”

“他跟那姓江的小子对了几招我就看出来了,那人是个练家子,身上带功夫,姓江那小子不知道受什么刺激打红眼了,下手那叫一个狠,跟疯了一样,还嫌我在旁边碍手碍脚的影响他发挥,结果我刚走开去看你,他就被那男人狠踹了一脚,没防备,很突然,然后就跑了。”

阿亘仰头将水一饮而尽,杯子重重放下,哀叹一声,“真丢脸啊,三个人都没打赢一个。”

他暗自懊恼了会儿,江岁也随之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抬头问,“踹哪儿了?”

阿亘懵懵地,还在心有不甘地懊恼,没反应过来江岁问的什么,“啊?”

江岁斜倚在床头柔软的枕头上,脸色还是苍白,五官也像是暗了许多,在天色半暗下的病房里显得阴晦不清,一双眼睛却是亮的,半明半暗的光线里慑人的亮,他带着如常的微微笑意,淡声又问了一遍。

“那人踹江教授哪儿了?”

阿亘挠挠头,回想了半天,才道,“我没注意啊,反正就踹身上了呗,不用担心,我看他没什么事,送你到医院的时候还有力气跟医生吵架呢。”

他扁扁嘴,小声说,“比我还没礼貌,竟然跟人家医生吵架,素质呢?”

阿亘说着起身走到门边去开了灯,开关按下去,吧嗒一声,病房里瞬间笼在白亮之中,目之所及是干干净净安安全全的白色,墙是白的,灯光也是白的,窗帘是白的,被褥也是白的,整洁干劲,安全妥帖,丝毫不怕黑暗的侵袭。

江岁却在这样柔和的白色中失神了一瞬,似乎被这样的舒适包裹着,反而让他多了一丝胆怯,也多了一份难堪。

他低下头,久久地看自己的右手,输液针留下的痕迹几乎不可见,手背的青筋在灯光下隐隐凸显,指尖似乎保留了一点点温度,带着麻麻的酥痒,刺痛到了手心,只余深深的无力。

阿亘远远地从水果袋子里丢给他一个苹果,江岁没动,任苹果砸落到被子上,他将那个苹果捡起来,本想放到一边,闻到手中的苹果泛起淡淡的果香,动作凝滞了片刻,也就这么拿在手心里了。

阿亘给自己也拿了个苹果吃,没洗,他就这么简单用手掌搓了两下,权当是干净了,一口啃下大半块,汁水四溅在口腔里,带来味蕾的满足。

他走到病床前,一屁股坐下来,差点儿坐到江岁的腿,也幸亏江岁闪得快。

“江爷,你是不是跟那姓江的小子很熟啊?”阿亘三两口下去,一个苹果几乎没了一大半,歪着头,好奇地问安然靠在病床上的江岁。

他并不傻,素不相识,即便是普通相熟的关系,又有谁会冒着危险管这么档子烂事,怕惹麻烦上身,一般人早就离得远远的。

江岁低头看苹果红色密集竖条的纹路,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印象中,这样的苹果似乎是很好吃的那种,听见阿亘的话,下意识点点头,“是啊,小时候,一个院长大的。”

点完头,似乎又愣了一下,阿亘没注意到他的反应,相反,很兴奋地盯着他,眼睛都亮了。

“那他是不是可以帮咱们,我看他挺能打的,加上他,咱们日子还能好过些。”

江岁摇头,只是笑,像是在为了阿亘的想一出是一出,也像是为了阿亘的孩子气,他动作幅度很小地伸了伸胳膊,懒洋洋地靠在枕头上,仰头望着病房天花板上的灯光。

灯光刺眼,他也不避,就这么瞧着,盯得时间久了,眼前阵阵的发花,也发黑。

“干嘛扯人入这片污遭的水里呢?”

