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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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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昙,宋家。

肃穆气派的别墅外,两辆私家车一前一后停下,车上下来虎背熊腰的黑衣保镖,上前至第一辆车前,打开后备箱将轮椅拿下来推到车门边。

左侧车门被拉开,露出里边坐着的人。

那是刚苏醒十几天的宋嘉言,面容苍白,凤眼狭长,因为常年不便理发,所以他的头发长长了许多,上飞机前,他自己拿剪刀将长发剪了,留至肩头。

成蕴涵遗传给他的发质极好,细软乌黑,飘逸顺滑,发尾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他两额与耳鬓,因为天热,他又拿黑色皮筋在后脑扎了个小揪揪。

他少年时期便是可爱好看的,此刻长到29岁,也只是脸部轮廓变得尖瘦了一些,和从前没什么不同。植物人期间,骨骼生长十分缓慢,所以十年间他的身高几乎不长,导致他现在只有173,他的肌肉萎缩,软骨关节坏死,不能长时间下地行走,必须要进行手术才能恢复。

时过境迁,万事莫测,精致的眉眼褪去灵动可爱,增添了许多麻木和脆弱。

宋嘉言在保镖的搀扶下坐上了轮椅,宋业德也从车里下来,管家和保姆都出来迎接,声泪涕下寒暄后,一齐往院里去。未等保镖关上院门,又来了两辆车,像是追在他们后头,才刚到一般,果不其然,保镖看见成蕴涵从车上下来,立即关上大铁门。

成蕴涵扑到门前,抓着栅栏恨声道:“嘉言!让我见嘉言!”

院内众人皆闻声回头看她,宋嘉言眼神复杂,比心痛可怜更多的,是失望。

“嘉言,嘉言,你原谅妈妈,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也有苦衷,妈妈只是想为你报仇而已,你别怪妈妈好不好?”

宋嘉言一脸麻木。

前不久,他从刚医院里醒来,宋业德便与成蕴涵皆扑到他床前大吵一架,陈年往事都在这一吵中全都灌入他的耳中,你出轨,你也出轨,你怪我,我怪你,吵得不可开交,当着他的面签离婚协议书,又提及宋初衡与沈透的事,成蕴涵愤怒至极不肯让步,执意要起诉,宋业德便朝宋嘉言开口,嘉言,你看看你的好母亲,要不是她作恶多端,这个家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成蕴涵毫无悔过之心,对宋嘉言说:嘉言,别听你爸胡扯,是他指使我去清除沈透的标记,还强行留下他们宋家的子孙,作恶的人是他!

宋业德冷笑:好一个祸水东引,我只叫你去盯着他清除标记,后来他怀了宋家的种,我留下又有什么错?反倒是你最毒妇人心,叫人割除沈透腺体的事倒是一点不提!如果不是你去割除沈透的腺体,宋初衡今天会把你的腺体也割了?!你这是自作自受!作茧自缚!

在一句句争吵掰扯中,宋嘉言脑袋疼得像是要炸开,他才刚醒没到四十八小时,就得知了这纷乱的信息,简直又茫然又生气,他拼劲全身力气,将病床边桌上的花瓶拿起来砸了,声音嘶哑:“别吵了行不行。”

老头老太太险些忘了他是个病患,反应过来后收敛了一些,宋业德沉着脸说:“事情就是这样,你这几天先养着,等我安排好就带你回国。”

成蕴涵却执意不让他带嘉言回国,结果没几天,宋初衡就开了发布会,宋业德这下说什么也得要宋嘉言回去了,成蕴涵打着宋嘉言继承家业东山再起的心思,没有再阻止,一边又恨宋初衡恨得牙痒痒,撺掇宋嘉言回国后一定要替她报仇,势要把宋初衡弄得身败名裂,还有那个沈透,决不能让他好过。

成蕴涵简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宋嘉言听到她害沈透没了腺体那些事,几乎要气晕过去,宁愿从此长眠不醒,一问成蕴涵为何要这么做,为何如此狠毒,竟是说为了替他报仇!

他与沈透有什么仇?