他轻笑着说完,然后挥手赶人,“我要睡一会儿,你赶紧回去吧,晚点儿给你电话。”

“行,估计那姓江的也快回来了,跟他待一屋我头疼,你弟弟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他买点儿送去。”

阿亘手脚麻利地收拾了下,快走到门口了,忽然听到江岁在身后说了句。

“以后叫江教授,他比你大,别那小子那小子的叫。”

阿亘没应声,耸耸肩,很无所谓地关门走了。

行吧,江教授就江教授,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既然江岁说了,就给那小子个面子。

...........

阿亘走后,病房里安静下来,透过薄薄的白色纱帘往外看,天色阴暗,远处隐隐有闷雷响动,说不定今晚又是一个雷雨夜。

江岁低着头,静静看了会儿手中的苹果,在洁白被子的映衬下,那个苹果显得分外嫣红,他这样盯着看了一会儿,或许有一分钟那样长,也或许是三分钟,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身子向后一探,捞起了自己的手机。

放下手机时,江崇正好开门进来,他抬头,看到江崇面色平淡的脸,黑眼圈不算重,眼睫在下方投了一层淡淡阴影,乍看上去,轮廓添了几分柔和,也消减了几分疲惫。

这时候正好有查房的护士推门进来,绕着江岁转了一圈,简单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江岁没仔细听,却不妨碍他笑眯眯地点头称是,江崇瞥了他一眼,又问了护士几个问题,然后挂着绅士礼貌的笑容把人送了出去。

门关上,江崇脸上那温文尔雅的微笑消失,嘴角的弧度拉回平直,像嫌笑要费力气,归拢了身上仅有的一点儿暖意,他转身走过来,恢复了在江岁面前一贯的冷冷淡淡的脸。

江岁面上如常,其实心里有点儿受伤,怎么对外人都笑得那么好看,到了自己这儿,就连个笑影也没了呢。

江崇还是坐在先前那个凳子上,江岁默默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便低头从被上拿起那个苹果,咬了一口,又咬第二口,安静的病房里只有江岁吃苹果清脆的声音。

他没有问江崇刚才出去做什么了,江崇也没问阿亘他们走了吗,他在江崇几乎不怎么眨眼的目光注视下安然吃自己的苹果,那些大事小事,俗事正事,污糟烂泥,波云诡谲都不应该在此刻提起,他也绝对不提起,好像这样安静地度过一夜,第二天就仍旧是个太阳高照的明媚天。

然而江崇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粉饰太平。

他看上去,脸色比外面乌沉沉的云还难看,显然对江岁的装傻充愣并不买账,非但不买账,眼看着,就要动手揍人了。

果然,下一秒,江崇动了一下,他抬起头,江岁那一刻不知怎么想的,竟然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紧接着就眼睁睁看到自己手中啃了三口的苹果被人抽走。

江岁张着嘴,视线追随着江崇进到洗手间的背影,水流的声音很快响起,十几秒后又关上,江崇拿着那个苹果出来,走到跟前坐好,抽了张纸巾一擦,把微微沾着水湿的苹果塞还到江岁手中。

江岁嘴巴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仿佛不太敢相信江崇刚刚走那一遭只是为了给他洗苹果。

有必要吗?他这吃都吃了....

他低头看看苹果,又抬头看看江崇,表情一言难尽,江崇被他看得莫名,一挑眉,那意思是——怎么了?有问题?

果皮在灯光下有诱人的光泽,果香浅淡,有水珠轻轻滑落下来,滴落进掌心,在掌心的皮肤泛起微薄的凉意,他蓦地笑了。

这是自重逢以来,江崇第一次见到江岁这样舒展的笑。

像从水中层层绽开的花,褪尽了淤泥,只剩清朗的枝茎和柔软的萼片。

外头忽然起了风,下起了雨,风吹得白色纱帘飘摇,江崇皱了皱眉,起身去关窗,他背对着江岁,人高高的,腰背挺拔,肩宽腿长,窗户玻璃映出他略显锐利冷漠的眉目。

江岁在江崇关好窗户的一瞬,忽然扭开了脸,眼眶带了那么一点儿湿润,一眨即逝,而江崇的身影在那一瞬仿佛就映在一洼清澈荡漾的浅水中,随着他眨眼的动作,晃来晃去。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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