身为十年前车祸的当事人,宋嘉言清楚的明白,是司机载着他超速行驶,在跨江大桥上追尾了突然刹车的大巴,又被后方的卡车撞上来,才酿成这场惨祸。

所以,这一切只是意外,跟沈透,跟宋初衡都没有任何关系。

但事后,因为他们超车,没有与前车保持安全距离,警方便判了他们这次事故的主要责任。

成蕴涵气不过,一时走火入魔,便疯了一般要去折磨沈透,暗地里,还去设计使大巴车司机又出了一场车祸,断了一条腿才罢休。

宋嘉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他要成蕴涵去找沈透道歉,成蕴涵却死活不肯,因为宋初衡把她的腺体弄没了,她恨之入骨,怎么可能会去和沈透道歉,她说嘉言,你是我的孩子,你怎么可以向着外人,向着你爸在外头的私生子,明明我们才是受害者,明明这是他们活该,只怪当初我太蠢,气上心头,亲自去操刀了沈透的事,不然沈透跟宋初衡只会被我无声无息的报复,永远被我蒙在鼓里!你这傻孩子,心地太善良只会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现在妈妈有困难,你不帮妈妈,帮那些个贱种算怎么回事!

一番言论,直将宋嘉言气得吐血,于是宋业德便不再让成蕴涵见宋嘉言,严加看护,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到宋嘉言耳边,一直到上飞机回国,成蕴涵便心急如焚,从国外了追回来。

“让我进去,嘉言!妈妈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就这么对妈妈!”成蕴涵没了腺体之后像是真的得了失心疯,对宋嘉言厉声道,“你不管妈妈了是不是!整整十年!我呕心沥血的日日照顾你,日日为你祈祷,日日盼着你能醒过来,到头来,竟比不过一只宋家养的白眼狼!宋初衡跟宋业德就是一丘之貉!一脉相承的狗东西!他们不会盼你好的,他们只是想利用你!”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发疯,宋嘉言心如刀割,扶着轮椅的双手紧紧抓着,青色的血管隐隐突起,他望着成蕴涵的目光,像望着一个陌生人,因为这样丧心病狂的成蕴涵,对他来说真的太陌生了,他觉得成蕴涵冷血到了极点,成蕴涵苦苦哀求,面目可憎得就跟宋业德一样,是为了牵制他,把他变成傀儡。

躺了十年,心智还是十八九岁,宋嘉言无法承受这样的重创,他也接受不了这样的变化,这十年对他来说,就只是一场很长的梦,他从梦里醒来,便毫无预兆的被这鲜血淋漓,血盆大口的事情和人给惊吓到了,他如何能够冷静自处,如何能够成熟的去面对任何事?

肮脏,不堪,痛苦,宋嘉言甚至都来不及接受自己变成植物人十年的事,就被这些铺天盖地的,一塌糊涂的,对他来说是毁天灭地的事情给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是爱成蕴涵的,他很爱他的母亲,可当他的母亲做了坏事,并毫无忏悔,心存报复之意,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嘉言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头顶上的天空是那样的晴朗,可他的心,却压抑痛苦到了极点,他从深渊里醒来,却又踏入了,另一个更黑暗的深渊,仿佛永无止境。

“嘉言,”成蕴涵扒着栅栏,声泪俱下,“你不爱妈妈了吗?你原谅妈妈,跟妈妈回家好不好?”她这般说着,却绝口不提去道歉之事。

回家?哪里是他的家?是身后这栋他从小长大的别墅,还是成蕴涵现在的栖身之所?宋嘉言眼睛发红,他嘴唇微动,远远隔着大门看着成蕴涵,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他缓缓落下两滴眼泪。

他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家了。

他变成一个行尸走肉,即将破碎。

宋业德冷眼看着,吩咐保镖把宋嘉言推进去,不再理会成蕴涵,成蕴涵咎由自取,宋嘉言对她寒心是在情理之中,残害沈透,出轨,还一心想把宋初衡整死,哪一样,能让宋嘉言对她心软?

还想撺掇嘉言去报复宋初衡,简直是在做梦。

晚些时候,宋初衡下了飞机,直接同郑文杰一起过来,看到门口的成蕴涵,直接喊人把成蕴涵拖走,丢出别墅区外,她那几个随身的保镖,十分眼熟,上次被他打得鼻青脸肿,这次不敢贸然动手,跟着撵成蕴涵的车出去,看着成蕴涵在大庭广众下破口大骂宋初衡狗东西。

宋初衡进了屋,宋业德看到他,忍住了气,让他直接去看嘉言。

一楼房间里,轮椅静静搁在地板上,面向向阳的玻璃窗,被阳光照射着。宋嘉言扶着窗沿,墙壁,书架,来回走动,试着做简单的康复训练。轻掩的门被推开,宋初衡出现在门口。宋嘉言闻声看去,扶着墙的手微顿,直立在地板上的两条腿也有些颤动。

那时,兴许是潜意识里的反应,宋嘉言犹疑了一会儿,便笑起来,朝宋初衡蹒跚走去,喊出曾经熟稔的称呼:“是……衡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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